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艾力克斯.里昂，这是你上个月的考核成绩，一如既往的第一。”古瑞德老师递过来一份文件，接着说，“但很遗憾的通知你，由于荷芙教授已经回国，你无法接着用助手成绩评定来替代实操考核，所以这个月月末你必须参加实操考核，否则会被视为弃考而退学。”
“明白了。”我接过，点点头。这是亥古瑞混合教院的严苛规矩，理论与实操考核的成绩如果有一门没有达到标准分数就会被予以退学处理。
“不过嘛，鉴于你理论成绩的优异，我可以考虑聘请你当助手……”他忽然低声说，一双鹰眼眯起来，比起猫头鹰，他现在更像只狐狸。
“我和家里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您看可以吗？”我装出纠结表情。
“别让机会溜走哟。”
“我一定会把握住的！”
……
“哐当。”
我退出办公室，走在教院的长廊，心中嗤笑。
古瑞德知道我根本没法联系魔素，实操考核绝对是零蛋，所以想趁火打劫，可我他万万没想到，这份就学名额如今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从荷芙教授辞职回乡后，我对这里毫无眷恋。
我夹着文件袋在长廊踱步。如今已经接近黄昏，办公区这边的教师大多也离开，长廊也不燃火烛，有些昏暗。
长廊旁石柱参天，两边都挂着在这任职过的著名教授画像，下方是他们的履历背景，昏暗下也能看出他们的轮廓，都是六年前派来支教的纯血人类。
越往外走，周围就越亮。渐渐的，这些画像也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这些都是弗兰德混血人种，身上或多或少有着动物特征。法师塔认为人被神所诅咒，血脉混杂，导致他们天生对魔素感知迟钝，而弗兰德却认为这是是恩赐，是物种的进化，混血们都会被血脉强化一部分能力，这让他们所向披靡。
越近派来执教的教授相框排的越外，在接近门口处，我看见了古瑞德的相框。
相框里，古瑞德穿着黑色的教授服，竭力挺胸收服，却仍能看出他白色内衬里下垂的肚腩，白金镶边的单片眼睛架在他的喙与眼肌间，他左眼眯着，又故作严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下方生平履历上写着：来自沃夫家族的魔法天才，曾分别获得过弗兰德国家举办的魔法重构大赛与魔素操控大赛的冠军，莫德里奇教院荣誉讲师！
从弗兰德混血和众国过来镀金的富家子弟都会买些头衔以表示自己绝非草包，这些比赛都是向往魔法的混血自办的，基本上花钱就能弄到。弗兰德国内魔素研究向来落后，自然没什么含金量。
“艾力克斯.里昂，这是你上个月的考核成绩，一如既往的第一。”古瑞德老师递过来一份文件，接着说，“但很遗憾的通知你，由于荷芙教授已经回国，你无法接着用助手成绩评定来替代实操考核，所以这个月月末你必须参加实操考核，否则会被视为弃考而退学。”
“明白了。”我接过，点点头。这是亥古瑞混合教院的严苛规矩，理论与实操考核的成绩如果有一门没有达到标准分数就会被予以退学处理。
“不过嘛，鉴于你理论成绩的优异，我可以考虑聘请你当助手……”他忽然低声说，一双鹰眼眯起来，比起猫头鹰，他现在更像只狐狸。
“我和家里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您看可以吗？”我装出纠结表情。
“别让机会溜走哟。”
“我一定会把握住的！”
……
“哐当。”
我退出办公室，走在教院的长廊，心中嗤笑。
古瑞德知道我根本没法联系魔素，实操考核绝对是零蛋，所以想趁火打劫，可我他万万没想到，这份就学名额如今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从荷芙教授辞职回乡后，我对这里毫无眷恋。
我夹着文件袋在长廊踱步。如今已经接近黄昏，办公区这边的教师大多也离开，长廊也不燃火烛，有些昏暗。
长廊旁石柱参天，两边都挂着在这任职过的著名教授画像，下方是他们的履历背景，昏暗下也能看出他们的轮廓，都是六年前派来支教的纯血人类。
越往外走，周围就越亮。渐渐的，这些画像也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这些都是弗兰德混血人种，身上或多或少有着动物特征。法师塔认为人被神所诅咒，血脉混杂，导致他们天生对魔素感知迟钝，而弗兰德却认为这是是恩赐，是物种的进化，混血们都会被血脉强化一部分能力，这让他们所向披靡。
越近派来执教的教授相框排的越外，在接近门口处，我看见了古瑞德的相框。
相框里，古瑞德穿着黑色的教授服，竭力挺胸收服，却仍能看出他白色内衬里下垂的肚腩，白金镶边的单片眼睛架在他的喙与眼肌间，他左眼眯着，又故作严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下方生平履历上写着：来自沃夫家族的魔法天才，曾分别获得过弗兰德国家举办的魔法重构大赛与魔素操控大赛的冠军，莫德里奇教院荣誉讲师！
