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小的少女摇摇头，她指了指门口，那里传来声音，有人要来了。

昂斯特在一秒内做完要不要来硬的的心理斗争，在确认了房间外的另一边没有人后，他带上兜帽翻出背向大门的侧窗外。

“终于忙完了我的事，你好啊，小女孩。”
昂斯特确认那是温蒂的声音。而伊芙琳只是嗯了一声。
“我们来谈谈你入教的事，真的，外面太危险了，入教能保护你的安全。你叫什么名字？”

“伊芙琳。”
“好，伊芙琳，额，我们先说说你跟着的那个男人，他即奇怪又危险。”

“？”
“首先，他能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我面前，还说要回到高墙去本来就很奇怪。

其次，你们明显没有亲缘关系，而这种世界之下没有人会好心到会无缘无故的收留一个少女，我很有理由怀疑他有某种特殊的癖好或者其他意图。暂且不论他看你的眼神是如何，今天我把你带走时，那人的眼神简直是像要生吞活剥了我。”

？男人心头也开始飘起问号。

“幸好他因为附近有人而没有敢动我，你也很聪明，第一时间就向我求救，我差点在那之前完全放松了警惕，伊芙琳，我们在那种情况下用智慧保护了彼此。但从现在开始，伊芙琳，有教会会保护你，你不用再害怕那个男人了。”

猜忌，该死的猜忌。昂斯特无奈的翻起眼皮，把视线望向天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温蒂的嘴中俨然成了一个大恶人。人与人之间往往就是这样不能相互理解，而这种不能理解造成的荒诞喜剧感，它现在只会让昂斯特不禁想笑出声。

许久过后，伊芙琳的声音传来。

“我想吃肉。”

“哈，对对，肉。现在我们除了这东西基本没有其他的食物了，但我建议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吃。”

“为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那就不知道为好吧。记住，即使要吃你也只能吃一点点，其他的干粮大家会省下来给你。”

“但我想吃肉。大块大块的肉”
“不行。”

“那我就现在就离开。”
“你会死的，不行。”

“那为什么说最好不要让我吃肉？”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在少女说出答案之前，一个人带着兜帽从房间门口出现了。他静着步从屋外重新绕回到房间里，之前的对话传过走廊，他听得真真切切。

“因为我要带走她，温蒂，闲谈到此结束”

7

“你是谁，你为什么穿着贝瑞儿叔叔的衣服？你是...
不对，你是昂斯特！”少女惊惶的站起，“你把贝瑞儿叔叔杀了？你把他杀了？你要干什么！你不许过来！你不许过来！”

从右手的黑色的袍子之下，手枪的枪口探了出来，火光亮起，子弹连续的射出，而昂斯特仿佛铁塑一动不动。

“我只是来带走伊芙琳，而且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把你引了过来，让你杀了他....”

少女举着已经打空子弹的枪对着昂斯特，她死瞪着眼睛，鹅蛋的脸上染上不可抑制的怒火。然而她的身体却不停地打着颤，牙齿也死死的咬在一起。

恐惧和怒火夹杂在一起，而怒火更甚。

手枪径直朝昂斯特脸上飞砸而来。

而温蒂好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冲向昂斯特，黑袍高高扬起，紧接着她的左手如同闪电一般刺向昂斯特的脸部。

没有手掌，单单是利刃和倒钩的手臂停在昂斯特的右手。

那是怪物的手臂。

少女的黑色长发飘扬，而男人死死的把那刀尖握住，血从手中丝丝渗出，两双清澈的眼睛相互对视。

“我没杀人，只是弄晕了他，相信我。”

昂斯特知道她现在怒不可支，他只是想让眼前的少女冷静下来。

温蒂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她努力在僵持中保持着思考。

“真的？”
“真的。我可以带你去看。”

少女仍然执拗，但刀刃上已经渐渐少了几分力。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名神猎。伊芙琳是我要保护的对象。”

“你是神猎？你是神猎？你是来杀我们的吗？”

？
昂斯特只觉得自己仿佛听错了话，他一把甩开少女那变异的左手，再一把她拉到自己跟前。

“你这是在问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啊？”

他摇晃着矮自己一个头的黑发少女，而她仿佛做错了事，满脸不知所措。

房间外，一群黑袍被刚刚的枪声吸引，他们呜呜啊啊的发着声音，向房子里靠过来，屋里慢慢挤满了人，昂斯特质问着眼前的少女，伊芙琳却继续啃着那块黑面包，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8

