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文伏笔极多，但最终结尾写得可能比较隐晦，如果你不细心的话，未必能看出来【手动滑稽】）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你总觉得过得很压抑。

你正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支烟，颓废的目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你用左手掐灭了烟头，顺手丢到窗外，然后回卧室接起了电话。

你疑惑地看着电话号码，是个陌生来电，但你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下楼啊，还去不去了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你的好哥们，阿牛。

“喂？喂？你干啥呢你？”

你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今天和阿牛约好的要去网吧一起打游戏来着，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已经在楼下等你半天了。于是你连忙应到“好好，我马上下去。”然后顺手捡起一件夹克就朝门外跑去。

到了楼下，阿牛先是热情的给了你一个拥抱，然后一边夸张地喊着我可想死你了，一边扯着你往网吧走去。

阿牛是你的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也是你唯一的朋友。他人长得很壮，看起来像头牛一样，所以大家都称他阿牛。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这样自称了，没人再提起他的真名。

阿牛人很热情，也十分健谈，简单概括就是有点社交牛逼症。爱吹牛，爱装逼，有着各种各样成年男性的通病。但他人却很够意思，很讲义气。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替你出头，挡在你的前面。

这一路上，阿牛没问你刚刚的事情，而是一直跟你吹嘘起了自己曾经的战绩，夸夸其谈地讲一会儿怎样带你飞之类的话。

他似乎察觉到了你的异样，但他对此只字未提，而是不断地尝试带动你的情绪，让你忘掉头脑中的忧虑。而你也逐渐被他的这种热情感染，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融入到了这种插科打诨，互相拆台，互相鄙夷的欢乐氛围之中。

到了网吧，你们和以往一样叫了两台稍靠里的机位。老板煞有介事地抬头看了你一眼，却没说什么，给你们把电脑开了。

时间在喧闹嘈杂的人声和刺激带感的游戏音效中飞速流逝，天色在你们的欢声笑语中逐渐暗了下来。你们打完了最后一局，恋恋不舍地离开座位。而就在你们准备离开网吧的时候，你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同样准备离开网吧的几个小混混身上。

你从一进网吧开始就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暗处盯着你。

但你当时沉浸在游戏之中，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刚刚你抬头和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恰好对视，对方下意识地躲闪回避了你的目光，你才猛地想起这件事来。

你的脑中突然浮现出某个恐怖的猜测，并且这种恐怖随着你的回忆迅速发酵。当阿牛注意到你的异样时，你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怎么了？”阿牛担心的问道。

“没事”你摇摇头，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想错了。

你朝着阿牛使了个眼色，阿牛顿时心领神会。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跟着你快步离开了网吧。

但很快，你就再一次紧张了起来。因为你在拐角处转头的时候用余光向后面瞥了一眼。

他们跟了上来。

阿牛似乎也发现了身后的那群小混混，他警觉地问道：“找你的？”

你焦虑地回道：“恐怕是的。”

阿牛没再多问其他细节，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你接下来的打算。你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阿牛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这给了你莫大的勇气。你十分清楚，兄弟永远是兄弟，接下来不管自己怎样，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会在你的身边挺你。

你下定决心，轻声说道：“我打算回击。”

你把他领到一处拐角后躲在了草丛里。果然不久后，那两个小混混从眼前经过，他们失去了你们的踪迹，于是准备朝附近的区域
进行搜索。

你和阿牛一路尾随他们，最终来到了一条阴暗的小巷。

阿牛递给你一把水果刀，朝你使了个眼色，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迅速与其中的一人缠斗在一起。

你见状也立刻冲上前，拿着手中的刀刺向了另一个愣住的人。

对方显然被你们的突袭打乱了阵脚，一时不知所措，竟然扔下同伴径直逃往了小巷深处。你见状并未追赶，而是选择回过身去帮助阿牛。

此刻那名小混混竟然挣脱了阿牛的束缚，正从地上拾起一块板砖准备砸向阿牛。你立刻扑了上去，将对方撂倒在地。对方猝不及防，但转身的时候板砖恰好脱手，砸向了你的额头。

你感到头脑一热，一抹带着温度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接着眼前的景象便逐渐模糊了起来。在周围彻底暗下来之前，你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阿牛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刺向了对方的喉咙.......