从弗兰德混血和众国过来镀金的富家子弟都会买些头衔以表示自己绝非草包，这些比赛都是向往魔法的混血自办的，基本上花钱就能弄到。弗兰德国内魔素研究向来落后，自然没什么含金量。
#364767
三年前开始，霍诺鳞帝国就开始陆续撤离公职人员，只留下医疗队，拱手让出了亥古瑞的权利，现在连日常的教学都是由混血教师们教导。
经验丰富的教授们都被调遣回国，来的净是些满脑子铜臭的家伙。
经验丰富的教授们都被调遣回国，来的净是些满脑子铜臭的家伙。
#364771
2
穿过回廊到达广场，便豁然开朗。
四通八达的通道密集如蛛网般通向这里，中间是一座由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的雕塑，法杖与矛交叉，反射锐利的光。
我还记得当初入学时，学长拦住我，和我讲述了接近半小时这座雕像的各自含义，一会是混血与纯血友好构建美好未来，一会又是两大国家历史第一次握手言和的震撼之类的巴拉巴拉个不停。
我谢谢他让我差点迟到。
虽然那时候的学生多少有些魔怔，来往都会朝雕塑敬礼，不过学术氛围倒是厚重。
如今这样的氛围都一去不复返啦
夕阳微风下，混血男孩们正围绕着雕像追逐打闹，混血情侣们手牵着手你侬我侬，看，教职区大道那边，一只豹人居然开始就地摆起摊来。
混血，混血，混血，无一例外的，都是混血。
在纯血人类建造的学员，纯血反倒成为了异类。
我尽量靠边走，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走到教职区大道处，我踮起脚，防止碰到那家伙的小摊留下由头。
“啧，晦气。”我经过他旁边时，他厌恶的说。眼神像在看垃圾。
我没说话，低眉快速远离。要是矛盾激化到教师介入，在如今的教院，混血无疑会受到偏袒，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教职区并不远，顺着林荫大道走了不到十分就能看到，荷芙教授的小屋就立在密林旁边。
路上，我摩挲文件袋，它的背面有教授们认证签名，一排排字体里，有一串十分显眼，混绕着首尾相连，像是一条蛇咬着尾巴比出一个爱心，斜着看，读作“荷芙”。这是我无聊时候给她设计的个性签名，用时五分钟不到，但她很开心。
我此去，便是想要带走她留下的一只橘猫。
“它在路上肯定会因为颠簸致死的，我可不想吞掉自己的宠物。”离开时，她是这么说的。
作为蛇人，吞掉自己心爱宠物的尸体就像纯血人类土葬立碑一样自然。但她不喜欢，她可能还不够爱这只橘猫吧。
毕竟只是流浪猫，随处可见。我们在做实验时，这家伙倒在门口奄奄一息。
“刚好缺只小白鼠！诶？猫？猫也一样啦！”于是她把它捡了回来。
“这样干瘦的口感不好！”于是她把它养成球。
“哎呀呀，这么肥，吞下去肯定会噎到！这样软乎乎的当个抱枕就好！”于是她总是蜷在沙发上，使劲磨蹭着可怜的猫。
“它都这样啦，就算到了也会水土不服而死的！”现在又留给了我，报酬是一袋金币。能买几万只这样的猫。
穿过回廊到达广场，便豁然开朗。
四通八达的通道密集如蛛网般通向这里，中间是一座由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的雕塑，法杖与矛交叉，反射锐利的光。
我还记得当初入学时，学长拦住我，和我讲述了接近半小时这座雕像的各自含义，一会是混血与纯血友好构建美好未来，一会又是两大国家历史第一次握手言和的震撼之类的巴拉巴拉个不停。
我谢谢他让我差点迟到。
虽然那时候的学生多少有些魔怔，来往都会朝雕塑敬礼，不过学术氛围倒是厚重。
如今这样的氛围都一去不复返啦
夕阳微风下，混血男孩们正围绕着雕像追逐打闹，混血情侣们手牵着手你侬我侬，看，教职区大道那边，一只豹人居然开始就地摆起摊来。
混血，混血，混血，无一例外的，都是混血。
在纯血人类建造的学员，纯血反倒成为了异类。
我尽量靠边走，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走到教职区大道处，我踮起脚，防止碰到那家伙的小摊留下由头。
“啧，晦气。”我经过他旁边时，他厌恶的说。眼神像在看垃圾。
我没说话，低眉快速远离。要是矛盾激化到教师介入，在如今的教院，混血无疑会受到偏袒，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教职区并不远，顺着林荫大道走了不到十分就能看到，荷芙教授的小屋就立在密林旁边。
路上，我摩挲文件袋，它的背面有教授们认证签名，一排排字体里，有一串十分显眼，混绕着首尾相连，像是一条蛇咬着尾巴比出一个爱心，斜着看，读作“荷芙”。这是我无聊时候给她设计的个性签名，用时五分钟不到，但她很开心。
我此去，便是想要带走她留下的一只橘猫。
“它在路上肯定会因为颠簸致死的，我可不想吞掉自己的宠物。”离开时，她是这么说的。
作为蛇人，吞掉自己心爱宠物的尸体就像纯血人类土葬立碑一样自然。但她不喜欢，她可能还不够爱这只橘猫吧。
毕竟只是流浪猫，随处可见。我们在做实验时，这家伙倒在门口奄奄一息。
