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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KqXVUv 2022-03-08 16:47:37
《关于我的同班同学是外星人这件事》 By A岛fwdgyiC

简介:对日常充满怨言的“我”展开了对同班美少女同学艾怜的跟踪行动,却被其抓个正着,并被告知了其外星人的身份。

“你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你碰上了我。”

艾怜如是说到。
ayKqXVUv Po 2022-03-08 16:48:46
因为后续想在这里连载剩下故事的篇章,所以先把以前的内容整理搬上来放着。

指不定还有读者惦记着,想到这点就有力气接着写了。
ayKqXVUv Po 2022-03-08 16:58:00


我在跟踪我的同班同学艾怜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你这家伙,一直跟踪我对吧?”

在校舍后的拐角处艾怜的脑袋突然伸了出来,要是我迈的步子要大上一点,或者说我多迈上一步,她的脑袋就会正中我的下巴。像是上勾拳一般,把我打翻在地,运气不好的话我还会咬掉自己的一块舌头,但好在其并没有发生,这只是我的妄想。受到惊吓的我向后退了两步,艾怜也从墙后迈了出来,带着她那一贯的表情直视着我。

但这也是一个与其不相上下的糟糕情景,跟踪同班的女高中生最终还是暴露了。在她那无表情,以至于近乎得算是轻蔑、冷酷的表情面前,我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蒙混过关。

“是的。”我像是料到了一般,同样面无表情地回复。

这样的回答反倒显得我十分坦荡,像是没有做任何卑劣行径的正当人士一般坦荡,但这只是我的破罐子破摔罢了。正是因为想不到任何理由,也没有勇气能够在她面前撒谎,所以才能做到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卑劣行径。

“但是……”我决定把我所有想法都给抖出来。

“但是什么?如果没有给我一个好的理由,我就要报警了。”艾怜拿出了她的手机向我展示。

【110】

她已经输好了号码,手指也按在触摸屏的拨号键上。这可真是危险的行为,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会报警,毕竟她现在只剩下了把手指头从手机屏幕上拿开这一步骤了。

“理由是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你每天都在校舍后面干什么。”

“只是这些吗?”

“是的,仅此而已。”

“那好。”艾怜说着便松开了拨号键。

嘟嘟嘟,110接通中。

“啊!”反倒是我发出了惊叫声。

艾怜的手比我想象的要快多了。在接通界面出现前快速地点击着,将拨号界面重新关闭了。



“是我的判断出现错误了。”虽然算是道歉,但她的语气里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我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是非之想,为此才一路跟踪我到这里,那样的话我就会报警。以及,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和我同班同学吧?”

原来在艾怜同学眼中,我甚至没有拥有自己的名称。

但既然是她向我询问,那么作为最基本的礼貌,我也就说出了自己那无足轻重的姓名。

“啊啊,是吗?”艾怜扫视了我一番,“和你的人一样,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名字呢。”

“那可真是抱歉了……”

虽然知道艾怜讲话的口气一向如此,不能说她是特别针对她所讨厌的人才这样,而是她对所有人说话都是这幅口气。但这样看来,是不是她讨厌着所有人呢?

“你跟踪的把戏实在有点拙劣,在教室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一直盯着我,怪恶心的。不过你已经跟到这里,应该不会因为我这几句话而放弃吧?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反而对你有点刮目相看呢。”

“是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点心虚。

“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说明白,哪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呢?说到底是你自己自讨苦吃。”

虽然听起来很难听,但艾怜的意思是她并不嫌弃我想观察她在校舍后面的所作所为。

“因为艾怜同学平时在班上和我没有什么交集……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兴趣而已,我怕告诉你会让你感觉不大舒服什么的……”

“你这家伙……”艾怜突然凑上前来,仔细地观察着我,就像是用尺子做着几何体时因为尺子上的刻度太小不得不凑上去一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的距离小于十五厘米,当然这是除去母亲的统计结果。我几乎都能闻到她身上那种特有的幽香,我始终相信在这个阶段的美少女每个人都拥有者自己独特的体香,这种香味是任何沐浴露所无法模仿的气味。

“太……太近了。”虽然我明白这句话会成为我短暂人生中最为后悔的事情之一,但我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了。

“你这样会被人当作变态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跟踪变态,你的说法和他们基本上都一样。”艾怜像是听到我的话一般,向后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虽然我也是个怪人就是了,这点上我可没有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只不过我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才是,而你如果跟踪的是其他人,那无疑就是纯正的变态之举。”

“那真是抱歉……”我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那么艾怜同学,你能满足我这简单的好奇心吗?”

“我是外星人,我在校舍后面向我母星的舰队发送讯息,给他们确切的地球坐标。”

“唉?外星人?”

“是的。”

“真的吗?”

“真的。”

我们两人进行了一段没有意义的对话,只是我单方面的再三确认。

“这种事情说实话……”

我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提出了质疑,即使不是正常人想必也不会相信身边的同学是外星人这种事情。

“我可以证明哦。”艾怜说着拉住了我的手。

“唉?”

“过来就是了。”艾怜拉着我走过了校舍的转角。



关于艾怜这个人,也就是我的同班同学,先前向我阐述她是外星人的这个家伙,我有些许话想要对她与我的关心进行说明。首先从物理层次上的关系,也就是我们的位置恰好隔了一整个教室。关于一整个教室的概念,我们并不是简单的头尾两排,或是同一行的横向两端的距离,且说后者这种距离实际上根本算不上相隔,因为一旦小组顺势变更,原本的第一组变成了第二组,而第四组则会变成第一组,那么两人的距离也就变成了隔壁小组这一层次,相离的位置最多也就是两个位置加一条走道而已。

我们是货真价实,没有半点虚伪成分的一整个教室,之间的距离是在四边形教室最为遥远的对角线两端。而且每个教室总会因为人数不是美好的整数,从而有添加或减少座椅的情况,我们两人就是那特殊的几个永远不会变动的座位中的两人。每当每周变动小组时,我们所处的小组就会发生变动,前(后)桌就会是新的一批人,每周都会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如果说小组的成员是不会变动的话,我们这几个永不变动组应该可以归纳为一个组吧?只可惜因为距离的关系,这样的永不变动组实在是不适合在高中课堂上形成一个组合。

并不能小瞧物理距离,因为在普通高中的男女关系中,如果说没有你处于一个女性附近的环境之中然后双方又不是十足的交流派之人。那么除去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件巧合,你们两人即使是在三年中同处于一个教室之中,我认为直到毕业两人之间的交谈至多不会超过十五句话,并且在毕业后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两人之间也将只剩下简单、近乎于无用的同班同学这一关系。

以上的这一番论证所举的例子也就是我与艾怜之中的关系,虽然我们已经同处于一个教室一年之久,我对这个小个子女孩的了解仍然少之又少。若不是我无意间发现她时常独自一人出入校舍之后这一吸引我的事情,想必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所有美好事物的初次体验都是无比美好的,与JK牵手就是其中一条,对于我来说的冲击也是无比之大。在这语言难以描述的冲击中,我暂时失去了记忆的输入能力,也就是我失神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到了校舍背面。

我们学校的校舍诡异地坐东朝西,目前是放学时间,校舍的背面现在正处于快要死去的夕阳生命最后的灼烧之中。这里少有人踏足于此,一片土黄色的地面上立着两三棵像是随机种下的树苗,其余的绿化也便一律没有。毕竟这里是学校的边缘处,且恰好被校舍挡住,不做更多的修饰的理由也便十分充足。大家都喜欢面子工程,做起来容易,欣赏起来也不费劲。

艾怜要向我展示的东西就在这里,她在我前面拉着我向前走去。在她身后的我只能看到她简单扎着的一条单马尾上下抖动,与摆动的双肩,这一切都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金黄色彩,带有浓重的神圣色彩。

将我带到位后艾怜便松开了手,我念念不舍地在空中抓了抓,意识到自己这个无意识动作后我能感觉自己地脸涨红,跟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似的。好在背对着我的艾怜并没有发现我的失态,我快速且尽可能无声地做了数个深呼吸,心情似乎回归日常中装模做样的平静之中了。

“这个,你看。”艾怜停下脚步,向我展示一个在树苗那可怜阴影下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联络器。”

我蹲在身子稍稍认真地观察艾怜展示的盒子,在我眼中它确实就像是玩具一般,用廉价山寨玩具所使用的塑料壳制作而成。就是那种明明放着没去碰它,但是有一天就会发现裂痕布满各处的粗劣材质,是一种掺着大量杂质的纯白色。而且在制作这个盒子的工人显然十分不走心,或是那台机器的年代实在太过久远,精准度稍有不足,许多黏合处都清晰可见地镂空,随时有种散架的感觉。

上面的装置也十分简陋,有两三个同样拙劣的红色塑料按钮,以及一个像素显示板,上面显示着几个方方正正的数字。

“联络器?”我再一次提出了合理的质疑。

“是的,我每天都会用这个向我的母舰汇报地球的信息。”艾怜说,“根据我提供的讯息,母舰会考虑是否对地球进行占领行动。”

“啊!那这可真是一个危险的东西。”我假装惊讶地说,附和着艾怜的话。

艾怜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虽然她平常就都是这一副提不起劲的冷漠表情,但看我的这一眼更像是带有一种忧郁。我能读出来其中的意思,那就是我为什么能提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但转而她又一副释然的模样,我注意到她忍住没有用左拳击打在右手横着的手掌上,就像是动漫中人物恍然大悟的动作。

“的确,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危险的道具呢!毕竟这决定着你们这个低等文明能不能继续延续下去,但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通讯器。”艾怜突然兴奋地对着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这就是人类的主观认知能力,把原本接收到的现实通过想象加工,使得接收到的并不是单纯的现实,只是认知,现实的投影!你们真是有一项了不起的能力呢!”

“啊啊……是吧……什么?”我开始有点跟不上艾怜的思考了。

“所以我说人类都是愚蠢的生物,我的观点是你们根本没有被侵略的必要,向你们这样的0级文明侵略都觉得会掉我们的价,放个几千年就会自己把自己毁灭了。”艾怜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点了脑袋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一般。
但她个头比我矮得多,在我眼中她的装腔作势反而滑稽起来。

“虽然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但不侵略地球这个结论似乎是好的。”

“总而言之,我要赶快把这项发现,把关于你们人类丰富的想象力上报给母舰才行……”艾怜说着跪在小盒子面前,两只手在这个玩具盒上的红色按钮上快速戳动着。

如果真的能够仅仅用这几个简单的红色按钮传,输她刚才陈述的如此复杂的观念,那么人类的语言真是一个复杂且无用的工具。我饶有兴趣地站在地在她身旁低头看着。

“糟了!”艾怜猛地抬头。

“怎么了吗?”我赶快问道,“是你与你的母舰的通讯断开了吗?”