......

当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你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四面铁壁的房间中。你的双手被固定在椅子上，面前有一张木桌，桌子那头的椅子空无一人，墙角的一台摄像头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你试图挣脱，但无济于事。于是你慌张的大喊起来，你的回声在这毫无生气的铁房子之中不断回荡，更加剧了你心中那未知的恐慌。

不过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坐到了你的对面。

你紧张的朝对方抛出了一系列疑问：“你是谁？这是哪？你们要干什么？”

对方慢悠悠地将一沓纸放到桌上，说道：“我是一名侦探。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你现在是一起杀人案的重点犯罪嫌疑人。”

你猛地愣在那里，脑中不自觉地开始浮现那些破碎的记忆，一段段可怕的回忆被侦探的话语唤醒。

“鉴于你当事人的身份，我们现在需要你对当时发生的情况进行一下叙述，我们做一下笔录，希望你配合。”侦探又补充道，
“当然，我们已经了解全部经过，你最好如实回答，以免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不，不，我没杀人，不是我！”你惊慌的喊道，“我当时已经昏过去了，不是我杀的！”

侦探耸了耸肩，“看来你是不打算配合咯。”

“真的不是我！”见对方毫不相信，你的语气更加迫切。

“好吧，那你说说，谁杀的？”侦探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顿时扼然。

你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不断地挣扎着，让你透不过气来。

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兄弟总会在你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从来与你同甘共苦。可你明白，杀了人，真的会死，况且这已
经成了既定的事实。现在面临审判的是你，不是你的兄弟，你很难选择放弃自己的性命去换他的周全。

哪怕兄弟护了你一世，你也不敢赌上这一次。

这，就是现实。

......

你又安慰自己，毕竟对方已经说了，他们已经掌握了事实真相，那么自己哪怕编造谎言去庇护阿牛也是无济于事了吧。
想到这，你下定了决心，低哑地说道：

“是阿牛”

......

你本以为对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就会放自己离开，可对方只是冲着自己冷笑，似乎在笑你的虚伪和卑劣。你心中的仅存的最后一点良知被这嘲讽粉碎殆尽。

你顿时感到不知所措，恼羞成怒地朝着对方吼道：“我都告诉你答案了，你还想怎样？”

对方笑着抽出一盒华子，朝你递了过去，“来一根？”

你被这种不明所以的举动搞得顿时疑惑不已，但还是稍微冷静了一点，谨慎的摇了摇头。

对方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笑着问你“你说的这个阿牛，是什么人啊？”

你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清楚对方脸上的笑意究竟从何而起，更不知道对方问这话的目的何在。

“朋友”

“哦？全名呢？”

“叫......”你突然猛住，你竟然发现自己完全记不起阿牛的姓名。

“怎么？忘了？”

“不，不，我.......我能找到他，我可以，我的手机呢，对，他给我打过电话，我有他的号码。”

对方把你的手机递到你的手边，你慌乱地搜查着通话记录，却发现那条记录不翼而飞，好似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你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此刻你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你疯狂的寻找着阿牛的蛛丝马迹，却找不到任何线索。
阿牛，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留下半分痕迹。

侦探叼着烟笑着坐回座位，掏出一块平板电脑，点开了一段视频，然后把平板放在了桌子上。

画面中，两名男子正沿着小巷前行，突然一个身影从后方冲了出来，与其中的一人扭打在一起，而另一个人立刻逃跑，逃出了监
控的范围。

扭打的二人中，其中一人拿着刀多次刺向另一人，直至对方失去了声息。

视频至此戛然而止。

自始至终都只有三个人。

你已经彻底陷入了迷茫，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现实。

侦探慢条斯理的说道：“根据你的档案记录，你具有重度的精神分裂症以及中度的妄想症，所以我这次就是为了求证你到底是不
是在发病期间对受害人进行了谋害行径，毕竟这对于你的定罪有所影响。”