昂斯特随手从人群中抓起一件黑袍脱下，那人诡异的身姿暴露于遮蔽物之外。

那是半人半怪物的身体，粗状的的右臂突出并生出尖刺，脸上的肉直接长到了胸膛上。只有衣物，些许头发和半边人脸证明着他是个大叔。

他又揭起一件，那人的嘴如同漏勺版无法闭合，浑身上下都在溃烂。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他揭起一件又一件，仿佛要对温蒂证明什么似的，他深呼起一口气。

“你们都听得明白我说话吧，明白的请点头”

那些人纷纷点头，有的甚至还做出了清晰的回应。

“他们都是人，神猎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要杀人？!”昂斯特再一次抓着少女，“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只是以为我们不配。”

“就因为吃了眷族的肉？就不再配称为人？神猎就会视把外神奉为新神的新教会视为异端而铲除？你们只是想要活着，那有什么错误？”

黑发的少女嗤的冷笑了一下。

“但高墙里的人不愿意接纳我们，他们赶走我们，不给我们帮助，甚至还冲我们开枪，我们终究被视为怪物”温蒂摇着头反驳着，“他们又怎么可能把这样的我们当做人类？信仰外神的异端只能畏缩于黑袍下，在冰冷的原野上苟且度日。你能说我们有丝毫人的待遇？！”

昂斯特被这一段话噎得说不出什么来。

“但这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实在走投无路。而那时我十岁不到。”

“灾难刚开始几个月，大家都很安静。到处是一片死寂。人们都有气无力。你知道应该离开，但是到了离开时，你又会不想走。你会变得无法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四处游荡的怪物，超出理解的现象，神乎其神的传闻把人们困在这片怪物稍微少一点的原野。”

“随着村庄里驻扎的十几个士兵想要离开，终于有人想着逃离。他们准备食物，打包行李，一去不回，我们从来没有听到有人成功到达高墙的说法。只有一个又一个不信邪的旅人经过这里，直到最后被大雾吞没。”

“之后再也没有旅人了，也再没有人想要离开。联合的部队从未到达过这片区域，从未。”

“人们吃掉了能吃掉的一切家畜，包括狗和猫，之后他们开始在原野上游荡，去那些废弃的房屋里寻找食物，只为了一根火腿肠或一小罐腌黄瓜争斗起来。除此之外，人们设下陷阱，捕捉那些幸免于眷族和外神的野生动物。”

“秩序渐渐松动，趁火打劫者和强盗开始出现，但随着食物也来越少，眷族越来越多，人们也没有力气做这种事了。你只能看见整天挖树皮，掘草根的人。即使这样，原野上的人也还是一如既往地越来越少。”

“有人开始吃尸体，作为村里的神职者，我父亲开始看不下去，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回来就闭锁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

“在这之后，有一天，他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宣布自己发现了新神的神迹。为了向大家证明，他只身一人走入大雾，并毫发无伤的从外面带回来了许多食物。新教会开始围绕着他建立，秩序开始慢慢重建。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食用了眷族的肉，那时起，他就开始以黑袍的形象示人，即使对家人也是如此。”

入教的第一条件是吃眷族的肉，事实上，即使吃了肉，也不能完全避免被眷族所伤害。但人们已经很满足了，饥饿和安全问题被很好地解决，

父亲开始被奉为神使。信仰外神的新教一时风靡，人人都已经抛弃所谓联合，人人都想成为新教徒。但父亲他一直不让我吃眷族的肉，我不能理解。那时人们在大快朵颐，而我总是一个人在角落啃着干粮。”

“直到人们开始痛苦中异变为半人半怪物的样子，直到怒火和仇恨开始重燃，人们把发生于身上一切全部归咎于我父亲，

他在笑容中被众人的尖刺定死在大火之中。临死之时，大火卷过黑袍，他的全身得以显露。除了脸，我父亲全是都已不能算是个人。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是异变最为严重的那一批人。”

“而他居然在剧烈的苦痛中一脸平静的做着宣讲，

他首先感谢他原先的神明，没有让异族夺走他发声的能力，接着他开始陈述自己的罪行，他从身体开始异变的那一天就已经料到自己最终的下场，但为了不再让人们因饥饿而死或是手足相残，他仍然庆幸那天他做出了选择，即使这选择会让自己和家人被愤怒的人们撕碎。

在大火之中，我那非人形的父亲双眼发着光，他的话雄浑有力，每个人都在为那大火中的身形而颤抖，每个人都在为那大火之中的笑容而动容。父亲在最后再次感谢他的神明给予他机会，让背叛神的自己重归天父的身旁。”

“人们忙着去扑灭火焰，想要去救回我父亲那个殉道者，但什么都已经晚了，那里只是一具焦黑的尸体，神子已经重回他的天父身边。父亲只留下了我，村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吃过眷族血肉的的人。那年我十三”

