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念头仅仅在你脑中转了一圈。
你最终什么都没问，探身去拿勺子，给自己盛了第二碗茶。
也不见陆贽什么反应，只慢慢转着茶杯，目光放在你盛茶的手上。你把手上又盛的这碗茶都喝光了，他才抿了两口下去。

你没有办法，只得再盛一碗，然后再盛一碗，再盛一碗。
整桶茶水被你喝了个底朝天，陆贽终于把手上那碗茶喝完了。他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临淮王可要更衣？”
你：？

这倒是你误会了陆贽。
旧时厕所污秽，富贵者如厕后，必有良婢美娈前呼后拥，净手更衣。于是“更衣”一词便成了如厕的雅称。
陆贽只是看你喝了大量的茶，猜你内急，故有此言。并不是突然让你换件衣服。

而你并不知晓这些弯弯绕绕，还道是面前刚认识几小时的人就要让你在他家换衣服。
“这、这不好吧……”你干巴巴地说。
“为什么？”陆贽大惑不解。

1-3：“呃，阿翁不让我在你这更衣。”
4-6：“……阅卷要紧……”
7-9：“……我不喜欢在别人家里更衣。”
0：“……也没什么不好的……”

3 (0~9)

令人赞叹！
你发挥出了精纯恐怖的大学生之力！

陆贽诚恳而疑惑的目光之下，你支支吾吾，半含半吐地说：“呃，这个……阿翁不让我在你这里更衣……”
说完，你自己都想敲自己脑袋：这讲的是什么鬼话，你临淮郡王脑子有病的传言怕不是要坐实了！
即便才思敏捷如陆贽，也被你这至纯至蠢的言论镇住，脸上表情一时僵硬，迟迟不能回答。
在你终于要维持不住循礼的跪坐，两腿发麻摇摇欲坠之际，陆贽开口了，说：“……既然是圣人口谕，那么不妨……嗯，不妨先回府……更衣后再议……就这样吧。”

又要更衣，难不成这唐朝习俗是阅卷要先焚香斋戒、净手更衣？你心里嘀咕着，被陆贽客气地送上了马车。
不过也不错，你正好有几分尿急了。

1-9：平安无事
0：平地波澜
0 (0~9)

//这里的事件是啥来着[ 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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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人
6-0：鬼

为了养病，皇帝把你接进了含象殿暂住。
据小灵说，此地原本住着的哪个后妃犯了跟朝臣通奸的罪行。皇帝秘而不发，暗中遣人送来一杯毒酒，对外说辞是病死。
知道了这事，你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但此地西邻内侍别省，北接翰林院，实在为你胡搅蛮缠朝臣……不是，是读书习字提供了很大方便。
如今皇帝迟迟没有下旨让你搬回王府，你犹疑不决，不知皇帝什么打算，加上心底有几分贪恋皇宫无微不至的服务，也迟迟没有对你那便宜爷爷提起出宫回府的事。
因此，从陆府出来，你便径直回了宫。

刚走进殿门，你就觉得殿内氛围不对，似乎比往日更加寒冷，采光也出了什么问题一样，东西都影影绰绰地立在昏暗里。
你见势不妙，叫住尽力拉开殿门的内侍，转身往外急走，忽然感觉手上被一阵巨力拉住。
你下意识扭头看去，脱口而出：“小黑？”

“什么小黑。”来人、或者说来鬼，嫌恶地甩开你的手，“别拿你那招猫逗狗的名字叫我。”

1-3：“你怎么来了？”
4-6：“好久不见。”
7-9：“那怎么叫你？”
0：“你的功力又大涨了。”7 (0~9)

见到是小黑，你心下大定，说起话来都随意了不少：“那我怎么叫你？你也没告诉我名字来着。”
“叫爸爸。”小黑没好气地说。
“傻逼。”你反击道，心里觉得很是亲切，在异乡感到了大学宿舍一般的温暖。

小黑没搭理你的话，在宫殿里来回走了两圈，没有五官的脸上硬是被你看出几分恼怒的意思。
你也算有点眼力，借机叫宫人都走远些，不要上前伺候，免得你再被当成疯人——虽然你最近言谈举止，在旁人眼里，已经有些疯癫了。
你刚让左右都退下，小黑就转过来，应该是脸的地方朝着你，恨恨道：“老子被阴了！”
你吃了一惊：“什么？怎么被阴的？还有人能阴你？”
小黑冷笑道：“有人的地方自然有阴招，我技不如人，算空一着，吃了个大亏。我卖你了个大便宜，让你不但没死，还过上如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你小子要是对我有点情义，就给我弄点香火来，再弄几缸醪澧喝！”

1：“我现在这样不是你捅的篓子吗？”
2-8：“行。”
9-0：“私自祭祀在宫里是大罪。”
6 (0~9)