你的头脑还在混乱着，你很难接受自己的兄弟竟然是你脑中一道虚幻的残影，跟难以接受自己竟然患有精神分裂的事实。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你崩溃的大喊。

侦探漠不关心地说道，“精神病从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

“不，我没病！不是我杀的！”你绝望地嘶吼着，但无济于事。

“算了，你自己慢慢冷静吧，接下来的事就不归我管了。”侦探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档案，准备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但临走的时候却不小心绊在了椅子上，墨镜顿时落到地上。

你不可置信地看着侦探的脸，喃喃地说道：“是你？我记得你！你是那个逃跑的人！对，一定是你！”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低头捡起墨镜，用威胁的语气说道：“小子，话可不能乱讲.......”

你发现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墙角的监控，你觉得他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于是便更加变本加厉起来：“我不会认错的！一定是你！你不是侦探吗？既然你当时也在场，为什么不阻止？啊？你是不是知道真相？你是不是故意设局？”你疯狂的抛出一系列质问，对方的脸色已经明显挂不住了。

你死死地盯着他，因为刚刚情绪的爆发而大口喘着粗气。

对方冷漠地盯了你一阵，然后朝摄像头打了个手势，给自己又续上一根烟，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紧接着，一群警察走了进来，把一字排开站在侦探的背后，冷冷地注视着你。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侦探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免得你死了以后还赖着我。”

侦探又把平板拿了出来，点开了另一份视频，递到你的面前。

是上个视频的后半段。

那个逃跑的人跑了回来，将一块砖头砸在你的头上，然后一脚把你踹开，捡起了那把刀，狠狠地刺向了那个已经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在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他便迅速离开了现场。

“人是我杀的”侦探冷冷地说道。

你更加迷茫，这短短几分钟已经给你带来了足够的冲击，一时间让你的脑回路有些瘫痪。

你呆滞地望着他，却无法从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到任何信息。

“一个腐败的贪污官员，打着慈善家名号的杀人犯，一个招摇撞骗的阴谋家，一个泯灭人性无恶不作的疯子......”侦探停顿了一下，盯着你的眼睛问道：“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改口说道：“不，不，我，我不知道，我......”

侦探继续冷漠地盯着你，“可是你要清楚，哪怕是杀一个无恶不作的罪犯，也需要承担责任。”

“法律管不了的事情，我们管。法律制裁不了的人，我们杀。但这锅，总是要有人来背的。”
你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刺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惶恐地看着他，突然感到眼前的男人无比的可怕。

“阴影下的英雄远比光明下的恶徒难做。”

“我们不光要躲避暗处的利剑，更要躲着光明的审判。”

“我们坚守心中的正义，哪怕无人理解，无人同情。”

“耕耘于黑暗，服务于光明。”

“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辞。”

“这，便是我们的信条。”

他身后的每一名警察都目光炯炯地目视前方，露出无比狂热的神情，像是一群虔诚的信徒。

侦探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和你记忆中阿牛给你的眼神那样的相像。

你彻底放弃了挣扎。你知道，这一切都已然成为了徒劳。你只是这场审判下的一个弃子罢了，无人关心你的存亡。你也根本无力掌握自己的结局，只能像一个破旧的玩偶一样，任人摆布。

侦探朝着你笑了笑，说道：“放心，你不会死。精神病患者在判刑时是有减免的，像你这种没有家属的患者，最多给你扔进疯人院关一辈子。”

你双目无神地看着他，在你看来，他们比你更像是一群疯子。

一群自诩为正义的疯子。

侦探看着你的双眼，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缓缓地说道：“别担心，我们都会无罪的。”

说完，他用左手掐灭了烟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