“刚好缺只小白鼠！诶？猫？猫也一样啦！”于是她把它捡了回来。
“这样干瘦的口感不好！”于是她把它养成球。
“哎呀呀，这么肥，吞下去肯定会噎到！这样软乎乎的当个抱枕就好！”于是她总是蜷在沙发上，使劲磨蹭着可怜的猫。
“它都这样啦，就算到了也会水土不服而死的！”现在又留给了我，报酬是一袋金币。能买几万只这样的猫。
#364772
那天她坐在奢华的马车里，旁边是身着银甲的卫队。她明明是贴着帘儿和我告别，我却突然发觉我们隔的好远。
那一代金子沉甸甸的。我想起送给荷芙的不少东西，黑市的小玩具、零食、绘本，她来者不拒，脸上满是没见过一样的新鲜。原来这些她想要，她就能有。我送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思来想去，剩下的只有花费时间不到五分钟的个性签名。
当骑士用矛拨开我，车队远去，那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离得近，是她肯弯腰。
仅此而已。
那一代金子沉甸甸的。我想起送给荷芙的不少东西，黑市的小玩具、零食、绘本，她来者不拒，脸上满是没见过一样的新鲜。原来这些她想要，她就能有。我送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思来想去，剩下的只有花费时间不到五分钟的个性签名。
当骑士用矛拨开我，车队远去，那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离得近，是她肯弯腰。
仅此而已。
#364777
3
猫不见了。
我无论怎么叫唤都没有回应。
以往每次我都会在角落里找到它，那里曾放着它睡觉的垫子，但这间房子被收走后，所有的东西都被丢弃了，空落落的。
由于位置偏僻，没有教师愿意搬来这里，这间小屋就空置在这积灰。
我把橘猫带回家过几次，但晚上它总会偷跑出来，然后再校园某处被逮到。
我有次晚上悄悄跟踪它，看着它肥胖的身躯在月光照耀的大街上摇晃，它跋涉半个晚上回到这间小屋，缩在角落默默喘着粗气。
真是只恋旧的猫，看着它想，反正是空置的，干脆就这样好了。
但现在，猫不见了，我答应荷芙的。
“终于……逮到你了！”
有人陆续跨门而入，激起灰尘，在穿过破旧窗户的光柱下荡漾如海浪。
我望去，一只魁梧的克戴偶族混血把门口堵住，鳄头人身，咧嘴狞笑，颗颗尖牙外翻。
“荷芙在职时你谨慎那么小心，没想到她走后你倒胆子大了起来。”一只矮他几寸的克戴偶说着，一边悄悄绕到窗户旁，“是她还留了什么安排给你？”
“荷芙嘱咐了其余几名老师关照我，你们最好不要这样。”我煞有其事，眼睛悄悄乱瞟，试图找到跑路机会。
“别听他瞎扯，要真有，之前何必遮遮掩掩？别唬人了。”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魁梧的身影后面，豹人缓缓走出，正是摆摊那只。“艾力克斯，这顿揍你是躲不掉的。”
“等等，被揍前好歹告诉我原因。”我摊手，尽量人畜无害，“我甚至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能总是这样！”高个忽然怒了，皮甲下，青筋一条条怒龙般绽动，“你死定了！无毛猴子！”
他猛然冲击势如蛮牛，我双手交叉试图抵挡，可还是被撞飞，砸在后方墙壁上，蛛网般的裂纹在背后蔓延。
我瘫倒下来，口吐鲜血，肚子里疼的像有海啸在翻滚。
不等我歇息，矮个的鳄人悄然出手，一记勾拳砸在我的下巴，我顿时仰倒在地，眼冒金星。
我下意识蜷缩，双手抱头。养父告诉我，挨揍时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害，如果你不能还手的话。
身上拳脚如雨点落下，疼得我不断闷哼。
“真是惨呐，第一名，是不是所有第一都不会记得手下败将的名字？”豹人走过来，在一旁蹲下，风轻云淡的说：“可怜的蒙格落，不仅被梦中情人教导的学生击败的体无完肤，就连送别都没能赶上。”
他探头凑近，轻声说：“你说，你该不该挨这顿揍？”
猫不见了。
我无论怎么叫唤都没有回应。
以往每次我都会在角落里找到它，那里曾放着它睡觉的垫子，但这间房子被收走后，所有的东西都被丢弃了，空落落的。
由于位置偏僻，没有教师愿意搬来这里，这间小屋就空置在这积灰。
我把橘猫带回家过几次，但晚上它总会偷跑出来，然后再校园某处被逮到。
我有次晚上悄悄跟踪它，看着它肥胖的身躯在月光照耀的大街上摇晃，它跋涉半个晚上回到这间小屋，缩在角落默默喘着粗气。
真是只恋旧的猫，看着它想，反正是空置的，干脆就这样好了。
但现在，猫不见了，我答应荷芙的。
“终于……逮到你了！”
有人陆续跨门而入，激起灰尘，在穿过破旧窗户的光柱下荡漾如海浪。
我望去，一只魁梧的克戴偶族混血把门口堵住，鳄头人身，咧嘴狞笑，颗颗尖牙外翻。
“荷芙在职时你谨慎那么小心，没想到她走后你倒胆子大了起来。”一只矮他几寸的克戴偶说着，一边悄悄绕到窗户旁，“是她还留了什么安排给你？”
“荷芙嘱咐了其余几名老师关照我，你们最好不要这样。”我煞有其事，眼睛悄悄乱瞟，试图找到跑路机会。
