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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KqXVUv 2022-03-08 17:09:41
《我与抽象猫》

简介:无所事事的粪袋大学生“我”在某天上课途中遇上了一只嚣张的猫,在对其挑衅之后反倒被猫所反将一军。

猫在“我”的面前写下了“NMSL”大字,以此表示对“我”的不屑。

故事由此展开。
ayKqXVUv Po 2022-03-08 17:17:07


这件事即使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发生的事情无所谓质疑不质疑。因为它不会受我们作为观测者的相信与否而有所改变,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的我没有资格去质疑已经发生的事情。

那天的雨滴稀疏地从天空中飘落,说是飘落是因为它们根本没有暴雨那种粗壮的质感,只是轻柔地随着风散落在人的肩头,天上一些和这些雨一样缺乏力道的乌云使得整个校园色调有点发冷。

我走在一条十分容易打滑,因为赶路才会去走的泥巴路,这是距离我下一堂课最近的路线,选择这种路径的原因自然是距离下一堂课的时间已所剩无几。虽然说有千万种理由能让人提前出发,但若是每一个人都能好好去遵守,那世界上也就没有迟到这一说法。可惜的是即使再重要的事也有人因为迟到搞砸,更别提我这种完全提不起上公共课劲头的大学生,与其说我是在踩线,更不如说我心中抱着一种能够因为踩线而让课堂稍微有趣一点的犯罪快感。

而在这种时候我注意到了面前有一只猫摇着尾巴慢悠悠地走着,丝毫没有发觉在它身后还跟着个人,它挡住了我这个着急上课的大学生的路。但是这条路原本就是它们这些小动物踩出来的,因为只有它们才会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草地中穿行,严格来说它们才是修建这条泥巴路的纳税人。作为动物王国之外的人类,我没有出过一份力,能走在这条路上就已经谢天谢地,哪里来的资格要求这只猫咪让路呢?

此时我最佳的选择就是不要打扰这位猫大人,老老实实地践踏草地从而绕过它比较合适,我的鞋子并不是什么昂贵的款式,此时已经沾满了泥泞也不在乎再脏上一点,相反蹭一蹭草地还会更干净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身为人类就是没有这种自觉,我为了自己的个人私欲,主要还是抱有一点恶作剧的心理,准备好要吓唬这名悠闲漫游在雨中小道的猫咪,妄图把它感到充满虫子与泥泞的草地之中。说实话比起我而言,它显得如此悠然自得,配上这恰到好处的小雨,如果我有一款不错的相机拍下来说不定能在社交网络上收获到不少赞赏吧?

我们经常会在社交网络上羡慕那一张张照片,羡慕照片中人的生活,但有时候像这样漫步雨中的猫咪,也是值得羡慕的对象吧。我还是很好奇这只猫咪当下的感受是如何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排斥体验一段时间猫咪的生活。

至少它不用上根本没半点用的公共课是吧?

但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马上践行了先前构想的恶作剧。

嘘嘘!

我发出奇怪的声音驱赶着它,同时向前猛跺了一步溅起了不少泥巴。这种驱赶动物的方式其源头究竟出自何处已经无从考证,但我的人生经历告诉我这是一个管用的招数。就如同大多数出生于乡镇的顽童一般,小时候的我没少和这些全天然生长的野生动物打过招呼。

原本悠闲散步的猫被我这几声怪叫吓了一跳,确实是一种十分有趣的反应,我看上几次都不会腻烦。我想这不是一种有毛病的想法吧?如果这有问题的话,那么互联网上播放数量如此之高的搞笑视频中,充当他人笑料的大多数是其他人的悲惨时刻,那整个互联网大概也都病了吧。



就如同是慢放的电影一般,我能看到它猛然蹬起四肢随后收起,这样跃起的同时缓缓将那小巧的脑袋扭过来,犹如多线程的计算机一般,它的尾巴也卷起,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因为惊吓能同时做出如此多的动作,不得不让人惊叹动物应激的反应。

喵!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这只猫夹着尾巴滚到草丛之中,我成为了这条泥巴路中唯一的行者,某种意义上我成为了这条道路的主人,人类又一次征服了自然!恭喜,恭喜。

我心中涌起了这种不健康的优越感,带着这短暂恶行带来的刺激感,就如同是赛车游戏中因为精彩的操作而使其上涨了燃料条,我似乎更有动力赶往那教室上那无趣的课了。我为了多赶的这几步路,恐怕毁了一只猫接下来半天的悠闲生活。因为在这种大学城中永远不缺乏给野生猫狗投食的蠢货,所以这些流浪猫们完全没有填饱肚子的难题,犹如年纪轻轻就赚够了这辈子花的钱的幸运儿一样,能大把的时间用到真正的享受生命。

而我只是个被囚禁在这学校之中,受制度摆布,前途渺茫又不知如何努力,可悲可泣可恨的数万大学生之一,这样相比之下我更没有资格,也更不应该做出这种打搅他人生活的恶行了。

就在我每次行恶都会装腔作势地批评自己之时,这只猫又跳回了小路上,这是我从来没有预想过的情况,毕竟我只不过是吓了它一跳,可没有威胁到它的性命安全,它早应该逃之夭夭才是。

可站在我面前的它展示出来的形象可充满了威胁性,尾巴像是感叹号一般高高竖起以表示它的心情,微微颤抖的下颚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我仿佛能看到拟声词在它身旁环绕。直到它以这种姿态站在我面前,我才确实地将它的样貌录入我的脑中,在这之前它只是一只猫,仅此而已,要我时候回忆的话只能说出它是一直悠闲散步的猫,而无法给出更多的特征。

但现在我确确实实记下了它的模样,它有一身如同缎子一般漂亮的灰色毛发,但又不是那么纯粹,夹带着一些黑色的条纹。尾巴并不是宠物猫那样短小,而修长又充满力量,同样展示着它野性的是它伸出肉球的利爪,明明是阴天,但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让我感到一阵发寒。最吸引我注意的还是它的眼睛,要我去形容的话我应该怎么说才合适呢?

像尖刀?像雄鹰?那对棕色的竖瞳充满着杀气,要说真正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形容的话……像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带有一种即使是愤怒也难以掩饰的不屑,我被一只猫打骨子里瞧不起了。

顺带一提我根本不知道这猫是个什么品种,要我随口喊出路旁一只猫的品种实在是有点为难人,如果不是爱猫人士或者养猫人士的话恐怕都难以做到这点吧。爱猫人士是出于爱去学习,而大部分的养猫人士与爱猫人士是重合的,但我认为仍小部分则只是出于责任去学习。像我这样既谈不上爱又没有养猫的普通人,一种猫的种类也叫不上来也是正常的吧?



而这些闲事在当时我可没办法如此悠闲地去思考,那时候我脑子里的想法非常简单。我真的把这家伙惹火了。

我就只想到这一点,而且确信这个念头是毋庸置疑的。

它的威慑让我停下了脚步。

说起来真是让人丢脸,我居然因为这么小的生物而停下了脚步。我的身高是它的八倍,体重或许是它的二十五倍以上,就像在拳击赛场上轻量级和重量级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在动物界肯定也是无可跨越的鸿沟,我能够轻易击败这只不知天高地厚螳臂挡车的猫咪。但人是奇怪的动物,我下意识地想到我有几率会被它的爪子给伤害到,或许会留下一道渗血的伤痕,一想到自己可能受到那么一点点的伤害,我就停下了脚步。

如果让我呆在舒适区做一个决定,用一道被爪子抓过的小伤痕,只需要抹上那么一点点酒精消毒,那么一天内说不定就能结疤,三天内就能痊愈的伤痕来换取这堂课的不迟到,保证我期末的学分危机。我肯定会不假思索地选择成交,但是在选择真正出现之时,人又会犹豫一番。

因为被抓到就会疼。

只是这个最为简单的道理,我的大脑就制止了我去执行更为正确的行动。

这只猫咪面临的是那可是被我一记踢击击飞丢掉小命的危机,它却为了被那几声幼稚的叫声吓飞而丢失的尊严又回来面对我这个庞然大物,相比起来我担心“被抓到就会疼”这一点简直无足挂齿。这点来看这些自然界的小动物们真是令人肃然起敬,我肯定没有为了尊严而要去送命的觉悟,而且我也难以理解这种觉悟到底是从何产生的,它的运作原理又是什么,简直就是个难以解开的谜团。

但在这短暂的对峙中我很快就下定决心,我打算突破这只猫的防线,我的大脑已经明白了这个有点疼的伤疤完全比不上我快要迟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在天平上这是一边倒的情况!可接下去就发生了那件令我这名普通的唯物主义者感到毋庸置疑,又却又想尽一切办法要去质疑的事件了。

这只猫一边威慑着我,一边用爪子在泥巴上画着什么,我的注意力正好在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的爪子上,从而发现了它所传达的信息。

【N M S L】

它如是写到,就在我的面前。

我被这猫骂了。

用的还是这种抽象话。

是不是得骂回去比较合适?



不知道各位碰到这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即使是现在想起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对我这种乏味的人来说,在我的一生当中所有遇到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都会被我自动归纳成是骗局,肯定是什么人拿我寻开心故意开的玩笑吧?

