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们走进【厘光】的领域，而当他们走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宇宙处于膨胀，所有能观测到的光谱都向红点移动，根据开普勒效应，这意味着所有东西都在离我们远去，那么当所有的光谱都向蓝点移动呢？

昂斯特突然懂了一些事情，而当他们开始移动，他们便超过了光速，时空的飞速回溯无法停止。

城市退化成村落，退化成棉花地，退化成牛羊圈又突然凸起城堡。破碎的东西重新聚合，雨从地上往天上飘，坟墓里抬出活人，婴儿钻进母亲肚子迎接死亡...一切都在做着熵减，一切都在向着奇点回溯。

但昂斯特当然知道时间和空间的关系，量子力学的铁则谁都会背诵——

不存在绝对的时空，时间，空间和物质世界是一体的，在没有创造异空间的前提下，它不可能脱离外部世界做到这一点，这些都是假象，是虚妄。

无形中威压逼了上来，虚空中几条黑线划过，神猎们知道攻击到了。

于是他们开始奔跑，滚动的历史吞没了他们，一切眼前之物皆不可信，跳动的景象飞速变化成纯粹的黑色——很快他们就丢失了彼此的联系。

5
【第一神猎】克拉德发现大家都不见了，于是他停下。

历史的片段闯入他的眼帘，坦克群在后撤，机炮打出来的光弹由地面射向直升机群，天空中坠落的导弹在倒退，弹坑和爆炸消失了，闪电发出强光，无数眷族从地上站起来。

广场上是血，四散的肢体。人群在倒着奔跑。

他看见一个士兵抄起凳子跳回到掩体的后面，然后那里窗口的玻璃拼凑回去。
“喂...”他刚想同那个家伙搭话，又突然想起这不过是假象。

但是他移动了，于是场景再一次变化。

火焰被一只亲眷吸回，那些在地上翻滚的战士不再燃烧，一个人仰起身子重新拿起机枪，重火力倾泻，弹链越打越长....
“妈妈！”

在一片倒放的声音中只有这一句是彻底清楚的，他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一个濒死的孩子，拿着手枪，在一群战士的安慰下慢慢依着墙壁站起来，然后他的脸色渐渐好起来——

不，根本不是这样。克拉德知道事实是什么，那孩子被爆炸飞过来的弹片打中了，然后他死掉，在这样的战场上甚至没有止痛剂或是吗啡，他忍耐痛苦直到死前，所有的东西都汇聚成了那一声“妈妈”。

为什么要让他看这种东西？为什么要把过去这样惨烈的印象向他滑稽地回放？他现在有力量，他甚至杀死了外神，但他能改变过去发生过的事吗？

但真好啊...那孩子在死之前还能喊一声母亲，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从生下来他就是孤身一人，他从一生下来就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爱。

克拉德继续往前走，历史的印象变了再变，光影中无数线条分割，危险临近，而这个少年浑然不知。

6
另一边...

莉莉丝疯狂地逃，无形攻击追着她，而能力对那些东西没有作用。据薇琪说这些攻击来自亲眷，可她只捕捉到子弹一样快的黑色死线——这真的不是外神本源的攻击？

她用能力做着逃离，但她不可能快得过那追击。而随着她的速度增加，肉眼再一次无法跟上景象的变化，一切又重归黑暗。

一旦碰到就会死，她很清楚那样的结局。

因为有个老神猎没有避过这样的攻击，然后他便连存在都消失掉了，他们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却再也没有人回应。

一如十一年前记载中的对抗，在与外神的战斗中，人类那一方从来输多赢少，牺牲已经是常态。

莉莉丝再一次做出机动。

光在这里的传播速度太低了，常规的物理定律已经不在适用。而那些亲眷，如果存在的话——它们超出了现有光速太多，在领域里肆意乱撞，而这样的行动所产生的曲率已经把整个三维空间夷平，但这里是低光速空间，所以致命地只有那些黑色的线。

她突然想明白了那些亲眷为何无法被观测到的原因，它们本身不受领域影响，所以相对论在它们身上仍然是生效的！它们快于现光速太多太多，长短已经趋近于零。

死线就是它们，它们就是死线。而她已经不知道攻击会从哪里来，只有高速的移动能够避开攻击，但一旦高速移动她就看不见攻击的来向。

视觉已经被完全锁死，莉莉丝现在也不过是个盲人。

“停。”
一名白发的少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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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多年前，那次对洛丝兰的探索，联合上层告诉他们一位外神可能离开了这座城市，而领头的队长总是充满热情。

队长是个西大陆人，曾经在东西大陆远洋的邮轮上当厨师。然后在第零日以后的混乱时代，他被一只“引子”眷族所引起的爆炸几乎折断了全身肋骨。紧接着他便成为了联合党员，进了军队。