“别听他瞎扯，要真有，之前何必遮遮掩掩？别唬人了。”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魁梧的身影后面，豹人缓缓走出，正是摆摊那只。“艾力克斯，这顿揍你是躲不掉的。”
“等等，被揍前好歹告诉我原因。”我摊手，尽量人畜无害，“我甚至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能总是这样！”高个忽然怒了，皮甲下，青筋一条条怒龙般绽动，“你死定了！无毛猴子！”
他猛然冲击势如蛮牛，我双手交叉试图抵挡，可还是被撞飞，砸在后方墙壁上，蛛网般的裂纹在背后蔓延。
我瘫倒下来，口吐鲜血，肚子里疼的像有海啸在翻滚。
不等我歇息，矮个的鳄人悄然出手，一记勾拳砸在我的下巴，我顿时仰倒在地，眼冒金星。
我下意识蜷缩，双手抱头。养父告诉我，挨揍时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害，如果你不能还手的话。
身上拳脚如雨点落下，疼得我不断闷哼。
“真是惨呐，第一名，是不是所有第一都不会记得手下败将的名字？”豹人走过来，在一旁蹲下，风轻云淡的说：“可怜的蒙格落，不仅被梦中情人教导的学生击败的体无完肤，就连送别都没能赶上。”
他探头凑近，轻声说：“你说，你该不该挨这顿揍？”
#364778
我记起来了，那是两年前的魔法阵构筑比赛，荷芙悄悄帮我报名，她想要第一名奖励里的冰淇淋畅饮劵。那个鳄鱼头当时就站在亚军台是，看着我的眼神里仿佛燃着煤炭。
见鬼，我怎么分的清这些！明明他们克戴偶族的头都长一个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悄然下山。
豹人倚着门框打了个哈欠，掐灭手中的荧光咒，说：“气出够了吧蒙格落，再打下去这家伙就要死了。”
“哼！”蒙格落喘着粗气，打了个响鼻，“这家伙真的不是混血吗？揍得我都累了。”
“我也曾经怀疑过，很快就否了，我从医疗组看到过他的体检报告，百分之一百的纯血人，虽然他对魔素的感知比混血还要迟钝。”
我如死狗般躺地，浑身血渍。豹人走过来，拎起我的头发，我用没肿起来的右眼瞟他，抿嘴，逼出一线血沫。他胸口的名牌上写着‘兰伯特’。
“看看你这张清高的脸艾力克斯，你看看。”兰伯特左手响指一打，紫色咒文小虫般蠕动，凝冰成镜，抵住我的头愤恨的说，“父亲是个下等的铁匠，母亲是个被贬的罪民，攀上的教授也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能这样高高在上？你这个下等的贱种！”
砰！
冰镜当头砸下，冰屑飞舞。
兰伯特伸手，冰镜再次凝结。
“好高贵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原来还偷偷养了只猫啊！”
砰！再砸！我头痛欲裂，开始有涓涓血流淌下。
“求饶啊！求饶我就放过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砰！再凝！再砸！
“你……”我嘴唇努动。
“嗯？”
“你说的……那只猫，在哪？”
“哈！当然是杀了！你这个蠢货！”
我顶着血液，双目圆睁：“谁杀的？！”
“干什么！想唬我啊？”兰伯特再次把冰镜拍下，这一次我纹丝不动。
“是不是你！”血液钻入眼眶，我状若疯魔。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喂！帮忙啊！”他呼喊。
其余两人连忙过来把我架住。
“你管是不是我杀的！”他解开领口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我是在和你说猫的事吗？”
“是不是你杀的！”我盯着他吼叫。
砰！又是冰镜劈头盖脸砸下。
“是不是你！”
砰！
“是不是你！”
砰！
“到底……是不是你！”
“头儿，在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蒙格落小声劝道 。“为这种低等动物关进监狱不值得啊。”
“是啊，等以后再慢慢折磨他也不迟。”矮子鳄附和。
见鬼，我怎么分的清这些！明明他们克戴偶族的头都长一个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悄然下山。
豹人倚着门框打了个哈欠，掐灭手中的荧光咒，说：“气出够了吧蒙格落，再打下去这家伙就要死了。”
“哼！”蒙格落喘着粗气，打了个响鼻，“这家伙真的不是混血吗？揍得我都累了。”
“我也曾经怀疑过，很快就否了，我从医疗组看到过他的体检报告，百分之一百的纯血人，虽然他对魔素的感知比混血还要迟钝。”
我如死狗般躺地，浑身血渍。豹人走过来，拎起我的头发，我用没肿起来的右眼瞟他，抿嘴，逼出一线血沫。他胸口的名牌上写着‘兰伯特’。
“看看你这张清高的脸艾力克斯，你看看。”兰伯特左手响指一打，紫色咒文小虫般蠕动，凝冰成镜，抵住我的头愤恨的说，“父亲是个下等的铁匠，母亲是个被贬的罪民，攀上的教授也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能这样高高在上？你这个下等的贱种！”