我听说过有狗能够做出算术题,也听说过海豚能够选出一些简单选择题的正确选项,当然还有猴子能够做出什么更贴近于人类之类的事情,但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有猫会干出这种事。

所以说这肯定是假的,就连当成故事说出来也是乏陈可味的无稽之谈。

要编成故事的话我更愿意让这只猫突然变成猫耳美少女,穿着活力四射的短裙,弯着腰肢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指着我的脑袋埋怨我。我想无论是什么人都更喜欢看这档子事。但正如我所说的一般,这是不容我去质疑的事实,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所负责的只是将当时所发生的情况以及我脑中一些混乱的想法记录下来而已。

话归正题,我当时想的应该要是这是什么人给我开的玩笑才对。

可能会是某个节目组,或者是哪个为了展示自己猫咪训练有素的闲人,总之不知道眼前的这只猫咪经历了某些非猫的残酷训练才掌握了这样的技能。我听说所谓会算数的狗事实上只不过是在重复动作而已,他们仅仅是被训练看到算术题就会喊几声,为了培养出这样的应急性不知道遭遇了某些乏味的重复训练过程,而我眼前的猫说不定也有过这样的过去。

即使它在我眼中是如此的桀骜不驯,我是不相信会有人饲养这种猫眼看人低的猫咪,更不相信这种猫鼻朝天的猫咪居然会做甘心居人篱下的宠物,它生来就应该浪迹天涯,过无拘无束却又过分幸运而没有任何温饱之忧的生活。但如果它不是受人训练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在泥巴上划出这几个字母呢?划下字母就已经足够离谱,但这可能是它随便动动爪子活动身子,可这样的假设在这几个字母拥有意义时就已经被彻底击溃了。

所以无论我再怎么不相信,但我也只能去想信它是某人的宠物,被训练成了被人吓唬到就会在地上划出这四个字母的条件反射,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那样,听到铃声就会控制不住狗狗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流下口水,就像是“望梅止渴”的成语故事那样,只要听到梅子的话题就会人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流下口水。

总之就是类似于这种流口水的故事,这只猫只不过也是在做“流口水”这样的行为而已,我必须要去这样相信,我也理应去这样相信。

但如果我去这样擅自揣测的话,那这个故事就会以普通男大学生终究是因为自己不愿意与自然和谐共处,就如同人类因为破坏自然终将毁灭自己一样,葬送自己的点名机会,这丢失的一点学分说不定还会为他以后的延毕故事埋下伏笔。

幸亏幸亏,在我当下所记录的这件事中,“我”并没有冒出这种想法。我当时选择了更为一目了然,更应该是在故事中发生而非现实中发生的念头。

“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面对在我面前恼怒不已,喵喵乱叫的猫咪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根本不是一个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因为我所处沿海地区,所以说义务教育甚至延续到了十二年,再加上我上了一年的大学,总的算起来应该有十三年的学习生涯了吧?而我却会在这种情况下,与我过去所培养的,几乎是牢不可破的世界观背道而驰。

再三确认,我是从来没有过养育宠物经历的人,所以我也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向动物说话,甚至会将动物当作自己知心好友乃至于家人的人。当然我只是不能理解,但不代表我不尊重他们的所作所为,上升到“尊重”的层次似乎有些过了,我只是毫不在意别人对于宠物的看法而已。

你愿意把自己的心灵全都寄托在宠物身上也罢,你只是将宠物当作玩物也罢,这些都与我无关,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尊重了吧?

但这些想法全都是在我说出这个瞬间之前的想法,在我向一个动物……这个称呼似乎有些不准确,在我向一个除了人类之外的动物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中已经默认了它是听得懂我的话的。

我们很多时候所问的问题事实上都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答案,看似是疑问句,事实上我们更偏爱与设问句。

在我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时,猫咪口中的喵喵叫已经变成了我所熟悉的语言,说话的语调变成了稍微有些高调但又细腻的女声。(我认为对于声音的描述实在是太过困难,纵使我再如何去赘述,想必听众的耳中都会自己幻想一个声音代入进去,不如就直接快进到这个阶段省事多了。)

“那是自然!”

这个时候我知道在我的认知中有些东西已经碎了。

于其用玻璃被摔碎来形容,倒不如用廉价玻璃被碾碎来形容更为合适。

摔碎的玻璃尚可用胶水粘回去,如果说技艺精湛的工匠可能会用我根本不知道的工艺复原得毫无瑕疵,变得比以前更为完美也有可能。但若是被碾碎的玻璃,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粉末、碎渣,而且它还是所谓的廉价物,要是存在超出我认知的技术能够将这种粉末复原,那它肯定也不会被用于修复廉价物,因为修复的成本肯定远远超过了其修复物的价值本身。

我的意思是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卧槽!”

我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好在现在这个时间还呆在宿舍楼的人似乎不多,如果说是在傍晚六七点的时候肯定免不了被楼上的人一顿臭骂。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啊!”

虽然没有被人臭骂,但是却被面前的这只猫咪臭骂了一顿,用的还是烦人的网络抽象话。

“不是,你真的会说话?”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等一下,你听得懂我说话?”

猫咪下意识地继续骂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听得懂。”

“你听得懂就点两下头,然后原地转三圈。”

我下意识地照它说的做了一遍,就真的傻愣愣地点两下头,然后原地转了一圈,差点下意识再学声狗叫。

“我操!”

现在轮到猫咪大叫了一声,尖锐的声音甚至让人觉得我是不是在干什么虐猫的勾当。



“发生什么事了?”

“有猫叫声?”

“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就在她发出这这一声叫喊之后,有几个女学生就好像是廉价游戏里把刷怪点随意放置一样凭空刷新到了我附近,看来她们正好走到了这附近,被这声猫叫所吸引过来。不过我现在的叫声显然比猫叫声更大,传播范围肯定更远,居然没有吸引到她们的注意。

不过这种猫咪的叫声肯定比我这种一般男性的叫声要对女性更有吸引力,别说是女性了,我就不信会有什么东西被我的叫声吸引过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她们只发现了我像是受了什么心灵创伤一样一个人站在草地里,天上还恰时地飘着细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尴尬氛围。可能是以他们的视角来看,这只灰猫恰好被草丛所遮挡起来,而且她们也不相信猫咪会被我这样的男性所吸引,便快速离开了现场,丝毫没有向我打听的意思。

“你在叫个什么东西?明明是我……不对,对于我们俩这都是不能理解的事吧。”

“我以为你也是个不懂装懂的蠢逼,看到动物就满嘴什么我也听得懂你说话什么的,然后自己一个人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猫咪背后像是天线杆的尾巴已经垂了下来,轻快地在身后晃悠起来。

“不对不对,我现在已经搞不明白接下去我得干啥了……”

我捂着脑袋近乎是呻吟地说道。

“嗯?你最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故意在后面吓我一跳!”

“比起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不应该先想想为什么听得懂彼此的话吗?”

“这种事情虽然也挺重要的,但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先给我一个解释,要不然你妈明天买菜必涨价!”

猫咪近乎是恐吓地伸出自己的利爪。

“冷静冷静……”我支支吾吾地说,“因为我赶着上课……”

“浑蛋!傻逼!我也赶着散步啊!”

她打断了我的解释。

也只有猫能给出这样的反驳了。

她可不是什么人类化成的虚伪的猫咪,她是货真价实的猫咪。



“抱歉!”

听到了猫咪的怒斥,让原本就显得低声下气的我更是吓得打了一个抖擞,十分没骨气地向眼前的猫咪低头道歉了。

要是对方是学长学姐,或者说是某位老师还是什么在地位上高我一等的人我的道歉无可厚非,在这个社会是必要之举。

虽然我们总说着人人平等,但说到底人人终究是做不到平等,根据我们所处的区域不同会将人的等级进行划分,如果是在军队当中就会根据军衔,如果是在公司当中就会根据管理阶级,即便是在教导我们人人平等的学校当中也会根据教职之类的职位进行划分,一旦遇到了高于自己的人就必须要满怀敬意地问好。

当然你是否怀有敬意并不一定,但至少你的语气中要表现出这一点。

或许这种现象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普遍,但在我个人至今为止的经历来看是有这样的表现。我总是在被要求要尊敬师长,但也只停留在要求上面,甚至一度成为一种规章制度,如果某位师长发现我并没有表现敬意地向他问好,还可能向我所在的班级告状,有一次我就因此得扫上一礼拜的厕所。

可在这种行为上升为制度层次的时候我就没有去指手画脚的权力,人类并不是一种随心所欲地生物,我们的权力事实上还是由其他人类所赋予的一种概念,所以之后所阐述的只能算是一种个人观点,而非是一种信念。

观点是可以去随便乱想的,但我得澄明自己的信念没有偏离大路线才行。

我认为真正的尊敬事实上并非所谓的降低自己的地位,这和我前面所想的一通屁话似乎产生了矛盾,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在这之前我加上了前提条件,也就是“真正”。将真正与虚伪划分开来的一条线应该是是否出于指示而实行了尊敬这一行为,所谓的指示可以有很多的表现方式,例如教育、制度、环境效应等许多种因素,给这些因素进行一种归纳那就是都来自于外界的干扰。

比如说我们被教育说要尊敬,比如说制度上明确规定说要尊敬,又比如说周围人都在采取尊敬这一行为让你进行了不自觉的模仿。

因为这些缘由我们进行了尊敬这一行为,但也只停留在就像是向老师问好时尽量在在语气中表现出敬意的层次,事实上你心中是否这样去想,那可没人知道了。

尊敬的本质应该是一种感谢,或者说是一种等价交换也不为过。

因为某人做了某些事而让你获利,所以你感谢对方;因为老师的辛勤教育而让你得到了知识,所以你尊敬老师;因为军人保卫国家而让你得到了安全,所以你尊敬军人。因为老板给你付了工资,所以你尊敬老板?啊呀,这个例子可不能和前面的例子相提并论,毕竟你也给老板干了活,你们之间已经扯平了才是。要是老板给你发了比你干的活还要多的工资,你才要补上尊敬这一额外的礼物。

而在面对一些伟大的人时,你可能会发现对方所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对你产生了直接的效应,那你是否就不需要去尊敬对方了呢?那样的话你的眼光未必有些狭隘,只要还活在这个社会之中,每一个人之间都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那个人所做的事肯定会间接地帮助到你的某些地方。

话题扯远,已经快要拉不会原本的故事当中,在此我向诸位读者道歉,但还是让我再努力一把如何尽可能简洁一点地去结束这个话题。

虽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我们所做的一切事事实上都渴求着某种回报,可能是物质方面的利益,也有可能是类似于“尊敬”这种精神方便的奖赏,但事实上确实存在着一部分人他们在这奖励机制上出现了问题,竟然会做到各种意义上的无私奉献。

令人惊讶的是在面对这些人时我们反而更愿意献上“尊敬”这种奖赏,因为我们确实感谢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且期望能有更多这样的人出现,因为一部分人的牺牲就意味着另一部分的人能接受到更多的利益。

令人费解的情况在此产生,那么所谓尊敬的制度到底是什么人去指定的呢?

