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风声，月光，与隐隐绰绰的虫鸣，在诺瓦彻贝洛的郊外，几位精灵组成的小队有序地行进着。他们每一个都体态纤长，穿着皮甲，佩带细剑或是长弓，浅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反射出银白的光芒，俨然一副高贵优雅的样子。

　　走在最前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金发蓝眼的精灵，他的五官更是有如雕刻的玉石一般标致而又棱角分明，令人总忍不住多看几眼。而他的皮甲，佩剑上处处金银相错，布满繁复的花纹，甚至还有宝石镶嵌在上面，看上去远比其他几人华丽得多。

　　而居于他右侧，稍稍落后的那一位，虽然没有如此高级的装备，但是漆黑的发丝，放浪不羁的斜刘海和那双金色的，纯粹得似乎能在黑暗中发光的双眼也使他十分出众——在所有精灵族群中，除了堕落的黯精灵，似乎没有其他精灵有这样黑的头发，然而他却没有暗精灵标志性的灰色皮肤。而他胸甲上钉着的银质徽章也彰显着他队长的身份，这使他注定不会泯于众人。

　　不过在今晚，至少在现在，他俩的风头必然要被另一位所盖过。在队伍中后方的那个精灵少女，安娜塔西亚，她近日刚刚加入夜巡的队伍，此时正用好奇的眼光东张西望。很快她的视线便越过前方队员的肩膀，落到了一颗柑橘树上。

　　“哇哦！”

　　那颗高大的柑橘树是离开居民区的标志。看到这株亲切而有活力的植物，安娜塔西亚雀跃着，步伐轻快了许多。她越过身前的队员们，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那棵高大树木下，欢快地转了两圈，又顺势扑倒在树脚那柔软的草地上。她的哥哥，领头者法布纳，见状又拉下了本来就很细长的脸，开始数落她。

　　“安娜塔西亚，请问要我说多少遍才能记住，女孩子更应该注意形象？父王交给你的礼仪呢？全都还回去了吗？”

　　而被指点的女孩却对此充耳不闻，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扭了扭身子，换了个侧躺的姿势。直到法布纳气的翻了个白眼，右手作势要捂上胸口，她才从地上坐起身来。紧接着，当她的视线扫过被她甩在身后的黑发精灵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阿尔瓦队长，那家伙还没有回音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差他一个了吧。”

　　“真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担心那个男的。你觉得半精灵和人类混在一起，难道很容易辨认出来吗？”没等阿尔瓦开口，法布纳便不悦地开口，鼻腔中隐隐传出一声轻蔑的哼声。

　　他并不是很乐意看到他的妹妹关心一个混着人类血统的…杂种。高贵纯粹的公主更该远离这些混血儿，更何况…

　　一名定居在人类地盘的半精灵，不仅接受了人类的血统，甚至抛弃了精灵的文化，这无疑是一种对族群的背叛。法布纳甚至有想过放着这些家伙自生自灭，不过出于皇族的荣誉感和对生命的尊重，至少在待遇上，他将这些半精灵与流落在外的精灵族裔一视同仁。

　　安娜塔西亚自然知道她的哥哥在想些什么，但也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见状，男子勾起一抹冷笑，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阿尔瓦不耐地啧声，打断了两人间的争吵。

　　他瞥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男子，摇了摇头。他俩已经共事约有三十余年了，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理解法布纳为何如此热衷于纠正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甚至不惜为此而破坏亲情。

　　就算知道他们来自精灵皇室，代表了精灵一族的门面，阿尔瓦依旧厌恶这种行为。这简直是没事找事。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郁结的心绪，随后看向安娜塔西亚。

　　“再等等吧，才过了两天，不是吗？”阿尔瓦撇了撇嘴，垂下眼帘，声音有些沙哑。安娜塔西亚点点头表示理解，然而下垂的嘴角掩饰不住她低落的心情。

　　阿尔瓦又转向一旁的法布纳：“说起来，你知道王和桑德悯斯教会谈的怎么样了吗？”

　　得到问询的男子想到桑德悯斯，嫌恶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桑德悯斯——”他厌恶地咬紧牙，“他们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简直是目中无人！

　　“我承认，我们是没有和他们的军队硬碰硬的能力，但是森林的结界和幻术难道是摆设吗？就算真到了最后关头，难道我们不能迁徙吗？父亲大人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安娜塔西亚坐直了身子，不禁对此提出了异议：“所以除了苟活和抛弃家园，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吗？难道联合别的种族抵抗，甚至发动起义，这些全都做不到吗？”

