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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gRILn9 2022-03-16 10:10:16
昏暗的房间中,少女疲惫不堪的望着我,她的身上满是粘稠的白色液体,散发着如同食品变质一般的恶臭。感受到我的皱眉,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开始冲着我挥下粉拳。
也是,平白无故被泼了一身腥臭肮脏的脑浆,要我我也骂娘。
可问题就在于,这帮僵尸是被您那一嗓子高音飚过来的啊,我的姑奶奶!
故事还得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URgRILn9 Po 2022-03-21 16:06:50
少女乖巧的点点头,她放下背包,找了张就近的椅子坐下。我拿出便携式提灯打开开关,将亮度调到最暗。昏暗的灯光令原本显得有些阴冷的房间温暖了不少。
这里是我之前在来路上顺手找到的临时避难所,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用上了。灾难爆发前这里似乎是个二手房的交易中介,简单的一张电脑桌和两把转椅便是房间内的全部陈设。不过这店铺隐蔽的位置和狭小的空间,租这里做生意的人真的能挣上钱么。
我一边在心底吐槽着,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我必须时刻保证自己的体力充沛,以面对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安馨蜷缩在那张破椅上,出神地望着自己家的方向,似乎在想着什么。
也是,她和我不一样。她的那个家不仅仅是一间用来保护她和安然的避难所,更是一座寄托了她们对家人思念和回忆的港湾。我从来没有问过她们父母的情况,问她们为什么要仅靠着自己生存,因为没有必要——没有任何父母会把自己的子女孤零零的丢在末世的避难所中,除非他们死了。
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无趣的嚼着嘴里的压缩饼干,滞留在口中的那种甜腻粘稠的口感令人无比反胃,但我还是强迫着自己将他们咽进肚子。
任何人想要在末世里时刻保证自己的精神稳定,都需要一个坚固稳定的的生存目标,安馨的目标是保护安然,为此她可以孤身一人进入被丧尸占领的超市,并活着从那里带回食物;掠夺者那帮家伙的目标就是单纯的享乐,为此他们可以抛弃所有人类的道德和尊严,对同类刀剑相向;而我的目标则更加简单纯粹,我只想活下去,在这末日中尽可能久的保住自己的性命。为此,无论是咽下难以入口的食物,还是对身边的人背叛抛弃,只要有必要,我就绝不会迟疑。
不过目前的情况还没到那个地步就是了。看到安馨依旧在冲着墙发呆,恶作剧的念头顿时在我心中发酵。
“吃点东西,”我站起身,将剩下的饼干和矿泉水递到她的手中。安馨傻傻的接过,只见她拨开饼干的包装纸,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随即便立刻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难吃....”安馨愁眉苦脸的说道,她抬起头喝药似的将饼干咽下,任由我说什么也不愿再去尝试第二口。
不过这也算是吃饱喝足了,欺负完安馨,我顿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此时距离离开安馨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而根据之前白天时的大致计算,想要安全的到达避难所至少还需要走三个小时。
时间紧迫啊,给我们留下的时间不多了。想到这里,我立刻拉好背包拉链准备起身离开。但本应该同时站起的安馨此刻却仍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缓缓靠近,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注意到少女的脑袋正一上一下的微弱摇摆着,她的双眼似睁似闭,显然是在努力和睡魔做着抗争。
倒是可以让她小睡一会,但没有时间了啊,我叹了口气,缓缓摇动着少女的身体。“醒醒,醒醒。”
“咕喵?”少女迷茫的望着我,困倦的眼中流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稚气,但她很快就回过了神。“要走了么?”少女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我掀开厚重的窗帘,透过缝隙瞄了眼外面的街道,依旧是空无一人,但月光不知何时撕破了阴霾,向着大地洒下了皑皑白霜。
“你先休息半个小时,我来放哨,之后我们换岗。”这也只是为了防止万一她在半路上睡着弄得我陷入危险,我在心底暗暗安慰着自己,但显然这种蹩脚的谎言连自己都骗不了。
少女点点头,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继续坐回椅子——她背靠着墙紧贴着我坐下了,甚至还自顾自地靠住了我的肩膀。“这样一来,遇到情况你就可以轻易的叫醒我了。”任性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她便彻底放松了身体。
我是不是最近有点对她太好了?郁闷的想着这个问题,此刻我真想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弄醒她然后赶紧赶路。但看到了那张因放松显得无比恬静的美丽侧脸,我也只能放下抬起的手,无奈的放松身体,一动不动的任由她赖在身上。
无论是我对选择避难所上的自以为是,还是这种轻松安逸的感觉麻痹了我的神经,总之当我察觉到有声音靠近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近,隔着窗帘,我甚至依稀能看到手电筒的灯光。该怎么办?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我立刻关闭亮着的提灯,将吃剩的垃圾丢到桌下。还好之前背包已经整理好了,不需要再去收拾,我拉起半梦半醒的安馨,干脆地钻进了一旁高大地立柜中。在我合上柜门的一刹那,房间的门开了。
“唔?”安馨迷糊地想要说话,却被我一把按住了嘴巴。
“嘘。”我用手势示意她安静,随后将耳朵贴近柜门。听脚步,进来的似乎是三个人,其中地一人脚步分外低沉,好像背着什么重物。之后那沉闷地“咚”的声响更是验证了这个猜测,只是我万万没料到,那东西摔在地上时,我会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
“这趟没白来啊,收获颇丰。”为首的似乎是个男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听到他们吱哑哑的拉动椅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会吸引周边的僵尸。
另一个声音是个女人,“只有两把椅子啊,我坐哪里?”她的那种后天锻炼的甜腻粘稠的嗓音让我下意识想到了另一个人。三个人,两男一女,不会这么巧吧?我在心底咯噔一声,简单推算下时间,按照之前女人所说,如果当时他们成功了,恐怕这个时间也应当在返程的路上。
果真又是他们?但他们说成功了,不会吧....我还在犹豫的时候,第三个人开口了。
那是一个令人无比烦躁的尖细嗓音,“不就是椅子么?这有啥难找?”只听他重重的拍了几下某个似乎是布制的东西,笑着说道:“喏?这不比椅子高级多了?这可是沙发啊,人肉的沙发。”
人 肉 的 沙 发。听到这几个字的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安馨的手。若是再晚半秒,恐怕她已然握着手枪冲出去了。
“冷静!”我急忙在她耳边低语着,用身体压制住她的行动,安馨猛地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济于事。于是她张大嘴巴,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肩膀。
“...”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但我强忍着没有出声。还好这个柜子够大,足以让我们二人伸展身体。我缓缓抬起双手,堵住了她的耳朵。
这么说,先前他们抬得重物应该是个人,并且还是一个无法行动,身受重伤地人。看他们对待这个人的态度——拳打脚踢,当成座椅,这绝不会是他们的同伴,尽管他们对同伴恐怕也没什么感情就是了。
是俘虏么?扫荡避难所后,俘虏的普通幸存者么?人渣。出奇的,我的内心竟然无比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愤怒。只是身处末世,就能够抛弃身为人类的尊严和底线,对同族和弱者挥下屠刀,真是恶心。想到这,我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只顾自己一人,为了生存同样可以舍去下限的我,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他们?我还能像个人一样没有走到他们那一步,既不是因为我地品行更高尚,也不是因为我的决心更坚定,只是单纯因为更好命罢了。
突然,我感觉到肩膀有水滴滴落,她是在哭么?我歪过头看向安馨,尽管柜子里只有外面透进的丝丝微光,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神情。她在抽泣着,无声的抽泣着。泪水从她秀美的脸上一颗颗滑落,将我的肩膀打的湿透。
她在哭什么?我轻轻的抱住她的头,思索着,是因为无法帮助别人而哭?是因为无法惩戒恶人而哭?还是因看到了末世中人性的丑恶而哭?我不能确定,但有一点我能够确定——看到她默默地流着眼泪,我的内心也如同刀割。
不是吧,我也陷进去了么?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我连忙否定了这个想法。只是目前我良心依旧尚存,不忍心看到女孩子流泪罢了。柜门外时不时的传来逗笑打趣声,到后面甚至变成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娇美的呻吟。我轻轻的拍打着安馨的后背,用微小的声音在她耳边唱着儿时母亲哼唱的童谣。
很开心啊,出来干了坏事还能美美的打上一炮,丝毫不为自己所做之事感到内疚后悔,抛弃人性的生活可真是美妙。感受着安馨呼吸渐渐平稳,听着门外女人的声音慢慢高亢,我揉了揉被眼泪蛰的生疼的肩膀,将已经睡着的安然轻轻靠着柜子放下。既然你们不把自己当作人类,那就别怪我把你们当作畜生。我抽出军刺,嘴角不自觉地缓缓上扬。
都 给 我 死 在 这 里 吧。
URgRILn9 Po 2022-03-21 16:07:15
虽说之前就已经大致猜到,但当我真正亲眼目睹安馨开枪后,我才清楚地意识到眼前不过刚刚成年的青春少女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单纯可人。这两天的暧昧相处让我几乎忘了一个我确定过的事实——这个少女,她恐怕早已习惯了杀人。
  有人曾公然发表过声明,声称一旦沾过人命,杀人者便不会再为剥夺生命而感到反感不安。
这话再我看来纯属放屁,长期的素质教育和人格建设让人类早已被理性和道德地枷锁死死铐住,这种强大地束缚即便你再毒再恶也总会不自觉地遵守。
就如同屠杀数百人地刽子手看到被解刨的尸体会反胃,奸s数十位女性的变态色,魔打心底里鄙夷那些儿童sq狂,他们试图将道德伦,理颠覆,却又总是不自觉的遵从着道德伦理。
许多人管这个教做盗亦有道,笑话,他们只是群自认为无法无天的可怜虫罢了。试图破坏同时又不自觉地服从,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集合体。杀人?一个道理。
  我在第一次杀人时犹豫过,但她威胁了我的生命,在第二次杀人时犹豫过,但若我不杀他,他便会杀我。时至今日,我早已忘却了究竟害死过多少人,但无论是直接的,间接的,这些生命的的确确是因我消逝的。我的梦里脑海里也时常浮现出他们濒死时狰狞的面孔。
  可那又如何?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尽管每一次杀人都要遭受良心上的谴责,尽管每一次动手都要忍受着对末世人性和同族相残的反胃,我也绝不会因此在该下手的时候犹豫。
我想活下去,而他们或多或少会在当下亦或是未来成为阻碍。所以我杀了他们,就这么简单。
  正因如此,我深深的明白,无论是第一个还是第一百个,杀人就是杀人,那可不是轻松能做到事情。
但少女做到了,开枪前,她提前想到了枪声可能带来的后果,并且有相应的办法去遏制;需要开枪时,少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好瞄准也是最致命地位置——心脏,成功一枪将敌人击毙。虽说无论是枪法还是心境,这么推测都有些过于果断,但有一件事我再次得到了确认——安馨对于杀人,早已没有了抵触。
  想到这里,我偷偷地瞄了安馨一眼。此刻她正在收拾背包,将用来掩盖枪声地衣服一件一件地折叠好放回包中,我看着她心疼的举起因枪口火光而有些烧焦的白色短裙,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她能为了我不假思索地杀掉斧子男,便也能为了妹妹毫不犹豫地毙了我。烫手山芋啊,我在心底苦笑了两声,对算是救命恩人如此揣摩提防,我也太恶心了。
  “还好么?能站起来么?”察觉到我依旧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安馨冲我伸出了手,似乎想拉我起来。我无言地凝视着那只白嫩的小手,纤细,瘦弱,但也正是这只少女手,在几分钟前干脆地扣下了左轮地扳机。
  “没事,好久没有遇到这种以命相搏得情形了,有点腿软。”我笑着推开她的手,装作无事发生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少女似乎有些遗憾,她沉默地望着自己收回地手,眼底透露着不知名的忧伤。她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我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低下头整理其尸体的行李。
  “..我。”细小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毫不犹豫,我抽刀站起,却看到安馨早已握紧了手枪。我和她使个眼色,一齐朝声响地方向缓步走去。
  “救...救...我。”在足够靠近后,我终于听到了这个麻袋里发出的声音,居然是有人在求救。这是陷阱么?我想起之前在柜子中男人提到的人皮沙发,不会就是这个吧。但保险起见,我依旧示意安馨保持警戒。将麻袋一刀刨开,随后,一团蠕动的黑影滚了出来。
  “啊。”安馨发出一声低低哀嚎,随后立刻闭上眼将头扭向一边。我则继续半蹲着,强忍着胃里地翻腾和心底的怒火,努力将这副人类创造的“杰作”深深地映入脑中。
  “爸爸,妈妈,救救我,我好痛啊。”黑影依旧在呻吟着,她的一字一句犹如利刃,贯穿着我的内心。为什么都这样了她还能活着?为什么这帮混蛋要把这样地她带回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看到?这是要摧毁我对人性地最后一点期望么?身处末世,人类究竟要卑劣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到达了最后地底线!
  黑影依旧在呻吟着,也许她下一秒就会死,也许她今天明天都不会死,可那有什么区别呢?我好想和她说说话,无论是安慰,还是鼓舞,我都想消除至少减缓她的部分伤痛,但那没用。无论是她的肉体还是精神,恐怕都听不到任何话语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举起军刺,干脆利落的切断了她的气管。黑影轻轻的抖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居然笑了。“谢,谢。”这简单的二字便是她最后留下的遗言。
  我沉默着打开掠夺者带来的硬壳行李箱,粗暴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任由这些珍贵的,廉价的,坚固的,精美的,千奇百怪的物品就这样被摔的粉碎。
这恐怕就是那些掠夺者抢掠所得到的“财宝”,但那又如何?这些东西正如末世中幸存的人类,无论性别财富,地位权力,最终都会遭到无法修复的损伤,变成残渣碎片从此再无半点差别。
  我将箱子内部彻底清空,抱起了黑影。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却依旧压的我走不动路。我将她放进了箱子,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把这个,也放进去吧。”身后,安馨递来了一条有些眼熟的洁净白裙,我突然想起在她的卧室中,那张合影上的安馨穿的就是这条裙子。
“安然还有一条,足够了。”她将白裙放在我的手中,默默注视着我将这件寄托着回忆与思念的裙子轻轻盖在黑影身上。做完这一切,我和上了行李箱,拉上拉索,将背包中仅剩的半瓶汽油倒了上去。这一次,安馨没有再阻拦我。
  我们沉默的收拾好各自的行李,沉默地打理好各自的装备,沉默地离开避难所,走进没有星光的夜色之中。我沉默的点燃火柴,丢进门中,任由这个辛苦找到的避难所被火焰吞噬。
  好巧不巧,天空响起了一声惊雷,随后豆大的雨滴从夜空中落下,狠狠的砸在我们二人身上。此刻,天地仿佛都在哀嚎哭泣。
  “走吧,我们回家。”看到安馨点头确认,我松了松因为过紧而累得有些疼痛的背包肩带,顶着这瓢泼大雨再一次踏上了避难所的归途。
URgRILn9 Po 2022-03-21 16:07:31
当我们拖着湿冷疲倦的身体赶回避难所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我打开紧锁的防盗门,从架子上取下干毛巾丢给安馨。
“姐姐!”看到安馨的那一刻,安然猛地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呲着牙一瘸一拐的扑进安馨怀里。丝毫不在意刚刚淋过雨地姐姐浑身湿透。安馨紧紧抱着安然,一言不发的抚摸着她的后背,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此刻她同样也无比激动。
这就是家人么?望着这幅温暖的画面,我不自觉地紧缩起身体。有点冷,但好好睡上一觉地话这幅疲惫地身躯应该也会好受些。于是我独自走向卧室。
“那个,等一下....”