【打倒不明生物，世界联合万岁】

他总是把那标语挂在车头，而在非联合党员也可参军的当下，这标语多少令人有些不安。那像是两个世纪前革命时人们所说的话，放在当今时代已不适用。

但当薇琪问队长为什么用它的时候，队长傻呵呵地笑了。

“就是图个好兆头，你看，过去的千难万难联合都迈过去了。”

队伍怀着一股单纯的热忱一路高歌，像极了他们的祖先。

他们的车经过一处河湾，四周都是阴森森的山峦。四野里再也没有村庄和游击队，没有沉甸甸的庄稼地和农民，曾经联合的斗争对象由地主和剥削者转为怪物，而战场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更为残酷，到处都是超自然力量留下的痕迹，雾气中难以想象还有人的存活。

这时候的薇琪，只是为了一己执念加入了军队。一个复仇的念头，消灭新神教念头支撑着她——

“别这样，姑娘，你得融入队伍。我看得出你经历了什么，事实上，这里的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事。”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但其中有人不拘于自己的伤痛站出来战斗，并宣传积极的思想。

在当时，消极是相当普遍的现象，但队伍表现得相当快活，他们几乎从未停止过歌唱，有人起头他们就唱——没有指挥，也没有伴乐。永远充满斗志，永远不惧危险——

所以，当这样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是特别震撼且心痛的。

他们为了自己的存活牺牲了，于是留存下来的只有意志。

继洛伊修斯死后，她再次背负上了东西，或者说她一生都在背负东西。正是这些东西让她能够昂首，跨过心中顽石，继续坚强生活。

世间曾有闪电呼啸而过，而那电光里，我看见了他们的传说。

8
“你究竟是怎么从这样的地方活下来的？”
在领域中，竟是昂斯特和薇琪遇上。

“牺牲，运气。我还能描述更多吗？我曾是个盲人，看不见虚像的干扰。”她回答。

那失明的六年，那不间断的练习成了薇琪在未知世界中的唯一筹码。鬼使神差，她避开了黑色死线，并闯出了领域，也因此，获得了力量。

“你也是和我一样吧。”
“你是说...”
“你也是外神领域中的幸存者。”

忽然想起轰炸机飞过穹顶的日子，十九岁的少年从外神的领域里挣扎而出，而他刚刚失去双亲。有一两个月之久，他没有遇上军队。随着西大陆各处的沦陷，联合释放了几乎所有的政治犯，一些囚犯也随之逃出，各色人物鱼龙混杂。

另一方面，各种流言传了出来，使得这片土地上更象是个疯人院一样的地方——逃走的军队变成了匪徒，把他们的长官斩首在联合雕塑下；怪物通过接触对人类进行同化，整个三角区的人变成了异族；到处发生着抢劫，强奸和杀人的罪行。

这些谣言和事实大相径庭，但很快这种传播就停止了，不是不攻自破，而是很快，这片大陆上就不剩什么人了。

外神，一切的因果，一切的因缘。当年正是它让昂斯特失去了一切，让许多人失去了一切。

“带上我走吧。”他如此说道，诚挚地，握住薇琪的手。

领域内部是尚无人问津的区域，在那里各种仪器皆以失灵，无穷的死线充斥空间。

空间跳跃，【裂隙】带着他们一路往前。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昂斯特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处地方，头顶似乎是冥滩，是一望无际的忘川水，在这里时间和空间似乎在飞速的行进，黑色的线条直射天空，而他在海底溺毙...

但一条线绳抓住了他，他被飞速拽出水面，而等他回过神来，薇琪已经带他移动了将近一公里。

他们停下，眼前是无缝的黑色流星。

9
“趴下！”

一个人突然把那个傻楞的少年按倒，而历史回溯，看不见的死线从头顶掠过。

“你是在干什么？在领域里闲逛？！”

他刚刚差点死在那攻击里而不自知，而这就是联合培养出来的兵器？这就是所谓的最强神猎？

伊芙琳在后面艰难地跟上，女孩肉眼可见的虚弱，她的力场已经不能在坚持多久了。

克拉德愣愣地说不出话，历史的虚像吸引了他，他沉溺在自己的感受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攻击。
“我...我...”
他辩解了几下，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得带他出去，他的能力在这里是没有用的。”
莉莉丝对少女这样说。

【聚集】是克拉德能力的下位替代，这样的力量根本不适用于这个领域这个外神，她不能做到反制，而这个少年也不行。

克拉德看着这个白发的小妹妹把自己扶起来，他记得这个女孩。

“你...是叫伊芙琳是吧。”
“是。然后你是克拉德。”

这么小年纪的女孩，这么稚嫩的女孩...