“我翻阅父亲的笔记，推理出了食用眷族血肉会因相应外神异变，部分器官会眷族化。我开始逐渐接手父亲的事情，布教，施教。人们全当这一切为对我父亲的怀念，他们仍然谨守秩序，一如父亲死之前。”

“是我前三年主动提出的要吃眷族的血肉，那时村里的大人们因不停地摄入肉类，身体已经异变的很严重，他们很难做出一个人能做出的动作或发出言语了。但必须有人能去雾中去搜集食物，去捡眷族的尸体，否则大家都会饿死。我只是很少很少的吃，但左手还是没能逃过，发生变异的那几个月太过痛苦，我一点一点看着手掌萎缩，骨头变形。但我还基本保持着人的模样。传说中红发女人的队伍也终于找到了这里，而也只有我能够以人形示众。但我们不敢接触太多，只是要了一些食物，我害怕那些全副武装的军人向我们开火。”

“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为了生存，我们抛下了许多,甚至人类的身份。”

黑袍之下，温蒂伸出右手抚摸起刀刃状的左手，眼神低沉。

9

“你能不能不要走，神猎的力量无疑对我们很重要，伊芙琳我们有其他的食物供给，而我估计你食用眷族肉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你们在这里不会挨饿的,何必冒着遇上外神的风险回到那高墙？这里以外全是大雾。”

“你知道神猎的本质？”
“不，只是猜猜而已。”

昂斯特抓起还在啃着面包的伊芙琳，这么久了她竟然还没啃完，“走啦。”

“你当真要走？”眼前的少女着了急，“我们能给出的对你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我来这儿只是为了确保这孩子没有吃你们煮的那奇怪的东西——我说过我们要回到高墙。而且我没有什么欠你的。但，我始终不能理解一件事。”

“据你的说法，你身旁的这些家伙杀了你的父亲，而你现在居然为了他们低三下四来求我？最可笑的是，你甚至还在为那个叫贝瑞儿的男人的生死而担心——我倒是想问，你父亲死的时候，他是不是在隔岸观火，甚至亲手点薪？这些人一个个都应当是你的死敌和仇人，你应该求我杀了他们才是！你为什么不求我杀了他们？”

昂斯特故意激将着温蒂，而眼前少女的表情很是精彩，

她气得每根眉毛都如钢针般立起，上下嘴唇颤个不住，她大有一拼的架势，言语吞吞吐吐，不成文字。

“你...你...你...”

“如果是我，我巴不得他们早点去死。是不是时间隔得太久，让你忘了仇恨？温蒂，你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少女摇摇头，她瘫坐在椅子上。她的眼光慢慢暗淡下来。

“昂斯特，你不会明白，仇恨解决不了事情，父亲的遗愿是要大家好好活着，所以我不恨他们。大家平时都是很好的人，而仇恨会把人变成怪物。让大家远离仇恨是我接手父亲工作的的原因。”

“父亲死的那天晚上，大家就已经变成过怪物，而现在大家的模样已经成了怪物，心里就更不能变成怪物。”

“留下来帮帮我们，求你了，既然你说我们是人，不是怪物。”

男人再度沉默，周围的黑袍都也沉默。

久久的沉默过后，男人终于开口。

“但是...温蒂，神猎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不是什么善人，也没有帮你们的义务。”

少女的黑发飘扬，她朝着背身而去的昂斯特大声质问着，

“除了我，几年之后这里将再也没有可以行动的人，即使是这样你也要袖手旁观？我们没法向其他幸存者求援，那时候这里的人都会活活饿死！”

“抱歉。”

男人转身带着伊芙琳走离，其他的黑袍们死死拉着想要冲出去追赶的黑发少女，不让她冲去做出蠢事，温蒂咒骂与恳求的声音在昂斯特耳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原野上，铁路旁，蓝色的野花肆意盛开着，那是一朵又一朵的勿忘我。
“那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白发的少女仰头问到。而昂斯特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

生命是顽强的，它们会找到出路，就像种子从石头中发芽，像野草在大火中重生。但那究竟要经历多少牺牲和磨难？如果有外力的帮助，它们是不是也不用那么艰难？

昂斯特虽然没有答案，但他知道了结一切最好的途径。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惨剧的所有来源只有一个——外神，如果能使任一一个外神消灭，这片土地就会少上几何倍数的哀嚎。

那正是神猎的意义之所在。

*新神教
流源于东大陆的，崇拜外神的教会。
在东西交流断绝之后，曾小规模的在西大陆有过踪影。
生存于末世之间的人其实什么都不信，他们只信自己。

*第零日
约十年前，众外神同时降临在地球的那一天。
伴随而来的是毁灭性的灾难。
“问题其实已经早已发生，只是在暴露的那一天，人们才后知后觉。”