我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安然是在叫我。
“怎么了?”回过头,却看到安然正偷偷打量着我,她的眼神躲闪,似乎在犹豫着。“谢....谢谢你!”没等我催促,她便自暴自弃般大声说道。
看着她满脸通红的藏在安馨背后。我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听到。
“你姐姐的病才刚刚好,别让她一直湿着身子。”我合上了卧室的门。
朦胧中,有人轻轻摇晃着我的身体。我睁开眼,安然正犹豫的看着我。
“怎么了?有事?”我翻了个身子,心情不知为何无比烦闷。安然张张嘴,想要开口,不知为何却又闭上了。看着她始终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我终于失去了耐心。
“有事就说,没有事情就不要继续打扰我。”尽管我已经努力克制,但从口中倾泻出的言语依旧布满尖刺。安然害怕的浑身颤抖,她向后小步地挪动着,似乎想逃跑,最终却在离门口不到一半的距离处停下了。
“你还好么?”她低下头,小声问道,纵使我听力过人,听清她说了什么也耗费了大量精力。
什么意思?你还好么?她是在担心我?我愣住了,无法理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此刻我身心俱疲,这三天经历了太多的事,精神肉体双重疲倦地我实在不愿意再去花心思揣测她言语中的含义。
“好,很好,好得不得了。还有事么?没事我要继续睡了。”我驱赶一般的冲着她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安然显然还有些担忧,但最后也只是默默带上了卧室的门。
我再次闭上双眼,试图放空心思继续睡觉。但只要我闭上眼睛,沸腾的脑海里便浮现出这三天来经历的点点滴滴。死去的女人,掠夺者集团,麻袋中的黑影,他们的身影如同梦魇一般时刻笼罩着我。算了吧,尽管身体仍然疲惫,最终,我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尽管已经换上了干燥洁净的衣服,但那股被雨水沁入体内的寒意却依然让我浑身发冷。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洗个澡。这么想着,我回到了客厅。
安馨此刻搂着安然坐在沙发上,安然身体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似乎正在哭泣。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想着,我意识到安馨在注视着我。
“我要去洗个热水澡,你们要来么?”听到我说的话,安然立刻抬起了头。“你说什么?”她揉着红肿的眼眶,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说我要去洗个热水澡,你们要来么。”我无奈地重复着刚才的话,一字一顿,生怕她让我再重复一遍。结果这下不只是安然,就连安馨都饶有兴致的直起了身体。
“这里有能够洗澡的地方?”听到这句话,我才明白了她们如此激动的原因。早在病毒爆发的第二个月,来自政府地电力和自来水供应就已被全部切断,长达两个月的时间无法洗澡,这对于安然和安馨这样的花季地少女无疑是种极大的折磨。
本来还打算先洗的,看来是没机会了。我粗暴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有自己改造地供电供水设备,如果打算洗,就去备好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下二楼找我。”
二人像兔子般跳了起来。看着她们火急火燎的准备着洗澡用的东西,我疲倦疼痛的心灵竟然也有所舒缓。
察觉到有人在偷看,我放下了手里读到一半的小说,抬起头向门边的方向望去——似乎在踟蹰犹豫着,安然和安馨二人正侧着头窥视着屋内,她们的两个小脑袋瓜以相同的角度一上一下紧密挨着。这就是双胞胎的默契么,我冲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就是这里。
“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就是浴室,水已经烧好了直接就可以用。”我指了指这间屋子最里面的房间。灾难爆发前,这家的主人似乎是个单身的富二代,他家的内饰精美而豪华,浴室里还有着我从未见过的豪华浴缸。不过他人其实不错,印象里我还和他在走廊里碰到过几次,他人很好,帅气又阳光,对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只是在这灾难爆发后我便再没有见到过他。
希望他还活着吧,这么想着,浴室中传来的欢声笑语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个热水澡就能让两个养尊处优的少女如此开心,这就是末世么?我瘫倒在这家人豪华的沙发上,试图继续读完剩下的小说。但不知为何浴室中传出的喧嚣的声音让我觉得分外困倦,我起身关上防盗门,将手里的书扣在脸上,眼睛一闭便失去了意识。
“醒醒,醒醒。”
听到呼唤,我摇晃着混沌的脑袋坐起身来。安馨背着手站在我的面前,似乎是刚从浴室出来,她的面颊分外红润,身体也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的清香。
“我们洗完了,你去吧。”她叼着用来扎辫的发套有些含糊的说道,然后随意的扎起了还有些潮湿的长发。这副生活气息十足的姿态在我眼中却显得莫名色气,我下意识转过头,不再看她。
“洗完了就回楼上去。”我掏掏口袋,将备好的备用钥匙丢向安馨。她手忙脚乱的接住,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的卧室对面那间房,这几天你们先用着。卧室的柜子里有被褥,都是之前洗干净的,自己拿出来用。”我站起身,活动活动有些酸痛的肩膀,“你们先上去,我洗完澡还要处理些杂物。”
安馨侧过头,冲着我坏笑道:“不一起睡么?”
我伸出手,朝着她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看着她恶作剧得逞般飞快逃走,那无忧无虑的背影竟然让我有些羡慕。我摇摇头,清除掉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打开了浴室的门。
炽热的水柱从花洒中喷出,淋在我疲倦的身体上让我一阵哆嗦。我撑着浴室的墙,咬牙忍受着这热水的灼烧。感受着疲劳渐渐从四肢消退,我的大脑也恢复了些许清明。我努力回忆着这些天的活动,思索着可能发生的种种事情。和第二队掠夺者的冲突,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离去大致方向。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对于那些拥有不俗火力的暴徒来说简直近在咫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但如果真要撤退,该去哪?
我擦干身上的水,换好准备好的替换衣服,将从掠夺者手中夺走的地图再客厅桌上摊平。这张城市地图的复印件上详细标注了几乎所有掠夺者搜刮过的地点,只是这上面还有些隐喻的符号我无法猜出含义。我伸出手指,顺着地图上的红线慢慢捋着,确认着她们行进过的地区。
目前为止,他们只是扫荡了自己据点东边的一小部分区域,而我的避难所则处于他们的正西方,我们之间的相隔所有区域对他们而言都是未探索区域。这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如果掠夺者真的打算来找我的麻烦,他们就需要花大量时间提前探索。
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安然养好伤远走高飞的离开这里。只要离开她们,孤身一人的我无论是逃跑还是藏匿都轻而易举。一想到这里,我竟然没来由的感到有些寂寞。
我**着酸痛的双眼,强迫自己压抑再度涌现的睡魔。如果真要撤离,该去哪里?我顺着地图继续寻找,目光停留在西边一个靠河的小建筑上。
这里我有印象。我翻看着只属于这座城市的旅游词典,很快便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林江电站,市内少有的电网系统独立的水电站。这里位置偏僻,地势险峻。并且在设计之初,这个地方便为值班工人们建造了专用的员工宿舍,足以容纳十人以上的幸存者团体。如果还没有人捷足先登,那里便是个相当优秀的藏身之所。不仅临江,有着可以利用的河道交通网络,还有山间公路,货车汽车摩托车也可以轻松进出城市。
但前提条件是目前没有幸存者占据啊,我轻轻的锤着自己僵硬的肩膀,回想到了昨天对抗时的情形。那时若不是安馨开枪相救,恐怕我已然凶多吉少。果然与幸存者对峙需要火器。
火器,火器,我轻轻敲打着桌面,在地图上寻找着可能找到火器的地点,离这里不远处有间警察局,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枪就是了。
这么想来,近期需要做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确认水电站是否被其他幸存者占据,找到一两把火器防身,制定未来撤离的路线,以及等安然养好伤。最近会很忙啊,我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上楼回到了一直居住着的屋子。
卧室对面的门紧闭着,安然和安馨似乎早已进入了梦乡。我从柜子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将它吞进肚子。
睡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了眼手表,此刻正是十二点。摸黑推开卧室的门,轻车熟路钻进被子。在头碰到枕头的那一刻,积攒已久的疲劳瞬时爆发,我闭上双眼,陷入了梦乡。
有什么重物压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呼吸困难。我睁开双眼,却看到隔着毛毯,安馨正骑在我的身上。
URgRILn9 Po 2022-03-21 16:07:49
我无言地抽出手臂,手表上暗淡的数字让我确认了现在的时间——凌晨三点。
她究竟想干什么?望着少女模糊不清的面孔,我有些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很重啊。”
仿佛对我的话感到不满,少女赌气般扭过头去。但她依旧维持着当前的动作,没有退让。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想到这里,我压抑着胸腔内翻滚的灰色情绪,开口道:“下去。”
少女沉默的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回应我的命令。
“下去。”我再次低语着,心底涌动的负面感情此刻已经抑制不住,恶毒的情感伴着语言倾泻而出。
但少女依旧固执的摇着头。借着月光,我注视着她那年轻修长的身体,目光扫过贫瘠的土地,最后停在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羊。依稀记得我昔年在草原旅游时曾借宿的蒙古包酒店,那里气候凉爽,空气清醒。蒙古包外,为了给客人提供新鲜高价的食材,那里圈养了许多出生不久的羔羊。
它们是那么稚嫩,那么的天真,就好像现在依旧沉默不语的望着我的宋悦,丝毫没有意识到也许下一秒自己便会成为食客餐桌上的佳肴。
下手吧,没必要犹豫了。浑浊的声音在我耳旁低语,你已经给过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况且现在这世道,谁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暴毙。在
意外先来之前,你难道就不想先爽爽?这毫无防备,白白嫩嫩的学生妹早晚会落到别人嘴里,不如今天由你来给她上一课。
别犹豫了,傻子。那些遵循伦理道德的白痴最后沦落到什么地步,你可比谁都清楚。
如同梦魇笼罩,我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个燃烧的行李箱。
安馨的手臂柔软瘦弱,我毫不费力便将它们拉向两侧。失去了双手的支撑,毫无防备的少女就这样摔伏在我的身上。没给她机会反抗,我迅速从被子中抽出了身体,将安馨死死的压在身下。
“我警告过你了,我警告过你了。”血液上涌,心跳加快,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我感受到自己浑身燥热,亢奋的大脑里再也容不下除了眼前少女以外的任何东西。
“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是在等着我这样做是么?”我低吼着。少女的睡衣单薄,很轻易便被我从中撕开。看着眼前那具白净娇嫩的身体,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那鼓点般剧烈跳动的心脏。正当我颤抖的双手冲着她缓缓靠近时,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颊。
我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体因突然产生的僵直而无法动弹。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注意到身下少女的表情——她在微笑,纵使被如此粗暴对待,面对着即将施以暴行的我,她也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笑容。淡薄,平静,却又如此温暖。这幅和善的神情顿时令我焦躁暴戾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你看起来很痛苦。”少女依旧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庞,仿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玩笑。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我的嘴角,似乎想把它勾起一丝弧度。
“我不懂得怎么安慰别人,你也不愿对我们倾诉。但若是这具贫乏的身体能让你好受些的话...我没事的。”似乎觉得有些羞耻,她目光躲闪着,任由**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下。
是这样么?我深深的吸着浑浊的空气,然后将它慢慢从口中一丝一丝的吐出。纵使如此,那股廉价沐浴露带来的清香也依旧蛮横的霸占了我的整个鼻腔。我的双手微微用力,让自己起身离开了安馨的身体。
我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复杂的情感在心头浮现。“你大半夜来这里就为这个?就因为我一脸衰样你就觉得我有心事?别闹了。”我粗暴的挥挥手,试图将内心那股不知名的怒火平息。“我们才认识多久?三天!三天的时间你就觉得自己看穿了我的内心?开什么玩笑?自大也得有个限度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我肚子里得蛔虫?”
安馨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着,静静的听着我那无休止的抱怨。“你妹妹也好你也好,多少有点危机感行不行?这可是末世,没有法律没有伦理,你们就这样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信任着一个陌生人?那帮混蛋掠夺者你也亲眼看见了,我的手段你也知道了,你现在就应该给我乖乖的保持距离,等着你妹妹伤好然后远远离开这里,为什么要参与触碰这些与你无关的琐事?你想死么?”
我回头看向安馨,却发现她的表情有些悲伤,她注视着我,明亮的双眸闪烁着光芒。
“我很痛苦。”她低声道,“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我却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人身边,我应该感到快乐。”
“但当我看到你,看到你在彷徨忧愁,看到你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我的这里却无名的痛楚。”安馨握住我的胳膊,毫不避讳地拉向自己身体。之前摸得原来不是肚子啊。我心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感受着掌心内熟悉而温暖的柔软触感,我的内心却无比平静。
“明明就在身边,离得这么近,我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事情我受够了。”安馨的声音颤抖,冲动的样子根本不像平常的她。我机械地从她怀里抽出胳膊,扭过头不去看那副啜泣的神情。
我应该是一个人,我也只能是一个人。生存的伙伴永远是日后悲剧的伏笔,背叛,又或者被当作把柄胁迫,这样的桥段在这里每天都有上演。我不希望凭空多出弱点,也不希望这对姐妹因我而交上厄运。但若只是今晚,只是现在,只是一小会,或许,不会有问题吧。
“背过身去。”我低声道,微小而警惕的嗓音听起来分外滑稽。但安馨没有迟疑,她听话的转了个圈背对着我。我犹豫的掀起被子一角,咬咬牙,也钻了进去。
URgRILn9 Po 2022-03-21 16:08:04
我的被子很大,大得足以容下四个安馨。我将被子上拉,蒙住头,将自己整个身体沉浸在黑暗中。顺着沐浴露淡淡的清香,我靠近了安馨柔软的身体
少女的后背温暖且富有弹性,我双手用力,将头紧贴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头边纤细身体的温热,千言万语霎时涌上我的喉头。但我依然保持着沉默,不知所措的沉默。
早死早超生吧。最后,自暴自弃的,我从牙缝中试探的挤出了几个字:“她还是个孩子。”
安馨的身体同样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显然也想起了那天的景象。我双手伸出,轻轻环住了安馨纤细的腰肢,让自己的脸完完全全的埋在她的背后。
“人性本恶,末世里为了活下去多么肮脏都可以被原谅。”不知为何,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后,我的话匣子仿佛突然间被打开了,心中想到的话语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资源匮乏丧尸横行,这样的世界伦,理崩塌法律被践踏,这确实是没有办法,大家都想活下去那边各凭本事,我知道的啊。可她只是个孩子。”
少女的睡衣不知为何有些潮湿,许久,我才意识到我在流泪 。
“她本应该在阳光下奔跑,在学校里读书,在家人的关怀下感受着温暖和爱!而不是让那些混账糟蹋的体无完肤,变成无名的尸体被装进行李箱里一把火烧掉!“
我更加用力的搂紧怀中的少女,生怕这温暖柔软的触感也是幻觉。黑暗里,我觉得此刻我就躺在那个狭小拥挤的行李箱中,等着被点燃送往黄泉。
“为什么要向我道谢?我没能拯救你,没能阻止他们,我什么都没能做,什么都没有做到,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谢谢....”
安馨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她拍了拍我的胳膊,低声说道:“有点痛了。”听到这里,我缓缓松开了抱着安馨的双手。
“唔。”
就在我刚松手刹那,安馨突然转过了身。她紧紧将我搂入怀中。没有了睡衣的阻隔,那股加倍柔软的触感弄得我面红耳赤。
“你做什么?”我想要挣扎脱身,安馨却加大了控制我的力度。被这温暖的肌肤包围我动弹不得。
“心情好些了么?”安馨同样把头埋进了被子,黑暗里,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古怪的姿势,直到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确实舒服多了,所以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吧,安然醒来看到你消失不会害怕么?”看不清她的表情让我多少有些踌躇,我只能努力劝诱着安馨,想设法让她先行离开这里。
但安馨完全无视了我的话,她依旧抚摸着我,温柔又耐心。“谢谢你。”
安馨的话语让我浑身僵硬,而抱着我的她显然能够察觉。但她丝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谢谢你替我保护了安然。”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地事情道谢?为什么要在现在说?我一时无法理解当前的状况,只能安静的听她继续说着。
“谢谢你答应了安然的请求,如果没有你带来的药品,我可能已经死了。”少女平静的叙述着,她的声音清澈平静,却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谢谢你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谢谢你从掠夺者手下保护了我,谢谢你在我冲动时拦下了我,谢谢你一路上护送着虚弱的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烦躁,挣扎着大声质问道,但少女显然不打算妥协,她那纤细的手臂爆发出非比寻常的力量,竟然将我压制的动弹不得。
“我想和你道谢啊!”安馨低声道,她的声音失落低沉,蕴含着无比的悔恨。“这一路上你都在默默守护者我,我知道的啊,可我却始终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她掀开被子,月光下,我们就这样互相注视着对方。
“谢谢你。”她控制着我的脑袋,让我无法从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中逃离,“谢谢你救了我的生命。”
视线中,安馨的脸开始逐渐的变得模糊。“搞什么么?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真奇怪。”我随手抹掉脸颊上滑落的汗水,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嘶哑的嗓音显然无法隐藏起任何东西。安馨轻轻将下巴靠在我的头上,任由我的眼泪打湿衣襟。
“你没能拯救那个孩子,但你救下了我和安然。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好么?”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情绪终于回归了稳定。
“什么时候察觉的?”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没有必要继续逞强。我挣扎着推开安馨,背朝着她扭向一边。
“明明刚才还那么可爱,。”安馨不满的嘟囔着,不安分的踢着我的小腿。
“一回来就看出来了,你的演技很差,恐怕连骗安然都是问题。”
这么说来,安然确实来关心过我的状态。一想到连她都能看出我有心事,我顿时感到无比挫败。
“好歹你也是姐姐啊,这么说妹妹真的好么?”显然安馨一时半会也不打算离开,我便干脆转为了平躺。深夜,没有血缘关系的青年男女,肩并肩躺在一起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聊天。这是什么邪教仪式?察觉到现在状况的荒唐,我突然有些想笑。
“安然确实傻乎乎的,但很可爱啊,不是么?”安馨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宠溺。又在显摆自己的妹妹了,想到这里,恶作剧的欲望再次浮现。我清清嗓子,坏笑着说道:“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夜袭,胆子挺大啊?”