他曾听说过那场战斗，尽管没有亲眼目睹，传说她用一只手就停下了那利维坦。而现在，他终于和这个女孩搭上了话。

似乎那些死线对她造成不了威胁，但女孩看上去脸色很差。而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怎样撤出才是第一要事。

克拉德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即使他很年轻，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也犯下许多过错——但他知道责任这两个字的意义。

莉莉丝虚起眼睛打量起这个少年，就如同第一次外神剿灭一样，力量从他身上施加到了两人身上。

“我会带你们出去，我会带所有人出去。”

CHAP 43 中局
1
黑日高悬。
两个身影极其狼狈地出现，以极高速冲击地面——长长的冥滩上扬起一连串沙尘。

又一次命悬一线。又一次濒临死亡。
神猎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未知的土地上。

“这里是...”
“——是【裂隙】，所创造出来的空间”
带他来到此处的人回答他。
“但是...它的存在，只能维持一会儿....”

没有忘记那压倒性的恐怖，她犹豫着，犹豫着，最终还是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厘光】...比我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强大太多了。”

而且，仍然是那样的，不可捉摸。

昂斯特很清楚，当一个外神的力量和表现形式变得同时难以处理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比如第二联合保卫战，外神【破坏】，死伤千万。

当然他也明白外神的力量与时俱进，如果不在此处做出尝试的话...

这时，他想起，克洛托所得出的，后来那个众人皆知的结论。
【那些因接触外神成为神猎的人，其能力，一定适用于外神本身】

背影在闪动，那个孤独的人束起她的头发，看样子下定了决心。

于是昂斯特开口了。

“我想，没有人能为一个执念战斗一辈子，即使他再怎样强大。”
“你是在说我吗？”她问。

“我是在说我们所有人。孤独是会杀人的，它冷不丁的改变你，把你变成一具机器。”

“可是...我已经是这样了。我已经...是一具机器了。”

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因为他，也懂得那种失去一切的感受。
薇琪看向昂斯特，他空荡荡的袖子飘起来。

“但是，昂斯特，你，不是那样。”
“？”
“你是怀着执念去战斗，但在那其下，你并不孤独。”

薇琪拿出那两把刀子，再一次在黑日之下细细打量它们。

“莉莉丝那家伙...尽管性格很差，但她很单纯，很正直。你也是她的朋友，你会照顾好她的，对吧？”

那些刀子被交给昂斯特，那是曾经他所交手过的，【梅】的双刃。

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剧场，里面的人来了又散。

昂斯特知道她要走了，在之前他就冥冥感到她的决意，薇琪的能力能让他们脱出这一片领域，可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有些东西她必须去了结。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能力源于这外神也将作用于这外神，薇琪甚至把武器托付给了自己。在概念的对抗上它们是完全多余的。

“但我想，这也是你最后的执念了吧。如果【厘光】被摧毁，你的人生又要该怎么过呢？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这一句话让薇琪停下了脚步。

“天堂之夜的酒，很不错，下一次，莉莉丝，我和你，再在那里聚一次吧。”
他望着薇琪远去，而碎片之海吞没了冥滩，卷走了昂斯特。

2
历史不断的回溯，终于，脚下的土地已然不是土地。

没有生气的海面，泛起了阵阵虚假的波浪。而海的尽头，时间的尽头，什么东西会留存？

“昂斯特...”
虽然看不见，伊芙琳，仍然执拗地往一个方向望去。

在他们停下来的那个瞬间，他们看到，数万颗黑色流星于领域中心绽放了。
“已经，不是搜寻的时候了。”
莉莉丝抱着伊芙琳，女孩身体的不适已经来到一个相当大的程度。

“可是...”
但是，克拉德什么人都没有找到，他能够捕捉到的，只有神猎被历史吞没的场景。

明明说过要做到的，明明这责任是自己应当担负的...

少年心事重重，海浪声响起，领域的四处，一处处空间的【裂隙】转瞬即逝。

而【厘光】那不可到达的领域边界，在那力量的影响下变得能够触及。

“薇琪？”
莉莉丝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惊讶了。

少年也不再说什么，他们以破云的速度朝天空直直飞去。

白发的女孩感受到了边界的存在，力场做出最后的展开，伊芙琳为这最后的突破蓄积了剩下的力量。

不需要呐喊，她也没有力气呐喊了。
边界被突破了。

3
但薇琪，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黑暗中一些轻微的动静吸引了她，那些死去的人——薇琪认识的人，因她而死的人全都出现在薇琪面前——他们不像是幽灵，但她也能一眼分辨的出，他们不是活人。

新教徒对她咒骂着，奥古斯汀冷眼看她，那个被她杀死的农妇带着怨毒的眼神盯她，梅畏缩地看着自己....

