呜呜呜更新了没有白等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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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忽然陷入静谧平和的沉默，好像能说的话早已说完，未来在此刻终止也不可惜。路灯陆陆续续亮起，树叶的影子投进来，在阴影的缝隙中昏黄的床头灯摇曳着，仿佛打湿的蓝色颜料沁入一样。
我很难感受到一般旅馆常见的人气，或者说，在这里人的存在感稀薄而疏离。在一尘不染的清新空气中，崭新的家具看起来打上黯淡的光影，不论怎么先进都像古旧的陈设。在人本身和时间都被稀释的地方，肉眼所见便更显得真实。
于是我坐下。飞鸟摇晃起来，床垫波浪般起伏，我想起小时候那种在身上绑上弹力带所以能跳得很高的蹦床。在无数飞行的梦里，我从没摆脱过这种最早的体验。飞鸟轻轻哼着歌，初冬的时候好像还有蝉鸣。我看向窗外，电线杆稍微高过我的视线，错杂规整的电线切开星空，把天幕拉得很低很低。
“饿了吗？”我问。
飞鸟的歌声戛然而止。床头的吉他没有一点声音。
“有好吃的吗？”飞鸟的眼睛亮晶晶。
就算自称比我聪明了，看起来还是有点傻。我盯着两手撑住床沿探出身去的飞鸟，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还可以吧。”我回答，“现在外面有点冷了。”

飞鸟背着手跟在我身后。
出发吃晚饭之前我在门口等了飞鸟二十分钟。
“我要换件厚衣服。万一感冒就太亏了。”她说完就眨着眼看我。
“好啊。”我回答，“你都会照顾自己了。”
“你真傻了啊？”飞鸟气急败坏地推我，“我让你出去诶！你还想看着吗？”
我摸了下后脑勺，半开玩笑地回答说想。
“那也没门！快出去快出去。”
飞鸟脚跟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我举起双手。“别推啦。我自己走。”
“你要是不走我也推不动你啊。”飞鸟嘀咕道，“还挺吓人的。”
我拉上门，让声音穿过缝隙。
“我不是那样的人吧。”
“谁知道你现在什么样。万一班长把你调……教坏了呢。”飞鸟的声音隔着门隐隐约约，却和那种从远处飘来的感觉不甚相同。
说到底声音也只是振动罢了，又怎么能听出如此多的含义呢？
我甚至没反驳飞鸟的话。屋里安静了一会，然后飞鸟轻轻哼了一声。
我连牙尖嘴利都没有了。这个地方正在逐渐剥离我的保护层。如果我变得笨嘴拙舌，要怎么和她们相处呢？
太多的安静，永远都会滋生过多的顾虑。
飞鸟换衣服并不算快。我完全可以去对面我自己的房间等着。可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起来这么做。我就倚在门上，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走廊上的地毯边缘卷起，暗红色好像燃烧的鞭炮残渣。过于大的吊顶灯垂下来，微妙的不协调感仿佛失重。天花板压下来，我对高度的判断开始错乱，于是闭上眼睛。
如果眼前的地毯上有一座坛城，我可以在这个失去距离感的状态下扔出花瓣。它会落在哪一种观想上呢？
走廊上没有一点风。命运的随机都会变得公正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虚握右手抬起来，重力拉扯着，它逐渐上浮。
倚靠的门终于打开，想象的花瓣没有落在任何地方，
飞鸟走出门。
她像好多年前一样，我和班长在火车站接到的，水母一样的飞鸟。我有讲过这个故事吗？
“你一直都没长高啊。”我毫无意义地开口。
飞鸟的眉毛跳了下。她好像已经想象完整个人跳起来砸我的脑袋了。

那天晚上飞鸟吃了很多，远远超出她平时的饭量，好像在拼命弥补什么一样。看得出来她很饿了。
晚上的西藏很冷。残余阳光的热量像久远记忆一样散去，空气在堆积起的高原上稀薄着，仿佛人的薄情。
飞鸟问我还有泡面吗。
我坐在床头盯着咕噜咕噜作响的电热水壶，比绝大多数的热水壶都要老，但是并不旧。薄薄的壶嘴给人脆弱的不安定感。床头灯远不够明亮，以至于昏黄的窗帘使人发困。
我点了点头。
“但是你不能吃了。”我说，“你的胃又不好。明天要积食的。”
我把开水倒进纸杯里。
“要茶包吗？”我问。
“不要。”飞鸟抱着枕头仰倒在床上，“好饿啊。你哪来的茶包。”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没头没脑，飞鸟把枕头扒拉到一边，补充道：“从来没见你买过。”
“班长买的。”我把茶包的线缠在手指上，“但是她只喝咖啡。”
“那我更不喝了，”飞鸟撇撇嘴，“我不要她不要的东西。”
我疑惑地打量一眼飞鸟。
似乎隐隐约约有一种气魄在飞鸟身上升腾起来，我不确定。

飞鸟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她对小猫钓鱼这个游戏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十几张牌歪歪扭扭地连成线，溪水一样流淌在崎岖不平的床铺上。我的下一张牌刚好能收走前面全部的牌。但是飞鸟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以至于我没法光明正大把它们拿走。
我小心翼翼一张一张把它们挪到桌上，用酒店手册压住。
我看了一眼飞鸟。飞鸟抱着枕头，一条腿搭在被子上面。我心神荡漾了一瞬间。我把自己的下一张牌塞在飞鸟的第二张，关上除去门前灯以外的所有灯，悄悄关上门。
戴上耳机，随机到披头士的歌。
好巧啊，我想，是挪威的森林。
“And when i awoke,”
我摘下耳机，并不愿意听下一句。
晚安。我想了想，晚安。
好像少了些什么，但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好久没有说过了。

挖，再写点吧po

po还更新吗[;´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