“!”即使没有碰在一起,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安馨因害羞而全身僵硬。不是刚还挺大胆么,怎么现在反而害羞起来了?我瞟了安馨一眼,她那赤红的脸颊即使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大晚上就敢孤身一人闯进陌生男子的卧室,我是该称赞你大胆呢,还是称赞你勇敢呢?”看着她因为害羞蜷缩起身子,我感到愈发的得意了。我缓缓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夜袭陌生男子是什么感觉?”
“才不是陌生男子...”少女捂着脸,以细弱蚊蝇的声音轻声道:“我们已经....那个..kiss...,所以....”
kiss,听到这里,我原本轻松的心情再度变得沉重。那一晚,为了让少女跟我离开,我做了一件无法原谅的肮脏丑陋的事——我亲吻了少女。没有带着任何感情或者爱意,只是单纯为了方便,我不配受到这般温柔的对待。我们之间的这个“爱情”毫无疑问,是彻头彻尾的假货。
“话说这么晚还不回去,安然夜里醒来找不到你怎么办啊?”我思索着,寻找着能欺骗安馨离开的借口。但安馨却对我的话毫不在意,“安然睡觉睡得很死,一齐生活了17年的我比谁都清楚,这个时间她不可能醒来。”
突然,安馨起身横跨在我的身上。她的双手支撑在我的头边,丝毫不在意那被扯坏的睡衣下无法继续掩藏那正值花季的身体。
“我很害怕啊,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安馨死死的注视着自己的右手,仿佛那上面沾染着不洁的秽物。我本以为她早已习惯了杀人,但其实不是。她一直都在欺骗着自己,骗术高明的甚至我都没能识破
“我做恶梦了,那个被我射杀的男人一直在追赶我。即使知道那只是个梦,我却依旧无法忘记那张狰狞的鬼脸。”
没等我回应,安馨便自顾自的褪去了残破的上衣。她那白皙柔软的肌肤看的我口干舌燥,热血顿时涌上了脑袋。
“求求你,让我忘掉这一切吧。”这么说着,她抓起我的手,像小猫似的用脸蹭着我的手心。这煽情无比的动作摧毁了我最后的理智,我伸出空着的手,向着少女的身体摸去。
“姐——姐....”我的房门被突然打开,安然迈着不稳的步伐走了进来,那副神似丧尸的形态让我瞬间就软了。安馨慌乱离开我的身体,用被子藏起了自己**的上身。“安然....做噩梦了么?”她战战兢兢的问道,显然也陷入了混乱。
“姐姐!”安然欢呼着靠近床边,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被子,抱着枕头便在我身边陷入了沉睡。梦游么?我和安馨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然后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既然安然也来了,那我就只能换房间睡了。我指了指门口,示意自己打算离开。安馨点点头,她向我道歉似的低了低头,眼神中似乎有些遗憾。但没等我抽出身体,安然突然开口了:“别走!姐姐!”
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但这光喊不要紧,安然一把搂住了我的腰,任凭我费劲手段就是不肯撒手。好家伙,这回是真睡熟了,怎么弄都弄不醒。我无奈地望向安馨,却发现她正在捂着嘴偷笑。
“晚安!”无视那求助的目光,安馨也同样紧紧搂住了我。听着两边发出的淡淡呼吸声,心力交瘁的我也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祈祷着明天醒来时能找到个合理的借口。
URgRILn9 Po 2022-03-21 16:08:23
我看了眼手表,九点半,比平常的起床时间要晚了许多。空荡荡的房间仿佛在诉说着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但空气中那股沐浴露的清香却又告诉我那都是现实。
无事可做,但就这么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也不错。我翻了个身,突然有些好奇安馨现在在做什么。本来还打算在安然醒来的时候拿她当借口挡箭牌的,没想到这一到早上跑得比兔子都快。
怀着报复的心理我起床悄悄走进客厅,却看到安然此刻正鬼鬼祟祟的蹲在厨房门边,侧着头偷看着什么。
昨晚自顾自的就贴了上来的,结果大早上不等我抱怨又偷偷跑掉了。不过也多亏了她的出现,我没有做出令自己悔恨的错误决定。
我压着脚步缓缓靠近,专心窥视着厨房内部的安然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来临。话说这是安馨在做饭么?闻着意外的不错啊。感受着涌入鼻腔的香气,我慢慢靠近安然的耳朵,用幽怨的声音故意拉长了腔调:“安——然——。”
“咿呀!”安然慌乱地原地跳起,瞬间就与我拉开了距离。看着她因为脚踝疼痛而咧起的嘴角,恶作剧得逞的我笑得无比放肆。
于是,意料之内,“啪。”
“你们醒了?”厨房门前,安馨从里面探出了身子。“饭马上就好,稍微等一下。哎?你的脸怎么了?”她强忍着笑意的神情让我原本郁闷的心情此刻更加郁闷。
“被蚊子咬的!”我揉搓着肿胀的脸颊坐在餐桌旁,等着这久违的热菜端上桌子。
不一会,安馨便端着冒着滚滚热气的砂锅出现在桌边。
“不好意思,借用了你的厨房。”她将砂锅放在准备好的盘上,揭开锅盖,炖菜扑鼻的香气令我那空空如也的胃部不自主的开始蠕动。
“你还知道这是我的厨房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厨房取出三双碗筷摆在桌上。
安馨侧着头望着我,好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的神色轻松了不少,看来昨天晚上睡的不错么。”她坏笑着眨眨眼,但没等我做出反应,安然便走了进来。
“好香啊,姐姐做了炖菜么?”安然兴高采烈的坐在椅子上,她哼着歌不住的左右摇摆,显示出肉眼可见的期待。
“安然,我记得我和你讲过吧。”安馨停下了手中盛饭的勺子,露出了压迫力十足的微笑。真是奇怪,明明她的嘴角是上扬的,为什么我却感觉害怕。我本能的俯下身子,防止自己被这片战场波及。
安然啪的僵直不动了,她浑身发抖,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那个...”既然身为这个家的主人,必要时就应当展现出相应的威严。我清清嗓子刚打算开口,盛满热菜的碗便被狠狠砸在面前。
“啊,不好意思。你先吃,我要和几天未见的妹妹讲讲规矩。”她看着我,露出了鬼气十足的笑容。
真牛啊,这碗这么砸下来,里面的食物硬是没有一点溅在外边。我有些钦佩的举起勺子,战战兢兢的尝了一口。
嗯!好吃。沉浸于美食的我决定彻底忽视身边的琐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碗中饭。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吧,”安馨笑着,盛饭的汤勺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砂锅的边缘,如同催命的铃铛。“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无论遇到什么,这都是最基本的修养的表现。”
“可是....”安然努力的露出微笑,似乎在濒死时找到了足以翻盘的鬼牌。“这个饭实在是太...”
“邦!”
这朋友送地砂锅质量可真好,这么敲都没碎。我将浸满汤汁的豆子塞进口中,努力让自己无视这眼前的说教地狱。豆子好吃,肉好吃,汤好吃。我在心底默念着,将自己想象成埋头沙地鸵鸟,看不见听不到。
“你该不会想说是因为饭菜太香了吧,不会吧。”看样子拍马屁战术大失败,安馨夺过我的空碗,随手便把它添的满满当当,而她在做的时候视线却从没有离开过安然。
厉害啊,我战栗的接过递来的饭碗,低下头继续用饭菜填满口腔。
“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给我乖乖啃罐头去。”结束了长达五分钟的训话,安馨身上那鬼神一般的气势终于消散。话说能做这种决定的不应该是我么,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啊。我在心底嘟囔着,但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这种话就是打死我我恐怕也不敢开口说出。安然接过安馨递来的碗,刚吸了一下鼻子,恐怖的压迫感便再次浮现。
望着强忍着泪水乖巧的细嚼慢咽的安然,我打心底感到同情。
味道真是不错,饭后,我瘫倒在沙发上回味着这末世中难得的佳肴。食物的损耗元朝预料,近期内还需要外出收集食物。
收集食物?我下意识想到了家中的那对姐妹,一直以来都是安馨独自外出探索维持着生活。但她们已经离开了熟悉的避难所,我若是离开,恐怕安馨就又得承担起独自一人保护安然的责任了。
这不是办法啊。反正食物储备充足,最近需要做的事情也有着足够充裕的时间。不如我干脆就送佛送到西,授之以渔,趁这个机会教给她们一些生存技巧。这样哪怕是离别,她们也能在末世里互相依靠着继续走下去。
说做就做,正当我打算起身呼唤二人时,有人敲响了我的防盗门。
听到声音,立刻,屋内的安馨便赤着脚出现在卧室门口,她的手里握着手枪,神情严肃,显然是把来者当成了敌人。
“把你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吧。”我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来的不是僵尸,也不是什么带着恶意的幸存者。”
安馨歪着头的望着我,难以理解我的意思。
“我该做什么”她低声问着,手里的武器依旧紧握。算了,百闻不如一见。我穿上拖鞋,在她有些茫然地目光中打开了防盗门。意料之能,门前站着一个披着灰黑色厚重雨衣的瘦小身影。
“今天天气可真不错,不是么?”他低着头,如此问道,遮得严严实实的兜帽下露出一行整齐洁白的牙齿。“您想要点什么?”
火器,情报,可能还需要一些燃料,还有什么?
正当我还在思索,安馨突然问道:“他是谁?”
我转头看去,安馨就站在身边。她的手枪直直地指着门前的诡异身影,似乎已经解除了保险。
“商人。”我耸耸肩,拍拍她的肩膀试图让安馨冷静。“就和电视电影里一样,世界末日了么。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为生存而奋斗,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而他们却不一样,秉持着利益至上,他们趁着这个法律无法完善的阶段肆意的收敛金钱,真不知道在这环境下赚钱是为了什么,难以立即。”
小身影发出了几声干燥的笑,那笑声仿佛年久失修的巨大机器,僵硬而令人反胃。
URgRILn9 Po 2022-03-21 16:08:50
“这么说话可真过分啊,客人大人。我们只是努力为各位活人贡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索要适宜的报酬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啦。”他再次局促地笑了笑,指了指我身旁的安馨。“恕我失礼,客人大人,能不能请您这位女伴放下手里的武器呢?我有些不好的回忆。”
  我伸出手,搭在安馨举起的枪上。安馨犹豫了片刻,还是顺从的放下了。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客人大人,要来点什么?”他从衣服下摸索着,递来一本厚重的书籍。
  “这是产品目录。”感觉到安馨有些不解,我向她解释道:“他们将所有可出售的物品整理成册,定好价格,以方便在行走于各个避难所时进行贩卖。”我接过手册,按着索引打开,很轻易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这个三棱军刺,还有货吧?再来两把。”我指着书上的条目,确认他清楚的记得了。“我最近想搞点火器,要动静小而且打得准的,能弄到么?”
  男人急迫的搓了搓手,发出了先前那种令人反胃的粘腻笑容。“当然能搞到!我们公司最近在某处找到了几把军用的长棍子。都和新的一样,还配套搞到了不少子弹。”
  军用的,还有配套子弹?“成交,开个价钱吧。” 
  听到这话,商人似乎更加开心了。“谢谢惠顾,我的客人大人!”他从袖口抽出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的正是我要购买的东西。“就是这些没错吧。客人大人。”商人依旧在搓捻着手指,大致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遗漏,我点了点头。
  “一共是2000k,不过我们都是老朋友了,给您算1800k您看可以么?您的账户目前的余额还有800k,只需要向我再支付价值1000k的货物就可以买回您心仪的货物。”
  “k是什么?人民币么?”安然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她在我低声问着,好奇地盯着我手中的商品指南。
  “k不是人民币,甚至都不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货币。”我努力着,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向她介绍着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超市中的代币积分,只有在与他们交易时才具有价值。”
  安然似乎理解了些许,她点着下巴外头思索着,再次问道:“那他刚刚说的你缺少的1000k该去哪里找啊?要是RMB的话我们应该也可以出力。”
  “不用,再说也没什么用。纸钞现在已经是废纸了。”我掏出一个红色的薄本,递到男人手中。“帮我估一下这个大概能卖多少k。”
  商人打开本子,简单地扫视了一圈,随后啪的合上了。“你动了掠夺者的人?”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分辨的陌生情感。我抓住了安馨试图再度举起武器的右手,笑着问道:“怎么着?这东西你不敢收么?怕惹祸上身?”
  商人沉默了,许久,他才幽幽的伸出一只手掌。“5000k,”他看着我的眼睛,眼底不再是先前那副不以为然“我买这份情报。但从次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有关这件事情的任何信息。答应就成交。”
  如此简单优厚的待遇我自然不可能拒绝。交易成立。
  我是想到会卖高价,没想到能卖这么贵啊。我向商人要来手册,打算再买点其他用得上的杂货。“这是什么啊?”安然再次凑了上来,指着我翻开的那页手册。那是如同大头贴集锦的独特一页,数十个长相各异的青年男女整齐的贴在书页中心。为了便于分辨他们的头像还被用不同图案的方框加重圈了起来。
 商人那双贼溜溜地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问我自己要不要回答。这服务可真是贴心,我叹了口气。
  “奴隶。”
  安然傻乎乎的哈哈笑了两声,似乎不愿意理解听到的话。于是我加重了读音,再次说道:“这些是奴隶。”
  她们沉默了,听着二人急促的呼吸,我能感受到她们受到的震撼。或许在之前的日子里就已经或多或少有了这种预感,但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刻,这两个不过刚成年的稚嫩少女恐怕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在这末世中严重贬值的不只是钞票,还有人命。
  算是给她们上了一课吧,我随手翻动着书页,寻找着其他用得上的东西。
  “那那些画着的圈圈框框呢?”身后,传来了安然颤巍巍的声音。无法接受却依旧要追问到底,这究竟是勇敢呢,还是愚笨呢?我毫不掩饰的叹了口气。
  “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况且你也知道的吧。那绝不会是你想听到的答案。所以就别再问了。”我没有回头,也可以轻易想象到她暗淡的神情。但出乎意料的,她再次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傻子,真是大傻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究极无敌大傻子。我用力合上了书页。
  “我也没有追问过,但动动脑子就能猜出个大概吧。男的无非就是什么是否有疾病,是否四肢健全。女的的话,是不是处女吧。”我把书递给商人,问道:“我猜的对么?”
  “客人大人好强的推理能力!”商人收起书本,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不仅如此,还有年龄,容貌,身材等等隐晦内容我们也能通过这种特定符号写在里面。这样既能节省书页空间,也方便我们向您这样聪慧的客户进行推销。怎么样,有兴趣买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么?”
    “你看我这里缺年轻漂亮的姑娘么?”
  我看向身后,安然低着头沉默不语,表情暗淡;安馨则默默的注视着我,没有表情的脸上难以分辨出她的情绪。都到现在了,再给她们上一课吧。我回过头,看向面前这个给佝偻着身体点头哈腰的卑微男人。
  “简单的问一问,你们手里最好看的姑娘卖多少k?”