我想那肯定不是我们最想去尊敬的人,也就是那些无私奉献者所指定的规则,因为这是一种渴望回报的表现。

有些人渴望回报这点无可厚非,我们出于先前所说最基本的等价代换是应该给予相应的尊重的,但更有些人似乎搭上了这个顺风车,明明没有做到相应的程度却借着这个制度划分出了所谓的阶级。

因为持有着制度上被尊重的权力,从而延伸出了高人一等的阶级,甚至由此胡作非为,完全破坏了尊敬这一行为最初的含义。

我已经尽可能去精简,但似乎这让我说的话更加不清不楚,现在回看更是漏洞百出,可也就止步于此!毕竟这只能算是我一人的胡言乱语,作为读者的诸位肯定没兴趣看完一个阴郁大学生的碎碎念,如果有个女高中生和我以对话的形式展开就好了,那肯定会有意思地多。

那么这些话我一会找个时间就会问问看眼前的这只猫咪。

虽然我关于尊敬这一行为有诸多想法,但我可没有胆量去违背这一墨守成规的制度。我就是这样一种人,无论站在我面前的是什么人,乃至于不是人,只要对方用责备的口气向我发言,我肯定会下意识地展现出低人一等的行为,也就是尊敬对方的表现。

就算是小学生也一样。

就算是猫咪也一样。

真是没骨气!



“嗯哼,态度还算好嘛。”

猫那根像是天线一般的尾巴似乎稍微放松了下来,先是弯成了一个问号装,紧接着像是弹簧被放开一般,开始向两边轻轻地晃了起来。

“这样算是原谅我了吗……”

我试探性地抬起头问道。

问我把头低得有多低,我现在即使向上抬了点头,还得使劲把眼睛往上瞟才看得到猫咪的身影。

“这得让我想想……喵呜……”

猫咪慢悠悠地迈开脚步向我走来。

这让我有点紧张。

“嗷呜!”

它的尾巴突然又翘了起来,猛地向我扑来,吓得我双手扬起,腿却没来得及弯曲,就这样绷直着原地蹦起。但我跳起来的高度并没有猫来得这么帅气,更像是原地扑腾了一下,落地时一个打滑就摔在了地上。

猫咪倒是十分聪明地同时间跳向了一旁,躲开了飞溅起的泥泞。

随之慢悠悠地走到了我的脑袋旁边,这样近距离来看它的步伐跟身为人类的我确实有着极大的差别,让我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急不慢,或者用优雅来形容更为合适。

我走得快就会显得焦急不安,走得慢又像是行尸走肉没有生气,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得像我脑袋旁的这只猫一样,总感觉它的关节柔软地充满一种美感,这是无法去学习的。

“这样就算扯平了。”

猫说着用尾巴扫了扫我的鼻子,惹得我打了一个喷嚏。

但现在要让我在不迟到的情况下赶到教室已经不可能了,一旦知道某件事注定失败之后反而就不再会焦急,这也算是我打搅了一个猫咪午后散步的惩罚,而我只能接受。

我自认倒霉地从地上爬起,已经不去在意自己的背上究竟是个什么某样,总之以这样的情况去上课肯定会让我在班级中的形象发生某些不可逆转的变化。所以我正准备回宿舍洗澡换一套衣服,而且既然知道第一节课肯定赶不及的时候,我也可以洗得更干净一点了。

“喂,你这家伙现在要去哪?你先前说你要去上课不是沿着这条路吗?”

猫抬头问道。

“我现在这样怎么能继续上课?我得回宿舍换一下衣服。”

“不是会迟到?”

“已经来不及的事就没必要着急了。”

“噢噢,作为一个人类你在这方面倒是很明白嘛!”

“不过一些人认为这种观点反而是一种逃避,即使是注定失败的事情他们也必须要拼到底才行,然后告诉自己无愧于过程。”我摆了摆手,“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这与其说是一种观点,更应该算是一种信念,而信念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东西。”

毕竟观点是可以随便去讲,随便去说,去辩论,而不一定要去执行的东西。

任何只停留在观点的东西都是如此脆弱,唯有当它们通过执行化作现实世界的东西才拥有一定的效力。

所以梦想家真是一种廉价的兼职,学生们尤其喜欢去做。



“嗯嗯,这也不错呢……哇呜!”猫咪说着跳了起来,逃向一旁。

我甩手的时候刻意把泥泞甩在了它的身上,专注于听着我嘴里废话的猫一时没有注意到我的作为,听得懂人说话也不是什么好事,很多坏事就是在你专注于他人口舌的时候发生的。

“嘿嘿!”我忍不住笑道。

欺负这只猫咪虽然没有意义,但是很爽。

就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一样。

猫咪使劲地转动身体,企图把那些黏在它身上的泥水全部甩下,但可能它甩开了一点水分,还是有不少泥巴粘在了它缎子般漂亮的皮毛上。

这皮毛可比我的皮肤好看多了。

做这种事的我真是充满恶意。

不过大部分罪恶的行为都可以带给人莫名其妙的快感,除了嫉妒这一行为之外,它只能带给人以酸涩的痛苦,所以我一般不会去嫉妒其他人。

我算是利己主义者,可不会做嫉妒他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这是自虐狂才会做的吧?

“你笑你妈呢!”

猫咪怒气冲冲地叫道。

但总感觉比起一开始它的恶意要少上不少。

毕竟我手头上的泥巴也算因为它才沾上了,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它自作自受。

所有的争斗到最后都是互相伤害。

真是可悲。

我擅自得出了这种两败俱伤的结论,却忘了事件的最开端其实是我这个自大的人类肆意妄为地去吓唬路旁的猫咪,还忘了十分值得一个普通人应该去关注的问题。

我和猫这样说话真的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两声,这是我至今为止唯一一次快意恩仇的经历,能够即刻对惹恼自己的家伙进行实打实的报复,真是爽得没边!

现代社会并不是江湖,没办法和看不爽的家伙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决,不过就是放在古代的江湖像我这样的庸人也没有那个胆量吧?所以说也不能归罪于时代,应该归罪于年龄,如果是小时候神智未开的时候,我们更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支配,和其他小朋友打成一团。

但可惜的是我小时候身体不怎么行,有过被人一拳干到地上的经历,在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之后也没有胆量让情绪支配自己的行动。受了委屈大多数时候只能憋红脸,流几滴悔恨的泪水,在背后诅咒对方生活不如意之类的。

长大之后脱离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在这个社会上愈加畏手畏脚,快意恩仇也离我们越来越远,只能拐弯抹角地去报复,或者干脆像我小时候闷声诅咒那些欺负自己的家伙。我本来已经准备憋屈一辈子,没想到这只猫猫给了我如此爽快的体验,在这里我要好好地感谢一下她。

哦不,说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事实上这样的感受在电子游戏中也是能够体验到的,但果然还是现实里的来得爽一点。

我是很喜欢玩游戏的人。

因为游戏里总能找到现实中没有的体验。

总有人说玩游戏会让人远离现实,但是玩游戏最初的目的不就是要远离现实吗?

话说回来,我笑地非常过瘾,但我笑得越是开心,就能发现猫的心情越差。

它所在的世界并不是人类社会,在动物世界中想必快意恩仇是很常见的现象吧?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泥巴还泥巴。

动物之间的矛盾往往都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即便眼前这只猫听得懂我们的语言,并且能够和我进行顺畅的交流,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会遵守人类社会的规矩吧?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是以人类为中心对猫进行解析呢?

为什么不是我能够听懂它的语言,并且能够和它进行流畅的交流呢?

就好像我认为猫才是外来者,就好像本国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外国人学会了本国语言,而不是自己学会了外国语言一样。但这样想绝对搞错了什么,毕竟我们所在的小道是动物踩出来的道路,这里应该是动物王国才是,在这之前我就应该意识到自己是外来者才对啊。

如果严格来说,所谓的人类才是地球的外来者。说不定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有着自己共通的一套语言,而从猿猴进化而来的人类反倒是忘记了老本(不过也有人类是外星人的产物这种说法,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外来者了吧?),自己创造了所谓的人类语,而且没有做到很好的统一。

害得我还要学习恼人的英语。

每一个英语差劲的学生都恨不得全世界都用中文吧?我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历史改写,中文才会是世界通用语,那我的高考成绩肯定会好上不少。

唉,思路又跑偏了。

将我从这没什么逻辑的思想中拉回现实的是猫的怒斥声。

“喂!人类!”

她炸着毛说道。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虽然心里十分愉快,但我还是收起了笑容,这让我的嘴角有点抽搐,我在与我身体的愉悦本能对抗。

“如果你不想被我报复,最好想想怎么向我道歉。”猫迈着步子走上前来,“诚意必须要有。”

“报复?就凭……”我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你要吃什么小鱼干吗?你想吃我也没办法给你,但我宿舍有一些鱿鱼干不知道能不能凑合一下。”

我们又回到了最初对峙的状态,虽然中间穿插了许多闹剧,但好歹是圆了回来。

“我对吃的东西可不感兴趣,别以为动物只对吃的东西感兴趣,在这个学校里我根本不缺吃的。”

正如我想的一样,这家伙在学校里肯定没少有年轻貌美散发着青春末尾香甜气味的女大学生的喂养。

真是让人嫉妒。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拜托你千万别让我自由发挥,明明自由发挥像是最宽容的条件,但反而很容易会让人彻底丧失方向。”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可以用现金吗?虽然现在是移动支付的时代,但我还是那种会在身上放上几百块钱作为应急资金的人。”

“猫要钱做什么?”

“你可以把钱给那些喂你东西吃的人,创造报恩的猫的传说,说不定处于传说中心的你就会因此得道成妖。”

“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是脑浆吗?话说脑浆的成分是什么?”

“水,蛋白质,脂肪。”

“这是什么糊弄人的答案?!”

不过猫能答上这样的答案想必也是极为不容易的吧?

“没关系,我可不是那种喜好折磨人的角色,我会好好给你指定我所要的道歉。”

“太好了!这就是我从来不收生日礼物的原因!”

因为如果收下他人给的生日礼物,就要考虑回礼。

如果考虑回礼的话,就要考虑对方的喜好,就要考虑对方的厌恶,就要考虑许许多多的东西。

我始终认为赠送礼物是一项神圣而又庄重的活动,必须要要做到最好,而这无疑是要耗费大量精力,可能要耗费大量金钱,而且参杂着大量运气成分。如果你运气不好,纵使你考虑周全,这个礼物仍然不被对方喜欢,那一切都是白搭。

如此重要的活动,我只想献给相应重要的人。

我崇尚等价代换,对方也必须回应给我相应的心意,但这样的人至今仍未出现。

所以我宁愿不收礼物!