“不是不是,可比这个严重得多……”艾怜转头看向我,“现在时间是什么时候?我指的是地球上的北京时区。”

我撸起我的袖子。

“六点十三分。”我看着我的表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说过我今天六点半之前能到家的。”

刚才还处于兴奋中的艾怜从地上猛地站起来,拎着书包转身准备跑了起来,却因为太过着急一个踉跄往地上甩去。我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书包,要不然应该是脸先着地,这样的黄土地摔上去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那你今天要汇报的讯息呢?”我忍着笑意问道。

“今天就旷班把,反正我也没旷过几次。”艾怜说着便又开始跑了起来,甚至没来得及感谢我的救助行为,以她先前的性格应该会认认真真地向我道谢才是。

在我想起来或许可以提出用我的脚踏车载她一程时,艾怜已经跑出了我的视线,这个想法也就作罢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艾怜遗留的玩具盒,上面依然跳动着那几个简单的数码字符,艾怜刚才的那一通敲击并没有造成任何反应。

果然只是一个玩笑吗……我这样想着打算走开,但想到这个玩具盒可能会被热心同学注意到,专程过来捡起随手丢进垃圾桶。那样艾怜的话可能不会多好受,毕竟她刚才对于这个盒子可是兴趣满满,对她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东西。虽然来校舍背面的人屈指可数,也就我和艾怜两人,但我也要排除相应的小几率事件才是。

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我把玩具盒拿到了树苗的背面,路过的人如果不是走进来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四处张望一番确认没有人看到我偷偷摸摸的举动,做完这一切便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学校。



“早上好。”

“早上好。”

第二天我和艾怜同一时间迈进了校园,这正好是校门关闭的时间。原本我们只是素不相识的同班同学,多了昨天下午的那次互动,自然而然地就打了招呼。作为踩点入校专业户,在这方面我和艾怜也是老熟人了。关于我踩点进入校园的原因十分简单,单纯地不想上课,不知道艾怜的原因是什么。

“走快点吧,要不然会被记迟到的。”

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我还是提醒道。

“我知道。”

艾怜扯了扯书包的背带,将书包调整到了稍微舒服一点的位置,应该是为了赶上闭门时间而不得不奔跑才乱掉的吧。说实话上了高中后,人就开始慵懒,具体体现在这赶路的方面。明明作为初中生时长会撒开丫子奔跑,但成为高中生后,明明心理或是肉体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反倒是先学会了成人总是慢吞吞走路的生活方式。

当然遇到真正着急的事情,比如说为了赶上即将闭上的校门,还是会奔跑的。如果没跑的话就会赶不上,就会记过,所以要跑。
在艾怜调整书包的功夫,长衣的袖子稍稍褪下了一点,我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缠上了绷带。我稍稍联想了一番,虽然说现在已经开始步入秋天,昨天艾怜穿着的还是短袖,今天就换成了长袖,也不是不能理解。

“是绷带吗?”我们两人并肩快走着,我伸手指了指她的手臂问道。

“这个吗?”艾怜挽起袖子,在我面前展示她的手臂。

纤细白皙的手臂上捆着一圈圈的绷带,绑上这几圈绷带的人肯定废了不少力气,从边缘处向下凹陷的皮肤就能看出来。绷带的颜色与她的肌肤相衬,反倒是让人觉得绷带成为了她手臂的装饰物,有些难以言喻的协调感。

但若是拆下这个绷带,被挤压的皮肤想必会变成难看的暗红色,想到这点让我稍有心疼。

“是的,是受了什么伤吗?就在昨天六点二十分到今天早上的七点二十分的时间里,大概就在这十一小时的里面吧。毕竟昨天你的手上还没缠着这些玩意呢。”

“没事,我是外星人,没这么容易受伤的。”艾怜又一次认真地用这种古怪的答案给予我回复。

“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

“你是在找什么理由来糊弄我吗?”

“真是没有礼貌,说起来我也没有回答你的理由吧?”艾怜瞪了我一眼,“严格来说,我们已经才认识一天而已吧?为什么我要向认识一天的家伙说明我手上捆着的绷带呢?”

“抱歉,但人类的好奇心是无止境的。”我说,“如果到了班上,我会止不住地注意你的手臂,毕竟绷带这种事物并不是唏嘘平常的日常会出现的。而且你只是换了长袖,到最后肯定还是会被人发现的吧?如果你不想让人注意到,恐怕得用更好的方式藏起来才是。”

“啊啊,人类的好奇心,最后你们肯定会栽倒在这上面的。”艾怜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真是麻烦人,那就告诉你好了,这本来是我的秘密来着。”

“请。”

“你知道拿破仑的大脑里被外星人植入了芯片吗?”

“不清楚,听起来就像是某些网站的小编会捏造的新闻。”

“当然,你们不愿意相信你们不相信的东西,这让你们总有自己全知全能的感觉,以此来扮演自己的上帝。但实际上拿破仑在1784年7月,25岁时失踪消失过数天,他说后来他在Themidorian政变时被囚禁,但没有被逮捕的记录存在过,就是在那时候他被我们所植入芯片。”

“说起来也正是那时候开始,拿破仑的发展异常迅速。第二年的时候就当上了对抗在意大利的法国军的主要负责人……你的意思是你们早就在几百年前就开始接触地球了吗?”

“没错,当时我们选中的观测者就是拿破仑,植入的芯片让这个小矮子的各项能力得到提升,进而成为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帝皇。我手上的绷带也就是植入相似的芯片,这能让我们在地球上生活观察时得到些许帮助。”

“那就是你刚动了手术喽?你们的外星科技这么发达,连微创都没搞好啊?”

“这个的话……”我的问题让艾怜稍稍语塞,“那是因为能带来地球的设备并不完善,只能采取相对原始的手段进行植入,所以还是会留下伤口的。”

“那……会疼吗?”

“稍微……一点点吧。”艾怜将袖子重新拉了回去,把头转了回去,“快到教室了。这些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可不想在普通人内暴露我的身份。”

“意思是我不是普通人吗?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看,还以为我是一个最为合格的普通人呢。”

“你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你碰上了我。”

甩下这句话后,艾怜快步走到了我的前面。她的位置在教室的右上角,而我在教教室的左下角,她得从正门进去,而我可以走相对安全一点的后门。希望今天早上的早读没有老师的督班,这样她也会少些麻烦。



终于到了课间时间,我习惯性地趴下脑袋。不是因为我困,我的生活作息没啥问题,起床时间估计也是全班最晚,只是因为没啥事做所以选择在课间趴桌子上。

“真是罕见啊,你居然会和班上的女生走到一块。”同桌戳了戳我说。

“确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应付地回答道。

“发生了什么吗?虽然你和艾怜,两个都是班级踩点王,但这是我观察这么久,唯一一次看见你们两个在来教室的路上产生互动。”

“啊?原来你一只都在观察我从校门到教室的这段路吗?那可有点变态了,算次数的话,你已经观察了我三百多回了吧?”

“也没那么变态,大约也就两百来次吧。”

“你能有空做这两百多次观察那是真的很闲,这么闲为什么这么早来学校,和我一起踩点进来不好?”我说,“虽然早就掐准时间,但走这段路,人还是会有点本能的慌张,如果能有个人结伴就好了。”

“那样我就没办法做这两百多次的观察了吧?说起来我也有点享受这观察的过程,你平均每次都会看三次手表,波动不会超过两次,除了这一次你和艾怜走到一块以外。”同桌说,“看你这副模样,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高中生对于男女关系只有喜欢这个词可以描述吗?真是有够肤浅的呢!”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

“抱歉,和你想象的情况并不一样,只是恰好搭上了话而已。”

“是吗?我保持怀疑态度,毕竟据我所知除了你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男生和艾怜讲上过话。虽然她长得是挺漂亮,但总是那一副司马模样,像是个人都欠她钱一样,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攀谈。在我的日常观察上,和你讲话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司马模样,你不会难受吗?”

“这倒是不会……”

“这就是异类相吸吗?”

“我也是司马脸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个人没啥特点,学习一般,体育一般,交际,就是偶尔讲话的时候会假正经。可是和艾怜比起来,你算是好多了。”

“直到昨天中午我都没怎么了解过她,请你向我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同学艾怜吧。”

“果然你是对她产生了兴趣啊,你把脑袋抬起来看一看吧。”

我抬起头,坐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的艾怜,也就是靠着正门的位置。那里围着一圈女生在谈论着我绝对没有兴趣的话题,她们或坐或站,坐着的有的就坐在艾怜的桌上,这让我不仅同情起艾怜来。如果我是一名正值青春的美少女,肯定不喜欢别人用屁股对着坐在位置上的我。但事实上我是一名普通的男子高中生,而我对于这种事情完全不排斥。

“倒也不能说她不合群,至少表面上看来她似乎和绝大部分的女生关系都不差……”同桌告诉我说,他是真正的社交王,班上似乎除了艾怜以外都和他是朋友。

问他这种问题准不会出错,每个班级上总有一个这种类型的人。虽然我并不热衷于社交,但也不是自闭家伙,有这样热心的同桌还是蛮不错的。至少班上的八卦信息我总能拿到一手信息,即便对方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正如我和艾怜所说的一般,我们对于这些和我们无关但有趣的事情保持着无法消除的天然好奇心

“看她那个圈子这么热闹就知道是不会差了。”

“这个定论并不适用于任何人,比如说艾怜身上就不适用。你自己认真看看,能不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看……”

我把下巴放在桌面上叠起来的手臂上,以下巴作为支点将视线转向艾怜。很快我就发现了同桌所说的异常,异常其实很容易发现,它们通常伪装成我们的日常,但又有着明显的异样感,就像是找不同如果发现了位置后,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原本协调的画面始终有着莫名的割裂感,就像是艾怜手上缠着的绷带一样。

乍一看这是其乐融融的女子高中生相谈画面,但其中的异常点就在于艾怜这个人身上。每个人都挂着笑,各自对着只有高中的下课时光才能提起的无聊话题喋喋不休,艾怜也挂着笑,但她始终一言不发,这就是让人奇怪的地方。这两天接触艾怜,我还没看到过她的笑容,现在我眼中这个微笑的艾怜也有着说不上的怪异感,与其说她是在笑,不如说她只是扬起嘴角。而且如果是两三个人的小圈子的话,那么能够理解其中一方可能会沉默地认真倾听其他人所说的话。但若是七八个高中生拥簇形成的大圈子,一般来说不存在有这种人,因为这根本没有这一种必要。

多人的集会为了就是有说话的机会,而成为多人集会之中心的艾怜却一言不发,这不就是同桌所指的异常吗?

“我好像就没见过艾怜讲过话,在我遇上他之前。”我补充了一个条件,和艾怜讲上话后才发现她有话痨倾向,特别是在她狂热的外星人话题上。

“就是这样,她的存在感真的很低,反正我这里是完全没有关于她的信息……对了,你知道艾怜初中是哪个高中的吗?”

“不知道,不如说大半班的人我都不怎么记得,记得的也就是和我同一所初中的吧。”

“没错,升上高中之后,就像是自然配对定律一样,每个人都会认识班上和自己出自于同一所初中的人。但是在我的关系网里,关于艾怜的初中基本没有,在开学时的自我介绍也被她糊弄过去……所以我去问了老师,记录是不会骗人的是吧?”

“这种事情没必要去问老师吧,你直接去问她本人不就行了吗?”