  商人没有直接回答,他伸出一个手指,冲着我摆了摆。
  “你猜猜是多少?”我指了指小贩的手指,冲着安馨问道。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0:36
“1...,不10wk?”安馨努力用平常的声音回答着我,但她颤抖的双手显然无法掩盖慌乱地内心.
给人命标价么,对于她们来讲果然是痛苦的事。但如果不尽早将心底的光芒彻底摧毁,她们早晚都会化作食粮被这末世的血盆大口吞没。我没有犹豫,开口说道:“100k,这是一个偶像级别的处女少女的价钱。”
安馨沉默了,她侧过头逃避似地不再看我。生命是廉价的,或许她们认为自己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只有当真正被明码标价地生命出现在面前时,她们才能理解自以为是的自己是多么幼稚。但安然却再次开口了。
“被标上价格,以低廉的价格在市场中被随意交换,这样地人类和那些牲畜有什么区别?”她看向我,眼底含着泪光,但同样也是在渴求着回答。
我能说什么呢?告诉她这是扭曲的,是肮脏的污秽的?陪她一起怒骂诅咒这世界的扭曲畸形?这样做很简单,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做到极致。可这么做有意义么?
“无法在这末世中独自存活的人类,需要依赖着他人才能生存的人类,被当作牲畜肆意凌虐贩卖,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这便是我的回答,冰冷,但现实的回答。
“我无法接受!”留下这句话,捂着脸的安然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屋子。理想主义害死人啊,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现在就看她究竟能领悟多少。
我注意到安馨又在盯着我,于是回过头冲她无辜的耸了耸肩。
但安馨全然无视了我的动作。“你说得太过了。”冷冰冰地丢下这样一句话,她也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只留下我和商人站在门口大眼瞪着小眼。
商人摩梭了两下手掌,再次发出谄媚的笑声:“这个,您看,您的两位夫人都有些生气了。奴隶您考虑好要买哪个了么?”
“滚!”一个阅人无数的老练商人能看不出我们的关系?这显然是在调侃我。
我刚刚扬起手掌,商人瘦小的身体便灵活的拉开了距离。“那么这次交易就到此结束,货物预计在明天会送到,谢谢您的惠顾。”他冲着我深深鞠了一躬,直起了身子。“最后,作为长期和您交易的商人,我再无偿向您提供一条线索。”他收起了那副滑稽佝偻地神态,笔直的身体和那严肃的语气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掠夺者的首领,您的老相识,他十分想念昔日地神童朋友。”如同影子一般,商人就这样消失在楼梯地黑暗中,只留下战栗的我仍然僵直在原地。
见鬼,老相识?我擦去额头流下地冷汗,神情恍惚的关上了防盗门。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我的信息?老相识到底是谁?大脑飞速运行着,却仍旧没有找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算了,顺其自然吧。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无论怎样,我要做的事情都始终没有变:收集下一个避难所的信息,等待安然愈合。至于掠夺者?无论他们老大与我曾经有过什么过节,是恩情还是仇恨,我都不打算再次与他们产生交集。
如此想着,饱餐后地倦怠感一下子涌上疲惫地大脑,我给手表订好闹钟,脱掉鞋子,闭眼地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隐约间,耳旁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我转了个身,背对声音传来的方向。哭声突然停止了。
“我也不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哭,只是当着我的面哭,是想听我安慰你么?”
不用猜,身边坐着的就是安然。明明也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不知为何我却总能清晰的分辨出她们。奇怪。
“要,要你管!”似乎是心情不好,安然的嗓音有些嘶哑,我听到她粗鲁的擦了擦眼睛,随后开始轻轻摇晃着我的身体。
“能先起来么,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话想和我说?我翻了个身,从沙发上坐起。“和姐姐吵架了?”
“怎么可能!”意识到有些失态,安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还在睡觉,我偷偷溜出来的。”
偷偷溜出来?果然是这样啊,我按动着太阳穴,让自己模糊的意识快速清醒。“所以呢,瞒着姐姐出来找我私会,是有什么话只能对我说么?”
“脚,可以帮我看看么?”无视了我的话,她低着头,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磨磨蹭蹭的,哪来那么多事。我猛地俯身,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
“显著的好转了,再过个两天就可以恢复如初。”
安然脸色通红,似乎受到了惊吓。“你你你你你你先说一声啊,哪有这么对待女孩子的?”看到我不耐的表情,她有些畏惧的转过头,低声问道:“如果我康复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不是问我打算怎么做么?我向后靠去,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分摊在沙发的靠背上。“这两天我会为你们找到一个适宜居住的避难所。在这之后,你们的生死与我再无瓜葛。就是这样。”
“是么,果然啊。”安然低着头,仿佛在自言自语。“给你添麻烦了么?”
“我懂你还想问什么?”我挥挥手打断了她。“我既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感到你们麻烦。我只是习惯一个人生活,就是这样。”
“是么,”出乎意料,她轻易便接受了这个答案。安然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个,就现在,能听我发发牢骚么?”
发牢骚么?真是罕见。况且不是和自己姐姐,而是对我这个陌生人?我看向安然,她的眼神无比坚定,似乎没有在开玩笑。反正两天后就会分别,临行前多少替安馨分担些压力吧。我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在听。
“我啊,一直在受着姐姐的保护,从小到大都是。”安然佝偻着身体蜷缩在沙发中,她的身形看起来是那么瘦小单薄,无比脆弱。“
“灾难爆发后,姐姐她从没有和我谈过任何有关外边的情况,从来不和我进行任何抱怨。她总是一个人在清晨默默的离开,然后在傍晚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安然的声音低沉暗淡,渐渐夹杂了些许哭腔。
“我明白的啊,明明也知道这种状况下外出意味着什么。可每当姐姐迈向家门的时候,我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了沉默。整整三个月!姐姐每天都在与外面的怪物对抗,抢夺着本就稀缺的物资。而我却躲藏在安全舒适的家中,日复一日的欺骗着自己姐姐不会遇到危险,然后将全部精神躲藏进小说漫画构造的虚拟空间,像个胆小鬼。”
我沉默的听着少女的倾诉,当着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0:55
“我是那么的肮脏自私,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姐姐是否也会对外面感到恐惧,明明只比我大了十几分钟,我却因懦弱任由她一人承担起一切,然后什么都不去想的把自己藏进她的影子。”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似乎说的有些太快太急,安然突然剧烈的咳嗽着。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从桌下拿出矿泉水放在她面前。
“谢谢...”安然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滴,小口小口地喝着。哎,是个好女孩啊,只可惜现在的世界已经容不下善念了。我伸出手,粗暴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听说过爆发性的保护理论么?”看着她表情迷茫,我坐回了沙发。“熊妈妈会在孩子受到威胁时使用远超于平常数倍的力量,而一些人类的母亲也会在保护孩子的时候爆发出恐怖的潜能。这种为了保护而突然出现的强大潜能被人们称之为爆发性保护理论。”
我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却突然想起安然似乎才刚刚用过这个。间接接吻?我尴尬的咳嗽两声,随手将它放下。
无视安然绯红的脸颊,我继续说道:“安馨仅仅比你大十几分钟,但她却能独自一人探险并生还。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是...为了...保护我?”安然终于理解了这个意思。
“没错,我想,正是对你的保护之心激发了她的潜能,让她只身一人面对困境却从未畏惧。所以你并非毫无作用,你为安馨提供了重要的力量,勇气。明白么?”
安然似乎有些释然,她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于是,我不怀好意的笑了:“可惜,关于那个爆发性保护的理论完全是我编的。”
“你!你!你!”安然气得跳了起来,纤细的拳头打在我身上如同瘙痒。还是这样有活力的样子适合你,这么想着,看着她气喘吁吁坐回沙发,我的表情回归了严肃。
“玩笑话就先到这里,接下来我要和你聊些比较沉重的话题了。
“很好奇我上午为什么要对你说那种话吧?”看到安然不解的抬头,我依靠在沙发上。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羡慕?”
“对,羡慕,当然对你姐姐的自然是佩服。”看到她脸色暗淡,我不以为然的敲起了二郎腿。“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吧,这里是末世,为了生存无所不为的人才能长久的活下去。记得吧?”
“记得,可是...”
“可是你告诉我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日子,为了生存而抛弃底线对你来讲与那些丧尸无异。”我顿了顿,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击你么?你太耀眼了。”
“耀眼?”安然止住了啜泣,她红着脸不解的望着我,似乎无法理解我到底在说什么。
“是啊,耀眼。”我仰起头望向天花板,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们姐妹的身影。“没有经历过背叛,没有遭遇过痛苦,像个傻子一样在末世里咬紧自己地理想和信念不放。很蠢,很傻,很烦人,但也同样很耀眼。”
“所以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站起身,靠近安然,“你说你无法接受放弃底线的生活,对么?”
毫不迟疑,安然干脆的点头。也是啊,我叹了口气,双手前伸,在她惊恐的注视下扼住了安然的喉咙。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无视了她的挣扎,我冷冷的说道:“一,放弃你的理想,向我求饶。我会尽量照顾你们姐妹,直至不再需要我时离开。”
“二,继续咬着牙坚守着底线。没有任何的自我保护手段,抱着这种天真的理想,你早晚都会随便地死在这片废土的某个角落。与其带着遗憾和悔恨凄惨的死去,不如就由我亲手给你个痛快。”
望着安然因缺氧而变得苍白地面孔,我微微放松了手臂的力量。“我只给你三秒钟,告诉我你的答案。”
“一,”没有回应,我加大了手臂的力度。
“二,”依旧没有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她反抗的力量从手指间流逝。
“三...”
“我做不到。失去底线,抛弃人类的身份,我做不到。”即使已经无法呼吸,安然依旧努力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她的回答。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温润的水珠顺着脸颊划过我的手臂,痒痒的,让人很烦躁。“姐姐...”她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呢喃。
真是傻子,我松开手,任由安然跌坐沙发,剧烈的咳嗽着。
“为什么?”安然恐惧地望着我,无法理解我为什么放过了她。
“末世能活下去的只有两种人。”我竖起指头,丝毫不在意她是否在听。“一种是顺应世界的人,一种是改变世界的人。”
“顺应世界地人能够忍耐,能够将自己融入环境;改变世界的人拥有力量,能够抗拒外界施加二来的压力。”
安然呆滞的望着我,似乎对我突然地变化极其不适应。
“你姐姐最近睡得好么?”没头没脑的,我突然问道。
安然依旧有些迷茫,但她还是乖乖回答了我:“她比以前睡得安稳许多,不像先前那样会被小的声音所吵醒了。”
果然么,意料之内啊。
“你觉得那是什么好的预兆?”我冷笑道,“先前三个月拼死训练才获得的警惕感,只是不到一个星期就几乎被全部遗忘。现在,再让你的姐姐独自一人外出探索,她可未必能像先前那样平安的回来。”
“你也很痛苦吧,你也不愿意一直藏在你姐姐地身后吧。”我敲敲桌子,让安然回过了神。“那就告诉我答案。面对这荒芜的未来,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我想变强!”安然抬起了头,这一次,她的眼底清澈透亮,不再有任何迷茫。“我想要帮助姐姐,不只是被她保护,我也想保护她。”
“我想保护无力的人,我想让人们不需要放弃底线也能安全地生存,我想,我想矫正这个因丧尸而畸形的世界!”她神情激动,面色赤红,身体因亢奋微微颤抖着。
还真是天真的梦想,天真到令人发笑,我咧着嘴,却笑不出声。罢了,她总算是理解了我的意思。
“这就是你的动力么?”我伸出手,想要鼓励她一下。但看到安然恐惧的神色,我只得将手尴尬的收回。“你的梦想很扯淡,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但如果你足够强大,他就未必没有机会。”
我拧开新的矿泉水,简单的润了润喉咙。“我只问一遍,你听好了。获得力量的强大依仗于付出的代价,你变越更强,失去的就会越多。即使这样,你仍然打算变强么?”
看着安然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从桌下抽出一个木盒丢在她身上。
“嘶。”似乎是被砸的有点痛,安然揉搓着受到撞击的大腿,打开了盒子。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1:17
看着盒中黑亮色的长柄军刀,安然的眼中流露出些许退缩。看来她对武器有些抗拒啊,教导之路漫漫。
无视了她的反应,我自顾自说道:“理论上,想要在末世中活下去,充足的食物,饮水,安全的避难所以及防身用的武器就已经足够。实则不然,作为高级的智能生物,我们的心灵却远比想像的要脆弱。精神崩溃自我了断的人多的超乎想象。所以想要仅靠物质上的三要素长久存活是绝对不够的,我们同样需要心灵的两要素。”
我从桌下抽出两个一次性纸杯,在桌面上左右排开。
“他们分别是原动力和推动力。原动力指的是你的最高理想,也就是活下去想做的事情,他会提供给你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就比如你试图板正这扭曲世界的梦想,那就是你的原动力。”
“那推动力呢?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安然将盒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下意识的不去望它。
“拿出来。”我指指盒中的匕首,示意安然拿出。她战战兢兢的伸手握住刀柄,颤抖的刀尖显示出她对持械格外恐惧。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灵感在脑海中迸发,我快速抽刀,轻而易举就打飞了她手中的军刺。
“话说昨晚你破坏了我的好事啊。”我摆出残暴的表情,猛地靠近安然。“我和你姐姐才搞到一半啊,你那时的突然闯入着实让我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无法理解,意义不明,安然轻易便陷入了混乱。“你在...说什么?”她抱着自己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如同遭遇了世界毁灭。
效果不错,但还差点。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军刀,狠狠的**安然面前的茶几。安然被吓得浑身一抖,努力捂着头将身体绻缩,似乎是想要躲进沙发。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让你们免费住在这里吧,开什么玩笑?”我大笑着转动着手中的三棱军刺,丝毫不在意安然在我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要不是你姐姐那边愿意出卖身体换取你们二人平安,你早就被我丢到外面喂僵尸了你还打断老子好事,找死么?”
“不过说起来,我一直都想好好与你聊聊了,为什么你们家族的基因这么差劲,身材连点肉都没有。”我活动着双手,在安然的耳边碎碎念着。“大半夜不好好睡觉,打扰老子**,这份责任本应该让你好好补偿,不过这副贫瘠的身体,算了吧。”我微微拉开距离,只看到安然捂着耳朵,颤抖不已,惊恐的像是被突然关紧笼子中的野兔。
“哎呀,身子热起来了。”我故意伪装的极度猥琐,那副无赖流氓的样子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不过安馨也不会拒绝我的,应该是不敢吧。毕竟还有个没用的拖油瓶妹妹需要保护。哎呀哎呀,真是让人硬邦邦的姐妹情啊。”
我迈开腿,用尽量夸张的长度迈出步伐,却又努力减小着两步之间的间距。
停在安馨门前,我依旧没能听到想要的声音。是方法错了么?还是我看错人了?正当我如此想着,身后终于传来了我等待已久的答复。
“站住,别再前进了!”安然此刻正握着我留下的军刀,她的双腿战栗,脸颊苍白。但那双握着匕首的纤细双手却分外稳定而又有力。
总算是没有让人失望,我耸了耸肩,从浑身僵硬的她身边走过坐回了沙发。
“记住你现在握刀的感觉,他会在未来一直陪伴着你。”
安然傻傻的望着我,似乎没能从我这两个形态的切换中反应过来。
“你刚才问我什么是推动力吧?”我向后靠去,将双腿搭在桌子上,表演这种肮脏小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消耗心神。“它让你遗忘恐惧,缓解抗拒,离开僵局。这就是我说的推动力。”
安然似乎似懂非懂,没办法,我只能详细解释到:“我不知道你曾经是否对刀有心里阴影或是难言之隐言,但你想要保护姐姐的欲望压制住了你本身的抵触,让你能够勇敢的握住利刃与我抗衡。如果说原动力的效果是给人带来希望,那么推动力的作用绝对就是帮助人类抵制绝望。”
“那,这么说,你先前说的和姐姐...”似乎还是有些迷糊,安然如此问道。我轻轻拍着脸,努力让自己回归正常。但刚刚扮演流氓的那种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于是我开口顺势回答道“那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从见面的第一次我就对你说过吧,你们那副没有女人味的身子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于是,伴随着“啪,”的一声,我那多灾多难的右脸叕肿了。
“停停!”感受着木刀粗糙的触感从我脖间划过,我赶忙后退两步,大声叫停。
“你是不是练过武术之类的东西?”只是经过了短短的三个小时训练,她的攻击我便已然无法躲开。
听到我的提问,安然不解的歪着头,仿佛问出这种问题的我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可问题就在于这可是最正规的匕首搏击技巧啊,为什么一个普通的高中少女能在如此短时间掌握甚至精通?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学奇才?我叹了口气,丢下了手中对练用的木制匕首。
“老师,这些技巧都是谁教你的啊?”失去了我的陪伴,安然却没有懈怠。她继续不停地重复着先前学习的动作,木刀挥舞间竟然带起隐隐风声,我汗毛竖了起来。
想要两天教的东西被她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学会贯通了,这是什么鬼天赋。我郁闷的将水瓶丢进角落,拾起了丢在地板上的木制匕首。
“这些都是我的恩师教给我的,还有别叫我老师,”我没好气的回答着,反手握紧木刀暴起向前,顺着安然的视野死角无声刺去。但如同身后也有一双眼睛,安然甚至都没有回头,手中的武器便精准的刺向我的腹部,她的出手比我更狠更毒辣,全然是一副标准的后发先至。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1:35
“师傅的恩师?”