　　法布纳瞄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在忍让中谋求优势一直是精灵的传统策略。再说，教会想要森林，那给他们就是了，这实质上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是贸然挑起战争会造成多少伤亡你可想过？

　　“安娜塔西亚，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法布纳仍然在兴致勃勃地发表着他的高谈阔论，其他的队员中也传来零星的附和声。而安娜塔西亚脸色越来越糟糕，似乎在想着如何去反驳他。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景象，阿尔瓦心烦意乱地抱起胸，翻了个白眼。紧接着他摇了摇头，径直离开了队伍。

　　他并不想参与进这对兄妹的争吵中，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交班的队伍已经有段时间没到了，而精灵严密的计划一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打算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在平时接班队伍到来的方向上，阿尔瓦敏锐地感到周围温度相比平时略有升高。而扑面而来的风好似裹挟着尘土，叫嚣着带走了他身边一切的水分，使他不禁焦躁了起来。又向前走了约一两里，他发现自己踩到了一颗焦枯发黑的草。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异常的情况竟然没有人来得及报道？随着心中不详的感觉升起，他加快了脚步。

　　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便越发幽暗灰败，空气扑打在脸上也有轻微的刺痛感。正当他还想继续向前时，一缕紫色的烟雾在他的眼前聚集，随后一封小巧精致的信封从中掉了出来。

　　自从摩德皇族，亚兰王的妻子突然去世之后，精灵和人类的关系便日益紧张起来。种种迹象表明，摩德皇室与他们的教会正暗地里筹划着战争事宜。

　　精灵曾经派出过使者与其谈判，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无奈之下，精灵王不得不考虑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随着边境情势愈演愈烈，两天前，精灵的王让他们将这种特别的信发送给远离诺瓦彻贝洛的精灵族裔，通知他们尽快返乡，为可能的撤离做好准备。

　　而这封小巧的信件与他前两天送出的那一批信封同出一辙，想必便是回信了。

　　他啧啧两声，把信翻到背面，抠下那精致的火漆章，抽出其中的信纸展开。

　　只见纸上略显潦草的字迹写着：

　　“尊敬的阿尔瓦阁下：

　　很遗憾告诉您，桑德悯斯已经完全接管双水镇，这使我无法再穿过边境回归故土。所幸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半精灵的身份，我决定暂时先留在这里…”

　　阿尔瓦看信从来只看开头和结尾，因为他很确信信的中间除了毫无意义的漂亮话之外不会有任何东西。于是他将信纸翻到背面，略过了中间那些长篇大论。

　　“…我看到近日桑德悯斯的军队在森林周围聚集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想必是对诺瓦彻贝洛不利的事情。请多加小心，我也会继续关注他们的动向。

　　保重！

　　真诚而担忧的 阿尔丰斯 ”

　　“这么快？”阿尔瓦捏紧了信纸，声音阴冷，“想必那些老家伙要大吃一惊了。

　　“不过…”

　　沉默了一会，他将被揉皱的信纸随意塞进随身皮袋中。随后他抬起头，尖锐的眼神扫过黑暗中的焦土，定格在草丛中隐约的皮革光泽之上。

　　那股刺鼻的焦臭味越发浓重了，阿尔瓦此刻都感到有些头晕，不过他还是向着光泽所在的更深处走去。随着酥脆的灌木丛被一把拨开，一队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精灵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可不是一只精灵能办妥的事了，他想。于是他从左腿小腿上抽出一直绑着的信号弹，点燃了它的火绳。

　　另一处，法布纳和安娜塔西亚已经发现队长不知所踪，而腾空的黄色信号弹正巧打断了他们寻找的动作。

　　“啊！阿尔瓦队长遇到什么麻烦了？”安娜塔西亚忍不住惊呼出声。法布纳连忙伸出手，一把拦住了就要朝那里跑去的她。

　　“安娜塔西亚，你就不用去了。”他这么说，顺手理了理她粘着草叶的衣服。安娜塔西亚瘪了瘪嘴，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始抗议：

　　“哥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我已经快八十岁了，不管怎样，我早就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了。”

　　“是的，所以我没有阻止你加入巡逻队伍，不是吗？贝伦，安塞洛，克里米亚…你们几个跟上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阿尔瓦不在，法布纳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队长的权柄。他无动于衷地挑了挑眉，随后他随手点了几个强壮的队员。被点到的队员诚惶诚恐地挺直了脊背，小跑到了他的身后。