“不行啊!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和艾怜小姐说上话的。”同桌故意夸张地说,像是和艾怜说上话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平常她看生人,那副表情就像是快给我滚的表情吧?我的热脸还没有融化冰山的热度,所以我选择了退避三舍。”

“那么结果是什么?”

“她初中转过四次学,这样难怪班上没有人认识她,直到最后半年她才转过来B市,还只是挂名中考……也就是说,她像是凭空出现在这座城市一般,过去与她相识的人一个都没有。”

“真是神秘的身世呢……换做是我,我在开学的自我介绍也不会说自己初中呆过三所中学,然后最后半年专程转过来B市进行中考的。那多尴尬啊,我也没有以转学多次为荣的怪癖。”

“问题是她上了高中后对于这些也绝口不谈,除了你和我以外想必班上其他的人已经彻底忽视她了吧。这都过了一年了,她还是跟隐身人一样没有声息……虽然蛮多人也是这样过来的,但至少他们还有自己的圈子……”

“那不是她的圈子吗?”

“现在把话题往前面拉一拉,也就是我让你观察的目的所在了。”同桌指了指艾怜的那一圈人说,“据我所知艾怜并不在任何一个圈子之中,包括她现在作为中心的圈子。虽然说她和几个不得不说上话的人有过交流,但也仅限于那些不得不进行的对话,关于朋友结交什么的她可算是完全不上心。”

“但我可不认为这种对社交不上心的人,会成为那么多人群体的中心点。”

“那是因为她并不讨人厌,至少对于一些女生来说是这样,她把男生们都当作土豆来处理。”同桌说了一些伤人心的话,“和他人说话也算是礼貌,面对他人的请求基本上也都不会拒绝,但却从不会主动攀谈他人,除非是老师的要求。更让人怀疑的一点是,至少是我的怀疑点,她有时候还会挺大方地请其他人午饭,当然仅限于女生。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故意要和其他人搞好关系,但却又不想搞好关系,保持着疏远感但又维持着亲近感,总之便是矛盾。”

“倒是有点老好人的感觉,在你告诉我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是自然,土豆是听不到她说的话的,而后难不成你和班上其他女生有讲过多少话吗?”

“没有多少……”

“所以你不知道,现在多亏了我你也就知道了。”

这时候我想到了艾怜手上绷带的事情,如果问这名近乎无所不知,仿佛拿着整个班级剧本的同桌,他或许能告诉我些什么吧?
算了……想到艾怜的话我又住了嘴,比起绷带这种事情,她口中关于外星人的种种玩笑话显然更值得爆料。如果说她平时也有表述过这些信息,那么同桌这样的万事通肯定会告诉我的,然而并没有,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告诉过别人。
但是她却告诉了我,这也真是让人奇怪,从昨天算起我们才认识了两天啊。

“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想说吗?”同桌看着我,恐怕我的眼睛涣散,一副出神地的模样吧,“快说,我就是当代酒馆小二,你跟我多说一个情报,我就告诉你两个你做梦也想不到的情报,稳赚不赔的买卖。”

“算了,没什么意思的事。”

“你这样说不是找打?”

“唉,真没有。你看我这副摸样,能撞上什么让你传唱的事件呢?”我说,“我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纯粹是我想出来的。我们日常生活百分之九十都是我们瞎想的,剩下百分之十是谁都一样的吃饭拉屎睡觉,要不要跟你分享我的颅内故事?”

“你这样说那就算了吧,我对他人的遐想没有兴趣,现代人只对真是发生的事件感兴趣。故事这种东西早就过时啦!”

“我宣布你说得没错!”



接下去一天的时光都没有什么好讲的,谁的高中生活都差不多一个样,也就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那样。到了放学的时间,我瞟了一眼艾怜的座位,以往都没有注意过,但她果然是放学时间就会第一时间冲出教室的学生之一。这样的学生也包括了我,在这方面上我自豪地认为我应属全校前列,但在这几天前因为功课的原因我被迫延迟离开教室,也因为这个契机我才发现了每天都会独自前往校舍背面的艾怜同学。

今天她也去校舍背面了吗?给她口中的外星人舰队发送自己在地球上的观察日记?如果作为外星人在地球上应该观察些什么内容呢?会不会像我的同桌一样,两百多天如一日地观察我是否和班级上的谜之美少女有没有搭上话这种无聊事件?

但不管怎么说,她让我在短短的时间内冒出了四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也就证明我对她产生了兴趣。当然不是作为男女之情的兴趣,只是遇到这种稍稍有点偏离日常生活的事情,真是让我稍微有点兴奋地不能自已,我虽然对这个世界上的物理定律深信不疑,但却仍然喜欢看那些超级英雄类的影视作品。我并不指望我能装上美国队长,但仅仅只是和遇到声称自己是外星人的同班同学搭上关系,对我的新鲜感足以让我为之付出行动。

这也是我不喜欢上学的原因吧?

所以正是这股感情,趋势着我再一次前往了校舍背面,在那里我理所当然地又遇上了艾怜。

基本上就是昨天的复刻,但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我注意到艾怜的头上顶着两条细细的‘触角’,但当我走近一看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两条硬纸条而已。从她的发间冒了出来,伪装地就像是两条触角一般。

“下午好。”

“下午好。”

在注意到是我的时候,艾怜将藏在身后的‘联络机’重新挪了出来。

“昨天谢谢你帮我把联络机藏了起来,要是被其他普通的地球人发现那可糟糕了。”艾怜说,“这样超前的外星科技,肯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到时候我的身份也就藏不住了吧。”

“这倒只是举手之劳,我的无心之举想必延缓了外星舰队的抵达时间吧?这样看来我也是人类社会的一大工程,在一会回家路上我会买一个蛋糕作为自己的奖励的。”我说着指了指她头上的触角,“说实话我比较在意这两条东西是什么。”

“啊!被你发现了吗……”艾怜惊叫一声,捂住了自己脑袋,但这么长长的两条硬纸条又怎么是她这一双手可以隐藏起来的,“果然今天太累了……连普通的地球人都能看穿我的伪装……”

“所以说到底什么啊?”

“是我的触角,平常我都会用光学伪装进行防范的……”艾怜可怜巴巴地说,似乎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那你其他部位也有很多进行了你口中的光学伪装吗?”我也惊叫道,“那你的真身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道……沙耶之歌?”

艾怜踢了一脚我的小腿,她使用的力道十分之大,我很奇怪她这样个头的女生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劲。这让我疼得想要支脚蹦跶,但碍于男子汉的尊严我忍住了,只是稍稍颤抖地弯下了腰。

“无礼至极……为什么你能冒出这种想法?”艾怜气呼呼地说,“我还有一条尾巴,除此之外我们外星人的大体造型和你们人类并没有相差太多,没有你们的影视作品里的妄想那么夸张。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脸可没有任何伪装,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

“原来如此。”说着我矮下身子,在艾怜的身后扫了一下,“那么你的尾巴在哪里呢?”

我什么都没抓到,如果就像是我看的动画作品一样,顶着一副美少女的面孔又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的话,那么抓到那样的尾巴我就是立马暴毙也算是人生不虚此行了。

“并不愿意在你面前展现这些,这个触角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的……不过也就只有你提醒我,应该也就只有你注意到吧。这样的话倒不是什么问题,我的身份应该还隐藏得好好的。”

我这才注意到,在我刚才观测艾怜尾部是否有着看不见的尾巴时,她已经处理掉了她头上的两条硬纸条,也就是重新隐藏住了她的“触角”。

“你这个触角的作用是什么呢?”

“接受信息。”

“什么样的信息?”

“用语言来说太过困难,如果你也有着我们的触角,那么你就能够明白我口中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什么信息是我们无法感知到的吗?”

“当然是有的,你以为你眼中的世界就是世界真实的全貌了吗?你们人类似乎流传着一种观念,也就是观测即存在,只有被人类所观测到的事物才是存在的事物。如果什么东西没有被人类观测到,那么它就不曾存在过。”

“这可以算是唯心主义的价值观念吧?不要把全人类都混为一谈啊,我可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

“那你很棒喽,我说的是实话。只因为能够观测,只因为有所认知才去理解事物,那真是愚蠢至极的举动。但其实你们这些唯物主义者,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呢?你们说着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的未知,还有许多未曾探索的事物,但你们却又对他们说不上只言片语,到头来不是和唯心者一样吗?”

“这个的话……也不能这样说……所谓唯心主义者是把数千年来的科学发展成果全部否定的笨蛋,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差别恐怕也就在这里吧。”

“也就只有在这上面,但更为高层的东西,也不能怪你们,你们本来就没有那个能力去观测。就比如说,你能通过你的五官观察到电磁波吗?”

“当然可以,手机等设备接收到了相应的电磁波,将这段信息转化成了我们用五官可以接收的信息,这部就算是接收到了电磁波吗?”

“差点就被你狡辩过去了,但事实是如此吗?就比如说你的眼睛观测到了光,但光通过光纤所传输的信息却转变成了电脑之中的字节,这两者可以相提并论吗?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你能直接接收到电磁波乃至其他甚至不在你们认知范围内的信息,所得到的体验,所接收到的内容绝不是你们现在可以理解的。”艾怜骄傲地昂起了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奇观一样,“这就是我们触角的作用,正是我们的身体能够接受到如此之多你们所不曾了解的信息,我们才会远远地超越你们数千年啊!”

“那可真是……那么那条我看不到尾巴呢?你长有尾巴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尾巴的话……它存在的原因就是它存在吧。”艾怜摆了摆手说,“说它是为了维持平衡吗?但我们似乎也没有那种需求。就好像是你们男人的乳头一样,是一个没有存在意义的器官。有些东西并非存在即合理,存在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它存在而已。”

“在解释你的尾巴的时候,虽然用的篇目更少,但意外地比你的触角更难让人听明白呢。”

“这也不是重点就是了啦,倒是你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和你说话让我花了很多时间,你可得要想想怎么补偿我,比如说待会给我进贡一杯奶茶?”艾怜坏笑着说,“我听说在东方的岛国,可是专门有人请女高中生聊天来支付报酬噢!我和你说了这么多有趣的话题,给我一些回报也是应该的吧。”

“一杯奶茶的话倒还是……不对。”我摇了摇头,“今天你的那捆绷带,没有人发觉吗?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怎么回答的……当然就是我早上跟你说的那样啊,1784年7月……”

“拿破仑拿破仑,伟大的法兰西帝皇,我知道了。问题是,你真的跟别人这样说了吗?”

“有什么不妥吗?我能跟你这样说,为什么不能跟别人这样说呢?你不是成功接受了吗?难道说……发现你不是特别的那一个人,伤心了?”

“这倒没有。”

艾怜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很伤人心……但我是准备这样告诉其他人的,但这也只是我准备而已,事实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手上缠着的绷带。发现我的绷带的人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你就是特殊的那一个个体,不是普通人。”

“怎么会……”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能识破我的伪装的人可不多……毕竟我伪装地这么好……”艾怜的声音越来越小,“谁都不会……”
就像是突然泄气的充气玩偶,像是吃不到喜欢甜品的小女孩。

“但是我看到了。”

“正是如此!只有你发现了!”艾怜伸手指着我的鼻子,重新变成了那名炫耀着自己外星人身份的少女,“少年,这就是命运的抉择!”