“也别叫我师傅。”我收刀回防,别开她刺来的刀刃。“我师傅算是安全公司的一把手,搏击和防身术都十分精通,只可惜我也就从他手下学了几个简单的招式。”
我手部用力,扣着安然手腕的刀刃顺着她白皙的胳膊滑向身体。
“你的师傅这么厉害啊?”安然旋转手臂,很轻松地逃脱了我的压制。“那他现在在哪里啊。”
我愣了一下,注意力瞬间的溃散让我没能避开扎向脑门的木刀。
“砰!”受到重击地我直挺挺的躺倒在地,晕眩地感觉让身体一时无法动弹。
“不,他死了。”感受着意识渐渐回归,我丢下手中的武器,全身放松成大字型地躺在地板上。“灾难刚发生时,他便已经死了。”
“够了够了。你自己先练习着,我去找口水喝。”丢下呆滞在原地的安然,我起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刚出门,我便意识到身旁的阴影中有人的气息。
回过头,我的目光和安馨对上了。不过她在这里等待的原因我大致也能猜到。我轻轻合上身后的铁门,以此来隔绝安然的视线。
安馨沉默着,似乎并不打算开口。继续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我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听到了多少。”依靠着身后的门,我主动打破了尴尬的空气。
安馨望着我,平静的神情让我无法确定此刻她内心真正的情绪。
“从她呼唤我开始。”
是么?明明先前那么大声的争执都没能将她吵醒,安然那声微不可闻的求救却轻易做到了么?我摇了摇头,再次觉得自己低估了她们二人。看来安馨真正缺失的也只有对我的警惕,她那为了保护妹妹的而存在的本能依旧灵敏锐利。
“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现在的你依旧有着顽强坚定的信念。所以,你想说什么?”
“安然,”
她的话让我下意识思考了片刻,而正是这片刻的僵直,我没能躲开那猛然出现在视野里的拳头。
捂着肿胀的左脸跌坐在地上,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自己被揍了,被安馨揍了。
“为什么要教那孩子使用武器?为什么要把她卷进这个扭曲的世界?”亲眼看到了安馨扭曲的面孔,我才明白了她为何要将自己藏进在黑暗——即便是傻子也能轻易理解红肿双眼的含义。
这样啊,我又想错了。我本以为安馨只是单纯想要保护安然的生命安全,才将她与乱世阻隔。而这么看来,早已察觉末世肮脏污秽的她或许只是不想让安然保留纯真不被污染,所以才独自一人默默背负着一切。
可真有那么简单么?紧靠着将妹妹锁在房间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封锁她与外界的信息沟通。那样就能避免安然被这肮脏末世所污染么?她恐怕也没有想过吧?不,别的不清楚,像安馨这样的聪慧少女不可能不想,她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敢去想。
“你打算继续让她这样无力下去么?”我泄气的瘫坐在地上,低声质问着少女。“下一次如果再遇到意外,还会有我这样的傻子来帮助你们么?”
安馨沉默了,似乎是回想起自己之前重病在床的时刻,回忆起了那时独自外出为自己寻找药品的安然。她恐惧了,浑身颤抖面色苍白。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全然不像我记忆中的冷静果敢的她。果然啊,一谈到自己妹妹的安危,安馨便会轻易的失去理智。
“哪怕你真的有能耐保护她一辈子,像这样被长期禁锢在家中,安然的心灵还能像正常人那样完整无缺么?”望着蜷缩起身体选择沉默的安馨,我站起身,坐在了她身旁不远处的冰冷地砖上。
“你醒来前,安然和我聊了很久。她说她真的很后悔。自己明明知道外界的危险,却又一言不发的任由你独自外出探索。你在外的每一秒都令她煎熬,安然发自内心的痛恨无法帮助道你的自己。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坚持独自承担这一切,将妹妹牢牢锁进名为保护的监狱中么?”
望着渐渐黯淡的窗外,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这样对于安然太残酷了么?”
“可这世界太异常了。”安馨低声哭泣着,细微的声音不断触碰着我的心弦。“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肮脏又丑陋,我的心灵已经被鲜血玷污了,可安然还没有。我不想看到本就羸弱的她也被那些肮脏的噩梦缠绕,整夜整夜都无法安眠。”
嘿,不提也就算了,羸弱?还真敢说啊。我感到大脑一阵麻痹,血液蹭的涌上了头顶。
“你说什么?你说谁羸弱?”察觉到我情绪的突变,安馨瞪大了她那噙满泪水的双眼,眼底间流露出的满是茫然与不解。
“羸弱?这叫羸弱?”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反而更加来气了。“我辛辛苦苦练习数月才掌握的匕首搏击,她只用了一下午四个小时就达到了精通。现在连我都不敢轻易对她出手,你跟我讲安然羸弱?”说到这里,陌生的情感充斥了我的内心。
我双手前伸握住安馨的双肩剧烈的摇晃着。“你懂不懂啊,懂不懂啊,那是我被师傅严苛教导,经过无数艰难坎坷的悬链才好不容易得到的本领,她只花费了短短四个小时就追上甚至超越了我。这是羸弱?这是个屁的羸弱!”
似乎是被我强烈的气势压制的不知所措,又或是被我失态地大吼大叫吓到了。总之安馨止住了哭泣,她害怕的侧过头,难得的展现出了对我的恐惧。然而她越是这副恐惧地模样,我心底的怒火便烧的越盛。都怪我信了你之前讲的鬼话,早知道安然这么有本事,我教的时候多少也得藏个两手。最起码也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吧?倾囊相授,然后师傅被徒弟摁着头打。fk。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犹豫着接下来该如何收场时,身后的门吱哑哑的打开了。
“师...姐姐?你们在吵什么啊?”安然探出半个小脑袋瓜子,无比好奇地问着。但看到了我凶恶地神情和浑那身发抖地安馨时,她的眼神突兀的变了。
“师傅,请你放开姐姐。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么?”安然冲着我缓缓靠近,似乎在害怕自己的某个无意识动作会激怒我,然后让安馨受伤。这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原本心底就郁郁寡欢,现在安然的举动更无异于火上浇油。我恶狠狠地望着她,伸出手指着半开着地防盗门大吼道。“现在我和你姐姐在谈私人问题,和你没有关系,赶紧练习去。”
“嗖。”
我只感到带着淡淡薰衣草香地清风吹过脸庞,下一秒,安然便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她的右手灵巧的扣住我伸出地手臂,随后紧接而来的便是记忆中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侧身发力。
“邦!”
眼前的景象飞速旋转,我捂着鼓起大包地脑袋,躺在地上沉默不语地感受着身下大理石砖传来的冰冷触感。
“这招叫做侧摔,能够有效让敌人短期内失去行动能力。你很聪明,差不多被摔个几次应该就能完全掌握了。”或许是经历的场景太过经典。尽管经历过冲击的大脑混沌一片,我的面前也依旧清晰的浮现出昔日师傅的尊尊教诲。只不过...
“我记得这招我只给你演示了一遍啊,凭啥你就能学会??”我捂着脸,感觉眼泪就快流出来了。
“那个,说起来我好像之前确实没和你说过。”望着独自一人蜷缩在躺椅上自闭的我,安馨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之前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安然便已经以体育天才而扬名了。任何项目,只要有人带着她入门,这些项目之后的所有相关赛事便别想再看到其他人拿奖了。不过后来我们就不参加这一类运动了。”她讪讪的笑着,神情有些僵硬:“不过这些应该不重要,应该吧。”
“我尼玛!”我蹭从椅子上站起,手中早已卷好的纸筒“邦”的敲在安馨光洁的额头上。安馨夸张的捂着脑袋蹲下,低头的同时还不忘透过指缝窥探我的神情。绝了,什么神童姐妹?想到这里,我顿时泄了气。用凉水袋压住脑袋上鼓起的大包,我再次坐回椅子上。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2:00
晚饭依旧是炖菜,不过也能理解。煮菜的口味偏清淡,不适合在剧烈运动后吃:炒菜的声音和气味又太大了,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种情况下,咸淡适中且制作简单的炖菜毫无疑问就是最佳选择。
不过安馨的手艺确实足够出色啊,仅凭几个杂牌罐头中的菜和肉,便能做出如此美味的炖菜。我抱着鼓胀的肚子靠在躺椅上,饱饭后的疲倦让我根本不想动弹。
同样露出相似幸福笑容的姐妹背靠背的坐在一起。她们低声嬉笑着,时不时还抬起头偷瞄着我。这副和谐美满的景象真是分外温馨。
然而时候不早了,我直起身体,清了清嗓子示意她们听我说话。
“差不多了是时候休息了,我简单聊一下明天的安排。”我从桌下拿出记事本,掏出笔简单的画了一张线路图。
“我会在明天早晨时离开,骑电车沿着河岸向西方向探索,搜寻这里的水坝是否有居住的幸存者。”我将将画好的图随意撕下,放在好奇张望着的二人面前。
“那我们...”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打断了安馨的话。“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就乖乖呆在这里,避免一切可能被外界察觉的行动。明白么?”
“为什么啊?”
没等她俩出声抗议,我便提前开口道。“没有原因。这就是我的独裁,不允许有任何异议。都明白?”
安然不满的嘟起了脸,但看到姐姐也没有反抗,自己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了头。“明白...”
ok,事情完成商定,我看了眼手表,刚好是约定的时间,该去取货了。我站起身,带上钥匙,打算在回来的时候一并准备外出探索需要的所有物品。
“你们早点睡,我还有些事情要忙。”这么说着,我站起身打算离开。
“对了!”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再次回头道:“明天的事情很重要,所以,今晚,不许再偷偷溜进我的房间!”
“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我我怎么才会做那种事呢!”安然涨红了脸,羞耻并且愤怒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但安馨依旧是平常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真的不能么?”她似乎是有些烦闷的低声道,但那紧绷的面颊已然暴露了此刻她正强忍笑意。
“不能,”尽管知道她是在调笑,但我依旧给出了明确地答复。“明天的行动真的很重要,希望没有任何人打扰我的睡眠。所以拜托,希望,请务必,各位女侠高抬贵手。”
看起来安然依旧有所不满,但安馨突然俯身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不一会,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相似的微笑。她们冲我告别似的挥挥手,原本僵硬的表情此刻如沐春风般欢快开朗。
这两个家伙绝对在打坏主意,绝对!看着两人眉宇间掩藏不住的坏笑,我也只能叹息着关上防盗门。
。。。。。。。。。。。。。。。。。。。。。。。。。。。。。。。
“东西都带来了吧。”后门,车库边,我轻松便找到了背着大大小小箱子的商人。依旧是那一身看着便让人觉得炎热的穿着,男子擦去额角留下的汗,搓捻着粗短的手指。
“都在这里了,请客人大人您仔细过目一番。”他低眉顺眼地笑着。我突然想起了上午分别时他留下的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我根本就不会相信那个楼道中消失地黑影就是眼前这个矮小卑微的行商。我打开货物的包裹,抽出那两把买来的军刺。不错,锋利度优异,重量也比我一直带着的这把要轻。凭借两人有过训练的肌力应该只需片刻熟悉就可以习惯使用。然而这些都只是甜点,正餐是这个。
轻松的撕去外表包裹着的纸板,沉重而又坚硬的灰色长条收纳箱展露在我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将箱子平放地上,我打开了紧紧扣着地卡扣。
“喔。”
叹息不受控制的从我口中流出,我轻轻的搓了凑手,抚摸着箱中武器那光滑凉爽地绿色身体。dvl-10.我认识这把枪。
精度-0.5 MOA标准\15毫米中心距 最大射程-600 m,初速-315m/s。使用的是.308口径地温彻斯特弹。我不知道这帮人是如何搞到这种俄罗斯特种部队才有资格使用的特种狙击步枪,但对于末世中急缺火器地我来讲,这真是最好的礼物。
我握住枪管,仅用单手便将它轻易取出。很轻,不过也是,仅重4.1kg地它在设计之初便是为了服务于女性狙击手。说来失礼,但恐怕我的体力确实与那些女兵相差无几。
我拉开枪托,在商人的教导下安装好瞄准镜。
“这样,将插上弹匣,拉栓。”
听从商人的指导,我将子弹送入枪膛。将眼睛靠近准镜,瞄准,然后对着摆放在不远处的自制纸箱枪把扣动了扳机。
“扑哧。”枪口泄露出的声音仿佛气体泄漏,同时我感到肩膀处有股很明显的推动感。我靠近靶子,却发现那标记好的红色靶心正上方两厘米处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黝黑孔洞。
“这枪准度歪的像昊龙的嘴似的。”我不满的拉动枪栓,退出的子弹壳“啪”的掉落在地。“和着你们搞来的军用货都是写假冒伪劣是吧?”
“不不不不是这样,我的客人大人。”商人赶忙揉搓着油腻的双手,慌慌张张的进行解释:“狙击步枪在安装好瞄准镜后需要经历一系列详细的校准,这个工作没做的话确实会导致射击失去精度。”
是么,虽然依旧无法猜测到商人的真实身份,但熟悉武器,能在丧尸群中进出自如。这个人肯定不是善茬。
我将手中的长枪递到他的手中,看着他拉来条长凳。商人向我详细且专业的教授了如何对于瞄准镜进行校准。这个过程漫长而且繁琐复杂,好在我天生就善于对这种机械的安装和改造,才不算费力的掌握了这门技术。
“现在您再试试?”