砰！
冰镜当头砸下，冰屑飞舞。
兰伯特伸手，冰镜再次凝结。
“好高贵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原来还偷偷养了只猫啊！”
砰！再砸！我头痛欲裂，开始有涓涓血流淌下。
“求饶啊！求饶我就放过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砰！再凝！再砸！
“你……”我嘴唇努动。
“嗯？”
“你说的……那只猫，在哪？”
“哈！当然是杀了！你这个蠢货！”
我顶着血液，双目圆睁：“谁杀的？！”
“干什么！想唬我啊？”兰伯特再次把冰镜拍下，这一次我纹丝不动。
“是不是你！”血液钻入眼眶，我状若疯魔。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喂！帮忙啊！”他呼喊。
其余两人连忙过来把我架住。
“你管是不是我杀的！”他解开领口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我是在和你说猫的事吗？”
“是不是你杀的！”我盯着他吼叫。
砰！又是冰镜劈头盖脸砸下。
“是不是你！”
砰！
“是不是你！”
砰！
“到底……是不是你！”
“头儿，在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蒙格落小声劝道 。“为这种低等动物关进监狱不值得啊。”
“是啊，等以后再慢慢折磨他也不迟。”矮子鳄附和。
#364780
“你们俩闭嘴。”兰伯特挽起袖子，一把撑起我的脸，凑到耳边低声说：“我知道，没有教授会聘你当助手的，最迟下个月你就要滚出教院了，等我杀你全家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这么硬骨头。”
“我们走！”他挥手，另外两人把我扔下，跟在身后一同准备离开。
我支撑着，抓住他的脚踝，嘶哑的问：“那……只猫……到底……”
“滚啊神经病！我来的时候就没见过那只猫！谁知道荷芙那只猫会到哪去啊！”他甩开我的手，用力踩了几脚，留下一句“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平静日子吧。我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后转身离开。
早就……不见了？既然不是他杀的，那就不用和已死之人计较了。杀他容易，但我没把握逃离稽查队的追捕。
我翻过身，仰躺着歇了会，一鼓作气站起，身上痛的像要散架。
此时，外面已经早已圆月高悬，虫鸣窸窸窣窣。
那只猫会跑到哪去呢？
“我们走！”他挥手，另外两人把我扔下，跟在身后一同准备离开。
我支撑着，抓住他的脚踝，嘶哑的问：“那……只猫……到底……”
“滚啊神经病！我来的时候就没见过那只猫！谁知道荷芙那只猫会到哪去啊！”他甩开我的手，用力踩了几脚，留下一句“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平静日子吧。我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后转身离开。
早就……不见了？既然不是他杀的，那就不用和已死之人计较了。杀他容易，但我没把握逃离稽查队的追捕。
我翻过身，仰躺着歇了会，一鼓作气站起，身上痛的像要散架。
此时，外面已经早已圆月高悬，虫鸣窸窸窣窣。
那只猫会跑到哪去呢？
#364788
4
我站在家门口，有些踌躇。
昏黄的烛火透过窗户，他们居然在等我？我当助手时常常晚归，给了我我钥匙后就不再留门，今天居然还亮着烛火。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被剥离助手身份，母亲前天晚上还熬了些粥给我，询问我学习进度。
犹豫再三，我推开门。
我看见塞德医生正坐在沙发上与母亲侃侃而谈，应该是母亲询问他老家发生的事，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的母亲开心的捂着嘴笑。
这种发自内心的小是平日里不会出现的。
里屋传来铛铛的打铁声，是父亲在赶工打铁。他识趣的给两人留下交谈空间。我刚开门他就发现了，冲我点了点头。
我走到沙发边，把文件袋递给母亲，说：“这是我上个月的考核成绩。”
“唉呀，你看我，光顾着乐呵去了，今天的实验还顺利吧？”母亲这才发现我，接过文件袋，连忙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煮点东西？”
“不用了，我在荷芙教授那里吃过了。”我转头看向塞德医生问，“您好医生，是检查时间提前了吗？我之前没有收到消息。”
“不，这是我的个人主张。”他挥手，“因为其他重要的事情我需要提前返回霍诺鳞，所以自作主张今天来把你的检查完成。”