她复活了,我就是给她打上气的英雄。

“听起来跟笨蛋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想被人这样夸……”

“你这家伙是不是从来没有被人夸赞过,一旦有人欣赏你时,要么手足无措,要么觉得是在羞辱你?”

“倒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只是谁也不想被这样夸吧?”我模仿着艾怜夸张的语气,“就像是指环王之类的世界,一道光撒在身上,那个宣告着你被选中的声音一样装模做样。”

“这样的事情也不赖吧?说实话我倒蛮想被人这样洗礼一番,让我成为伟大的艾怜骑士!拜托了。”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给自己催眠。”

“太好了,我就是艾怜骑士!”

“不是的,你是外星人。”我打断了她的娱乐活动,“话说回来,你这个伤真的没有关系吗?你说的这个……芯片植入不可避免创伤,你有好好处理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对自己的身体我理解还是很充分的。如果说你受了什么伤,懒得去找校医的话,又抱着放这几天就会自己结痂的危险想法的话,请来找我。”艾怜从包中摸出了两瓶药水,“这是双氧水和碘酒,按照我的经验的话,简单的外伤只要消毒后用绷带绑起来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等一下,等一下……按照经验什么的,”我说着走上前去,抓住艾怜的手腕,另一只手褪去了她的袖子,使她那只受伤绑着绷带的手臂裸露出来,“真是让人不放心……”

“唉?”面对我突然的动作,艾怜呆滞了一瞬间,很快地又回过神来,涨红脸说“你这家伙在做什么啊?我要喊变态了!”
果然,这一点反而更因该让人感到不寻常,这恐怕是我唯一从这个自命不凡的自称外星人少女身上第一次发现的不寻常。打绷带从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是一种手艺活,而手艺活是否娴熟即使是外行人也能轻易地一眼看出来。艾怜的绷带就是那种娴熟的手艺人才能绑出来的款式,相比之下我连普通的绳结都只会两三种。

我的疑问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为什么会对绷带的捆绑如此熟练呢?我认为这点是不寻常的,知道如何用双氧水与碘酒消毒伤口这点是寻常的,但能够娴熟地犹如专业的护士或医师使用绷带,那就是一种不寻常的事情。毕竟一般的高中生大多数甚至连绷带都没有碰上几回。

“这是你自己绑的绷带吗?”

“是啊!怎么?”艾怜将手抽了回来,我能感觉到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似乎这惹得她生气了。
她将长袖重新拉下,对于将绷带裸露在空中这件事,她并不乐意。不只是害怕被别人发现,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如同她隐藏自己一样隐藏自己的伤口。

“对不起……无意冒犯……只是觉得,你的绷带绑得有点太过于好了。”我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是在哪里有学习过如何使用绷带吗?”

“这种事情的话……并没有……”艾怜支支吾吾地说,这和她先前和我谈话喋喋不休的姿态显然有点矛盾,“也算是有的吧。网络上的教程有很多,一个人从网络上学习绷带的使用方法并不奇怪吗?”

不是的……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来说,专门在网络上学习绷带的使用方法的确是有点奇怪的事情。毕竟如果有使用绷带的情况的话,大多数人会选择去寻求医师的帮助而不是自己解决。一个普通的中国公民面对一些日常能够处理的小伤大多数是选择创口贴而不是绷带,所以说熟练使用绷带并且还声称是在网上学习的,这点不仅仅是对于一个女子高中生,对于任何一个我能接触到的普通人都是十分奇怪的。

而且艾怜对此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在进行这种简单的问答题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的回答方大多数都撒了谎。

“不是的,这件事是十分奇怪的。”我毫不犹豫地指出了其中的矛盾之处,“至少我不认识普通人能把绷带绑得这么好,并且还只是通过网络学习。这种东西没有经过大量联系可没办法做到吧?我连自己给自己贴创口贴都贴不好,没有半天的时间就会掉到不知道那一个异次元之中,消失不见。”

“你这样多疑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可爱……你这家伙可真是以自己天然的好奇心为荣啊,这样下去你迟早会遭殃的。”
她先前好像就给我过同样的警告。

“但在追逐自己好奇心的这条道路上我是不会停止脚步,还请外星人艾怜小姐能够为我解答。”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请您大发慈悲,满足一个普通地球男子高中生的好奇心吧。”

“唉……如你所说,我的确很擅长绑绷带啦。”艾怜摇了摇头,放弃了没有意义的撒谎。
如果撒了一个谎,想要用另外一个谎言来掩盖,那么就会进入死循环。谎言招来谎言,谎言总有圆不了的局,最后还得真话来解救。艾怜不擅长撒谎,才到了第二个谎就把作为炸弹的真话打出来了。

“这也是经过很多的练习掌握的,一开始绑出来的绷带就和绳子打结没有差别。要绑成现在这样美观而又不占体积的样子,花了我不少劲。”

“艾怜同学有在诊所之类的地方打工吗?”

“医院啊……没有呢……”艾怜下意识地回答道,但马上又发现自己被我套了话。

如果不是在医院之类的场所进行训练,而其训练的对象又只能是人类,也不是说一般的宠物医院不行,但给动物进行包扎与给人类进行包扎应该还是有较大的问题的。可我还是很快地排除了宠物医院的选项,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事实,艾怜也不会支支吾吾地隐瞒到现在。我也不相信艾怜会是在非正规医院地的民间作坊里面进行的医疗练习,怎么想也无法想象到艾怜和那种“祖传偏方”的锦旗处于同一空间的气氛。

那么艾怜所隐瞒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几乎一点就能戳破……可她不愿意说,我也就不会继续这个话题。我可不是那种发现事情真相,就会拿着对某人不利的结果在他面前跳着喜悦的舞蹈的人。如果对方是个我讨厌的家伙那么另算,可艾怜这种长得还不错,几乎算得上美女的同学,我可不会过多的为难她。

而且这两天的相处,我对她并不讨厌。

“这样啊。那我的好奇心已经基本上得到满足了。”我挠了挠脑袋说,没有更多地追问艾怜她所不想回答的事情。

“明明还有什么东西没问吧!想到你脑子里擅自得出了什么结论,然后还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就让我有点难受……”艾怜双手环抱,厌恶地上下扫视我,眉头扬起并稍稍皱起,“不,应该说是恶心了。”

她的意思就像是精神猥亵一样,我有这么不堪吗?

“对了,这就是精神猥亵吧?”艾怜说,“像你这样的普通人都会这样做,这个社会真是病了啊。”

“如果我能代表整个社会,那可真是抬举我了。”我打断了她的判决,“话说回来百分之六十的人类都有轻微抑郁症,你对于社会的判定我宣布有效。但我想轻微的妄想情节基本上每个人都会产生,只是大家都不会说出来而已。”

你或许不知道,你曾经某个时候和想要杀了你的家伙对上了眼神。

“那么闲话就说到这里,我还要做正事呢。”艾怜说着蹲了下来,开始操作那台联络机,手指在那些按键上快速地戳动着,屏幕上滚动着我看不懂的字符。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看她脸上那种专注劲,就是我现在离开她也不会有所察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一旁驻足观看,一方面我对这种非日常行径产生了兴趣,另一方面我应该是对她产生了兴趣,那么结合起来就是我对当下发生的“艾怜操作着像是玩具的联络机”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过去了多久?我拿起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夕阳的热量和正午的太阳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在夕阳西下行走看起来十分浪漫,但实际上很容易出上一身汗,而现在的我就是因为体热的影响而不得不进行时间确认。艾怜操作这一台机器已经过去了半小时,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五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台玩具,能这样的环境下操作三十分钟,这已经可以去投稿人类迷惑性为大赏了。我所认识的女子高中生大多数在面对阳光之时都会打起她们永远随身携带的阳伞,像是接触到阳光就会自燃死亡的吸血鬼一样在夏天世界的夹缝中苟延残喘。在遇到风尘的时候也会快速地进行回避,在遇到稍稍怪异的气味会像防毒面具一样掩盖口鼻,在许多场合中会做出女子高中生类的行为。而艾怜能在烈日之下蹲在没有被水泥覆盖的黄土地上面对这台联络机专注操作,这已经和我脑中任何一个女子高中生形象失去了绝大多数的重合点。

如果一个女子高中生没有了女子高中生所应该具有的属性,那么这个女子高中生应该被称之为什么呢?这成为了困扰我数年之久的难题,一个事物失去了作为这个事物的特征,那么这个事物会是什么呢?

现在的我可以给出结论,那就是成为与任何事物都不同,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个时候的艾怜已经做到了这一点,而愚昧的我经过数年的追赶才在思想上稍微触碰到,而在行为上还已经被甩开了数十年的距离。

“艾怜,已经六点二十五分了。”我提醒着时间,“你的外星电报打完了吗?”

她没有搭理我,理所当然。

我蹲到她身边,当然不是暧昧地贴着她的耳朵说,那可是情人才会做出来的行径,我没有那么不齿也没有那么有胆。只是对着她耳朵的方向大声说道。

“已经六点二十五分!”

“啊!”

艾怜惊叫一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看了联络机一眼,像是拨浪鼓一样来回了三趟。

“怎么了吗?”艾怜歪着脑袋向我发问。

“只是看你太专注,会丧失时间概念。”我说,“昨天你不是嚷嚷着什么六点半的时候要到家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就没有这种限制了。”艾怜发现我只是说这个问题,叹了口气转回头去,“随我喜欢,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但如果回去得太晚的话,可能晚饭就没有我的份了。”

“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爸爸生日,六点半的时候刚好要举办聚会,我得到场。”

“爸爸?”我又发现了能够街上话的地方。

“是的,我爸爸很讨厌不守时的概念,这是我的毛病……”艾怜慢慢戳着玩具机,“‘时间,时间,漠视时间的人终会被时间抛弃。’他会这样跟我说,然后跟我说如果连他生日聚会都没有按时回家的话,就会给我相应的惩罚。”
就是傻子也能把她的话联系起来了。可我还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我知道那不会有好的结果。

“那么……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我说。

“可以啊,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征集我的同意?”艾怜问,“难道说……你迷上我了?成为了地球上第一个外星人信徒?”

“不是,要先回家跟别人告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都是直接走的。”

“那才是问题啊。”

“哦对了,在你走之前能不能问个事情?”

“什么事?”

“就是那个……唉……不是要有两个人的搭档演讲吗?好像是上礼拜的语文课说的吗?如果你没有搭档的话,我倒是可以当你的搭档啦。”

真是没品的邀请,说得好像是我求着你一样。

“我已经找到搭档了……抱歉啊……”我说的是实话,在老师宣布每个人都必须参加之后我很快地就和同桌签订了协议,我完全不擅长这方面,只能求他带着我跑。

“这样啊……但没关系,我会去找别人的。”艾怜挥了挥手,“允许你走了。”

“那我也有问题要问你,能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吗?”

“啊?这种问题问题很大,你觉得应该问这种问题吗?”

“我不会有变态之类的行径的……请你务必相信我,只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呢?”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艾怜盯着我的眼睛说,“我才不会随便把家的地址告诉其他人,你以为你在骗那些初中上网网恋的笨逼吗?”