“那好,现在你要带我回你住所,帮我洗个澡。”

猫端坐在我面前,用后脚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泥巴,如是说道。

十一

我答应了猫的要求,我也只能答应猫的要求。

当然一开始我并没有字面上的这么乖巧,有一分钟我又要靠着自己的花言巧语摆脱这只猫的要求。但它提出的威胁让我那自以为坚强的反抗意志在刹那间支离破碎,恐怕我这年间,不,是这个学生生涯,夸张点放大到我这一生也不敢反抗这只猫的要求了吧。

如果它早点做出这个威胁,我们又何必在这里磨磨唧唧这么久呢?从我们相遇至今,如果将我的叨叨絮絮用文字记录下来的话说不都能有一万来字,不知道会让不慎阅读这些文字的读者带来多么痛苦的体验。

要是猫早点提出这个威胁就好了,这样能剩下非常多的时间,我会在第一时间跪倒在这下雨天泥泞的土地上,向着猫俯下我这卑微的头颅,高喊着“猫咪大人你是我哥哥,猫咪大人万岁”之类的怪话,只是在恳求它不要践行这个威胁的十分之七。我短暂的人生中根本无法设想这是多么恐怖的作为,在我之后的人生也不愿意去思考其中的可能性,不如说让我这生永远不要接触到才好呢!这简直不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行动,只有身为野兽的它能够如此轻描淡叙地做出。

总是我打心底里怕着它,只能顺着它了。

十二

我用手机刷开了宿舍的门禁,不得不说科技的进步真是让人充满惊喜,我在不久之前才知道有着能够把门禁卡导入手机当中的技术。对于我这种经常丢东丢西的家伙来说,手机是少有的永远不可能丢的东西,在我一天的活动时间内它永远都处在我的视线当中,我是当之无愧的手机中毒用户。

“说起来这是我头一次进到学生的宿舍楼呢。”

猫咪跟着我走进了宿舍楼当中,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因为下雨天的缘故,原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到处都沾满了学生带来的泥泞。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少有人走动的原因,不少泥泞已经凝固成了小土块,还是满脏的。

但猫似乎并不在乎这一切,它只是好奇地转着自己的脑袋,没有一刻停止,就像是一个被鞭子狠狠抽了十来下的陀螺。

“在这之前没学生带你进来过吗?”

“我像是那种会随便跟着人跑的猫吗?不过话说回来,就没有会主动跟着人回家的猫存在吧?猫可是没有一刻相信人类的。”猫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这里总是扎堆着一大堆人,反倒是我非常好奇为什么你们能够忍受这样的群体活动。”

“因为人是群体动物。”

“为什么?你们脱离了其他人就活不下去吗?”

“也不是……不过人类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要用能不能活下去这种标准来衡量我们啊……”

“还有什么比活着还要重要的事吗?”

“……”

“扎堆着生活一定很累吧?总是要考虑其他人的问题,一刻不停,因为你们视野中总是有其他人的存在。”

猫仰着头走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它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的优雅,好像到处都是它的领土一般。

“你这可小看人类了。我们的大脑有足够多的空间能让我们挥霍在人际社交上,如果按照科学的说法,我的脑容量说不定会是你的十倍以上。”

“但我可丝毫感受不到你有什么比我聪明的地方。”

“哼,已知df(1/x^2)/dx=1/x 那么求f'(1/2)的值是多少?”

“-1”

“啊这……”我诧异地看着一旁脑袋依然在打着陀螺的猫咪。

“如何证明设函数 f(x)在[0,∞)上有二阶连续导数,且对任意x>=0有 f(x)的二阶导数>=k,其中k>0为一常数,f(0)?”

“做f(x)在x=0处的泰勒展开 f(x)=f(0)+f'(0)x+f''(η)x²,η∈(0,x) 所以当x→+∞时,f(x)→+∞>0,而f(0)<0 由零值存在定理知,f(x)在[0,∞)上必有零点; 假设存在两个零点0<x1<x2使f(x1)=f(x2)=0 则在(0,x1)上存在α使f'(α)=[f(x1)-f(0)]/(x1-0)>0 在(x1,x2)上存在β使f'(β)=0 又f''(x)>0,即f'(x)要递增,f'(α)<f'(β) 与上面结论矛盾。”

猫没有任何板书,又一次给了我正确答案。

“别小看天天在校园里转圈的猫的学习力喵!”

猫似乎有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在这种高兴的状态下它甚至暴露了自己的本音,在句子的尾巴处加上了mia的一声。这让我有错觉将它与动漫中的猫耳美少女进行联想的错觉,但当我眨了眨眼,它并没有变成戴着眼镜梳着麻花辫的高学力美少女,毕竟这是现实世界。

不过现实世界中有能够解出高等数学的猫咪,这也足够扯淡了。

说不定我事实上是活在小说世界中,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靠着作者平日里创作剩下的边角料进行着生活。

“的确从科学的角度上来看喵,我的脑喵量可喵只有你喵的十分之一喵,但是你喵能运用的脑子也喵有达到百分百吧喵?假如说你喵日常使用的喵力其实只有一半,哦不,好像在科学上证喵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吧?但为了照顾你喵的自尊就假设成一半好了!但是在这一半里喵,可能又有百分之七十被用在考虑其他人上喵吧?毕竟你喵无时无刻都在接触着他人,这就是所谓的必须耗费的精力,而对于喵咪喵来说可喵有这种烦恼,你很少能看到会有大于等于三只喵呆在一块的情况喵……”猫兴奋地说着,因为语速太快它像是喝醉酒一样口齿不清,很多和喵字读音靠近的字已经全部被自动替换成了喵。

“你可以说得慢一点……”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不总是这样扎堆呆在一起,那肯定会聪明上不少吧?”

“你说话怎么又清晰了?”

它在一瞬间又抛弃了全新的设定。

“因为作者要慢慢改字肯定很累吧。”

“这可不是小说啊!不过……”我转而考虑起猫刚才说的话,在这里我作为人类的代表给了它一个回复。

“因为我们没有扎堆在一起,很多人就会活不下去。这是真的。”

“如果真的活不下去的话……那也没办法喵。”

在我们有一句没一句搭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宿舍门口,宿舍门并没有智能到能用门禁卡解决的地步,显然在我毕业时也不能指望那个时代的到来。

“这就是我的宿舍了。”

“这就是你的窝吗?”

我用钥匙拧开了锁后推门而入,点亮宿舍内的灯后才发现猫并没有跟着我进到宿舍里,而是在门口显得有些犹豫,它试探性地将自己的爪子放进来又收了回去。

在这之前这只猫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雷厉风行,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它犹豫不决的模样。

“怎么?我们宿舍和其他宿舍可要干净不少,刚才在到处都是泥巴的大厅里都不见你这么嫌弃,怎么到了这里反而犹豫不决起来了?”

“气味。”

“嗯?”

“我承认你们宿舍算不上脏,不过再怎么样这还是一群雄性人类扎堆居住的场所吧?你们的肉味留在这里头,有点熏着我了。”

这意思是这是猫在嫌弃我的体味……虽然我很想要辩解,但在踏入宿舍时我确实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特殊的气味,无论再怎么通风清理,始终无法掩盖住这人类生活后所留下的气味,这就是生活的气息吗?至于大厅为什么没有留下气味呢?明明每天都有这么多人经过……可能是不曾有人在那生活吧。

话说回来猫的嗅觉敏锐吗?我只知道狗鼻子好得不可思议,还被莫名其妙地科普过猪的嗅觉并不比狗要来得差,但关于猫的鼻子怎么样就不了解了。

如果它的嗅觉也是人类的数百倍的话,那这股味道确实难以忍受。

虽然说我进来几秒钟就感受不到了。许多怪味只会在最初的几分钟有感觉,在适应其存在后就没了感觉,这也是很多人不明白自己有着一双臭脚的缘故,人的适应力真是可怕啊。

“算了……”

正当我犹豫着要为猫做些什么,想着宿舍还有不少口罩,不知能不能给猫用上一用,它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进来。似乎这个决定十分重大,我能看到它全身的毛齐刷刷地抖了抖,搞得像触电了一样。

“赶快给我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吧!”

它迫不及待地说。

十三

“太冷了。”

我拧动了一下转头。

“太烫了!”

我又拧了一下转头。

总感觉自己像是理发店的实习学徒,尚未有资格拿起剪刀去休整客人的头发,只能呆在洗头房里日复一日地问着客人同样的问题。

“水温感觉如何?”

我正在为这只猫调试水温。

“这差不多了。”

猫慢悠悠地说道,稍稍迷上了眼睛表示对水温的满意。

十四

调好水温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根本不知道给猫洗澡的方法。

又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帮其他生物清理身体的经历。我认为淋浴是一项极其私人的活动,如果我仍保有一丝意识,只要我的身体还能够动弹,我都不会允许他人来帮我清洗身体。要让其他人来肆意触摸我的每一寸肢体,我不如就躲入山中,成为胡子和头发一样长的豁达之人更好。

而我又有着推己及人,换位思考的优秀思维,所以我也绝对不会把这种我所厌恶的行为施加在他人身上。

但在猫大人(什么时候我在内心活动中已经对它使用这样的尊称了?)要求我协助它淋浴,那我就不得不这么做,比起我那不成气候的信念,还是直观的威胁更为有效。

所以我一下从不可能清洗其他生物飞跃到了一定要把猫大人洗得舒舒服服,毕竟我这人一旦决定要做就要做得最好。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现在的我必须要请求场外支援。

我空出一只手在毛巾上抹干净,在一旁的手机上播出了一个号码,同时打开了免提功能。

对面麻利地接通了,她从来都是在第一时间接通电话,让我以为她一直守在手机旁等候电话。可奇怪的是我和她呆在一块时,从来没见过她拿出过手机,在现在这个时代能数小时不碰手机的大学生是极其罕见的。

“唔,是学弟吗?”

在电波的另一端是懒洋洋的招呼,像是这通电话打破了一个人美好的白日梦。

不过在这湿闷阴暗的早晨,伴随着外边淅沥淅沥的小雨,确实是一个适合在空调房里睡懒觉的好日子。

真希望我现在还躺在床上,而不是在帮这只猫洗澡。

十五

“学姐现在有空吗?”

“不管我有没有空,你都有问题要问我吧……真不巧的是我现在正在驾驶宇宙飞船,绕着地球做着日常巡航。”

“在环绕地球进行巡航的高度也能接受到基站发出的手机信号吗?!”