过个察觉
1 (0~9)
1-8：失败
9-0：成功

你一口答应，反倒让小黑生出几分诧异：“哟，好小子，平日里婆婆妈妈，在这事上爽快起来了。”
你不答话，走到一边，拉开胡椅，自己坐下来，很不讲礼貌地翘起二郎腿。
盯着你放荡不羁的坐姿，小黑出乎意料地心平气和起来。他象征性地迈了两步，飘一般慢慢挪到到你面前，歪头看你殿内梁上的彩绘，摸着下巴，说：“醪澧好办，你等会就叫上几缸下来。不过宫殿里私自祭祀是大罪，你爹那谁……嗯，你爹妃子的老娘就是，又乱搞男的又搞厌胜巫蛊，被人捅到你爷爷面前，害你爹差点丢了太子位。虽然说给我整香火不算邪教淫祠，但终究难以辩解，你小子要是再来这么一出，怕不是你爹你爷要一起来揍你……”

照他的说法，你怕不止是挨揍！
你很是无语，问他：“你知道会出麻烦，还让我去办？”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小黑漆黑一片的面孔仿佛更黑沉了。他一拍桌子，桌子什么动静都没发出。于是他拔高音调，高声说：“你个不知死活的混小子！我让你去办，自然是有办法！宫内行不得，你去你封地不就成了？你王府大门一关，围得铁桶也似，只挑两个心腹在旁边帮你焚香烧纸，哪个能晓得你在做什么！”

1-3：“我择日启程。”
4-6：“我没有心腹。”
7-9：“我还要改卷呢。”
0：“我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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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择日启程。”你打断他的话。
小黑哑火了。
他沉默着拉开另一张胡椅，坐在你身边，也支起一条二郎腿，十指交叉，拄在膝盖上。
良久，他“噫”了一声，说：“小子转性了。”
你笑笑，没回答。
大概看不惯你的笑脸，小黑又问你，语气十分奇怪：“你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出发，怎么样？”
小黑身体向后微仰，语调上扬，吃了一惊似的：“欸，好小子，倒也不用这么快！现在不比你那时候，出行筹备短不得，你且先跟你爷你爹都去讲一趟，让他们给你把侍卫仆从打点好了，先拉一队人过去清理王府，你在后面，挑拣了离不得的东西，慢慢跟着过去，如此就好。我这处不算太急。”
你点头，说：“很好，我会照做的。”

小黑愣了愣，很快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往后靠上椅背。
“好，我会照做的。”他阴阳怪气、抑扬顿挫地重复你的话，“不错，小子，别装你的蠢货了，当皇帝去吧。”
小黑放下搭起来的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你，说：“酒备好了摇铃铛叫我，不算你次数。”

你抬头看着他。他脸上是一片漆黑，你无法分辨出任何表情。

1-3：道歉
4-6：沉默
7-9：自白
0：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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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沉默以对。
小黑也不再说话。
但见他左右飘也似的走了两步，忽地向后退去。
含象殿并不大，按理说，他该无处可退才是。但落在你眼中，却是他缩地成寸了一般，咫尺千里，须臾间便远远地退开，身形也渐渐淡去。你不由自主地跟上一步，只见殿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小黑，就连你的影子都寡淡无比。

殿内阴冷依旧。
你打了个哆嗦，觉得不大对劲。但小黑走得急切，又半是被你气跑的。你立即无故叫他回来，总有些怪异……不该说怪异，该说你多少还要点脸……

1-3：先备酒
4-5：先找爹
6-7：先找爷
8-9：哈人，宫里有脏东西，去找陆贽
0：研究一下殿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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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好酒之后叫他，岂不是说，备上酒就能叫他了？
你被自己的天才深深折服了，不禁击股叫绝，当即把外殿候着的一干内侍宫女叫进来，打发他们倾巢而出地去找好酒了。

“要醪澧。”你很严肃地比划，“好酒，非常好酒，多一点。”
宫里的内侍宫女皆训练有素，但垂首称喏，各自退开，不见半分异色。至于其中，谁会向谁报信，就是你所不能得知的了。

酒的品质8 (1~100)（保底40）

酒的数量93 (1~100)

[ ﾟ∀]。

大家都训练有素，很好。
没人违背你的指示，很好。
但显而易见的是，大家只关注了“多一点”，而在“好酒”上没有认真下功夫。

你负手而立，镇定地站在漫山遍野的酒坛中间，屏退左右，拿出小黑塞给你的铃铛，仔细端详。但觉个中花纹非兽非云，亦非花草虫鱼，相互错连勾结，色泽黑中透红，颇为不详，细看隐隐摄人心魄。你疑心是邪物，不敢多瞧，略定了定心神，屈起中指，对准铃铛中心，轻轻一弹。
铃铛“叮铃”脆声骤起，微颤着慢慢低落，你只弹了一下，铃声却只是小了些，始终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