我接过商人递来的枪,俯下身子,拉开脚架,将它平稳的架设在他拉来的长凳上。瞄准镜内,丧尸那张血肉模糊的丑脸被无限放大。我移动准心,对准他的额头,然后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双手不再晃动。
“扑哧。”鲜红中带着点点白色的血花在镜头中炸裂。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2:17
我松开扳机,站起身体,手中绿色的长枪枪口还在冒着丝丝的白烟。“好枪,物有所值。”
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商人冲着我略微躬身,“既然客人大人您对于货物没有其他问题,那我便先行告退了,非常感谢您的惠顾。”
“等等哦,还有事找你哦。”我叫住正打算转身离开的商人。当着他的面拉动枪栓,随后调转枪口,在商人茫然地目光下将准心指向了他的身体。
“这个,客人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意料之内,虽然言语上显露的无比惶恐害怕。但商人看我的目光却不曾有任何改变,那是一种冰冷的,好似在打量货架上的商品的独特目光。不过也多亏了这样,他的意图格外明显,望着身上那些从四面八方的楼里射来的红色激光,我叹了口气。他在评判我的价值,评判比起当场诛杀,留我一条性命是否能为他们创造更多收益。
“你们不是说好不容易才整到几把军用货么,对客人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啊。”我缓缓松开扳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身上那无数的激光即刻消失,但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一同前来的狙击手也并肩撤离了。比起向傻子一样向敌人暴露自己的位置,无法寻觅被寻觅的冷枪才更令人感到恐怖。
“我可不曾欺骗客人大人您啊,”商人继续谦卑的摩梭着手,惶恐的样子装的像模像样,但在我眼中,那幅令人牙痒痒的模样全然就是不把我们当作威胁的无法无天。“这些说不定只是我找来的激光笔呢。”如此讪笑着,他的声音却突然改变,变得低沉凶狠。“不过给客人大人您一个忠告,不要去试图挑衅商人工会的员工,如果你不嫌命长的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我高举双手以示投降,看着依旧伪装的卑微惶恐的商人,我犹豫了下,从口袋中取出了那个自打灾难开始我就一直贴身放着的灰色记事本。“和我做个交易吧,”
“交易?好啊,客人大人您想卖点什么?”商人谄媚的笑着,但那宽广帽檐遮挡下的阴影却依旧无法隐藏他那好奇的视线。还想问问他们对我到底了解多少,不过看来也就是一些报纸上的边角料。我举起手中的灰色记事本,在这片幽寂的月光下做出了决定。
“真相,”看着商人不解的眼神,我下意识加重了语调。“世界变成这副鸟样的,真相。”
“我回来了了。”
带着堆积的大包小包,我推开家门。客厅里漆黑一片,只有临行前留下的蜡烛不规律的闪烁着。看样子安馨她们都已经睡了。
我点亮提灯,将带回的东西逐一摆在桌上。
明天探索需要的...,我打开外出用的背包,放入预备地食物和水。之前规划好的探索地图也一并放在侧面。我抽出收纳袋里地军刺,在明亮的灯光下仔细检查——似乎是使用有些频繁,军刺的刀尖和分刃上都或多或少有所破损。直接换一把也行,但好不容易习惯它的重量和手感,就这么抛弃也太可惜了。我从桌子下拿出平时保养时用到的刀油和磨石,借着提灯的光细细修补着损坏的部位。
这样就差不多了。我放下手中的磨刀石,在灯光照射下缓缓转动它的刀身。虽说不是完好如初,但锋利度也绝不会有太大差距。
说到武器,我突然想起之前还从敌人手里ntr了把不错地斧子。之前一直想着要检查下,只是这些天太忙都忘记了。
我拉开背包的收纳层,伸手握住它的斧柄,抽出掂量着感受它的分量。这柄不知名材质制作的独特手斧手感极佳,尽管本身的不轻,它的重心却完美的集中在斧刃位置,握在手中只觉得无比有力。斧柄似乎是为了防止滑脱,专门加装了专业的防滑补强。
很专业的设备啊,但拿什么试试呢?我翻开垃圾桶,摸出一个先前丢弃的铁皮硬壳罐头。把它侧着放在桌边,我站起身,模仿着先前对抗中斧头男的姿势将手斧挥下。咣当,罐头被砸扁的同时立刻分成了两半。
不错啊,是个很好的备用武器。我用布条擦拭掉斧刃上沾满的油渍,试着将它挂在腰带的卡扣上,然后在把它快速抽出。
总的来说也算容易,但因为它本身重量原因,抽取的速度依旧比不上我的三棱军刺。我将斧子挂在背包正下方的收纳槽上,接连几次快速地将它拔出收回,直到身体完全记住了这个动作。
好的,东西准备齐全,路线规划明确。那么剩下的便只剩下好好休息。我拎起背包,路过时,我注意到安馨的卧室门紧闭。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已经睡熟了。
这么想着,我突然回忆起临下楼前她们两人那狡诈的神情。又有什么坏心思么?不过看样子还是乖乖睡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我叹了口气,走进房间,关上了屋子的门。
算了。我好像知道她俩在想什么了。看着床上那不自然鼓胀的大型毛毯,我沉默的放下手中的包,将它一把掀开。
“唔!”“啊!”
黑暗中,我静静的望着这对不知何时就埋伏在我被子中的顽皮姐妹。
“哎,”我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理解了。“我不让你们夜袭,所以你们就提前埋伏在被子里,是这样的吧。你们到底想干吗啊。”
“我也知道这很蠢啊。”安然涨红了脸,她抓狂般挠了挠头,犹豫了几下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你在身边我睡得很踏实。很有安全感,就是这样!明白么!”
看着她勇气耗尽的躲进安馨的怀抱,我有些头疼。
“那你呢?你也觉得我在身边有安全感?”我看向安馨,却发现她的神色淡然,仿佛此刻即将抓狂的我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意识到我在问题她,安馨微微一笑,她眯着眼,恶作剧般说道。“当然不是。”
果然啊,还是有正常人的。正当我这么想着,安馨露出了坏笑。“我只是单纯想和你一起睡。”
“不是,你们两个,疯了么?”我捂住脑袋,只觉得太阳穴处时不时的传来阵痛。“大半夜摸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还是在这种法律道德都没有的末世,你们俩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把我当成什么正人君子了是么?”
然而安馨并没有理会我濒临崩溃的吐槽,她低下头,侧过脸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我。“不行么?”她低声道,眼底甚至沁出几滴泪水,若不是看到那上挑的嘴角,说不准我还真就会上了她的当。
“不行。回你们房间去。”我斩钉截铁,誓要捍卫这源自一家之主的尊严。
安馨耸耸肩,似乎有些遗憾。“是么?”她叹了口气,坏笑着朝我投来了挑衅的目光。“看来有人似乎不想吃明天的早饭。”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2:40
“怎么又来了啊,我不是已经说过不想学习你的那些本事么?”
听到我的抱怨,面前的中年男子顿时露出了坏笑。没等我做出反应,他便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将我倒着提了起来。
“叫我师傅,小兔崽子。昨天教你的摔跤技巧还记得多少?”他那双粗糙的大手犹如砂纸,纵使隔着厚厚的裤子,我依然觉得皮肤被刮得生疼。
“你管得着么?我就一个弱学生你天天缠着我干什么玩意?每天都这么闲的么?”我努力挣扎着,但意料之内,没人能够挣脱他那虎钳般的腕力。
男人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情报方面有罗杰斯替我操心,管理方面也有蒂娜塔帮我出力,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工作我这个队长能插的上手。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调教调教你。多学习些用来生存的技巧,说不定哪天就会用上呢,对吧!”
“不对!”长时间的倒置让我头脑发昏,双眼发黑。“话说为什么是我啊!那不是还有一堆我的同事么?为什么偏要缠着我啊!你喜欢小的是么?”
“嗯....”男子松开手,任由我“邦”的砸在地上,他揉搓着下巴,若有其事的说道:“其实我喜欢女的,但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喜欢像我一样健硕的男人!”他做作的摆出姿势,庞大的胸肌在那单薄衬衣的束缚下呼之欲出
“够了够了够了,我对你的性取向和性癖没有任何兴趣。”我抱着摔痛的脑袋崩溃的坐在地上。“所以为什么要缠着我啊!我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因为你聪明啊。”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无法理解,男人瞪大了那双灯泡般**的眼珠子,“你可是'神童'啊,这种事情不应该一下就能看出来么?”
“首先,不要那么叫我!其次,我tm说了多少遍,我只是单纯的爱看书爱学东西,和脑智商的高低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恼怒的站起身,指着男人破口大骂:“我能轻松学会的都是我感兴趣的东西,而不是别人用各种奇葩手段强行灌输的奇怪知识!告辞。”
但还没等我说完,男人伸出双手抓向我的胸前。几乎是瞬间的反应,我推开双手的同时扣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向我身体方向搬动的同时伸出右脚卡在他的双脚前。停手的一霎那我才反应过来,这正是昨天他在我身上用过的摔跤技。
“这不是学的有模有样的么?”看着他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不服气的我立刻加大了手掌的力度。但很可惜,体型的差异光靠这点简单的技巧是无法弥补的。
“对了,昨天忘了跟你讲。这招只能用在对抗和你体型相似的对手上。如果对方比你强壮就会这样。”男人猛地抽身,无法及时收力的我顿时向后倒去,摔了个倒栽葱。
“你!”望着不远处坏笑的男子,我是一肚子苦闷无处发泄。“得,师傅,我叫了,您满意了吧?现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对抗比我强壮的多的对手啊?”我瘫坐在地上,望着被我称做师傅的男人。
但男人没有说话,他依旧坏笑着望着我,眼底竟缓缓流出两行血泪。
“喂,师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意识到不对的我急忙爬起,快速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但男人却突然大声叫嚷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男人狂笑着,身体不断摆出各种狰狞扭曲的姿势。“没什么!我只是来找你复仇!”几乎是瞬间,他便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扭曲的四肢如同巨大的爪子紧紧攥住了我的身体。呼吸受阻,内脏被不断挤压,我张开嘴,发出的却只有微不足道的破碎的喘息声。
“喂,醒醒!”脑海中熟悉的低语让我找回了精神,也让那紧握着我的巨大人爪产生了片刻松弛。没有时间犹豫,我张开嘴巴狠狠的咬在他的身上。缠绕在我身体上的爪子吃痛般紧绷了片刻,随后很快回归了舒张。
“已经没事了,放松,放松。”无比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感受到意识逐渐远去,我闭上眼了眼,渐渐陷入沉睡。
意识在黝黑的深海中飞速上浮,我如同溺水脱离般恢复了知觉。睁开眼,面前竟是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什么情况?刚想张口,某种充满弹性的不知名的物体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我的口腔。什么东西?我疑惑的舔着牙齿,舌尖却在那触感残留的位置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铁锈味。这个味道有些熟悉,思索了片刻我突然醒悟——这是腥味,人血的腥味。
“醒了就说一声啊!”
身后强大的拉力让我被迫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我抬起头,面前的安馨似乎仍在熟睡,在她那没有扣子的睡衣下,雪白的肌肤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等等,肌肤?这样看来,在我深陷噩梦时耳旁那熟悉低语应当就是安馨,她发现了我的异样,又无法直接将我唤醒,只得用之前先安慰的手段来帮助我恢复平静。
不对,睡梦中我似乎咬到了什么?想到口中的血腥味,我有点惶恐。我不会真的对安馨下口了吧?下意识的,我掀开了安馨的那残破的睡衣。
“你在干什么啊!流氓!变态!”安然奋力将我从安馨的怀中拉出,全然不顾安馨不满的梦呓。安然愤愤不满的踹着我的屁股,直到累了才停了下里。
“不是,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确实像个变态,我顿时觉得无比头大。确认什么?确认自己有没有在睡梦中咬到安馨?这怎么说的出口?况且这本身就像一个蹩脚的借口,纵使憨厚如她恐怕也不会接受。
算了,被误解就被误解吧,安馨这副熟睡的样子也不像受了伤。我转过身,看向不自然的斜躺在身后的安然。“现在几点了。”
“三点。”看到我突然转身,安然松开了攥着我睡衣的手。似乎是不愿与我对视,她向右翻了个身,然后身体猛地抽动了几下。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3:09
她的反应吓了我一跳。“怎么了?”我起身,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不料被安然异常坚决地拒绝了。
“你睡你的,别管我。”她紧咬着牙齿,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看样子是对我恨之入骨了。
也对,如果没有我,在安馨怀中熟睡的位置应该是安然的。吃醋了啊,我揪住毛毯,轻轻盖上安馨裸露在外的肩膀。安馨像小猫般不满的扭动呢喃着,随后翻身朝向另外一侧。
不过这样也好,对我积累的反感越多,分别离开时对于彼此的留恋便越少,算是好事。凌晨三点,距离预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我闭上眼,但一想到身旁那薄薄毛毯下掩盖的两具火热的身体,我顿时睡意全无浑身燥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算了,与其在这里锻炼贤者之心,不如起床去检视下明天出行所需要的交通工具。正当我打算起身时,毛毯下,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什么意思?似乎无法继续在我的视线中伪装下去,安馨的眼皮抽动了几下。她睁开一只眼睛,冲着我不明所以的眨了几下。
哎。我偷听着安然的呼吸,平稳,低沉,看样子是睡熟了。“什么时候醒的?”我平躺在毛毯中,向着安馨低声发问。
“你偷偷掀开我衣服的时候。”安馨小心的向我身边挪了几下,靠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她那伴随着语言而来的灼热吐息挑逗般触碰着我干燥的皮肤,带来的煽情触感令我浑身汗毛竖立。
“先说好,我的本意只是检查你有没有受伤,没有任何下流的想法。”我叹了口气,歪着脑袋想要避开这挑战理性的诱惑。但似乎是没有看出我的真实想法,又或者是有意为之,安馨再此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耳边不时传来她那诱惑的呼吸声,我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这股热流穿过耳蜗,钻进了我的大脑。
美女为毒。我想起灾难爆发前有人如此训诫过我,看来无论这世间变成什么样子,这都会是个定律。
明天就要分别了,有些谎言也是时候拆穿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这种被温香软玉包围的生活一旦失去,或许我的今生今世都再难得到机会。不过那又如何呢,无论这份安馨对我自以为是的爱,还是安然认为的从我身上所得到的安全感,这些都是虚假的东西罢了。我们从始至终都是陌生人,无论过多久,走多远,这一点都不也会改变。
我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停下吧,没有必要在继续欺骗自己了。”
安馨的身体产生了一瞬间的僵硬,“什么?”似乎没能理解我到底在说什么,抑或是直到现在她都依然自认为深爱着我,但无论怎样,是时候为这段谎言画上句号了。
“我说,你没必要在逼迫自己了向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谄媚了。”我抬起胳膊,有些粗暴的拨开她紧抓着我的手掌。“自始至终,我们间的感情便根本称不上爱情。”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安馨依旧一脸茫然的望着我,她讪讪地笑了两下,似乎认为我是在和她开玩笑。但当安馨看清我严肃的面孔那一刻,她也终于意识到我是认真的。
“我,我是爱你的啊。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安馨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眼底开始泛起泪光。“什么么,只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告白惹你生气了么?可是我也是个女孩子啊,气氛,环境什么的也要考虑的啊。但,但,但如果你想听,我也会说的啊。”安馨抓着我的手臂轻轻摇晃着,似恐惧,又似哀求。“所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么。”
“拆穿谎言,意味着伤害。”我总算想起了那句美女为毒是谁说的,和这句话一样,都来自我那早已死去的师傅。“谎言意味着掩盖事实,而掩盖事实的目的则是避免伤害。”师傅虽然平常脱线幽默,但每当他讲起这些不知所云的大道理时,却总会变得严肃又认真:“一旦谎言破碎,藏匿的真相就会如同洪涝般倾泻而出。那时,所有与之相关的人事都将平等的遭受这残忍的伤害。所以人们总是试图去用一个个谎言填补谎言,直至再也无法抵挡这灾难的爆发。”那时我还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啰嗦无趣。与其被谎言吞没,还不如就让真相将大家弄个遍体鳞伤痛快。可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若是世间皆为真实,那么温柔便是存在的最大的谎言。
“我没有开玩笑。”我轻声道,“你并不爱我,我也并不爱你,这就是事实。”
安馨依旧执着的望着我,似乎仍然没有放弃希望。还要继续么?我有些踌躇了,继续,意味着这数天一起出生入死所建立的深厚友谊将被彻底毁灭,对于这无边无际看不到头的末世生活,先不论这份情感是否能轻易割舍,光是多出一个伙伴,便远比多出一个敌人要明智的多。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自打末世以来就坚持着自己信念独自活到今日的我,是时候要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了。
“你也差不多应该明白了吧,无论是相处的时间还是经历,亦或是长相和爱好,你都没有任何爱上我的理由。你所错以为爱的奇特情感无非只是最简单的感恩和依赖罢了。”看着安馨,我重复着同时伤害着两人的话语。“你并不爱我。”
“可就算如此。”即使这样,安馨仍在不屈不挠的争辩,“可就算如此,那你对我的感情呢?病重时陪在我的身边,在掠夺者的手下保护我的安全,控制和安慰着冲动时的我,还有,那个,离开家的时候,你不是,主动...”