“其实昨天我是想要帮你一把的,我看你没有骑自行车什么的,上学也是靠步行……你那时候看起来蛮急的,我又有骑自行车,那时候打算捎你一程。但是你跑得太快,没追上你就已经跑没影了。”

“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嚼什么‘被班上男生接回家’的口舌。”

“说的也是……”我也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果然还是不太合适。

“但如果是你……嗯……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艾怜突然又说,一下就改变了先前的决定,真是一个阴晴不断的人。

艾怜在说她家的地址时像是速度比赛,不想让我听清楚的怪异速度,而且我认为就是我问第二遍她也不可能再告诉我,会用一些外星人才会用的理由拒绝我。可惜我一遍就记下了地址,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凑巧,她家就在我家附近的地区之中,所以她地址前面的一大串前缀我根本不需要记忆,只记住了最后的街道和门号就确定了她的位置。

“啊!和我家离得很近。”

“什么?”

“是的,而且位置刚好很尴尬。”我说,“难怪我上学都看不到你,的确,从那个地方上学刚好和我的路线是错开的。”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的地址在哪啊!”艾怜急得跺脚。

我告诉了她我家的地址。

“真的呢。”

“有够巧的。”

“总觉得很尴尬……但影响也不大。”

“那我先回去了。”

“嗯,拜拜。”

“拜拜。”
ayKqXVUv Po 2022-03-08 17:04:44


这一天我少见地起了个早,但掀开被子的时候面对的困难比我早一点睁开双眼要更为困难,先前说过时间已经步入了秋季,而今早的温度让我怀疑秋季已经被跳过去了。我几乎是怀着必死的决心,直径从床上坐起,被子滑倒了我的腰间。任凭上半身那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哀嚎声,我向前爬去,将躲在被中窃笑的下半身缓慢抽出,顶着这莫大的痛苦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低温之中。

身体的热量被外界抽离,我的身体在执行冻僵的大脑最后下达的指令,强行从床上下来踩着同样凉得透心的拖鞋站了起来。

待我大脑适应了低温的痛苦之后,重新运转起来后困意已经从我的脑中消失,说到底阻止我们在冷天起床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困意,而是我们对于外界严寒的恐惧。一旦将我们的身体暴露在寒冷之中,恐惧便会伴随着痛苦一起被杀死,从而快速地清醒过来。

虽然起的时间早了一点但依然没有享受到早餐喝粥的权力,因为家里人已经默认我上学日出门的时间之紧迫只配得上吃面包。好在我现在的时间确实也比较急,匆匆换上了衣服便出了家门,但我踏上的并不是上学的方向,现在去学校会整整比早读还要早上十五分钟。

天啊,这十五分钟除了用来抄作业,还有任何可取之处吗?作为绝不把作业压力留到第二天的我来说,这十五分钟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我按照昨晚在颅内构建附近的街景,规划出了另一条上学路径,当然不是我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最佳路线。我早起的缘故就是为了能在这条我臆想的路线上堵到她,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想要这么做,很多时候高中生做一些事情仅仅只是因为想做。

很多事情是没有原因与意义的,在事情被完成之后才会被赋予意义,才会出现所谓的起因。

我在一根电线杆子底下打着圈圈,像极了被栓在这里的狗。在寒风中伫立五分钟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现了差错,但很快现实就打消了我的疑惑,艾怜准时地出现在了路旁。清晨的街坊没有多少人,这里并不是勤劳的商市区,穿着校服裹着一条长长淡棕色围巾的她显得特别显眼。

她无聊地踢着路上的一个易拉罐,哐哐当当的声音像是在向整条街宣誓着她烦闷且无趣的心情,她的脚法娴熟,这可能是她上学路上的固定消遣活动。

“我也喜欢这样干。”在艾怜走过电线杆时,我适时地冲出来表演了一次帅气的劫球,“我的最高纪录是从家门口一直踢到校门口。”

“你怎么在这,你该不会从那时候开始就一刻不停地念我家的地址,牢牢地印在脑袋里就为了这一刻吧?”艾怜头也没有抬,埋在了那卷围巾中间,双手揣在口袋里快步从我身边走过。

“倒也没有那么变态,我在刚听到的时候就记下了。”我将易拉罐传回了艾怜脚下,“我只需要记下最后的几个字,毕竟我们就隔了三条街。”

“三条街的距离,让你一年都没有发现我是和你统一战线的踩线战士。”我看不到艾怜的表情,但从他的口气来看她应该是笑着说的,“顺带一提,我的最高纪录是踢到学校,然后放学后又一路踢回家门口。”

“那个易拉罐呢?你应该将它裱起来,做成永远的奖杯才是。”

“我把它藏在我家楼底下的停车间里,可是那些收瓶子的婆婆可能有瓶子雷达,这些被丢掉的瓶子绝对不可能独自生存超过一天的时间。”艾怜说,“它们会被回收换成钱,而它们自身则会进入回收站,被融掉还是怎么着地重新变为瓶子。”

“那它们不还是瓶子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可这个瓶子的构成只有一小部分是它的,其他部分都是其他瓶子来凑的,就像是弗兰肯斯坦,你不能说他就是某只手臂主人的永生形式吧?”

“艾怜女士,你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用人类的角度去看待瓶子,这可不属于你们外星人的思维。”

“诡辩,难道外星人就没逻辑吗?”艾怜白了我一眼。

她的脑袋本来就不大,这一半躲在围巾下显得更为小巧,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也瓮声瓮气地,像是有点老的录音机。

“你的声音有点怪怪的,感冒了吗?”

艾怜叹了口气,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我,但她脚上掌控瓶子的脚步没有出一丝差错,或许我应该考虑为她写一封自荐信给学校的女足队伍。她的控球技巧,在水平相对比较低的女子足球中,绝对可以带领学校队伍拿下足以裱与校史的荣誉。

“是的,我感冒了。然后我真羡慕你,因为白痴是不会感冒的。”

“我这可就被冒犯了,先前你对我的评价不都是夸我的吗?”

“我只是说你特别,可没有说过是哪方面的特别,这么冷的天起早来这里等我,我觉得是挺白痴的。”艾怜说,“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

“可不要看不起心血来潮啊!不过你怎么感冒的,昨晚没盖好被子吗?”

“这可说不准,感冒这件事到底哪里才是起点呢?”艾怜摇着头摆手说,“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还有,接球!”
艾怜一脚把易拉罐送到我的脚下,我快速地调整自己的脚步,在保持跟上艾怜的快走同时,将易拉罐稳当当地控在自己脚底下。

“说起来,外星人也会感染感冒吗?”

“你是真的笨蛋,阻止我们入侵地球的一大原因就在这里,某种意义上你们还要感谢感冒这些病毒呢。”艾怜说,“我来给你上一堂历史课,请问美洲大陆上的原住民是哪个种族?”

“印第安人。”

“Binggo,那么下一题,美国的发展史是什么?”

虽然有点跳跃,但我还是做到了即答。

“印第安人的血泪史。”

“前后问题的衔接太过明显,居然又让你答对了一次。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殖民者是怎么做到将整个原住民种族屠杀地只剩下百分之十的呢?”

“枪支……呃……”我有点答不上来,“我记得那时候还有悬赏令,如果能拿下一个成年印第安男性的头皮,可以换上十美元,是这些原因吗?”

“错误!这就是答案,大量杀死原住民的武器是病毒……啊啊啊……阿嚏!”艾怜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喷嚏打断了。

“是感冒病毒?”

“答对了,但不全面。”打了喷嚏之后的艾怜声音更加瓮声瓮气,“每个殖民者身上都携带着印第安人这些原住民从未接触过的病毒。与经历过黑死病、安东尼瘟疫、查士丁尼瘟疫这些乱七八糟的外来者相比,印第安人身上的抗体就像是没有穿着盔甲就上战场的士兵,轻而易举地就被击垮了。”

“这样看来,只要一个普通的地球人,就能将你们整艘舰队摧毁了?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阿嚏。”

“这倒不至于,我们只是比你们更容易生病而已,至少我是这样。”艾怜拿出纸巾擦了擦鼻涕,“但只要经常生病,就能拥有更多的抗体,断掉的骨头才会更坚韧,我们外星人肯定会比你们地球人更强大的。”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你的对这些似乎还没有多少抵抗力,得多点物理抗性才是。”我说着将她的围巾又往上拉了拉,现在她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了。

“你这样会闷死我的。”艾怜说。

虽然她这样说,但她一直到进入班级前,都保持着这个犹如银行劫匪的围巾造型。



一来二去我们彼此之间已经产生了一种熟悉感,有些人即使相互知根知底也视如陌生人提放着;有的人第一次相见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分享出来,甚至在可以的情况下想要将内裤的颜色托盘而出。熟悉感并不一定会随着相处的时间而逐渐增长,它并非是简单的正函数,而是更为复杂的某种公式。

我对艾怜的熟悉感属于后者,我想这源自于我对于生活的一种期盼,不只是对于与美少女交往的期待就是了。我希望的是一种反日常,希望着有另一个世界闯入我平凡的世界之中,这个时候艾怜带着她口中外星人的身份闯进了我的世界,而她恰好是一个美少女。

在我蹲守在艾怜上课路上的后一天,艾怜出现在了我的上学路上。虽然说这一天我也想要重复昨天的作为,但没想到的是意志力坚定如我的人,也会在第二天就放弃昨日的决定。这一切都怨与今天早上的天气实在是太冷,比昨天还要冷上一点,打碎了我和昨天一样坚定的信念,早知如此昨晚的我下的决心就应该再大一点了。

决心是一种消耗品,一次用了太多的话,像我们这种慵懒的人类在第二次就会不够用。所以说要慎重使用,下定决心去做的事就要去做完,我今天份的决心就都浪费了。

艾怜出现在我上学路上,不知为何我心中涌起了莫名的喜悦感,难以言喻,难以描述,难以表达。她自然地和我打了招呼,自然地走到我身旁结伴而行,就像是我昨天做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的?”