　　即便黄色信号弹所代表的并不是十万火急的状况，法布纳一行人也没有放慢脚步。等他们穿过漆黑的小径，来到事发现场时，阿尔瓦正靠在一颗杉木上等待他们的到来，他的手上还握着另一支尚未发出的信号弹。

卧槽 差点忘了在b岛开过帖子

　　“阿尔瓦！”法布纳招呼了一声，“把那个收起来吧。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话的同时，他的双眼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但他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精灵们。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他皱起眉头，轻咳了几声，挥手驱赶着周围的空气。他迅速走上前查看精灵们的情况。

　　“我在来的时候还担心是野兽暴动，甚至有敌袭这样的棘手事，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可是真禁不起一点折腾了！还好还好，看来让医师多加会班，这些族人们就能脱离危险了。

　　“不过这森林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躺在地上？”法布纳皱着眉，扫去他们身上的草木灰。

　　“我刚发现他们的时候，还是在那边呢。”阿尔瓦用手指向更深处的灌木丛。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法布纳只看到一片黑暗。黑发的精灵眯起眼，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是人也拖出来了，薄荷酒也灌了，通风术也用了，真不知道您还想让我做什么呢？”

　　“那行吧，但注意你的语气，阿尔瓦。我可是父的儿子。”法布纳不悦地开口。阿尔瓦耸耸肩，没再回话，他便转过头招呼队员们上来帮忙。

　　总共有十个精灵倒在地上，他们可动用的人手却只有八个。好在其中一位受害者已经悠悠转醒，开始撕心裂肺地咳着。于是八位精灵背着昏迷不醒的九位，而让苏醒的精灵拄着法杖走路，虽然仍是十分困难，但总算可以勉强行动了。

　　这时法布纳一行才有心思去观察周围的情况：这片森林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叶片与草叶萎缩发黑，有一些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孔洞，令他感到头皮发麻。有的树叶并没有完全变黑，离中心较远的地方还有一些焦黄蜷曲的部分，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挣扎哀嚎着，更是触目惊心。

　　即使早已做好抛弃此地的准备，真正看到这一幕时，法布纳的内心仍然忍不住震荡着。又踩到一株焦黑野草，那象征着死亡的咔嚓声使他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记得就在两天前，这里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森林变成这副模样？！”

　　阿尔瓦转了转眼珠，提起阿尔丰斯的回信。听完他的叙述，在场的诸位眼中无一不蒙上了一层怒火。

　　“很好！桑德悯斯又在我们之间添上了一笔血债。”法布纳低吼着。

　　“果然是人为的吗…我…我就觉得森林一夜之间枯萎，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现象。依我所见，这或许是用酸…”队伍仍无声行进着，被搀着的精灵法师，拉瓦，思索良久后轻声开口。作为一名法师，拉瓦对各类元素的敏锐度远超旁人。

　　“酸？”阿尔瓦低声复述着，又有点像自言自语。

　　“是的，植物焦化萎缩，假如不是火，那就很可能是被强酸腐蚀的结果。你们看——”

　　她右手虚弱地打了个响指，一颗淡绿色的酸液珠凭空出现，在盈盈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芒。她将那枚酸液珠放到一片绿叶上，肉眼可见地，原本还泛着青绿的树叶，很快便变得漆黑无比。队中想起零星的惊叹声。

　　她又一抬手指，叶片上滴落的酸液便在空气中凭空消失。她揪下剩下的树叶残渣，轻轻一捏，发出酥脆的声音，一如先前踩到的枯草。

　　“不过除此之外，一些邪恶的腐败，瘟疫或者死灵系法术也可以有类似的效果。只是桑德悯斯所信奉的瑟琳女神好歹是曾经的善神…唉，我不愿相信他们会使用此等手段。”

　　拉瓦闭上眼睛，咬着下唇，面露痛苦。

　　“桑德悯斯教会早就堕落了，真动用邪法也是意料之中！”法布纳咬牙切齿道。他的后槽牙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想要森林，那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向来与世无争，更不曾亏待其他种族。何况…”法布纳顿了顿。

　　“除了森林，还有在悠久的岁月中积累下来的知识与技术，我们到底有什么是他们所没有的？

　　“那么一而再，再而三侵犯我们的家园，能让他们得到什么吗？还是说…难道他们仅仅是为了取乐，所以明明我们一直在退让，他们仍执意发动战争？”