果然啊,尽管我已经知道。那个吻才是一切罪恶的开始,你可真是个玩弄少女心的人渣啊,混蛋。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中翻滚的自责与悔恨,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模样。“陪在身边只是因为我答应了安然要照顾好你,从掠夺者手下保护只是因为他们同样也威胁到了我,柜子里的时候拦着你只是不想被你害死,至于那个吻。”我顿了一下,开口道:“只是因为不那样做,你就会一直犟在那里浪费我宝贵的逃亡时间。”
然而,意料之外,这些极度肮脏的话语并没有令安馨如我想象般的愤怒。仿佛从中得到了某种启示,她随手抹去眼角的晶莹,突然间翻身骑在我的身上,感受着薄薄布料无法阻隔的温暖与柔软,我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喂,搞什么啊,你妹妹还在旁边呢。但这句话没能说出口,她那冷静锐利的目光震慑着让我开不了口。
“为什么要挑现在。”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但相较于之前却从容了许多。为什么?我无法理解她情绪剧烈变化的原因,这不符合我的预期,未知命令我有些恐惧。
“我答应的只有陪伴你们到身体恢复。如今诺言已经完成,是时候划清界线了。”我侧过头看了眼安然,却发现她仍在沉沉睡着,丝毫没有被吵醒的征兆。睡得可真香,但那为什么她会在半夜醒来?疑惑短暂浮现在心头,但很快便被我抛之脑后。不重要。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5:37
“才不是吧。”没想到,安馨干脆利落的否决了我的理由,她深处双手死死控制住我的脑袋,逼迫我直视她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我用力掰开她控制我的双手,但她却仍旧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如此突兀着急的要和我们拉开距离?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诺言,一声不吭地离开不就好了么?”
言多必有失。没想到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安馨认清现实,却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你小说看太多了。”我闭上眼,以此来逃避她那炽烈的眼神。“我只是对于这段虚假的情感,厌烦了,仅此而已。”
我睁开眼,望着安馨,沉默着等待她的反应。然而,这是这睁眼的一霎,我注意到了窗边闪过的片刻的手电光芒。没有迟疑,我猛地起身,抱起看不清表情的安馨跳下了床。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的玻璃窗突然破碎,砸碎玻璃的奇怪筒状物一落入房间,便立刻向外喷射起滚滚浓烟。
催泪瓦斯!我立刻从床下摸出之前突发奇想准备的游泳镜和口罩,塞进因变故而不知所措的安馨手中。“带上!”我的吼声总算是让她回归清醒,看着安馨手忙脚乱的穿戴好,早已装备完全的我便再次上床将安然也抱了下来。
“呜呜,怎么回事,眼睛好痛,姐姐,姐姐你在哪力?”似乎是吸入了些许雾气,安然不受控制的哭泣着,她那清秀的面孔因痛苦显得有些扭曲,泪水无法抑制的从眼角流下。
“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这里。”安馨紧紧抱住安然,全力稳定着她的情绪。见鬼,这帮畜生从哪搞到的这种东西。我在心底咒骂着,抓住了安馨颤抖的手。“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跟我来!”
还好,受到瓦斯袭击的只有我的卧室。我关紧卧室的房门,将安然从手足无措的安馨怀中夺出。“侧过头!”我从背包中取出矿泉水,帮助安然清洗着受到刺激的双眼。
“好点了么?”一瓶水洗完,安然终于睁开了眼。“呜呜...”还没等她哭出声,我粗暴的握住了她的肩膀。“现在没时间给你撒娇了,能看清路么?”
安然显然被我吓到了,她努力睁大着红肿的双眼,却又因痛苦而再次闭上。“可以。”看着她眯着眼睛犹豫慌张的滑稽模样,我只觉得胸口被灰色情绪填充的压抑无比。见鬼,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我摇摇头,抛却心中无关的杂念。“自己的衣服在哪里还记得吧?五分,不,三分钟,快去换好方便行动的衣服,快点!”
收到命令,安馨拉起安然跌跌撞撞的回到住着的房间。与此同时我快速穿上了提前备好的外出衣服。
“拿上这个。”看到安馨安然走出房间,我将提前准备好的两个背包踢向她们。“军刀在背包下侧,食物水和地图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还有这个。”我拿起桌上的对讲机,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它递给了安馨。就在这准备的功夫,楼下的铁门传来剧烈的敲打声,伴随着一声嘹亮的枪响,我听到门被彻底破坏了。
“跟紧我,注意脚下。”我推开防盗门,与此同时楼下方向也传来了激烈的脚步声。一,二,三,四...算了太多了,过于嘈杂的脚步让我放弃了计数。看着楼梯间缝隙处不断露出的手电光柱,我咬咬牙,冲着安馨指向上行的楼梯。
“六楼02室的防盗门没有锁,去那里等我,快点。”
安馨扶着视野依旧没能完全恢复的安然小跑着上楼,却又偏偏在楼梯的转角处向我投来了犹豫的目光。拜托,这种时候就别搞什么生死之间依依相别的场面话了,我既没打算交代在这里,也没打算就这样丢下你们不管。我坚决的望着安馨,直到她乖乖的在我视野中消失。
“他们要去六楼!让下面的兄弟们不要放松警惕!他们也许还有后路!”
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话,正在上楼的几人第一时间便向队友传达了信息。看样子不只是楼里,楼外同样也存在他们的防守。我拉动枪栓,将子弹送入枪膛。透过楼梯之间的缝隙我捕捉到一只格外显眼的红色鞋子,就是你了。“噗。”
“啊!!我的脚!”我听到哀嚎和跌倒的声响,但这却并没有如我意料一样减慢他们前进的步伐。随之而来的只有一阵阵沉闷的踩踏声。他们踩着同伴受伤的身体过去了?开玩笑的吧?
大脑传来的阵阵寒意让我有些发怵,这帮疯子的疯狂程度显然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敌人有枪,小心!” 尽管人群中有人发声提醒,这无数沉重的脚步声却并未因此而产生丝毫迟疑或是停滞。我拉动枪栓,将第二颗子弹送进枪膛。几乎是同时,面前的楼梯口冲出一个壮硕的黑影。
“他在这里!”似乎是大喜过望,大汉向着被自己拉开距离的伙伴发出了兴奋的高呼。他的面色赤红,浑身暴汗,显然是服用了某种玩命的药物。疯了,真是疯了。没等他继续开口,我扣动了扳机。大汉就这样无力的倒在楼梯窗边的血泊中,月光冷冷的洒下,照亮了他那仍留有些许温度的面孔。我拉动枪栓,退出的弹壳顺着楼梯滚下,不偏不倚的被尸体拦住。
“我听到枪声了,就在上面,小心别让他跑了!”似乎是觉得胜利就在眼前,楼下的脚步声明显的变得急促。我拧开门前留下的大型可乐桶,将它顺着楼梯踢了下去。“吭吭。”瓶中液体所散发出的刺激性气味混杂着鲜血的味道让我接连咳嗽个不停。
然而可乐瓶还在继续向下滚着,瓶中的液体因此而飞溅到楼道各处。“什么玩意?”似乎是有人在半空中拦下了他,紧接着便不以为然的丢向一旁。空荡荡的瓶子砸在墙壁上发出“啵”的响声,这个声音似乎吸引了另一个还留有些许理智的入侵者。他总算意识到瓶子中到底装的是什么。
“汽油!这是汽油!”
晚了。我将点燃的火柴随手丢出,任由这受到地心引力的小小火苗在半空中化作暗淡的点点星火。“轰!”它落地的一刹那,瞬间燃起的无边火海便轻松将整个楼梯间吞入口中。
“啊唉唉唉阿!”
“救救我救救我!”
“水,水在哪里!”
听着楼梯间里那些声嘶力竭的痛苦呻吟,我背起枪,向着六楼跑去。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5:55
火势不断地蔓延着,滚滚而起的黑烟让我睁不开眼。在我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清晰的搬动击锤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我!”我急忙双手高举,一动不敢动。确认了真的不是敌人,安馨才急忙将手枪插回自己口袋。“接下来怎么办。”
我简单检查了安然的眼睛,依旧红肿,但总算是可以完全睁开了。我取出背包中的口罩,用矿泉水将它们全部淋湿,然后协助安然安馨全部戴好。
“走这边。”卫生间紧锁的门被我一脚踹开,意料之内,固定它的四角螺丝早就被我拧松。我用力将镜子下的洗手台向后搬倒,伴随着台上陈设叮叮咣咣的跌落,直通一楼的大洞显露了出来。在哪,在哪,啊,找到了。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先前藏匿在此的施工专用安全绳。当初把这里设计为紧急逃生通道时根本没预想到我会带着其他人一同逃跑。我只得留在上方,将安馨安然轮流通过人力送往底层。
谁先来?没什么好犹豫的,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伤者优先。虽然对决定有所不满,但安然依旧顺从的将安全扣扣在腰间。
我将安全绳搭在厕所顶部的简易滑轮装置上,一点一点的将安然缓缓放下,看着她穿过被砸通的洞隙,最后在一楼的地板上稳稳落地,我飞快地回收绳索,将锁扣在安馨腰间扣紧。
同样的流程,看着安馨也安稳降落,我带好手套,将枪用力绑在背上。
“没事的,我有过经验。”看着这恐怖的高度,我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为自己加油打气。然而已经没时间犹豫了,我用两腿死死夹住绳子,以一松一紧的频率让身体慢速下降。安全绳坚硬粗糙的表面剧烈摩擦着掌心和大腿内测的皮肤。尽管隔着厚厚的布料,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依旧让我咬紧了牙关。
还好,有惊无险,我松开了手中的绳子,手套下的皮肤被磨得血肉模糊。
一楼房间的窗帘依旧关闭,大门也依然紧锁,昏暗的房间中看起来并没有那些入侵者的痕迹。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想到我能以这种方式反向回到这里,然而这同时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他们有着充足的信息确认我所居住的楼层。
我被观察多久了?一想到这里的某处的或许就有他们的监视,而依旧我没能及时察觉。恐惧那冰冷的触感便瞬间笼罩了我的身体。
但这些都不是目前最紧要的问题,屋外那灼热火焰带来的滚滚浓烟已然顺着门缝涌进了房间。我拉开沙发,连通一楼与地下车库的隐秘洞口便浮现在我们眼前。我一马当先跳下,确认没有问题后便接住了二人丢下的背包。看着她们同样安稳的落地,我拉过台灯,将随身携带的地图展开铺在地上。
“我们现在在这里。”我向她们指出目前我们三人所处的位置,然后掏出红色记号笔,将接下来要走的路线简单标记了一下。“这是你们马上要走的离开的路线,记好了。”
“什么意思?那你呢?”几乎是异口同声,安馨安然一齐问道。
我指指地图上作为路线终点的河边,认真说道:“这个位置安全但远离市区,光靠步行是很难离开的。我会走另一条暗道前往隔壁车库,那里有之前住户留下的大型越野车。”
我看眼手表,简单的算了下时间。“两个小时。”我说道,“在你们到达那里之后,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我会开车与你们汇合。明白么。”
看到二人点头,我拉开了车库角落平方着的铁板,猛然传出的腥臭浑浊的气息顿时令二人脸色苍白。“忍着点,命最重要。”
看着安然犹豫的跳了进去,我急忙拉住了正要跳下的安馨,强行让她转过身子面朝着自己。
“仔细听好我说的话。”我咳嗽了两声,燃烧的黑烟似乎已经蔓延进了这里,让我的嗓子无比干燥。“听好,如果两个小时内我没有到达,两个小时!”
我再次强调,同时摘下自己的手表,塞进不知所措的安馨手中。“如果两个小时我没有到达,你就立刻带着安然离开那里,沿着河流前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那里有人可以帮助你们,明白么!”
“什么意思。你不是...”
“安静!”我厉声打断了安馨,“我不会遇到危险,但是万一,万一出现特殊状况,我会优先保护自己的性命。”我抓住她的肩膀,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眼睛对着眼睛的认真说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不要紧张,不要慌乱,按照我教你的来,明白么?”
“嗯...”安馨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似的点了点头。
“乖,我喜欢听话的孩子。”我粗暴的揉搓了几下她的脑袋,直到她不满的拉开了距离。“快去吧,安然还在等着你呢。”我挥挥手,像是驱赶,又像是告别。
但安馨却并没有如我想象般立刻离开,她突兀的冲来。柔软的身体猛地扎进了我的怀中,我只觉得被一双柔软细腻的小手抱紧了脑袋,下一秒,柔软甜美的触感便隔着口罩触碰到了我的嘴唇,那种甜腻清香的气息在脑海中瞬间炸裂。我混乱的向后倒退着,只觉得大脑如沸腾般滚烫炙热。
“我爱你哦。”向着依旧茫然不知所措的我,安馨轻描淡写的丢下了第二颗重磅炸弹。“有意见的话就来找我吧。”
真敢做啊这小妮子。看着她逃也似地跳入地道,突兀的行动甚至吓到了早已在其中等待的安然。“姐姐!”,听着她那不满的抗议声逐渐远离,我那原本动荡忐忑的心情顿时变成了哭笑不得无奈。我拉动机关,哼着歌,看着破碎的楼顶板坠落而下将洞口死死填堵。
那么接下来就是轻松愉快的单人活动了,我摇晃着有些僵硬的肩膀,打开了车库紧闭的大门。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6:28
意料之内,车库门附近并没有遭遇把守的敌人,也是,若非长期生活在这里,如此阴间的车库位置鬼都未必能找的清楚。
不过也多亏如此,我得已避开不少的麻烦事,我贴着墙边迅速的翻过围墙,借着厚实的栏杆窥视着避难所前门。果然和想的一样,楼外至少还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暴徒在高强度的巡逻游荡着。
看样子楼里的人没能全部烧死啊,只是现在敌人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敢轻易地靠近了解。
等等,之前楼里追上我的壮汉说了什么?他在这里。他?指的是谁?
如果只是单纯的偷袭幸存者营地,以他们对我们信息的了解程度,如此的兴师动众本就不是正常决策,那他们来是做什么的。顺着他们手电的照射,我突然注意到了那地上整齐排列的桶状发射器,催泪瓦斯!面对着确认位置的我们却只使用了这种非致命性杀伤武器,他们的目的显然只有一个。
我...是么。
我捂着嘴,把没能忍住的笑声强行咽进肚子。若是为了安馨安然,面对我时那个壮汉便不会那样惊喜。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
复仇么?多管闲事,可说不通啊,仅仅为了复仇便如此孤注一掷,这怎么看也不想个领袖的冷静决策。但如果只是复仇,敌人的身份就很好确认了。我压低身体,从背包的深处摸出了之前从掠夺者手中夺走的对讲机。
扭动开关的那一刻,我便听到了清晰的咒骂声,“见鬼,他们有密道!在一楼!”
果然是掠夺者啊,是来报复的吧。我将随身携带的耳机插入,将对讲机塞进上衣内侧的口袋里绑死,带上一只耳机,我再次开始了行动。
密道已经被发现,他们马上就会展开广范围地毯式搜索,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行动必须加速。
我继续窥视着,终于在小区的院门边看到了目标,几量歪歪斜斜的越野suv寂静无声的停在那里,暗淡的车边只有稀疏的手电光闪过。
投入了大量人力进行吃力不讨好的地毯式搜索,留下的后方防御力量必定会有所薄弱,古往今来便皆是如此,此刻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我从阴影中现身,轻松便扼住了背靠着车门,正在百无聊赖抽着烟的暴徒毫无防备的咽喉。在他做出及时的反应前,我的军刺已然轻易贯穿了他的脑干。
呼。长出一口气,我擦去流下的冷汗,将手中的尸体轻轻放下。对讲机中依旧是暴徒们嘈杂的搜索和叫骂,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这里发生的异样。好极了,现在只要找到钥匙,趁他们没有反应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可惜了我辛苦修建的避难所,末世的环境中想再找一个能够随时随地洗热水澡的地方可不是容易的事。
话说为什么是洗澡?我有那么喜欢洗澡么?我摸索着男人带着温度的尸体,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想着。啊,找到了。正当我打算握住了摸到的钥匙时,腹部受到的剧烈冲击瞬间让我大脑陷入了空白。我被人狠狠地踢飞,只撞到身后的suv车门才被迫停下。
嘶。肋骨似乎断了几根,我捂着剧痛的腹部,背靠着车门抽出了刀刃。
钥匙倒是确实到手了,可问题。
运气有点差啊,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粗壮身影,我下意识的想要咧嘴,但那肋骨断裂的钻心痛处却只得让我连连呲牙。
这大黑天的也不掌灯,就这么在阴影里干等着,无论这是他们头子有意的安排还是他本人战斗得到的经验,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更何况,我不着痕迹的轻轻碰了碰腹部,灼烧般的痛处立刻便让双手的肌肉陷入了痉挛。这个状态下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握紧军刺,更别提还要和随时可能赶到的成群暴徒周旋。
死?