CHAP 10 高墙
1
山脉从某日起突然变得陡峭入云，随着眼前地势慢慢变高，浓雾开始在谷地里堆积。

白发的少女在雾中哼起歌谣。

“普瑞斯大桥垮下来，垮下来
用木和黏土将它修补，木和黏土，将它修补
木和黏土却被冲走，却被冲走
用铁和钢筋将它修补，铁和钢筋，将它修补
铁和钢筋却被弯曲，却被弯曲
用血和肉体将它修补，血和肉体，将它修补
血和肉体却被侵蚀，却被侵蚀”

男人觉得这歌很熟悉，他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少女。“温蒂教你的？”

“不，我听着学来的。”

昂斯特没来由的怀念起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女。他想起前些天他的尾随，温蒂就那样拉着伊芙琳在前面哼着这样的歌在原野上走着。她那时一定害怕极了，但她还在哼着歌，佯装什么都没有跟着她。

伊芙琳在昂斯特脖子上咿咿呀呀唱了一路，他们在登山，额，应该说只有昂斯特在登山。男人背着包，左手抓着捡来的硬木棍，右手拿着他的刀清着杂草，他一人朝山顶，从带刺的枝条和遍地的蕨类植物清出几乎不见踪迹的老山路。

“还没唱累？可真有你的。”

昂斯特从伊芙琳手上接来一颗野果，那是他之前叫伊芙琳顺手摘的。不如同植被稀少的平原，在大山里的众多的植物身上，他们终于有所收获。

他歇口气，把棒子依在一边的树上，停下来尝了尝。那自然的馈赠是第一口青涩的，稍微带上一点甜，但也只是一丁点。巨大的酸味随即在口腔中随着汁液爆炸开来，昂斯特的表情扭曲了。

酸是酸了点，但吃还是要吃的。没办法，除了这些以外他们确实没有吃的。

在这之外，大山同时也带来了一些烦人的东西。男人正为此深深困扰着。小小的生物在大山里更为恐怖，万物皆有灵，但蚊子确实没有。

“你说蚊子怎么不咬你啊，我浑身上下都是包。”
“不知道。”

他们翻过山，在那里，阳光灿烂洒下，一场金色的雨沐浴在两个人身上。山顶彻底没有了雾，而一片绚烂中，他们看到了墙。

（图文无关）

高耸而巨大，不，是前所未有的高耸而巨大的墙，它与高山平齐。

那是千米高百米宽的银白色铁幕，雄浑瑰丽。

你很难想象人类能造出如此伟大的建筑，但“联合”做到了。在“联合”之下，人类一统，联合集世上所有人类的力量使这样的高墙在东西大陆纷纷筑起。就如传说中的巴别之塔的故事一般，人类联合起来的力量使高塔直通天际，足以使天上的满天神明畏惧惶恐，而这样的高墙连着山脉仅仅在西部大陆就绵延千里。

若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墙体并不光滑，它的上面全是纹路，窗口，凹槽和凸起。因为许许多多的设施，机构，机关甚至能源中枢都位于高墙之内。

与高墙平齐的山体上是大片大片的梯田和点点村落，而高墙与山的两处相接地是很小的城市，在那一部分，高墙的宽度再度延展至几公里，密密麻麻的建筑如块块骨牌罗列在那空间里。铁路分割了高墙两侧城市中的建筑，再从高墙上直直射入山体的隧道之中。有水如瀑布一般从高墙直坠而下，城市仿佛天空之城，而这与确实是人类几乎修筑在天空中的造物。

有四五只蝠鲼状的生物从更高的天空结伴飞跃高墙，就像曾经的天空中常见的飞雁。而高墙很早就注意到了它们。其上，数门88毫米的双管速射炮开始转动，一进入射程，那些炮口瞬时怒号出连续的焰光，它们被防空火力的弹幕在两三秒里撕碎，肉的碎块和躯体无力地从千米高空垂落一片。

高墙之下的前方，是一片又一片围起来的村子，那里有联合的黑红色旗帜飘扬，几辆装甲车在村庄与村庄间，村庄与城墙间穿梭。那无疑是有人居住并由联合庇护的村落。

山顶上，阳光里，男人放下手中的一切，他把木棍和刀子通通都丢在地上，然后激动的从脖子上把白发的女孩高高举起。

“看，保护区4号，我们终于到了，伊芙琳。”
男人有一点小小的感动，而女孩在昂斯特头上远眺高墙，面无表情。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