“您要走了？那这是最后一次？”
“确切来说，是的。”
母亲不合时宜的插嘴：“啊，医生这就要走了吗，那我这孩子他……”
“请放心夫人，里昂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预见明年他就能完成毕业。”
“那再好不过了！”母亲欢呼雀跃，开心的说，“我去给你熬点营养粥！”转身哒哒哒钻进厨房。
“那么里昂，我们边走边说？”
“好。”
我站在家门口，有些踌躇。
昏黄的烛火透过窗户，他们居然在等我？我当助手时常常晚归，给了我我钥匙后就不再留门，今天居然还亮着烛火。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被剥离助手身份，母亲前天晚上还熬了些粥给我，询问我学习进度。
犹豫再三，我推开门。
我看见塞德医生正坐在沙发上与母亲侃侃而谈，应该是母亲询问他老家发生的事，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的母亲开心的捂着嘴笑。
这种发自内心的小是平日里不会出现的。
里屋传来铛铛的打铁声，是父亲在赶工打铁。他识趣的给两人留下交谈空间。我刚开门他就发现了，冲我点了点头。
我走到沙发边，把文件袋递给母亲，说：“这是我上个月的考核成绩。”
“唉呀，你看我，光顾着乐呵去了，今天的实验还顺利吧？”母亲这才发现我，接过文件袋，连忙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煮点东西？”
“不用了，我在荷芙教授那里吃过了。”我转头看向塞德医生问，“您好医生，是检查时间提前了吗？我之前没有收到消息。”
“不，这是我的个人主张。”他挥手，“因为其他重要的事情我需要提前返回霍诺鳞，所以自作主张今天来把你的检查完成。”
“您要走了？那这是最后一次？”
“确切来说，是的。”
母亲不合时宜的插嘴：“啊，医生这就要走了吗，那我这孩子他……”
“请放心夫人，里昂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预见明年他就能完成毕业。”
“那再好不过了！”母亲欢呼雀跃，开心的说，“我去给你熬点营养粥！”转身哒哒哒钻进厨房。
“那么里昂，我们边走边说？”
“好。”
#364790
5
我的童年是在牢笼里度过的。
奴隶，是比白鼠更好的实验体。而塞德医生是我的观测员。
后来实验宣告失败，奴隶被遣送到亥古瑞混合区，响应混血与纯血共存计划，组成模范家庭，奖励是教院入学名额。
那天的月色也和今天一样。他拉着我的手，指着虎背熊腰的奥恩赖斯熊人，说，这是爸爸；又指了指一旁眼睛红肿的柔弱女人说，这是妈妈。
我们就这样组成了家庭。
塞德还是每个月会来检查一次我的身体状况，查看实验是否死灰复燃。随着时间推移，检查时间变成了四个月一次，到半年一次，到现在的最后一次了。
父亲是熊人，是弗兰德第一批迁过来的居民，沉默寡言，但却是难得的好铁匠。
母亲却是罪民，与弗兰德的重视不同，霍诺鳞把亥古瑞区当做垃圾站，罪民，奴隶，实验体，下等人都被迁居进来以保证名额填满。
据母亲所说，在他的故乡还有一个深爱他的男人，他可恶的表妹诬陷她通奸，拆散了他们，男人被强迫与阔太太成婚从此嫁入豪门。等男人把那边摆平了，她就能和他双向奔赴，从此双栖双飞。
经过窗沿，母亲正哼着故乡小调，喜滋滋的切菜。瞧见我，便露出一个微笑，相当谄媚。
我知道他不爱父亲，也不爱我。我亦如此。
之前的伤依旧疼痛，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医生应该也看出来了，也放慢速度。
“很痛吧？看来今天可挨的不轻。”医生调侃道，“看来今天得花不少功夫呢。没收你钱真是亏死了。”
“……抱歉。”
“不用客气，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嘛～不过这次可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之前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都是医生本着职责顺手治好的。
“连你们都要调离了，霍诺鳞放弃亥古瑞区了吗？”我问。
“别瞎说啊，霍诺鳞帝国从不让出任何疆土，我只是工作变动而已。”医生回答说，我知道他在胡诌八扯，如今亥古瑞的纯血人类鲜有，公职人员更是早已撤离得一干二净。
“别胡思乱想了，你看到地方了。”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医疗组大楼。如我所想的一样，房屋空置着，办事大厅无人走动，甚至有些门上还挂着待售的牌子。
我的童年是在牢笼里度过的。
奴隶，是比白鼠更好的实验体。而塞德医生是我的观测员。
后来实验宣告失败，奴隶被遣送到亥古瑞混合区，响应混血与纯血共存计划，组成模范家庭，奖励是教院入学名额。
那天的月色也和今天一样。他拉着我的手，指着虎背熊腰的奥恩赖斯熊人，说，这是爸爸；又指了指一旁眼睛红肿的柔弱女人说，这是妈妈。