学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浓厚了一些,可能她是把手机夹在了肩头上了吧。

“当然接收不到,我的通讯器接受的是地球特殊中转站转接来的信号……”

突然电话的对面传来剧烈的哐当声,还有劈里啪啦声,接着就是远远地砰了一声,混乱通过声音这个媒介传达到了我这一端。

“艾怜女士,请你专心一点!”

我听到有学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像是不小心闯入通迅讯号一般。

学长总是和学姐呆在一块,看来她并不是刚从床上醒来,而是在做着绝不能分心接电话的事情。

“都是你的问题!”学姐不甘示弱地大声喊道。

看来学长和她的距离确实不小,她太高的声调通过电话的免提放出来更大了几分,让我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头皮微微发麻,盆里的猫大人也吓得喵的一声叫唤。

“吓死猫了!”

猫也大喊道。

“啊啦,好像有其他女孩的声音呢。”学姐的声音又恢复成了一开始懒洋洋的音调。

“看来我这个电话好像打得不是时候。”

“没关系,反正事情已经搞砸了。”

“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僚机刚才被入侵地球的M24号星球的外星人击落了。”

“那是很严重的意思吗?”

“你的学长会去解决的。”

学姐说得好像不管她事一样。

我真心地可怜学长。

不过像学姐这样的态度,真的一点都没有大四毕业级的某样,我更担心学姐毕业之后该怎么办,都说大学是能够迅速让人催熟的场所,但在学姐身上我看到的是十分失败的催熟成果。

这些事就留给学长担心吧。

“不过你小子可别想耍小聪明,我的话题可没那么容易被带偏。”学姐的声音有些得意,“我刚才可是在你那头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噢!”

“不不不,那肯定是您听错了……”

“我记得是叫了一声‘呀!吓死猫了!’……”

“为什么你还给它凭空多了一个语气词啊……”

“从你那一段水声的回响效果来看,你应该是在宿舍的浴室!毕竟你这种家伙宁愿跑进深山中当野人都不会走进公共澡堂的吧?”

学姐的敏锐令人不得不啧啧称奇。

“而且你这辈子都没办法走进女生宿舍!”

但这个判断的根据从何而来?

“所以按照我的推理来看,你现在是跟某个女生呆在自己宿舍的厕所里头,而且还放着水……不对,你们现在还穿着衣服吗?你该不会是特地打电话过来向我炫耀你这跨度简直可以飞跃太平洋的成长吧?”学姐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趁着我呆住的片段又补了一句。

“恭喜。”

“不对不对!你误会了!”

“看来我的电话才有够不合时宜,我先挂断了……”

“你是这家伙的学姐吗?可以听我说两句吗?”

猫突然插嘴道。

“虽然他这个人有点奇怪,但至少还是一个正直、可信、善良的学弟,除了这些没用的美德之外一无是处。以我判断他绝不可能给任何女孩以幸福,所以请你就当作玩玩而已赶快离他而去吧。”

学姐显然是对着猫说的。

“看来误会真的很大呢。”猫似乎无可奈何,她决心挽救这个无药可救的误会,摇着头说道,“他只是要给我洗澡而已。”

“……”

学姐陷入了沉默,我也陷入了沉默,猫则是得意地仰起头看着我,似乎她用简短的语言解开了误会,简直是最优秀的误解挑解大师。

这一刻能够永存就好了,希望未来永远不会到来。

“我收回刚才在他身上用的三个褒义词,现在请你赶快逃吧,我会帮你拨打报警电话的。我随后会去看守所做笔录,我这里有许多证据能够证明这个学弟会做出这种行径,肯定能够派上用场的。请一定要相信法律的力量。”随之学姐又抬高音量向远处的学长喊道,“你处理完帮我看一下我的硬盘,里头有没有一个‘学弟的笑料’之类的文件夹!”

“请务必删除!”我大声地喊到,希望学长能够听到我的哀求声,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能够理解我的吧。

作为整天都呆在学姐身旁的他,肯定能够理解世间一切悲惨者的苦难经历。
ayKqXVUv Po 2022-03-08 17:17:33
十六

说到我的学姐与学长,在这个故事当中他们的出场似乎有点太过于突兀,但作为读者的各位不妨想一想,我们在自己生活中所遇到的一切事是否更加突兀呢?经由人笔所写下的故事,只要是个脑筋正常的作者,每一个人物肯定都在故事有着一定的作用的吧?

那么在现实当中,那些进入到你们生活中的人,有哪些人是顺理成章出现的,又有哪些是突兀出现的呢?然后再仔细回忆一下,这些人真的在你人生这个故事当中发挥了某些作用吗?就是当初根本没有遇上他们,你的人生会有什么变化吗?是不是绝大多数人都根本没有相遇的必要,如果把人生写成小说,他们肯定是被归纳在“前略”部分当中,甚至连人物简介的一小行字都无法获取的人吧。

我想除了父母之外,处在我们生命当中的角色都是突兀出现的角色,根本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刚好碰上,刚好讲上了话,从而构建出了某种联系。

这些剧情如果放在小说当中,难免会被扣上俗套、狗血的标签。

但我们对于现实世界显然十分宽容,不会以小说的标准对其要求,只是得过且过,过了作数。

话说回学长与学姐,我和他们的相遇也是没有任何缘由的,那始于大一刚入学时的社团招募。

“喂!那边的学弟,你看起来很闲的样子嘛。”

对于正在准备迎接玫瑰色大学生活的我,这显然是一句恶劣至极的招呼声。

但这位学姐长得实在是太过于可爱,她的头上绑着两条绿荧色纸条制的触角,在阳光下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

“是在喊我吗?”

我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嘴里小心地叨念着这句话。

“对对对,就是在喊你!”

学姐高声喊道,充满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将我吸引了过去。

既然在这种地方摆摊,看来学姐也是在招募新社员吧?

【人类研究社】

我这才在这个简陋的摊位上发现了一块硬纸板,上面用油墨笔龙飞凤舞地写着社团的名字。

坐在学姐身旁的是学长,他是我所熟悉的一种角色,面无表情地看着来往的人群,是一种一眼看过去绝对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如果和他同桌三年,毕业后一年就会误以为自己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坐的角色。

就这样把他放着不动,想必很快就会从地球上自己消失吧。

学姐面前放着她的名牌。

【艾怜 大二 天文学】【社长】

学长前面也放着他的名牌。

我想不起来他叫啥名字了,只记得他坐拥副社长的职位。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那请你申请我们的社团吧!”

学姐向我热烈地抛出橄榄枝。

“呃,这是做什么的社团呢?”

“研究人类,你不识字吗?”

学姐反倒是皱着眉头,伸出手指着硬纸板说道。

在这里我要谢谢学姐,她让我从学长学姐都是和蔼亲和的异世界重新回归到了现实世界当中,要不然我差点就要溺死在这个到处都是为了招募社员无所不用的广场当中了。

“抱歉,学弟,她说话一直都这样。”学长伸手搭在了学姐肩头上,凑上前来,同时手上拿着类似宣传册的小册子交付于我,“在这上面有我做的比较详细的介绍,你可以先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你做的这种册子能有什么用啊?我可不希望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骗取新人进我们的社团,有兴趣的自己进来,没兴趣的人也没有给他们介绍的必要。”

学长没有理会学姐一旁的碎碎念,他只是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我,纵使我现在有点忘了学长是什么模样,但我至今仍记得那时候他的眼神。

那不是对我怀有期待,希望我能够加入社团的眼神,而是一种悲壮、无畏、豁达的眼神。

“逃吧,趁现在,趁我还能拖住这个家伙,你快逃!”

就差听到他向我这样喊出声。

我颤颤悠悠地翻开了手中的小册子,上面是编排整齐的关于社团基本内容的介绍,包括了社团主要的活动,过往取得的成就,部员们日常生活之类的。

看得出来编者十分用心,虽然我没有什么设计之类的知识,但至少整个册子的观感上令我感到十分舒适,颇有一种高级感。在册子的封面上也印有这个社团的logo,一个圆圈中散放着几个奇怪的字符,反正我是认不得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我简要分享一下其中的内容。

社团现存两人,分别是社长与副社长两个光杆司令。

社团的主要活动是【社长制定,社员执行】。

取得的成就则是【曾经揭露理工楼闹鬼事件真相】。

还有就是关于部员们的日常生活,上面黏贴的一张照片我还十分有印象,学姐踩着学长的肩头上,以一种极其缺乏平衡感的姿势张开双臂,脸上挂着热烈的笑容,而处在下位的学长正憋红了脸,像是忍受着什么酷刑一般。

他们所处的场地是校园巴士的车顶。

这本册子除了主编挂着学姐的名字意外,其他的编辑、文案、摄影之类的职务上并排写着学长的名字。

阅完册子之后我抬起头,正好和学长对上了目光。

“这个社团你没办法拿到综测分,在这里没有什么热闹的联谊活动,部门经费取决于部员的生活费,活动时间是全天候,对你以后参加什么国赛绝对没有任何帮助。你所能得到的只有不断地发掘自我价值然后期待被学姐压榨,提前感受资本主义社会的丑恶本质,比他人更早一步进入绝望的深渊当中。”

学长这样跟我说道,完全将其他社团的招募词反过来说了一遍。

我逃走了。我能感受到身后学长欣慰的目光。

别以为我是那种给自己找不愉快只为了寻求刺激的年轻人,我已经有责任要为自己的未来好好地做出规划,在这里我要迎接的是玫瑰色的大学生活,而不是跟着这个头上戴着莹绿色触角的学姐以及犹如她仆人的学长去开拓未曾设想的道路。

在这个大学当中我要好好学习,认真社交,成为万人敬仰的年轻有为者。

但现在的我大三,旷了早上的课在宿舍厕所里想着怎么给这只动不动就骂人的猫洗澡。

和学姐的孽缘并没有从我当时果断而回避,在我经过了充实忙碌又空虚无趣的大一之后,大二穷途末路的我接受了学姐向我伸出的恶魔之手,沦为了【人类研究社】的第三位部员。

是的,这个社团建立至今,我是第三个成功入社者。

这些闲话还是留着之后再说,现在要紧的事是跟学姐说清楚厕所的情况。

17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遇上了一只会说人话的猫,而且第一次见面就用抽象话骂了你一顿?”

经过我缜密的陈述之后,学姐似乎是明白了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

“确实,虽然猫会说话这件事很胡扯,但比起你能带女生回宿舍这件事可信度就像是1+1=2的常识呢。”

“只是通过对比就能证明一件事是必定发生的吗?”