“如果你知道我家的住址,我却没有记住你家的,那么我总有点吃亏的感觉。”

我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像是我们平常会做的那样,和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能够讲。真是一个巧舌如簧的女孩,我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接下去,而她说的话我也能够接下去,要是我们有足够的水与食物,或许能够一直讲到生老病死。而且我们的脚下总是配备着一个易拉罐,我们都是易拉罐界的足球大师,我们的组合就是最强的易拉球组合,总是能够将易拉罐送到学校中不知道那个班级的卫生区中。

我们交流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关于她的外星人世界,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那么她的想象力可真是够丰富的,好在我的想象力也不赖。幻想的世界真是永远不会腻的话题,能够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是每一个人的梦想,而能够在脑中将其完整建设出来的人,就是大梦想家。

至于要想在现实中建立,我认为没有人能做到,除了那些最为无趣的人,因为他们脑中的世界就是这个现实世界。
而现实世界是由每一个人一起铸造的,它如此的无趣和每一个人都逃不开关系,每一个人都是无趣现实的缔造者,我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艾怜除外,她认真地在缔造她的外星世界。

上学路上我们交谈,放学后便会在校舍后头集合,继续交谈,每一次艾怜都会有新的花样为我展示。上一次是纸条触角,下一次是橡皮拼的自走机器人,动力源泉是圆珠笔后边的弹簧,再下一次是铅笔构造的金字塔,这是外星人给地球人的遗产之一……她过于认真的模样,以至于我都要信以为真了。特别是她操作那台最初的联络机的时候,那是我最为相信的时刻。那台简陋的机器似乎真的连接着某一个我们无法观测到的外星舰队,由这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向它传递讯息,而这讯息决定着人类的生死存亡。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作为十二年义务教育的产物,我对于这些事情还是保有着一种即使是摆在我面前,也会选择性地失明的态度。我就是会把房间中的大象的皮肤硬说是墙壁,把大象的粪便硬说是厕所水管爆炸的人。

我被无药可救的现实毒害得如此之深,以至于我无法涌起哪怕一丝动摇现实的想法,即使是我希望这个现实崩塌,却无法去相信它会崩塌的事实。真是一个充斥矛盾的人,简直就像是敢做不敢当,敢想不敢做的懦夫,我对此无法原谅,却又无能为力。
我尽力了,我真的办不到啊。

但这个女孩似乎能够轻易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我对此感到敬佩,近乎是仰慕的情感在我心中升起,但我却依然无法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这又是一种矛盾。

谈论起去谁的上学路上一起去上学的问题,我们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出门之后就朝对方家的方向前进,相遇之后就从这折中的路线前往学校。我们都是十分理性的高中生,如果说哪一方吃了亏,至少在我们眼中多花时间就是吃亏,那是十分不好的影响。

一寸光阴一寸金,即使这些时间没有任何意义,对方为你花费时间也是一种最高的敬意,这样的敬意又怎么是我们一届高中生承担得起的。一旦想起来艾怜为了等我多花费了十几分钟,这让我心中惶恐不安,这十几分钟都赖我在床上做懒狗的缘故,实在是罪不可赦。

十一

半个学期的时间过去,时间已经进行到了冬季。

我们对对方的了解更深了一层,但之间的关系却和一开始没有什么差别,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一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正函数,至于如何去理解就全靠读者们自己想象了。我们对于对方的情况只是浅谈而止,相反更多的兴趣还是放在那个奇妙的外星人世界之中,那真是令人沉迷的世界,无可自拔。

“哇!幸运!”

有一天艾怜在地上捡到了一百块钱,前面这句话描述出来就像是小学生的造句一般不可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捡到了钱,那就有人丢了钱,这可说不上幸运。”

“那我分你一半,见者有份。”

“哇!幸运!”

我们两人轻松地花掉了这笔不义之财,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们都为自己的这种心理承受能力而感到自豪。而且我们都喜欢吃作为丑恶舶来品的洋快餐,汉堡包是世界上最为美味的食物之一,我们一直认为这是事实,有着我们两位有着长达十七年进食经验的美食家的担保,铁证如山,不容辩解!

将我们喜欢的食物叠加起来,就像是把所有喜欢的食物用乘号相互连接一般,最后产生的效应是令人无可相信的幸福,这就是汉堡包的魅力所在。认真地品尝一个汉堡,用心去感受与想象,你的牙齿最开始接触到的是烤得松软发酥的面包,上面还撒着像是有魔力一样散发着油香的白芝麻,此时麦香已经抢先占领了鼻腔,宣布着呼吸道已经成为了它的领地。

紧接着上牙会先接触到生菜,生脆的生菜就是能吃的水,这样的形容真是贴切极了。像样的,不对,应该是能被称作汉堡的汉堡都应该夹有西红柿以及洋葱才是。因为生菜之下应该就是西红柿以及洋葱,新鲜的西红柿被牙齿切断时,那些被称作细胞壁的薄膜便被破开,叶泡中的汁液迸射而出,快速地充斥口腔,带来无与伦比的新鲜酸甜味。与之而来的是洋葱那惹人流泪的味道,切洋葱时若是溅到眼中便会流泪,所以说洋葱的味道是让人流泪的味道,独一无二,冲洗干净了先前残留在鼻腔中的麦香味,带来另一种绝妙的体验。

这个时候你的下齿已经抢先到达了汉堡的重头戏,那就是肉。天啊,肉,肉,肉,如此美妙的食物,虽然说这些食物都是美妙的事物,但无论什么事物都能够对比,肉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必须要是新鲜的牛肉,鸡肉和猪肉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这是只有牛肉才特有的,那种充满嚼劲的韧道。下齿真是幸运,它能抢先于上齿切断牛肉,新鲜的,被煎烤得恰到火候的牛肉被咬下,灾难般的肉汁涌现,一瞬间那些麦香,那些酸甜,那些流泪的味道都沦为了它的陪衬品。舌头为什么在底下?那是因为吃汉堡的时候,它能够更先品尝到那牛肉饼的汁水啊!

肉香统治了口腔,吸引下一口,下一口,再下一口!舌尖翻卷,由下将面包,牛肉,洋葱,西红柿,生菜统统卷入口中,不知疲倦地向我们的肠胃运输这些美妙事物的混合物。纵使融为一体的它们外观已经不再美观,如果就此吐出来还会显得恶心。但我们的身体从来就没有以貌论物的坏习惯,这是我们那可悲的双目才会去做的事情,我们的身体对这些混合物无一例外地选择接纳,包含着宽容,因为它明白,这些都是无上的美味。

这笔不义之财我们就用来吃了汉堡包。

十二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浮现起了这个回忆,那是因为正好赶上打折,我们一百块钱满打满算换成了一桌子炸鸡汉堡,虽然说我们都是暴饮暴食的好手,可惜最后也没能将其全部解决。当时只有少许的懊悔,但被更为强烈的满足感轻易淹没,过了十来天后那些懊悔并没有消失,相反它们卷土重来,简直势不可挡。

这时我正在食堂排队打饭,因为冬天的关系,天气变冷之后大家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使得原本拥挤的食堂变得更加拥挤,使得原本饥饿的学生变得更饥饿。我不禁设想当时剩下的炸鸡与汉堡,若是放在当下该是怎样的一顿佳肴,当时没有把那些玩意吞下去的我简直罪该万死,过去的自己总是被未来的自己痛恨,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

“吃什么?”排在我前面的同桌转头问道。

“我连宇宙的尽头都不知道在哪,怎么知道我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别打岔,快给我点参考意见。继续吃糖醋肉我会死的。”

“是怎么,你糖醋肉上瘾又糖醋肉过敏?”

“是腻死的。”

“那点叉烧吧。”

“菜呢?一荤一素,营养均衡。”

“上海青。”

“我不喜欢吃上海青, 我上海青过敏。”

“花菜。”

“不是叫菜花吗?”

“没差别吧这种。”

“昨天点过了,虽然只吃了一次,但我也腻了。”

“自己想。”

“就是自己想不出来才要问你啊。”

“这就是你提意见的态度?”

我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每天,对于无聊的高中生来说,在食堂排队等菜的时候用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来消磨时间真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上了大学,如果是在未来,我肯定不会参与今天吃什么这种营养程度和养生文中的洋垃圾相同的话题了吧?很可惜,写下这篇文章的我来自未来,至少上了大学文中的高中生还在为参与垃圾话题的制造。

“糖醋肉和上海青。”

长队终于走到了尽头,轮到了同桌点菜,一张口就是这两道菜,而我已经丧失了吐槽兴趣了。此刻的我正在享受长队的结束的喜悦,脑中暗念着一会要点的菜品,同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排在我身后的人。

妈呀,比我刚来的时候还要长。想到我身后这条长队的尾巴那个倒霉家伙要排这么长的队,而我马上就要点餐,我的喜悦又高了一分。我就是能将他人的不幸当作自己喜悦佐料,而后配上这股喜悦我今天能吃三饭碗。相反若是身后已经没有人在排队,那我排队之路的终结就会显得苦涩而无趣,因为我知道我就是迟个半小时过来也是在同一个时间打到饭,这显得我浪费时间排队的举动十分愚蠢。

端着饭的我东张西望,每一次我都十分悲观,因为想要在着五六百人的食堂中找到同桌的身影简直是大海捞针,更何况我们并没有实现约好位置。但每一次我都奇迹般地被命运女人牵着鼻子走到同桌的身旁,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之奇妙,生活中无处不在。
提前拿好两份筷子与汤匙的同桌分给了我一份,这让我能直接开始进食。

“好像后天就要开始演讲了啊。”

“啥子演讲?”

“语文的搭档演讲,你该不会全忘了吧?”同桌给我提示到。

“啊!我忘掉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我嘴里嚼着饭惊呼道。

但同桌给我提醒的时候,我脑中最先想起来的并不是关于我没有任何准备的事情,也不是同桌这条大腿会带着我飞的事情,而是半个学期前的一段对话。

【如果你没有搭档的话,我倒是可以当你的搭档啦。】

话说回来,艾怜还有邀请过我来着。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带着你混这种活动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了。”

“完蛋,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说。”

“现在让你找其他搭档,你能找到不?”

“你出啥事?”

“我想和艾怜组一队。”

“发展这么快……不对,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发展也太慢了吧?”同桌改口说道,“半学期的时间了,你们怎么连手也没牵上。”

“拜托了,这件事算我的错。”

“别放在心上,像我这样的人,要再找一个搭档很轻松的。”

幸好有他这样的同桌,我想,真正的朋友就是随时放鸽都能被理解原谅的人。

但现在不是感叹这件事的时候,我更为我之前的迟钝而感到不耻,虽然我十分容易忘记些什么,但有些重要的事情是不应该忘记的。有些人的要求你可以选择无视,尤其是你的讨厌的家伙。而后你在意的人的要求需要进行区分对待,如果说对方天天提要求那也可以选择性无视,若是那人从来对你没有任何请求,在某此不经意间透露出请求,那务必要好好记下,应该要像星期一的早晨连续设下五个相同时间的闹钟一样将它记下。

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请求的水平,而应该是求救了。

十三

囫囵吞枣地解决了盘中餐,我先行向同桌告别独自一人赶往教室,但走到一半我稍稍思索一番便调转了方向朝校舍的背面,也就是我们两人的秘密集会所。

虽然当下的室外冷得可怕,我把脑袋裹得严实,又觉得丢人,将上半脑部分的围巾往下拉了几分,同时暗骂自己若是冷就应该全部包起来,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可还是没能做到。在校舍背面我找到了艾怜,她又一次做到了我没做到的事,用围巾把自己头包得像是防毒面具。

她没有注意到我,蹲在地上低头专心摆弄着那台小机器,我双手在口袋中揉了揉走上前去。

“不冷吗?这个时候呆在这里。”我走到她背后说道,“虽然说是大中午,但冬天的中午根本算不上正牌的中午,一点都不暖和才是。”

“啊!”艾怜暗自惊叫一声,像是低头专心啃食蔬菜的兔子被人拧起脊背,下意识地缩成一团,转过头来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
在看到是我之后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仰头稍稍皱眉看着我。

“我在这里怎么了嘛?倒是你这样不打一声招呼走得这么近,要不是我反应过来是你,你已经被我用念力击倒了。”

“我可没听说你还有念力这种能力。”

“那是因为没有必要的地方,如果说有可疑男子趁着不注意悄悄地靠近我,那么我会果断使用我的外星念力将其击溃。”艾怜仰着头,像是在吹嘘着什么,“不过你为什么能找到这个地方,平日里中午我可没呆在这里。”

“所以说我问你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你还在这,这是我最开始的问题。”我将对话拉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平日里这个时间你都趴在桌上装尸体才是。”

“那是因为现在正好有要紧的事物……”

“我知道,我知道。”我打断了她的陈述。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艾怜呆在这里的原因,但我心里明白这一点,艾怜会出没在校舍背面的时间我基本上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平日里放学时间是五点二十分,一般来说她会来校舍背面呆上一个小时,在六点二十左右的时候离开这里直接回家。

但在有些时候她会在这里呆上更长时间,那是一些阴晦的迹象,比如我们的初次相见时她被叮嘱要六点三十前回家,带着绷带来上课的时候,她考试考差的时候……这些我都知道,因为我是除了她之外在这个地方呆最久的人。

那么在后天就要进行在全班面前进行演讲,这样的情况下,她或许不只是会在放学在这里多呆一会,而是会在中午的时间就前来这里消磨时间。正如我所推导的一样,我多希望我的推导过程是错误的,能让我白跑一趟该多好,可惜的是这次的我尤为聪明。

“好好地把人说的话听完啊,你这样打断别人很没礼貌的。”艾怜叉着腰鼓嘴说道,“那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呢?”