我们就这样组成了家庭。
塞德还是每个月会来检查一次我的身体状况，查看实验是否死灰复燃。随着时间推移，检查时间变成了四个月一次，到半年一次，到现在的最后一次了。
父亲是熊人，是弗兰德第一批迁过来的居民，沉默寡言，但却是难得的好铁匠。
母亲却是罪民，与弗兰德的重视不同，霍诺鳞把亥古瑞区当做垃圾站，罪民，奴隶，实验体，下等人都被迁居进来以保证名额填满。
据母亲所说，在他的故乡还有一个深爱他的男人，他可恶的表妹诬陷她通奸，拆散了他们，男人被强迫与阔太太成婚从此嫁入豪门。等男人把那边摆平了，她就能和他双向奔赴，从此双栖双飞。
经过窗沿，母亲正哼着故乡小调，喜滋滋的切菜。瞧见我，便露出一个微笑，相当谄媚。
我知道他不爱父亲，也不爱我。我亦如此。
之前的伤依旧疼痛，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医生应该也看出来了，也放慢速度。
“很痛吧？看来今天可挨的不轻。”医生调侃道，“看来今天得花不少功夫呢。没收你钱真是亏死了。”
“……抱歉。”
“不用客气，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嘛～不过这次可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之前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都是医生本着职责顺手治好的。
“连你们都要调离了，霍诺鳞放弃亥古瑞区了吗？”我问。
“别瞎说啊，霍诺鳞帝国从不让出任何疆土，我只是工作变动而已。”医生回答说，我知道他在胡诌八扯，如今亥古瑞的纯血人类鲜有，公职人员更是早已撤离得一干二净。
“别胡思乱想了，你看到地方了。”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医疗组大楼。如我所想的一样，房屋空置着，办事大厅无人走动，甚至有些门上还挂着待售的牌子。
#364792
6
“检测完成。下来吧。”检查终于结束，医生解开束缚带，点头示意。
我跌跌撞撞下来，拉过一旁的呕吐桶狂吐。果然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法适应这个法咒，如搜肠刮肚般难受。
“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医生拍了拍我的背，递过来一杯水。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过水杯一口干完，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一样呗，你不会还抱有什么期望吧？”塞德促狭的说，“别灰心，魔素绝缘也是一种天赋嘛。”
天赋你个头！有谁会不转化魔素，直接捏成一团球砸过来啊？我懒得与他吐槽。
他曾经和我说，能用别的办法送母亲回到故乡，作为交换，我空闲时间来医疗组帮了他不少忙。可如今连医疗组都撤离了，他还能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确实不爱我的母亲，但也不讨厌，她给我做了五年的夜宵，不管是不是在讨好我，这是实打实的。帮她回到家乡，也算是这五年的偿还。
“医生，我不在乎霍诺鳞是否放弃混合区，但你曾经答应我的，要帮我的母亲……”我恳求的说。
“哦，当然了里昂，我不会食言的。”
“可你都要走了。”
“是秘密办法，当然要神秘啦。”他微微一笑，突然掏出法杖，“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宣誓。”
魔杖挥舞，他忽然高歌起来，他唱道：“我向摆渡灵魂的索恩宣誓，尘归尘，土归土，我将带领善良的罗琴.丹妮丝归乡，否则我的灵魂将万般沦丧！”
浅蓝色的咒文随着法杖挥舞而跳动，在空中编制成卷，刻录下了咏唱的誓言，在宣誓完成的一刻，它们分散重组化作枷锁，禁锢在塞德灵魂的脖颈间。
“检测完成。下来吧。”检查终于结束，医生解开束缚带，点头示意。
我跌跌撞撞下来，拉过一旁的呕吐桶狂吐。果然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法适应这个法咒，如搜肠刮肚般难受。
“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医生拍了拍我的背，递过来一杯水。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过水杯一口干完，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一样呗，你不会还抱有什么期望吧？”塞德促狭的说，“别灰心，魔素绝缘也是一种天赋嘛。”
天赋你个头！有谁会不转化魔素，直接捏成一团球砸过来啊？我懒得与他吐槽。