“要不然呢?”

“确实也没有其他可能了……不过学姐会相信这种事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你成天说自己是外星人什么的。”

“哈?你到现在还不相信这件事吗?”

“我信!”

“那还差不多。”

学姐得意地哼哼两声,关于她说自己是外星人这种事,以后肯定会有机会和读者们详谈的。

“我听说过学姐有过养猫的经验,所以请告诉我怎么给猫洗澡吧!”

“虽然先前有帮过别人照顾猫咪,但这种麻烦的事我都是交给你学长做的啦。”

“是我考虑不周。”

“但我有几次也有参与过的经验,当然是在那家伙在一旁打下手的情况下。”

“你说是这样说,但肯定大部分工作都是学长做的吧?”

“喂!你还想不想听学姐的建议了?!”

如果我能做出更明智的判断,那我打电话咨询的对象应该是学长,但学长是一种存在感稀薄到不可思议,以至于三年的相处下我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读者们可能会觉得奇怪,并指出记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和打不打对方的电话是没有联系的!但各位对于学长存在感低的设想可太过于浅薄,不只是在名字上,就连他的电话号码,每一次被我添加进通讯录后,过一段时间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这都算得上灵异事件了。

存在感低这件事甚至延伸到了他的手机号码上。

如果学长脱离了学姐这样耀眼,存在感高到像是太阳一般耀眼的人的话,恐怕会立刻被地球所抹除。正是因为学姐将她千分之一的存在感分予学长,才能让他的存在勉强保存于现实世界当中。

这样说起来就像是寄生关系。

学长是寄生在学姐存在感上的寄生虫。

但事实上两个人更像是共生关系。

如果离开了彼此他们都无法存在,这也都是后话。

18

在学姐的指导下,我将猫的身体淋湿后,用香皂在手上搓出泡沫后抹遍猫全身,开始揉搓窝、爪子、肚皮……

“你有没有发现你绕了好大一个弯?”

“嗯?”

“明明是给我洗澡,为什么你要先去询问其他人类的意见,而不直接问我呢?”

“……”

我被猫指责了,而且它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因为寻常时候根本想不到会去询问猫的意见吧?”

“不,我认为你心底里已经没有把我当作猫来看待。你这种行为按照阴暗一点的角度去思考的话,说不定你只是想要享受拨电话这个行为吧。”猫仰起头看向我,她那双竖瞳看的我发怯。

“因为你看,询问他人的意见本身不是一种依赖他人的做法吗?”我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道,“相比起今天才遇到的你,我潜意识里肯定更信赖学姐吧?”

“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解释……算你合格了吧。”

我们是在测试中吗?

“不过这个女人教的手法,怎么说呢……喵~”

我一步一步进行着学姐给我归纳的步骤,刚刚进行到了揉搓猫下巴的阶段,脸盆里的猫咪突然丧失了来之不易的语言能力,发出了带着颤音效果的喵声。

我每搓一下它就会来一声喵叫,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在我节奏愈快的揉搓下猫开始发出了连绵不断的喵叫声,配合着浴室里自带的回响效果,让我体会到了古人“两岸猿声啼不住”的音效感,这应该是最早的3D环绕感吧?这让我有种陷入了猫咪群中的错觉,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四周反复充满了无数的猫咪都在卖力却又享受地喵喵叫着。甚至或内或外,身体内仿佛也塞进了五六只猫咪在叫着,喵声从我体内发出,经由我的耳膜产生了奇怪的震动感。

如果是猫咪爱好者的话,恐怕会在这间男生宿舍中兴奋致死。

如果是猫咪讨厌者的话,恐怕回在这间男生宿舍中受惊致死。

能在这猫咪地狱中活下来的只有我对猫感情完全是零,不是正数也不是负数的绝对中立者。

在我从重重叠叠的喵声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手中的猫不知不知觉中已经在我的揉搓下被泡沫所淹没,化作了一团洁白的不明生物。

“你还可以呼吸吗?”我有点紧张地问道。

“无~喵~妨~喵~继~喵~续~喵~便~喵~是~”

它的声音颤抖着,在这种状态下它说出人话似乎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它还是勉强着自己办到了这点。同时这团生物稍微蠕动了两下,以表示自己是活物。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揉搓它身上的哪个部位,但这似乎已经无所谓了,渐入佳境的情况下似乎我揉搓哪里都会产生一样的效果。既然它如此要求我,那我便这样继续做下去,毕竟我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

19

我将两只手都无畏地深入了这团“棉花糖”的深处,在触碰到它有些柔软但还有实感的身体时开始肆意地揉搓抚摸起来,现在于其将它称作为猫,倒不如把它称作为棉花怪更为合适。在这团雪白生物当中已经找不到任何猫这个生物的特征,就连销魂的喵叫声似乎也被这层不明物质所隔开,变得模糊不堪的痴语声,偶尔还会稍微蠕动两下配合着我的动作。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超现实的献祭活动,一脸狂热的男大学生在厕所中,双手插进棉花怪的深处不知道做着什么,原本只是到其小臂的雪白物质不断地膨胀着,渐渐地冒出了脸盆在厕所地面上积攒着。因为厕所门是关着的,不明的雪白物质似乎将整个厕所当作了它们新的容器,不断地向上攀升,渐渐地漫过了这名大学生的小腿、腰部、胸部……

我的头部以下已经被这些物质所吞没,在这场献祭之中我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召唤千万年前曾一度降临在地球上的“白色毛球神”,随着仪式的进行我感觉自己与这个白色生命体已经开始融为一体,但其中的主次关系它肯定是远远地凌驾于我之上。明明是我将它召唤出来,为什么反倒是它反客为主将我吞噬,我只能不受控制的揉搓着其内部的核心呢?就连想要惊恐尖叫的原始冲动也消失殆尽,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掌握之中,所谓的自主意识不过是人类一个自我安慰的笑话,我的大脑趋于一种诡异的平静当中,双目只是麻木地看着一切发生。

想着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的时候,这位神明又迎来了一次的膨胀,将我所剩下的那颗孤零零的头颅纳入了它的体中。

我的视野变成了一片雪白,太亮或者太暗都会使人致盲,所以说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也没什么错。我甚至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但即便如此我手头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如果我继续这样坚持下去,这些雪白肯定可以突破这间狭隘的厕所,接着就是外面的宿舍,然后蔓延到走廊上,接着就是这整座宿舍楼。

地球会因此而变成一颗雪白色的星球也说不定。

但这肯定不能归罪于我吧?

随着我吸入这些白色物质,我的意识随之消逝……

20

回过神来我与猫都已经筋疲力尽,它无力地趴在脸盆边上,喵叫虽然十分虚弱但也透露着一种满足感。而我的双手更是传来一种抽筋的阵痛感,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有去过健身房遭受教练施以酷刑的经历,看来我明天这双手已经举不过自己的肩头了。

这次的疲惫必将永远困扰着我的余生,要是有多买点保险才对。

颤颤悠悠地打开了花洒,将它身上剩余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用毛巾将它擦了干净,接着互相扶持地回到了宿舍当中,借用舍友的电风吹将猫的毛发里里外外地吹干。

“总觉得好想睡觉……”

在轰鸣的电风吹声当中,猫的声音像是要被这股风吹散一般。

“只要是一个生物,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就能够入眠吧。”

“字词(支持)。”

“不要用这种需要联想才能理解的词语,我可不是什么网络弄潮儿。”

“理解能力底下的人类。”

“所以说抽象话的使用权只属于动物吗?”

我们两个口头上看似在进行激烈的拌嘴,但实际上都细如蚊鸣,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致。

“我不行了……我觉得我得睡一觉……”

我率先举起了白旗,虽然这个下午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去做,但现在身体的要求必须要放在首位。不,不只是这个时候,任何时候如果我的身体发出了任何抗议,我都会立刻投降,将事情的选择权全部交给它来决定。

这是我从未通宵过的理由。

“有我的位置吗?”

“可能吧……”

不行了,我已经没有判断力了。

我只手提着猫,随意地将它丢到了我的床上,自己换上一身舒服的睡衣随之爬上去,倒头便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21

“呜呜呜…噜噜…呼呼……”

“喵喵……呜呜……喵呜……”

22

我灵魂的碎片正在陆陆续续地重返我的身体参加名为扮演人类的会议,就像是平常学生开一些无关紧要又费时费力的会议一样,总会有好几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迟到缺席,我那零碎的意识也是如此。

最先听到的是模糊不清的呼噜与磨牙声,声音大得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看来那一个早上真的是让我累得不行。可虽说是吓了一跳,但我的身体却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自顾自地翻了一个身,这就是所谓懒惰的具象化表现。

(喂!负责听觉的家伙是第一个到的?负责操作身体的那群家伙怎么还没到场,谁给他们打电话或者发条消息啊!现在已经是起床时间,这条懒狗一早上啥事都没做,肯定不能让他继续瘫着了!)

我的大脑着急地对我的身体下达指令,但没人理会他。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嘴蠕动了两下,嘎吱的磨牙声停止了。

(太好了,管理下巴的家伙已经来上班了吗?)

随之我的手向上挪动,弓起手肘摆出了像是奥特曼释放光线的手势。我的身体是完美的利己主义者,它背后的管理群可不理会大脑下达些什么指令,最主要的是要让他们自己过得舒服,总是摆出最为舒服的姿势鼓励我重新入眠。

本能永远都是睡眠的守护者,而非破坏者。

(怎么回事……又到下班时间了吗?)

我的大脑因为又一波睡眠冲击而变得迟钝了起来,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喊其他员工上工的时候他叫得最起劲,现在又是他想第一个早退。

但就在我的灵魂碎片们又要全部退场的时候,我的手窝传来一种毛茸茸的触感。

“唔?”

我不自觉地发出疑惑的声音。

(报告脑子,好像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管理右手的家伙向脑子报告道。

(眼睛上班了没有?让它随便确定一下赶快散伙下班了。)

大脑不耐烦地说道,它已经打包好了行囊准备退场了。

(什么啊,看东西可是很累的工作啊……)

我的眼睛虽然一边抗议着,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撑开了眼皮。

我的眼前一度是一片模糊的影像,但随之就像是数码相机一般快速地重新对焦,还给了我一片还算清晰的视野。

而这片视野却被一双瘆人的暗黄色竖瞳牢牢地占据着。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我的身体敲响警钟,全部员工紧急返回了自己的岗位,大脑大吼着要是没能在一秒钟内完成手头上的工作的话,下次释放多巴胺的时候就不会带着它们一块爽!原先最不愿意听从大脑指挥的身体,这时候却还没等其下达指令,自己已经自主开始运作起来。

这一系列变故具体表现到我身上的时候就发生了如下的情景。

“卧槽!”