虽然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但要我说出来还是需要不少勇气,主动向女孩提出邀请,无论是什么邀请对我来说都是一项艰巨的挑战。能够轻易做到这件事的人,在我眼中是不可思议的存在,虽然说这可不思议遍布在我的周围,可并不妨碍我这样认为。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这个时刻永远都不会到来,但又盼望着我能够尽快做到这一点,最好就在下一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向艾怜伸出了手。

“后天的演讲,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怎么突然……这是什么邀请,这种事情不是半学期前就已经定好的吗?”艾怜挑了挑眉毛。

“我被我同桌鸽了,目前急缺一名搭档。”

“那也不用专门找上我吧?我能给出两点拒绝你的理由,一是我们两个一看就都不是擅长演讲的人,一起上台一定会是两人三足里摔得狗吃屎的搭档;二是我看起来想没有搭档的人吗?”

这两点都让我答不上来,答上来也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这会与我最初的目标背道而驰。

“那是因为半学期前你邀请过我,所以我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你。”我的手依然尴尬地伸在空中,“而且我发现我有点喜……”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卡在喉头,说不出来。

“什么?”

“我觉得你要是演讲的时候能像平常说话一样,那水平就足以应付这种随堂活动了。”

“如果有那么简单,那人人都是大演说家。你这话的意思就像是放屁,每个人都梦想成真那么世界就会太平,事实上没有人能够梦想成真,人们梦想成真世界也不会太平,所有的前提条件都成立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和预期的相似。”艾怜突然用极快的语速反驳我的夸赞,急迫地想要表达着什么,但最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但是我答应你,就让我暂时成为你的搭档,一起应付这场演讲吧。”

她伸出了手,我们双手相握,什么感觉我现在已经说不清楚。我想每个人都能明白这个感受,也就不用花费笔墨过多地去描述。总而言之我永远不会忘记当下的感受,如果连这种感受都会忘却的人真是可悲,我打从心底里怜悯他们,他们的生命缺少了一次永恒的回忆,这样的回忆可不多见。

艾怜笑了笑松开了手,我急忙也收回手以免显得我太过留念。

“那也没其他事,要是闲谈下去又要没完没了。”我强行让自己回到了平常的状态,就像是漫画中的忍者一样控制自己的心跳,“我得回教室睡一会儿,下午上课要睡觉也得留到第二节生物课才行,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

“是呢……”

艾怜绕过我走出这小片空地,背对我时她突然没有预兆地哼起歌来,这种事情可不多见。但她随即注意到自己不自觉的行动被我察觉到,侧过头来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了笑。

“对不起,想到高兴的事情了。”

“有些时候就是没来由地高兴。”

“是啊。”

我们两人结伴离开了这里,往教室地方向走去。
ayKqXVUv Po 2022-03-08 17:07:16
十四

现在要介绍的是我们关于这次演讲的练习。

说是普通课堂组织的演讲,但看我们语文老师会给我们长达半学期以上的准备时间,也知道这位是一个真的想将这次演讲作为我们高中生涯中一次回忆留下的语文老师,说他是负责任也行,但在我眼中这更像是一个好事的主。毕竟任何强制我去做我不乐意去做的事的人,在我眼中都是故意找我麻烦的人,高中生很容易就做下这种缺乏思考的判断。

而事实上大多数像我一样按部就班接受义务教育到高二这个年级的高中生,都不会为这种活动而感到兴奋,只会觉得麻烦是吧?毕竟除了少数热衷于展现自我者,更多人习惯于呆在阴影处,即使那块阴凉地已经够足够拥挤,但他们仍像是接触到阳光就会像蜗牛碰了盐一样化开,一个劲地往那钻。

站在一个班级面前发言,真的不是什么会让人舒服的经历,即使台下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台上的家伙如果不是经验丰富,内心里都会不断地重复自己搞砸了这个主观感受。而事实上台下的人很多根本没有理会你在说些什么,自己窘迫的经历只有自己记得清楚。

希望所有老师都知道强行让全班人做自我介绍是一种多么残忍的行为,在人站起来之前心中可能编好了数百字的介绍,但在起身之后只剩下了“我叫XXX”这扁平的一句话,无法再做出再多的延伸。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便紧张地四处看看,随后尴尬地坐下,心中再一次重复自己先前说的话。

“我叫XXX,我是个傻批。”

把话题拉回来,我的话暂且不提,我的这位搭档恐怕比我更受不了这种氛围。这个好事的语文老师没有简单地将演讲的地点放在教室,而是找学校借下了大礼堂,这地方大多数情况是校长或是教导主任用来向全年段乃至全学校讲废话用的,我想这只是为了他心中自以为是的仪式感。

这只是他所认为的仪式感,这人根本就没有考虑站在舞台上被灯光照到的学生的感受,即使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永远都不希望这一刻的到来。

趁着没什么人的功夫,我们在放学之后两人一起赶到了这个礼堂,准备在这个面向数百个座位的舞台进行彩排。因为后台的门没有开,我只得先撑着台面爬上了这个舞台,虽然这会让我的校服上擦上不少灰尘,但这样才能在台上伸手将艾怜拉了上来,我不想看到她和我一样邋遢。

这个舞台说夸张一点是艾怜的断头台也不为过,在我拉她上台时感觉她像是被推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能感受到她好像身体里的哪个零件卡壳,导致整个机体都引发不正常的抖动。

“你没关系吧?”

我很害怕她会不会就此故障。

“没没……妹……妹没……没没没……”

看来她已经坏掉了。

明明私底下这么能言善道,为什么一站到这样的舞台,即使台下一个人也没有,她仍然会紧张成这样子呢?说起来她连在平日里女生的圈子里都没怎么说话,直接让她来这样的舞台确实有点勉强,虽然说我和她这半个学期只在上下学路以及校舍背后有过交流,但平日里在教室之类的时间我总是在背后观察着她的一切。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想简直就是为我的作为找拙劣的借口,如果是作为心理描写展现出来,简直就假得不能再假了。
那还是说实话吧。

我就是关心艾怜。

有时候的假期我会涌起约她出去玩的想法,但这对于我来说将这个想法变成现实需要涌起不可思议的勇气,直到现在那样的气魄都没有降临到我的头上。说丢人一点,我连艾怜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拿到手,身为交际大手子的同桌对于我们两人的进展感到了绝望,得出的结论是让我让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算了。

其实我并没有为此感到任何的失落或是遗憾,我没有必须和艾怜进一步深交的必要,我们没有无时无刻都像是高中生情侣黏在一块的必要。就像我最初发现的那点一样,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会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得到进一步的发展,相反两人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就这样只是在上下学的时候踢踢易拉罐,聊一些有的没的,下一个小时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的垃圾话题就够了。

我要是向艾怜讨要她的联系方式,我要是去艾怜家底下等她出门,我要是更进一步地去深究她背后的一切……那肯定会成功,因为我知道艾怜是一个不懂如何拒绝的人,所以她始终装作一副会拒绝他人的样子,以此来保护自己。我和她的第一次接触就发现了这点,事实上在遇见我之间她的伪装十分的成功,她很好地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我不能戳破她的这层防护罩,作为外星人的她要是失去了这层防护,就会溺死在地球这个现实世界当中。

这背后藏着什么,我还是很明白的。不要说站在我的角度观察,如果把我的故事通过文字作为三流小说表述出来,仅仅作为旁观者的读者也很容易窥探到事情的全貌吧?我先前提过自己绝不是喜欢靠自己的观察发现他人伤疤,将其揭开并洋洋得意的王八蛋。

我怎么可能对艾怜做这种事。

在你有帮助他人之前,绝对不要触及到他人的伤口,这是常识。

我现在干的事情真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之一,但既然碰上,说我倒霉也行,也只能去做了。

“先到这里坐着吧。”

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如此顺其自然,然而这已经算是第三次。在这里细数的是我与艾怜牵手的次数,第一次是她主动拉着我去往校舍,第二次是我邀请她成为我的搭档,现在是第三次。

我拉着艾怜走到了舞台内侧的边缘处坐下,这一般来说都是后台人员活跃的场所,有密不透光的帷幔将这个地方与外界隔绝开来,就像是那个秘密基地也被校舍隔离开来一样,在这里一般藏匿着舞台上精彩演出背后的秘密。

这种地方令她感到安心,错位的零件似乎又重新归位,不受控制的打颤停止了。

十五

“抱歉。”

艾怜曲起双腿靠着墙壁说道。

“如果你去申请的话还是可以不用上台的,挺多人都这么干了。”

我在她一旁也拍拍屁股坐下,两人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可你不是邀请我了吗?”

“啊这……”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半学期前我就事先跟老师说过不上台,但上午你邀请我后我又去撤销这外星特权了。”

虽然在和我说着话,但她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面前一团黑的帷幔,反倒是在她一旁的我显得坐立不安。

“这种时候就别硬生生添一个外星元素了吧?”我忍不住插话道,“那是我的问题,我以为能帮上你点什么,反倒是给你添麻烦。”

“现在还要去申请的话就有点讨人厌了。”艾怜突然把头埋进两腿间嘟囔道,“外星人才不会做这种优柔寡断的决定。”

“我陪你去找老师总行了吧?”

“不要。你很烦。”

艾怜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回应道,拒绝他人的时候如果没有面向他人,反而会给人以极大的打击。如果能好好地面对对方说出拒绝的话,那才更容易让人接受,所以说现代人之间的矛盾大多是从通讯软件上的拒绝开始的。

我毫不意外地给打击到了。

随之两人之间就是尴尬的冷场,我们两个呆在一块从没过这种情况,总是都是一唱一和,有着讲不完的话题。先前说过她像是卡壳的机体,她的卡壳让我们这对相声机器也一并卡住,无法产生愉悦的对话。

“说起来我们连要讲的主题是什么都没定好就来彩排,这好像不知道目的地就喊着要出门旅游的家伙一样。”我无法忍受这种沉默,先一步说道。

“只要出了门就会想到处走走,先来这里肯定没什么问题吧?”