模糊的概念在我脑海中呈现,我努力的眨着眼,驱逐掉脑海中浮现的负面想法。当务之急是战胜面前的壮汉,其他事情也总会找到办法。
而且,如果没猜错,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并非穷途末路,我尚有一线生机。
“喂,非哥,你那边什么状况?我好像听见有人惨叫了。”耳机内突然传来了清晰的通讯音,似乎是有人在定点呼叫。眼前的壮硕身影顿时停下脚步,他从胸口抽出闪烁着红灯的对讲机,放在嘴边说道:“一切正常。”说罢,便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喂,怎么骗人啊?你们不是伙伴么?”我忍着痛楚倚靠着车门站稳,让自己得以直面对手。
“伙伴?”男人嘴角上扬,仿佛在咀嚼着这个词语所蕴含的深意。他抬起头,如同被撕裂过的恐怖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狮子可不会和野狗拉帮结派,况且。”说到这里,他舔了舔龟裂的嘴唇,露出了贪婪的笑容。“首领发话了,抓到了活的你,就能当掠夺者的新领袖。”
“看来我可真是被难缠的混账们看上了啊。”我死死的盯着男人的行动,同时空出的手悄悄摁动了汽车钥匙。“哔,”的轻响过后,男子身后汽车的大灯闪烁了几下。
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和声音吸引,男人下意识回过头去。就是现在,我捏紧刀刃猛地发力,漆黑的军刺融入夜色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扎向男人毫无防备的后脑。
拿下!正当我自以为一切如愿时,男子闲庭信步的解开了腰间的卡扣,“当。”我甚至没能看清他是何时拔出的刀。只见男人快速的转身挥手,即将命中的三棱军刺便被随意的斩落脚下。
“反应很快啊,受了这种伤却依旧能够有条不紊的设计战术,有趣。”他手中的军刀在空中来回的舞动着。嗖嗖的风声即使隔着数步距离我也听的分外清晰。
“可惜,你可不是主角。”
身体几乎是本能做出的反应,我转过背包挡在身前。他的高踢极其有力,纵使隔着背包,我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冲击力。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6:44
“喂,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男子隔着背包拧动着脚尖,我那破碎的肋骨顿时加倍的痛楚。
“二十。”此刻展露骨气没有丝毫意义,我整理着破碎的语言,努力寻找着绝望中的转机。
似乎是对我的回答十分满意,男子放松了脚上的力度。“二十,多么美好的年华啊,带着两个貌美少女求生是什么感觉?”
怎样?这是啥意思?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搞的我无比茫然。“很麻烦?”我试探性的回答着,却没曾想这个回答激怒了男子,他愤怒的松开脚,卡住我的脖子将我一把举起。“你说麻烦?才不是吧?你早就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了吧?”
这又是啥意思啊?呼吸被阻塞,大脑逐渐缺氧,我已经没有闲情再去考虑他语言深处的含义,甩动右手,藏匿再袖口处的第二把军刺滑入掌心,但男子立刻便松开了手,在我落地的瞬间军刺被一把夺走。失去了最拿手的武器,我只能蹲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补充着缺失氧气。
“二十岁,看过不少动漫吧,我懂的。”拉开了距离,男人发狂般的自言自语着,“世界末日,独狼生存,美人左拥右抱,于是自以为自己才是主角,太正常了。然而你并不是!”
男人随意的丢掉手中的军刺,神色疯狂的靠近我的身体。“你没有从绝境中脱离的本领,你没有能为了守护而爆发的潜能,你没有足以翻转局势的强运,你可不是什么男主,我才是!她们应该属于我!”
冰冷的刀锋拂过我的面颊,流下一行炽热的鲜血。“她们在哪?那两个少女?”
“什么么。”朝着满脸得意地他,我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鄙夷。“还以为你是个什么狠角色,没想到只是个沉迷后宫动漫的低能逆天二次元傻卵。晦气。”
他的刀很快,我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但被激怒的人的行为模式往往更好预测,这一点师傅又说对了。
我架起背包,轻而易举便挡住了他那突如其来的刺击,锋利的刀刃轻松撕破了背包坚韧的布料,**了装满罐头和各类用品的内层。可正因如此,男人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抽出刀刃。趁着背包短暂阻碍了男人的视野,我握住了那个藏匿在腰带下方的,坚固沉重的手柄。
察觉到我的动作,男子立刻后撤想要尽快拉开距离。胸口再次受到重击使我痛的双眼朦胧,但我咬紧牙关握紧了武器,将疼痛化作力量全力挥出。意识到攻击难以躲避,男子后退半步架起了匕首试图进行防御,而这正是我一直在等待的。
无论是夜色,受限的视野,我隐藏的手,投掷和突然掏出的三棱军刺,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此时此刻所埋藏留下的伏笔。纵使男子在体能和状态上占有着绝对的优势,他那过分的自傲自信却给我留下了宝贵机会。此刻,我将翻开这足以颠覆绝境的最后底牌。
沉重的斧刃带着咆哮般的风声划破夜空,摧枯拉朽般斩断了他的刀鄂,纵使已然松手后撤,锋利的斧刃依旧切断了男子用以握刀的三根手指。
“你说我不是动漫男主?”我笑了笑,翻转背包将手顺着他撕破的洞口深入。
“这不是巧了么?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动漫主人公。出生就拥有着远超他人的力量与强运,不用努力就可以轻易战胜靠着奋斗走到今日的对手。遇到困难只要高呼着爱和正义纵使是神也会向他们伸出援手。只要他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他就能够成为拯救世界于水火的绝世英雄。多么恶心。”看到他神色呆滞,我继续说到,“力量无需努力,懒惰战胜勤劳,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对手悔悟,不需要牺牲就能创造出更美好的世界,你就是想成为这样的人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死定了。”男子捂着受伤的右手连连后退,他神色阴暗的撕下衣服,将伤口牢牢的扎紧。“用着这些肮脏的阴谋诡计伤害到我又如何?你依旧是个无法与我正面抗衡的废物,去死吧。”男子提着刀向我缓缓靠近,我甚至能看到他眼中那闪烁的炙热怒火。
是啊,他说的没错,纵使断了三根手指,比起直起身子都困难的我来讲,近身搏击中他依旧有着无可撼动的优势。我似乎真的陷入了绝境。是啊,肋骨断裂,近身搏击中我绝不可能战胜经验丰富的壮硕男子。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握住了那个熟悉的冰冷手柄,枪声响起,望着背包上冒着烟的黑色大洞,男子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不甘?愤怒?惊恐?厌恶?然而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鬼,你们都没有枪么?”我嘟囔着,捡起掉落地上的军刺和斧头,连同他的军刀一起丢进了后座。
“喂,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回话!”听着耳机中男人急迫的呼喊,我哼着歌,将并排停放的汽车车胎逐个扎破。再次确认一切准备就绪,我迈进车门,启动了发动机。“喂,我看到有人在打大灯,是你么?回话,回话!”得不到回应的掠夺者们终于察觉到事情的异样,他们争吵怒骂着全力回防。透过车窗,我看到了楼宇间那无数闪动的手电光柱。
人真不少,反应也不算慢,只可惜还是晚了。肋骨时不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我调直着座椅拉动手刹,挂挡后猛踩动油门。这辆被爆改过的轻型suv低吼着狂奔而出,只是片刻就跃上了主干道。我调整后视镜,望着身后刚刚赶到停车场的掠夺者们那气急败坏身影逐渐远去。
“上车追啊!”
“他把我们的车胎都被炸爆了!”
“这天杀的混账!换备用胎,赶快!”
我摘下耳机,任由他们大声怒骂着。要想追击我他们就必须更换轮胎,而这数十分钟的换胎功夫已经足够我远遁。更何况当今的道路情况,冒然追击绝对九死无生,哪怕他们再疯狂再悍不畏死也绝不会傻到这个程度。现在我已然脱险,安馨和安然应该也在有条不紊地逃亡途中。联系一下吧,我需要知道她们目前的情况,她们恐怕也时刻担心着我的安危。
我从后座拎起破烂的背包,摸索许久最后却只找到了半个带着天线的长方形物体。不是吧,这么倒霉。我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将断为两截的熟悉对讲机高高拎起,他娘的你怎么被捅了个正着啊。随手将它丢在后座,我有些焦虑。这样下去没办法与安然她们取得联系,怎么办。
等等,无法取得联系,这会不会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我下意识的踩住了刹车。伴随的尖利的刹车声,suv猛地停在原地,突然的急刹让我差点撞上了前挡风玻璃,如果没有系紧安全带的话。这算不算是二次伤害,捂着疼痛的胸腔,望着周围逐渐清晰的陌生景色。我犹豫了。
当初确实答应过会保护她们,那只是因为二人身体的不适无法独立外出生存。但现在安馨的病症已经痊愈,安然的腿也已康复完全。更何况我为她们准备的背包中有着足够二人短期求生的食物武器,没有收取任何实质性报酬,这样做的我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现在正是时机来划清界限。
远离此地,找寻新的避难所重头再来。这个工程浩大,对于独自生存的我来讲可能会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但独狼永远比团队要更为隐蔽安全,更何况在这一片荒芜的丧尸末世里,我最不缺少的也就是时间了。
那就这样?反正我也和安馨提前交代过我会更优先于自己的生存,更何况这末世中本就没有伦理道德,根本谈不上是谁抛弃了谁。
没有了我的庇护安馨她们就能找回之前的生存节奏,远离了她们二人我也不需继续因为保护而煞费苦心。那就这样放她们自生自灭独自一人远走高飞?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一下,一下,又一下。自打她们二人来了之后我几乎就没遇到过好事,被袭击,被迫抛弃长期居住的避难所,受到如此严重的内伤,我轻轻触碰着自己受伤的肋骨,钻心的疼痛立刻便让我手脚僵硬。
这堆倒霉事从某些方面来讲都是她们二人惹下的祸端。轻踩油门,路口分叉处我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车。
“向东,与二人汇合,向西,与她们分道扬镳。这幅场景像极了我曾经最为喜爱的文字冒险游戏,东西的两个路口此刻便是决定未来走向的两条分支。
只是,人生路上既没有存档,也不存在二周目。无论之后的结果如何,只要做出了选择,这条路上的血与泪我都只能默默承受。”
所以,该怎么做。
URgRILn9 Po 2022-03-21 16:16:57
我随手打开suv的车载终端,频幕上显示的时间距离我承诺到达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
从这里到达目标地点正常行驶只需要四十分钟,也就是说,只要我在这里浪费掉二十分钟以上的时间,安馨和安然就只能乖乖离开约定地点前往我留下的“后手”。
究竟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背靠着坚硬的皮革座椅,混乱的头脑里满是往日滑稽的情景。什么意思?我在害怕什么?分别?未来?还是,寂寞?
我漫无目的的摁动着车载终端的屏幕,却突然发现这里竟然还存储着不少音乐,就这么犹豫的干坐着也不像回事,听首歌吧。
我点击进入音乐库,望着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歌曲分类,我破罐子破摔的按动了随机播放。随便来一首,但无论怎样,待它结束时我就会做出选择。
有些熟悉的前奏声响起,别的不说,这辆车的喇叭音质出奇的不错。不过好熟悉啊,这首歌叫什么来着?闭着眼枕着头枕,我搜索这脑海中关于这首歌曲的信息。
会不会 有一天
时间真的能倒退
退回 你的我的
回不去 的悠悠的岁月
也许会 有一天
世界真的有终点
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
和你再干一杯
纯净的男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同样也想起了歌曲的名字。《干杯》么,离别时候表达不舍的歌曲,这种情境下放这个可真是恶趣味。我静静的听着,悠扬的旋律在耳边回荡。许久,曲罢,我关闭了终端,重新踩动了油门。
没什么好说的,这个结果早在第一次碰面时我就有过预料。理想冲突,强行杂糅在一起大家都不会得到善终。就此分别吧,只是一段时间的寂寞,忍忍早晚都会过去。
嘴里有些干燥,我伸进口袋,想要找个口香糖嚼嚼,但我忘记了这是临行前匆忙换上的裤子,口袋里没有我想要的硬纸壳包装,只有一团不知何时赛在这里地废纸团。
我掏出纸团将它在我面前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小学生胡乱涂鸦般地粗糙线条。绘画用的蜡笔的颜色鲜亮清晰,即使被如此团缩在裤子中数天也依旧保持着近乎耀眼地鲜艳度。
安然。这是她的作品。
“哈哈。”我听到有人在耳边发笑,回过头看到的却只是空无一人地解道。什么情况?我幻听了?当望向后视镜的那一刻,我总算明白了声音的来源——我在笑。我在以一种及其丑陋而扭曲的神情,时断时续的发出短促而诡异的轻笑。
“蜡笔,蜡笔怎么了!痕迹清晰,不易褪色,你对蜡笔有什么不满么?”耳旁似乎传来了少女不满的抗议。
是啊,我最讨厌蜡笔了。痕迹清晰只会让人刻骨铭心,不易褪色又使喜怒哀乐地记忆难以忘记。我猛的转动方向盘,原定向西行驶地汽车猛地掉头,向着东方太阳逐渐升起地方向全速前进。这样的选择真不像我,我哼着歌,两旁道路的景色在后视镜中转瞬即逝。说到底,我还没有索要像样的报酬呢,怎么能就这样让她们跑了?
我高声模仿着先前轻快的旋律,将车平稳的倚靠着河边停下。出乎意料,河岸两侧并没有看到安馨二人的身影。
时间没问题啊,我再次从电子终端上确认了时间,是她们两个还没走到么?还是单纯的为了安全躲进了洞里。不过无所谓,就是这附近,她们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
我戴上口罩,犹豫了片刻为了防止万一还是将手枪**了腰带。这里本是曾经住宅区的排污管道,后来为了城市美观和环保被政府封闭。若不是曾在设计图上看到过政府规划,恐怕我想破脑袋也找不到这个能从车库直通河边污水管道的作为逃离地秘密通道。
我拧亮手电筒,顺着排污管道向前摸索。这里臭气熏天满地污垢,纵使已然废弃数年,这里厚重的黄灰色雾气也依旧厚重的令人反胃。忍受着脚底传来的黏着触感,我缓缓前行着,一边呼唤着二人的名字,一边用手电谨慎的检查着身边的每一个缺口。
“人呢,走的这么慢么?”
我疑惑着举起手电,向着通道深处照去。出乎意料,就在我前方两步远地位置,一个黑影正沉默着独自坐在通道中央那沾满污秽的箱子上。不知名的情感瞬间让我心跳加速,我架起手枪,手电那刺眼的光柱照射在黑影的脸上竟然反射出粼粼银光。
“你是什么人?掠夺者么!安馨和安然呢!”愤怒和恐惧轻易摧毁了我的理智,我大踏步向前,用手枪抵住他的额头。
此刻我才注意到这个沉默不语的陌生男子脸上带着的是一个几乎陷入肉中的金属面具。他抬起头,仅剩的独眼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奇特光芒。没有说话,但男人高举起双手,似乎在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他的手缓缓后移,在手电光下缓慢扯出一根令我无比熟悉的黑色天线。
他将手中的东西丢在我的脚下。红色的防水胶布,有些破损的接收天线,还有背后被编号的机身。这是对讲机,并且毫无疑问,是我留给安馨的对讲机。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举起了双手,手电紧贴着身体滑落,“啪嗒”的撞上了肮脏的地面。似乎是表达着心中积蓄的愤懑,它接连不断闪烁着。随后阴暗寂静的排污管道中便再无任何光亮。
第一卷,完
第一卷到这里也正式结束了,我预定的全篇大概在30w字左右,分为三卷,邂逅篇(第一卷),真相篇和十年篇,
邂逅篇主要得是人物刻画,真相篇则是伏笔揭开以及人物的成长,十年篇则是真正为本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感谢所有能够看到这里的读者,也感谢自打我更新起便一直为我留言加油的好兄弟们,我们下一卷再见。
ps,果然还是想在第二卷的时候凑齐200个收藏混个签约啊,好兄弟们收藏点点球球了
是否立即朝美国发射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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