他曾经和我说，能用别的办法送母亲回到故乡，作为交换，我空闲时间来医疗组帮了他不少忙。可如今连医疗组都撤离了，他还能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确实不爱我的母亲，但也不讨厌，她给我做了五年的夜宵，不管是不是在讨好我，这是实打实的。帮她回到家乡，也算是这五年的偿还。
“医生，我不在乎霍诺鳞是否放弃混合区，但你曾经答应我的，要帮我的母亲……”我恳求的说。
“哦，当然了里昂，我不会食言的。”
“可你都要走了。”
“是秘密办法，当然要神秘啦。”他微微一笑，突然掏出法杖，“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宣誓。”
魔杖挥舞，他忽然高歌起来，他唱道：“我向摆渡灵魂的索恩宣誓，尘归尘，土归土，我将带领善良的罗琴.丹妮丝归乡，否则我的灵魂将万般沦丧！”
浅蓝色的咒文随着法杖挥舞而跳动，在空中编制成卷，刻录下了咏唱的誓言，在宣誓完成的一刻，它们分散重组化作枷锁，禁锢在塞德灵魂的脖颈间。
#364799
屋内的风暴平息，他跌落在地，平复呼吸。
我扶起他，神情复杂的说：“医生，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
“有必要，咳！当然有必要！”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里昂，我知道我曾经因为工作的事伤害过你，你不信任我是正常的，这些年我常常忏悔，当初的我怎么能如此残忍，用孩子去做那样的实验。”
“医生，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掉了。”
“忘掉了好啊，忘掉了好啊。”他喃喃着，就这么定睛看我，眼神说不出的柔软。我忽然发现他头上已经有了根根白发，眼眶下的肌肉也开始下垂，不复往昔。
好一会，他忽然笑了，说：“我明天就要走了，里昂，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不恨任何人。”我说。
我没有骗他，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恨任何人，欺负我的同学、街头的混混、无良的老师，我都不恨。
但我也不爱任何人，养父、养母、面前的塞德、远在天边的荷芙，我也都不爱。
我连自己都不爱。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绝缘的并非只有魔素，恐怕是连着情感一起。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趴在桌子上睡熟，面前摆着碗凉透了的营养粥。屋里烛火燃尽。
我端起来，几口喝完，就着月光找了条毯子给她披上。月影银纱下，她嘴角勾得甜美，想必是梦见了她爱的那个男人与心心念念的故乡。
我扶起他，神情复杂的说：“医生，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
“有必要，咳！当然有必要！”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里昂，我知道我曾经因为工作的事伤害过你，你不信任我是正常的，这些年我常常忏悔，当初的我怎么能如此残忍，用孩子去做那样的实验。”
“医生，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掉了。”
“忘掉了好啊，忘掉了好啊。”他喃喃着，就这么定睛看我，眼神说不出的柔软。我忽然发现他头上已经有了根根白发，眼眶下的肌肉也开始下垂，不复往昔。
好一会，他忽然笑了，说：“我明天就要走了，里昂，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不恨任何人。”我说。
我没有骗他，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恨任何人，欺负我的同学、街头的混混、无良的老师，我都不恨。
但我也不爱任何人，养父、养母、面前的塞德、远在天边的荷芙，我也都不爱。
我连自己都不爱。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绝缘的并非只有魔素，恐怕是连着情感一起。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趴在桌子上睡熟，面前摆着碗凉透了的营养粥。屋里烛火燃尽。
我端起来，几口喝完，就着月光找了条毯子给她披上。月影银纱下，她嘴角勾得甜美，想必是梦见了她爱的那个男人与心心念念的故乡。
#373829
g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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