“不对,这种家伙大多只是嘴上说说,他们根本走不出家门,会用一大堆理由来给自己推脱。所以我们现在就回去找老师,两个人一块撤销申请算了?”

我将退出演讲的意愿巧妙地转移到自己身上,如果能起到点效果就好了。

到这种情况下我还为自己的话术沾沾自喜,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不可能。”

虽然她把脸埋在腿间,说出的声音带有嗡嗡的音效,但仍透露着不可忽视的冰冷。

“如果你要放弃,就一个人去好了。”

两人之间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抱歉。”

这次轮到我的道歉,我这才意识到先前的自己真是错得离谱,不仅违背了最初邀请艾怜时的想法,更擅自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了她的头上,这就是所谓的自以为是。明明我口头上讨厌这样的做法,心里也发自内心地这样想,但却在不知不觉中身体不自觉地犯出这样的罪行,让我不禁感受到了性本恶这说法的真实性。

这就是最差劲的伪善,如果没有被艾怜拒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一点。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她人身上,这样的做法是一切错误的开端,可以思考一下至今为此以悲剧形容的历史事件,似乎都源自于此。

为了她好才这么想?只要能说出“这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而不给出解释的人,精神多半都有点问题吧?我以前是怎么样痛骂这种类型的人时,当下的我就是如何痛骂自己。

听到我的道歉后她才抬起头来,我发现她眼眶微微泛红,虽然脸上没有泪痕,但她的衣袖上有稍稍湿润的痕迹。

很明显,这是哭过的证明,但她已经暗地里擦了干净。直至今天我仍未见过艾怜的眼泪,她藏匿眼泪的本事十分高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我说了什么足以记入笑话大史的跨世纪笑话一样,艾怜突然大笑起来,并伸手使劲地扇打我的后背。明明身材瘦小的她在兴奋之时似乎爆发出了远超其体格的力量,差点把我扇得向前滚去。她是真的很开心,开心到先前流泪时已经积攒到鼻腔的鼻涕都喷了点出来都没有发觉,而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指出这种尴尬的情况。

因为我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从几声像是鸡鸣一样的嗝嗝声,我忍不住地也笑出声来。我不能和艾怜一样这样扇对方的背部,如果我像她这样做的话体格上的差距会让我在无意间触及刑法。我只好双手在身前开始了鼓掌,响亮的鼓掌声和我们两人的笑声在空无一人的礼堂中回荡,此时时间已经趋近于傍晚,黄昏时分太阳最后的光芒透过了不知多久没擦得天窗洒落在我们面前的座位上,照亮的尘埃似乎随着我们的笑声开始了起舞,回旋,向上,传递着所谓快乐与幸福的氛围。

这时候一阵风从我们入侵礼堂时忘了关的窗吹来,将我们藏匿起来的帷幔被吹起来,一日间最后残余的阳光也照在我们脸上。我们的笑声也被染上了这一层金黄色,我能看见,我身旁的艾怜也能看见,虽然阳光太过于刺眼,我们忍不住伸手挡在了眼前,但我们真的能看见这被阳光具象化的奇迹。

笑是是会消耗体力的,似乎也有不知真伪的科学报道说过时常大笑有减肥的功效,网络上也流传着“笑出腹肌”这样的烂梗,这一通大笑之后我们两人共同靠着墙壁仰望着开始一点点消散的阳光,喘着气,稍微有点累人。

我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艾怜,她脸上挂满了汗珠,汗津津的脸像是在发光,但又泛着可爱的粉红色。

注意到我目光的她也转过头来,对着我又是嘻嘻一笑。

“我参加演讲是有原因的,这是我的外星母舰下达的任务,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艾怜的声音十分轻松。

她先前一直紧绷着的什么东西,似乎已经断开了。

“为什么外星人会关注地球上一间普通高中里面的普通班级的一场普通演讲啊?”

“不知道。”

“啊?”

这让我有点吃惊,我本在等待着艾怜再一次给我匪夷所思的回答,她很少会承认自己不清楚某样事物,总会用生硬地用她的外星
幻想给扭转回来。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这肯定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母舰不会让我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一般来说在电影里面,这种任务对于执行者来说都是Flag。”

“这是现实,现实和虚构作品完全就是两码事,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未来每一个结果的Flag,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艾怜笑着
说,“如果我们担心每一样事情,那要如何向前呢?”

“这可不像是外星人能给出的建议。”

“那你觉得外星人会给出什么样的建议?”

“和你先前的做法一样,应该给我些……什么历史啊,什么科学方面的论证思维吧?总感觉外星人应该是更为理性的存在,他们应该没有地球人这些情感上的破事来烦恼,所以科技才能发展得如此迅速。”

“说得也是呢……看来我在地球上呆太久,已经被你们这些地球人感染了笨蛋病毒了吗?”

“很有可能!”

“那太糟了!”

“不要开玩笑,真的很糟糕!”

我们两人又相视笑了笑,但先前实在是笑得有点久,现在只是咧了咧嘴就让我们累得不轻。

“时间只剩下一天,现在要写什么演讲稿子已经来不及了吧?”

“确实”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虽然说内容、形式什么的都没有限制,但还是得好好准备一下吧?”

“我们现在不就在准备吗?”

“说得也是。”

我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全然没有为了演讲而冲刺准备的紧张氛围,只是像平常一样,讲一些转眼就会忘记的闲话。

“但最少也要试试看吧?”

“唔……那就试试看吧。”

我们拍了拍屁股从地上起身,还好现在不是夏天,要不然我们在地上坐这么长时间肯定会留下两个令人难看的屁股印。

我和艾怜走到了孤零零位于舞台中央的讲台前,讲台上同样插着一根孤单的话筒,明明只有一根话筒却要让两个人搭档进行演讲,在这点上老师也是考虑不周。

艾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再吐出来。但随之就再也没有了气息,她莫名其妙地又陷入自我折磨的窒息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有和她一样的症状,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就会像是溺水。

溺水时可以挣扎地逃出水池,这种时候的解决方法也只有逃出舞台。

奇迹没有发生,她还是难以在这个讲台面前开口,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迈过的鸿沟。

但现在在她身旁的我可以帮她一把。

我悄悄地在讲台底下握住了她的手,能感受到艾怜发颤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重新回到了她自身的控制之中。

艾怜,这是你的救生圈。

“大家好,我是……”

作为开场的我声音有点结巴,就和我那无足轻重的名字一样。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出彩的角色,在遇到艾怜之前我一直都是平凡无奇,现在的我对于这个世界或许仍是如此……但对于艾怜来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平凡者了。

“大家好,我是艾怜。”

在我身旁的艾怜开场白流利大气,甚至比在日常中的对话更悦耳动听,像是她生来就是为了在讲台面前发言一般,她理应是在这
聚光灯下生活的少女却始终躲在阴影之中。

十六

现在让我们像是观看电影一般,将这个镜头定格下来,然后诸位可以看到挂在我们背后的时钟快速地旋转,因为在演讲当天我们
所展示的姿态没有任何变化。

开场白也正好进行到了这一刻。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在舞台底下的座位上坐满了我们的同班同学以及受邀而来的家长们,我第一次见到了艾怜口中的那位父亲。他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现在让我去回忆起来已经是一片模糊的中年男人,和我脑中构想的形象截然不同,我根本无法想象这个男人会做出我所想想中做的事。

正如艾怜所说的一样,现实并不是所谓的故事,我们所幻想的恶人并不存在于世上,而现实中存在的恶人就在我们的身旁。

没有那么多戏剧性的存在,故事就这么发生在平淡无奇的日常当中,无论是潇洒浪漫的,或是残忍痛苦的。

如果我们能为这样的日常辅以幻想,或许能好受一点……

但这时候的阳光也和前天那梦幻般的金黄色不同,是凄惨的白色,明明同样是太阳,为什么正午的太阳和黄昏的太阳就有如此之大的差别?正午的太阳白得没有一丝希望,要把一切事物都照亮,不留给人任何细节去幻想。

我在这时候又一次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正是因为这个被我们两人忽视的错误,现在的艾怜才陷入了又一次卡壳。原本的计划中应该是她现在开口引出话题,我们准备像是日常一般在台上展开一场高中生的日常闲聊,这样日常的氛围才能够让艾怜在台上继续流畅地说出话来。

但当台下那名中年男人微微皱起眉头来,艾怜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就是那平淡无奇的家伙,那张随处可见的脸,仅仅是稍稍表现出一丝失望,就能让我身旁这位少女哑然失语。

不是幻想那是不行的……但仅仅只是幻想那也是不行的,面对这样的现实必须更进一步,才能够将其击溃。

不去相信的事,永远都会是幻想。

在此之前我从未说出过我相信艾怜是外星人这句话吧?

“艾怜她其实是外星人,我相信这一点。”我开口打破了整个礼堂因为艾怜的沉默而诱发的窃窃私语,这种行为放在以前……就是放在数分钟前,我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当中说出这样的话来。

必须要相信她的幻想。

我能看到天窗外的云层中隐藏着外形母舰。

我能看到艾怜头上光学迷彩所隐藏的触角。

我能看到艾怜为了完成一个个外星任务所拼搏的姿态。

明明如此明显,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一个人的相信是不够构筑这个事实的,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默认着这个现实,就会造就如此无趣的现实世界。如果艾怜不是一个人,如果我能更早一点地和她一起相信她是外星人的这个事实,那不就能稍微改变环绕着她的这一切吗?

原本惨白着一张脸的艾怜,逐渐变得红润,活力似乎重新灌注回了这身躯壳之中。

她的眼眶又一次湿润,连着让一名美少女流泪,我真是罪不可赦。

现在的我只能尽可能地去弥补我的罪行。

惨白色的阳光在这个瞬间,重新变成了梦幻般的金黄色,齐坐着的,黑压压的,毫无生气的观众们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包括那个平凡的中年人。只剩下了那些盘旋跳动的尘埃,它们在空气中飞舞,环绕着艾怜,在等待着她向前迈出那一步。

“是的!”

艾怜向前迈出了一步,话筒的嗡嗡声戛然而止。

“我是外星人。”

“接下来要讲的是作为外星人的故事。”

十七

故事就此落幕。

关于我同班同学是外星人的这件事已经划下了句号。
VeUNwAck 2022-03-09 01:43:44
゚ ∀゚]ノ
nDGqjkxA 2022-03-21 20:03:36
“我像守株待兔的那个农民 等着某位不速之客闯入我枯燥乏味的生活”
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就打了出来
po 你写的真他母亲的好
hmLkRC5o 2022-03-21 22:03:21
您 我还有机会看见您的文真是太好了・゚[ ノд`゚]
GITAZczo 2022-03-22 11:03:12
谢谢大家,还可以转去#52054去看抽象猫的故事,主角二人同样在那篇有所活跃。
最后最新的《神圣废物大冒险》还在写,有更多存货时会发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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