我大喊一声后四肢瞪着床板向后退去,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床的栅栏上,钢铁嗡嗡的震动感传进了我的脑壳里。

诸位请不要嘲笑我胆小,毕竟我这十来年从睡眠中睁开眼睛不是看到天花板,就是看到我的手机萤幕,从来没有设想过会看到一双猫科动物的竖瞳。

我们未曾设想的事件发生时只有百分之一会带来惊喜,其他则都是惊吓。

猫科动物就象征着食肉性,象征着尖锐的爪子与锐利的牙齿,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吓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吧?

不过我也确实有些胆小就是,可我的意思是读者们请不要用这件事来嘲笑我的胆小,因为我的惊吓都是有理可循,就如我上述的话语,这都是我为自己辩护的证据。

23

“喂,人类。你怎么被吓得跟个铁憨憨似的?或者说像个hape?”

听到熟悉的抽象话时我这才反应过来,在我枕头旁边的是猫,以及先前一早上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事。

此时的猫端坐在我的枕边,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抬起了前腿用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

“睡了一觉差点把你给忘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睁开眼会有一张猫脸。”

“你是这么薄情的人类吗?仅仅是睡了一觉就会把我忘记,咱们一起睡觉的时候你可恨不得把我搂成一张干瘪瘪的猫皮。”

“我有做这种事情吗……”

不过我有些时候睡觉的确会搂着一块枕头。

“但是我也比你早醒没多久,说来惭愧,我也被你吓了一跳,差点把你脖子给咬断了。”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它冷得要命,还在发抖。

“为了清醒咱两一觉起来还活着,来拍个掌!”

我伸手和它的小肉垫拍了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人类,我们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可能有一个世纪吧。”

“就算我是猫也不会相信这种话的。”

这话是我未经过思考而随口给出的回答,如果在太阳仍高挂于苍穹的时间干了些什么累人的工作而后躲入被窝的话,这样的睡眠绝不是舒适的体验,而更像是诅咒一般的折磨。各位肯定都会有午觉睡得太久的体验,睁开眼时外边的天空往往是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的昏暗,脑袋又传来一阵阵宿醉似的阵痛,眼皮像是充满水的水袋一样沉重,催促着我们赶快回到梦乡之中。

这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全然没有睡醒之后的舒爽,有的只有无处不在的疲倦感。说是我刚从被休眠舱中唤醒,现在已经是2077年,我也会欣然接受。

更何况我的后脑勺还因为一开始的撞击而疼得不得了,嗡嗡声虽然已经减弱了不少,但还在脑中回响。

“开个玩笑而已,我看一下时间啊。”

我开始经过思考进行发言,伸手从猫的肚皮下抽出了智能手机,点亮了手机萤幕。

【16:50】

猫迈开了脚越过了我的手臂,脑袋蹭着我的脸一同看着时间。

“那么我们是睡了多久呢?”

“作为一名能够做出高数题的猫,应该不至于看不懂时间吧?”

我用问题回答问题。

“虽然我很聪明,可能也不是那么聪明,至少比你们聪明就是了。但这不意味着我什么都知道啊。猫们对于时间的概念是很薄弱的,我怎么会记得是在什么时间遇上了你,又是在什么时候睡了一觉,毕竟只有你们人类才把时间这种东西看得比金子还金贵不是吗?动物们总是没有所谓的计划,我们想做什么都是当下做出决定,那时间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重视时间的人,肯定会被时间所抛弃。”

“但是无视时间的人,肯定能够彻底支配时间。”猫又跃出了我的手肘窝慢悠悠地走到了床的边缘。

“那你又为什么要问我时间呢?”

“那是因为我和你呆在一块,所以稍微有点在意……你们人类会在意的东西吧?”猫自己好像也有点不确定地说道,“但其实我也没有多大想知道答案,所以说你故意不告诉我,想要由此获得让我挫败的优越感的话,还是省省吧。”

猫的言语戳中了我身为人类脆弱的自尊心,我确实有用这件事嘲弄它的想法,现在如她所说,还是省省吧!

“我们大概睡了五个多小时。”

所以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那么猫,你之后要做些什么呢?”

我随之接着问道。

“做什么?你在问我这种问题吗?”本来在四处张望的猫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的口气显然十分困惑。

“嗯,没错。”

“那你只要你要做什么吗?”

“呃……下午也没有课,我倒是很清闲,所以想问问看你要做些什么。”

“我无时无刻都很清闲,我还想问问你要做些什么呢。”猫又跑回我的面前,她好像一刻都停不下来,“还有在问别人问题的时候,得先把自己的情况讲明白,这是基本的礼仪吧?你是未接受过礼乐教化的猿猴吗?对了,关于辱骂你的话题先放在一边,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嗯?”

“我们所在的这间房间肯定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吧?”

“没错,我还有三名舍友。”

“那他们现在都在干些什么呢?为什么我看不见他们,这是所谓的皇帝的舍友,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的吗?如果按照我的推断没出问题的话,他们应该跟你一样下午也没课吧?”

“你在奇怪这个问题啊……”我一边搓着后脑勺一边从床上起身,“我们现在的年级也不小了,都得为后面要考研还是工作做准备,无非都去实习或者自习了吧?”

“噢噢,那你呢?”

“我?”

“为什么你能和我这只猫无所事事地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问题我真没有想明白,你们这些人类不应该总是在忙着做些什么事情吗?即使不是工作或者学习,也有忙着去看那些在电子荧幕上闪着的画面吧?或者说是玩游戏什么的?”猫好像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停顿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的右前肢后再继续说道,“的确,有很多人类会在外面路上和我互动一会儿,但唯独只有你一个人会和我呆上这么长时间,而且也只有你一个人听得懂我的话,这让我感到好奇。”

“其实说起来还有另外一个人听得懂你的话。”

“谁?”

“艾怜学姐。”

“噢,那个女人吗?没想到你居然把她当作人类啊?”

“唉?”

“她可是外星人,听得懂我的话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的确,猫第一次发现我能听明白她话的意思时明显感受到一种不亚于我的震惊,但是它一度通过电话和艾怜学姐交谈的时候却显得那么稀疏平常,仿佛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样。但并不是仿佛,而是它确实认为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因为艾怜学姐是外星人?

“是的,从第一次听到她说话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件事,没想到你们没一个人知道啊?”猫显然察觉到我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道。

24

我仿佛又回到了大二申请【人类研究社】时收到的考察卷,上面第一题的问题真是让人想忘都难。

【1.艾怜学姐是()

①:外星人 ②:�▲⚪ ③:(%#¥% ④:我不知道(选这个立马不及格)】

在我走进考场(只有我一个人的考场)前,手机就收到了学长,就是跟在艾怜学姐身旁的那个家伙发来的短信。

【第一题一定要选①】

虽然当时我的还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大学中令人唾弃的“无业游民”,抱着总归要加入某个部门或者社团的目的,我毅然决然地通过了这场考察,成为了【人类研究社】中的一员。

接着我就在艾怜学姐口中关于浩瀚宇宙世界的洗礼下度过了一整年。

25

“这种事我还有有听说过的……艾怜学姐是外星人什么的。”

我有点诧异,但更多的是尴尬地说道。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是撒谎,看来她真的有告诉过你们这些事呢。不过你可别想着刷这种小聪明,你以为我没发现你想要把话题从我的盘问转移开来吗?虽然关于那个外星人的话题也十分有趣,但当下我更关心你的情况。”

“我可没有……”

我的声音开始有点支支吾吾起来。

“果然是这样吗?你这个人啊……似乎比较适合做猫呢?”

面对手足无措的我,猫发出了一声嗤笑。

26

“你说我更适合做猫?”面对猫的嘲笑,我并没有简单地接受,而是展开了反驳。

“我是这么说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

“那要怎么说?”

“如果说我是猫的话,我肯定不会把另一只口气很不好,而且满嘴一些恶俗网络抽象话的猫带回宿舍里帮它搓澡,之后还和它一块睡一次舒舒服服的雨后午觉吧?”

“你显然没有明白我口中‘猫’的定义,即使我说你更适合做猫,但生理学上作为人类的你肯定无法成为一只物理意义上真实存在的猫吧?且不说你能不能从自己数倍高的平台上跃下而保证四肢健全,就连用四肢奔跑这种事,一般人肯定也是没办法习惯的吧?”猫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满不在乎地说,似乎在为我解释一些三岁孩童都明白的事情。

“所以说本质上你是人,你的基本的行事与思考逻辑与动机都是源自于‘人’的身份,这点在你生来就确定,是你终生所无法改变的根性。在这里我免不得想要嘲笑一些把自己置身于动物思考的作者,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以‘人’的身份,以‘人’的思考模式站在了动物的角度进行创作,却自以为是真正地做到与动物感同身受,更甚者有大量的读者拥簇于他们,这种现象这免不得更让身为猫的我感到啼笑皆非。可惜的是作为动物的我们并没有属于自身的文化,同时非人的我们也没有任何介入人类文化的可能性,只能任凭这个荒谬的世界在你们的主导下随意发展。”

说完一通长篇大论的猫稍稍停下歇息了会。

“那么你口中关于猫的定义又是什么?”识相的我也适时地帮它重新开启了话端,说实话我突然也对这种跨文化的交流起了兴趣,这源自于我的另一种情节。

27

说实话我是很想和外国人进行交谈看看的,但可惜的是在我的身周并没有外国人的存在,又不如说我只是被局限在自己身周所处的小小世界而已。别说是外国人了,就连外地人我都没有聊上几句。

有人可能会告诉我,现在网络是如此发达,即使见不到活生生的外国人,但在网络上总是可以通过文字、图像、影视剧来进行异文化的了解的吧?

但事实是这样吗?且不说我所处的特殊环境并不能让我获得全面的资讯,就算让我置身于浩瀚的互联网海洋当中,这其中的虚假的资讯也是层出不穷,我又有什么鉴别的手段呢?毕竟就连我自身在互联网上输入的字符,其中估计有百分之九十八都是谎话,唯有输入账户、密码、手机验证码的时候会进行如实填写。

在那些真正表达自身讯息与想法的文字当中,我不可避免地会进行相应的修饰,这还是好听点的说法,难听点那就是撒谎。可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又怎么能期望他人在网络上发布的讯息都是真实的呢?