　　说到最后，法布纳的声线微微颤抖起来。

　　“看起来教会与精灵之间的争斗真是不死不休了。”阿尔瓦冷不丁开口，“那么，现在你能理解安娜塔西亚的想法了吗？”

　　他的声线十分平静，好像并没有任何煽动情绪的意思，而像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我——！我一直都理解她！”法布纳突然收住了声，抿着嘴，朝他名义上的队长偏了偏下巴，“但是阿尔瓦队长，我们都明白，做出决策需要的是理性而不是奔涌的情绪。”

　　“唉…”拉瓦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发出一声叹息。

　　“拉瓦小姐，那么你的意思是，桑德悯斯已经能向透过结界注入元素，甚至找到了大规模操纵元素的方法？”又有精灵如此发问。

　　“恐怕正是如此。”拉瓦垂下了头，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悲戚。她呆滞地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尔瓦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参与，也并不制止他们讨论。他将背上的精灵放下，将他们靠在一颗树上，随后一手将自己长得过分的斜刘海挽到耳后，一手将茂密的灌木丛拨开。穿过这丛灌木，便能看到来时的那颗柑橘树。

　　“说起来，”阿尔瓦顿了顿，转头看向法布纳。“树木死了，他们身上的魔力也会随之而去，森林的结界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法布纳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随后认命般叹了口气。

　　“是的——你说得对，我们没有阻止他们的能力了。”他冷冷地开口，阿尔瓦闻言轻啧了一声。

　　“让我们现在就去和父王报道，赶紧安排撤退的事吧。”

　　法布纳突然加快了脚步，带着和他一同背着昏迷精灵的队友酿跄了几步。意识到这点的他忙不迭放慢了脚步。

　　“抱歉，让我们先把这些伤员送回去…”

　　柑橘树离居民区，也就是可以安置伤员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他们首先需要穿过一片空旷的平地和两条小溪，才仅仅能到居民区的边缘。不过越是精灵密集的地方，队伍巡逻的也越是频繁，他们只需要找到其中之一便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担。

　　尽管身上的重量依然沉重，开阔地方清新的晚风和明亮的月光仍然使得他们浑身一轻，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即便如此，等他们终于带着七个精灵回到诺瓦彻贝洛时，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白。

　　精灵一向习惯早起，此时的诺瓦彻贝洛隐隐约约飘散着蔬果和小麦烘焙的香气。

　　哪怕是在暴风雨的前夕，诺瓦彻贝洛仍然处处显露出高贵，优雅，条理分明的样子。白杨树，榉树，杉树的枝条随风飘荡着，交错着，似乎在唱着那恒古不变的歌谣。而街道两旁的平房上作为装饰的石英，和更远处金银交错，珠宝点缀的塔殿无一不在清晨的微光下反射出若隐若现的七彩光芒。

　　与它繁华的外表相悖的是，即使来来往往，不断有精灵从街道上走过，此刻的诺瓦彻贝洛仍无半分喧嚣，似乎精灵们都在抑制着自己，不要发出过多的言语。

　　只见街上的男性走走停停，手不断从剑柄上放下又放回，似乎在面对什么强大的敌人。女性则大多靠着街边走，好让自己随时能找到躲避的地方。街上也不再能看到玩闹的儿童，听到他们的笑声。焦虑的气氛早已透过空气，渗透到每个精灵的心中。

　　

　　阿尔瓦则更专注于寻找能帮手的精灵。终于，他远远看到了一支巡逻队向这里走来。他蹲下身将精灵轻放在地面，随后抬起左手向那支小队挥舞。他们的队伍停了下来，而对面的小队看到这景象，加速向他们小跑了过来。

　　“我们在森林巡逻时发现了这些族人，但我的队员都很疲惫了，还请你们帮下忙，把他们送到医师那里去。”

　　待到两队接近，阿尔瓦率先提出了请求。对面的精灵目光却凝视在法布纳身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出一句“这是我的荣幸”。

　　法布纳目送着那支小队将仍然不省人事的精灵们带走，随即转向阿尔瓦。虽然精神上的冲击和夜间行动使他暂时没有精力保持之前那副高傲的样子，他疲惫的声音仍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阿尔瓦。”他轻拍了拍阿尔瓦的上臂，“把那封信给我，我需要向父王禀报森林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