但她无视了这一切，大步大步在一片漆黑中向前走。

“嘿！”

一个热切的声音叫住了她，薇琪扭头看向那里。队长和他的队员正朝她招手。

“嘿，我回来了。”她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高兴。
“是啊，我想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希望你们死...但似乎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已经太迟了，可我...”
“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

他们笑着看着自己，他们还是记忆中的几年前的样子。

“来一起唱一首歌吧，唱完你就该往前走了。”

薇琪原以为自己已经记不得那歌谣的字词，但在大家的陪伴下她还是唱了出来。

多么热切，多么开心！一股暖洋洋的情感涌上来，她之前努力克服的恐惧全都消散了，她再也没有一丁点悲伤，她挥手向他们作别。

薇琪一路再路过许多人，黑色的尽头是一个人，一束光。

“我杀了你，是第二次哟，”她露出有点癫狂的笑。

但洛伊修斯抱了上来。

“你不该选择这一条道路，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我很高兴见到你，欢迎回来。”

再也没有任何痛苦了，再也没有那些恩怨情仇，纠缠过你的所有东西全部都烟消云散。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她这次也没有戴着他们的戒指。但正当她这样想，那两枚黑白的饰物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其实...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就来见你的。”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可【厘光】成长的太快了，上一次我作为普通人侥幸逃了走，但仅仅是几年，它就强大成这个样子。”
“如果我不去削弱它，去想方设法消灭它，我担心...”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你总是想得太多，试图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现在你再也不用想这些事了。”

但薇琪忽然想起什么，她推开洛伊修斯的拥抱。

“啊...糟糕了，我得回去一趟。”
“怎么了？”

“我答应了别人要一起去喝酒，如果我不能做到，我是否应该去道一声歉呢？”

洛伊修斯笑了笑，放开了她。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4
空间的裂缝不断产生，神猎们陆续脱出领域。

人群的熙熙攘攘中，昂斯特和莉莉丝互相找到了彼此。

“这孩子很关心你，本来，她是想去找你的。”她对他说。
面部表情的女孩昏迷着，看上去像极了一具人偶。
“谢谢。”

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大难不死的两位神猎，目送着担架带走那少女。

而这时候，莉莉丝注意到了那两把刀，
那不是昂斯特的刀刃。

“所以薇琪她，是跟你在一起。”
“.....”
“你没有拦住她。”

冰冷，责备的眼神射过来。那目光如刀刃一样锐利，丝毫没有一点减缓。

他该怎样回应这份愤怒？即使他能够阻拦得了，他也会选择去阻拦吗？

“....我做不到。”昂斯特回答。

语气中只有无奈。
牺牲，很常见的事情。但也是他们最不想见的事情。

做不到更多的责怪，她紧咬住嘴唇，话语吐出一半又吞回肚里。

只有无言的沉默。

行动失败了，所有的人都在撤离。眼前洛丝兰城的虚像摇晃着，可怖得像是要吃人。

而他们，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奇迹。

5

天空的云移过来，被光阴切成一层一层，阳光仍然透过乌云照下，大雨却轰然落地。

昂斯特和莉莉丝一起淋着雨，这个时候，那少年给他们拿来了雨伞。
“不用。”
“不用。”
异口同声。
“但是雨越下越大了。”

他说得没错，雨已经开始变大。而即使再过上好多年，这样的雨还会一直下。仅仅是几年，许多事情就已经沉埋，许多人就已经被忘却。

昂斯特想： 如果你不记得，那么或许就真的没什么人知道了，神猎本就是隐没于世间的东西。那些关于薇琪的故事会像风一样被吹走，而他们这些知情者欲言又止。即使有人向你问起，而即使你又敢回答——他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发生过的事实。

你在成为神猎之后，你的历史就与常人错开了。你眼前的人你可能无比熟悉，但在明天他就可能消失。你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因为后天倒下的可能就是你，而见证一切的只有土地和岩石。

撑伞的克拉德灰溜溜离开，留下来的只有零零散散的部队和这两个家伙。

他们还是在大雨里继续等。

......
......
......

这样的等待，真的会有奇迹来回应吗？

突然，那片城市的虚像闪动，倒流中有什么破坏了放映，那像是电光，随即它洞穿历史。到最后那声音越来越大，无数黑色朝那里奔涌，而一个裂口绽开了，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吐了出来。

风夸啦夸啦的狂扯，他们看见了囚笼中的人。

6
【笼中人】从【厘光】领域内部脱出。

1分23秒，【笼中人】开始活动。
1分30秒，确认到其能力发动。
4分50秒，56名驻扎洛丝兰士兵，全灭。
5分31秒，未撤离的两名神猎与【笼中人】开始战斗。
40分59秒，在十位神猎的围攻下，确认到【笼中人】停止活动，生命体征消失。

“对不起。”
在最后，有人恍惚听到这样的声音，但那声音又是向谁在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