那官方的消息总不会是假的吧?

为什么官方的消息总是真的呢?

当然我并没有官方的消息就一定是虚假的意思,我也从没有偏担与贬低任何一方的想法,我只是给予一切讯息都以平等的怀疑态度而已。

那么你上网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网络上一切都虚虚实实,又没有相应的鉴别的手段,你完全没有上网获取讯息的必要吧?人活在世,讯息的获取绝不是和吃喝拉撒平等的基本需求,像你这种满嘴无法被驳倒也无法证明的谬论的家伙,还是趁早收起这些让人心烦的言论,滚出网络比较好!

免不得会有人这样训斥我,在这里我也要给出相应的回复。

答案就是我并不排斥接受“虚假”的信息,我完全可以做到主动放弃自主的思考,在没有相应证实的情况下而去相信片面之词。没错,我是一名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乌合之众的乌合之众,是群众中的群众,是抽奖活动中分母的分母。

我明白这简直就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做法。但这并不是旧世界,这是崭新的21世纪,在这个人工智能好像已经从荧幕走出来,正不知道在哪个秘密的军事基地中秘密活动的新世界,学会成为一个笨蛋是在这个讯息主导的时代当中生存的必要之举。

如果一个人天性好奇而又多疑,那他肯定会活得十分痛苦,因为在他了解新事物的同时又要不断地反复验证这新事物的真实性,在这反复之间他又会发现自己事实上是做了数之不尽的无用功,这严重拖延他探索新事物的进程。

所以生性多疑的我学会了放弃多疑,反正凭借着一个人的能力,这世界上的新事物是永远无法发掘干净的。如果世界上存在着一本记载一切的百科全书,仅仅是翻阅目录也需要耗尽一人一生的光阴,或者更长,我也说不上一个准确的数。所以说放弃验证是一项重要的技能,这能让我一生当中永远在享受发现新事物的快乐当中,而不用被验证这一项繁琐的流程所拖累。

说到这里我也有点累了,如果有人在看这段杂谈肯定也累了。

还是继续进行故事吧,这原本是一个有趣的故事的。

28

“我说的是你的心性,虽然你被生理的躯壳所束缚着,但你内心灵魂的身处,说不定其实是一只猫哦。你刚才所举得反例,事实上也是被你长时间在人类社会所培养出来的习惯所导致的结果,事实上你的内心深处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嗯?那我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但另一方面在我的观察下,你又十分遵从你内心的本性。”猫一跃而起,隔着杯子端坐在我的大腿上,用它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猫眼与我四目相视。

“意思是我有猫的灵魂?所以我才能听得懂你说的话?”我免不得噗呲一笑,就连我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十分离谱。

不过我显然暂时忘了此时我和猫对话这件事已经足够离谱了。

“哦哦!原来是这个原因吗?”猫似乎被我的言论点醒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不过我对你的评价还没有说完呢,不要岔开话题!”

“我洗耳恭听。”

“你这人好吃懒做、终日坐吃等死,说你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倒还是看得起你,事实上你对未来丝毫没有相应的规划,仅仅是得过且过过了作数,更可怕的是你也无法享受当下,是一个总是在惶恐不安当中自我折磨的废物。而且身为人你有着严重的性格缺陷,基本丢失了基本的同理心,但好在人类社会还有着相应的法律与道德标准作为模具束缚着你,让你的内心勉强还保持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模样。”

“嗯……这也有点太过于难听了吧?”我学着猫一样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感觉意外的不错,“但这就是我,事实上我老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这就是猫的模样,你眼中那些无所事事的猫咪们都有着这样丑恶的灵魂,但它们都无法认清自己,除了我以外。在人类当中,像你这样的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但肯定没有在猫的比例当中多,而且其中像你一样认清自己的家伙,更是少得可怜。”

“难道还有其他人听过你说话吗?”

“这倒没有,毕竟只有你会无聊到在那种地方吓唬我。”

“所以说,这也算是一种缘喽?”

“这样说倒也没错。”

“但是我们的缘似乎就要在这走到头了。毕竟再没多久我的舍友们就要回宿舍了,虽然他们日理万机,但在大四之前大家总是要回到这地方睡觉的。”

“我会很乖的。”

“但宿舍有规定,就是不能饲养宠物,规定就是规定,能让你洗一个澡睡个觉已经是极限了。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我可不是一个有好心肠的人,如果你影响到了我的学业,影响到了这已经是稀里糊涂千疮百孔意义不明的大学生活,我还是会非常苦恼的。就是再烂的东西也有去守护的理由,在这里就让我用一次这种烂大街的二次元语录吧。”

“确实不能强迫你做这种事……那你的那名艾怜学姐怎么样?她能收养我吗?”

“不对,话题怎么变成了必须收养你了?你本来就是一只野猫,而且是一只有自主意识,不对……是一只有人类意识的野猫,活得不是好好的吗?”

“但如果我继续在街上乱晃,我不知道哪天才能再享受洗澡以及在被子上睡午觉的服务了。”

“我知道了……那就让我帮你联系一下学姐吧……”

说罢,我拿起了手机准备再一次拨打艾怜学姐的号码。

之前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她似乎和学长在做着什么活动,在指导我完给猫洗澡的步骤之后她就匆匆挂断了手机。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她本应该还得跟我讲上十几分钟的宇宙话题,看来那段时间她真的很忙,在百忙之中能回答我这种无聊的话题,真是麻烦她了。

换个角度来看,我给猫洗澡这件事居然比她手头上那件事更为重要,这免不得让我大受感动。

不过按照学姐的习性来看,她只是喜欢在他人面前逞威风而已,如果说我那通电话只是问她一个高数题,她或许也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兴致勃勃地为我解答吧。

听学长说高中的学姐数学并不算好,但升上大学的天文系之后,因为与专业相关,她突然对这方面燃起了强烈的兴趣。

闲话到此为止,我的电话还在拨着呢。

嘟……嘟……嘟……

“看来艾怜学姐一时间没空,要不这么着吧,你先出去外面避避风头,我明天这个时间再去……”

“我突然有点明白我们之后要做些什么了。”

在等待我拨通电话的时间里,猫没有继续喋喋不休,而是在思考着什么,而现在它得出了答案。

“嗯?”

“命运把我们两个安排在一起,让认清自己是猫的猫,和认清自己是废物的人安排在一起,却没有安排我们接下去要做些什么,其实并不是任何疏忽。”猫从我的大腿跳来,这次它站在了床旁的栏杆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保持了平衡,“我们接下去应该去寻找。”

“寻找什么?”

“寻找应该做什么。”

“那应该做什么?”

“做有意义的事。”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去寻找。”

“这不是绕回头了吗?”

“总之这是我的请求,现在的我肯定比你聪明很多,请你这个蠢逼就信我一次吧。”

“你这态度既不是求人又不是骂人,让我听着很别扭。”

“但我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不适合和你出去到处跑……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啊?”

“我让你下去就下去!”

猫突然没缘由地露出了利爪,威胁着我,这让我吓得屁滚尿流地滚下了床,只留猫自己呆在了由窗帘封得严严实实的床铺上。

“喂!你把我赶下来是为了在我的枕头上拉屎我可饶不了你!”

“吵死了!再等等!”

等上了一小段时间猫都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因为下来得太急,连手机都忘了带的我理所当然地失去了耐性,伸手拨开了窗帘。

“拉屎是不行的,但你该不会撒尿在……”

眼前的一幕却令我说不出剩下的话来。

毕竟猫已经不见了身影。

29

现在是一名少女盘着腿坐在了我的床上。

没错。

变了。

少女留着一头惹眼的灰色短发,但其中又夹杂着几道像是染发失误留下的黑色,修长的身上只套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T恤与黑色化纤面料短裤,把大片富有冲击力的白皙肌肤裸露在我的视野当中。但这都不是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最吸引我的还是她那双眼睛,依然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竖瞳,这是猫科动物才有的,充满野兽气质的危险眼睛。

“不是让你再等等吗?”少女不满地眨了眨眼睛,“还没完全转变成功呢。”

在她眨了几次眼后,那双竖瞳也变得正常,说是正常,那是相对于人类的正常,正常的褐色眼睛。

“啊。”

“啊什么?”

“你是谁?”

“我声音没变吧?”

“没有。”

“那你问你妈呢?”

“我应该很轻松地就接受吗?”

“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呢?”

少女一个矫健得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体操表演,或者是某个电影桥段的翻身从我的床上直接跃下,稳当当地落在我的面前,为了缓解冲击力还顺势低下了身子,用手轻轻地撑住地面。随即她利索地直起了身子,因为她有一双傲人的长腿而让人有了她是高个的错觉,事实上这样一对比,她比我还矮了一个头。

“那就别多说了,赶快和我出去吧。”少女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转身 推开了宿舍的大门,“赶快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外面的雨早已停下,虽然云已经散开,但太阳已经变成了一圈亮黄色的球体,半死不活的挂在了天的边缘,不一会儿就会彻底死去,将地球原本的黑暗归还回来。

在这炽热的夕阳光辉下,我的三个舍友正好结伴回宿舍来,正巧站在宿舍门口,看着少女拉着我的手准备冲出宿舍的模样,理所当然地呆在了原地。

30

“啊。”

我又发出了一声痴呆一样的感叹声。

“喜闻乐见的超发展呢。”

少女在场五人当中唯一仍清醒着的角色,拉着我的手一把撞开了三名呆若木鸡的舍友,迎着夕阳的光辉奔向了未知当中。
UlaygRMx 2022-03-09 00:38:41
[ ゚д゚]
4XOnlWPl 2022-03-09 00:44:11
gkd
GITAZczo 2022-03-22 11:01:24
这里的故事已经结束啦!大家可以转去#51996看学姐的故事!
hmLkRC5o 2022-03-22 12:11:04
您・゚[ ノд`゚]
44GR61lb 2022-03-27 17:13:00
完结了吗(T▽T)雅美咯
44GR61lb 2022-03-30 17:32:33
给我续写啊,求求你了[;´Д`]
GITAZczo 2022-04-04 13:33:08
>>Po.140906
想写的东西好多!总有一天会填这里的坑的!
  • 1
是否立即朝美国发射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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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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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香槟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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