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男人还是男孩，商场还是集市。

在集市之中，男孩最喜欢的，是一个捞金鱼的小摊子。

摊子不大，门可罗雀。

但是这不妨碍男孩喜欢，男孩会花上一天的时间在水池旁看着，看着里面的金鱼游来游去。

“大毛，二毛，三毛。”

男孩给金鱼起了名字。

“大毛今天在吃叶子，二毛在吐泡泡，三毛在仰泳。”

男孩每天都在记录这些鱼的事情。

“大毛在吐泡泡，二毛在仰泳，三毛不见了。”

等到男孩长大了一点之后，他终于有了零花钱，他兴奋的跑到了摊子，捞走了他的大毛，因为池子里，就剩下大毛一条鱼了。

“金鱼？为什么要养这种东西，拿到河边丢了去。”

男孩的母亲不希望男孩养金鱼。

男孩很伤心，因为他很想养大毛。

他站在河边，默默的哭泣。

“我该，怎么办呢？”

男孩想起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已经模糊，但是其中的细节却很清晰，一个住在鲸鱼胃里的男人。

“大毛，能不能在我的胃里生存呢？”

男孩看着塑料袋里的金鱼陷入了沉思。

当男孩回到家里的时候，男孩有了个秘密，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养了条金鱼。

男孩定时定点给自己吃一些鱼食，还会每隔几天换一次水。

男孩希望自己体内的金鱼过的舒服一点，所以每天都准时准点。

男孩的父母没有发现，所以没有人发现男孩的秘密。

男孩带着这个秘密长大成人，最后参加的工作。

男孩变成了男人，有了工作，有了爱人。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告诉他的爱人，他最大的秘密，他的身子里，有条金鱼。

他的爱人在笑。

他的同事在笑。

和他有交集的每个人都在笑。

这个男人疯了，在说胡话。

男人沉默着，分手了。

工作依旧在继续，只是老板像是开玩笑似的把集体出游的地点选在了海边。

男人被同事们高高的举起，然后丢进了海里。

“鱼，我的鱼！”

男人朝着大海喊着。

同事们依旧在笑，他们看着男人，看着大海，在笑。

忽地，一条金鱼从大海里跃了出来，橘黄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亮的刺眼，排球大小的眼睛盯着沙滩上的人们。

没人再笑了。

“我的身体里曾经有一条金鱼。”

男人如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