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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你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感情。
对面的青年张了张嘴，却犹疑着没发出什么声音来。踌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进屋谈吧。”

屋里的配置也相当简朴，几乎找不到什么现代家电。一楼是起居室与厨房，二楼估计是卧室。从餐具与生活用品的数目和样式来看，这里还有另一位住户，而且是个小孩。
罗伦沏完茶就坐在餐桌对面沉默不语。
曾经的意气风发与滴水不漏消失得无影无踪。显而易见的羸弱，长期饥饿带来的精神萎靡，在你视线下强撑着不躲开的动摇与怯弱。任哪个长老来都不会认为这是那个“始祖长子”罗伦 格兰提斯。
不仅是外在的问题。自从你踏进这个村子，你就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四处都只是普通的人类。直到站在他面前，你才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吸血鬼气息。哪怕找个未转化成功的半吸血鬼来都比现在的罗伦强。至于那种源自血液的亲近感，更是荡然无存。
他体内的你的血像是几乎不存在了一样。现在的罗伦，只能勉强算是个吸血鬼。

单数 等他开口
双数 说点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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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起瓷茶杯，茶汤的颜色与气味都十分廉价。
“我退休了。”
罗伦抬起头来，满脸写着惊讶。
你抿了一口茶：“所以我只是出来自驾游的。”
你的到访与血族族群内的立场没有关系。你只是路过这个小村子来看看山泉水罢了。
对面青年的嘴唇颤了颤，终于开口。

单数 “那现在主持长老会的是……？”
双数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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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罗伦说。
你端着茶杯，没有回答。
道歉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正因如此你们才有了那么多利用事理或情感上的立场高低差从对方身上捞到好处的手段。你是这么教他的，罗伦也是这么做的。
现如今你并没有想从罗伦身上得到什么。但干巴巴光秃秃地抛出这句话来，说明他走投无路。
现在在你面前的罗伦 格兰提斯失去了你曾经传授给他的那些武器，赤手空拳，赤身裸体，茫然无助地应对你的来访。
“您……在那之后，”他接着说，“还好吗？”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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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茶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罗伦苍白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你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丢出下一句话：“你上一次进食是在什么时候？”

1-4 再也没吃过
5-8 靠动物血
9-0 其实还是有从村民那里获取少量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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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移开了眼神：“在那之后……一直都没有过。”
你重复道：“那之后。”
青年又闭上了嘴，你看到他握在胳膊上的手渐渐捏紧，又松开。罗伦说：“在……陷您于险境之后，自从那天开始的八百年间，甚至是三年前我从教廷的设施里逃离之后，我再也没有喝过一滴血。”

-“那不是险境。”
-“这就是你对自我惩罚的看法？”
-什么也不说，割开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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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o.930862
>>Po.930992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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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险境。”你淡淡地纠正道，“是死地。”
罗伦的脸色非常难看。
“——由我说这话可能很奇怪。毕竟我没死，只是被切成块关在箱子里，然后被教廷那些碰都不敢碰我的疯子们远程地做了不知道多久毫无用处的实验。”这不属于你张口就来。虽然实验过程并没有在你忽明忽暗的意识中留下记忆，但出来之后你把记录全看了一遍，这群废物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并且对于你确实杀不死这事感到了强烈的困惑与恐惧。
然后你把这些记录从原件到备份全和废物圣职者们的尸体一起连带那座藏有广大地下设施的教堂一起毁掉了。
“但莱妮莉丝死在了那里。”你看着罗伦，用像是在谈论晨间新闻一样稀松平常的口吻说道，“你还记得她吧。”
莱妮莉丝，你的另一位子嗣，曾经是长老会的成员之一，她是建立起血族法庭的审判长，也是罗伦的好友。当年莱妮莉丝以一己之力掌握了失踪了的你的线索，单枪匹马潜入教廷的研究设施，将你从那些箱子……那些用于拘束你的“圣物”里解放了出来。
罗伦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的肩膀在发颤。
“她和‘人造天使’同归于尽了。”你说。
对面的青年站起身来，走到橱柜旁，拿出一瓶药片来吞了两片下去，又回到桌前坐下，把脸埋进双手中，久久不再说话。你看着他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所以这就是你对自我惩罚的看法？”
顺从欲望。驯服欲望。这是身为血族、身为你的子嗣的吸血鬼们最先要掌握的两节课程。罗伦当然也不例外。理论上来说吸血鬼并不会因为长期未摄入血液而死亡，但长期饥饿造成的身体衰弱能让缺血个体变得行动困难且不堪一击，这种饥渴带来的肉体精神双重折磨更是会让个体陷入疯狂。
你了解那种从体内逐渐干涸、血液翻滚着灼烧喉咙最后连脑袋也开始沸腾的感觉。平心而论，确实适合用作酷刑。
但你不再需要罗伦的表态，莱妮莉丝收不到他的歉意。罗伦自己也不需要以此作为告诫，因为他已经没有再犯错的机会了。长期的苦行最终只成为了用以平复愧疚的自我满足。
不如在这里停止。

单数 “不……父亲，不完全是这样。”
双数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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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颤抖着，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沉默笼罩在整个房间，你听到了被压抑在喉中的哽咽声。
许久后他胡乱地抹着脸，放下手，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你：“我已经……我的身体已经习惯接纳蔬菜汁了。”
无稽之谈。你险些要笑出来了。
一千年前的你绝对不会想到“我用蔬菜汁作为取代戒掉了血”之类的话会从罗伦嘴里说出来。这句话的离谱程度堪比人类说“我可以用呼吸取代喝水”。
好笑归好笑。直觉告诉你这和罗伦身为血族的存在感稀薄到难以察觉的事实之间有点关系。
永不满足地渴望新鲜血液的是这份流淌在体内的诅咒，但作为吸血鬼的生命之源的同样也是这份诅咒。你也确实用收回血液的方法处刑过子嗣，然后看着对方就此化为灰烬。
即便罗伦不再拥有、也没有资格再拥有他曾经在族群内的地位，可他身为血族的身份是毫无疑问的。

-询问
-让 他 想 起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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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你并没有带血袋在身边……
你拨动戒指。锋利的刀片切入皮肤又收回，鲜血沿手指流下，又被你操控着腾空而起，飞快地在右手手掌割出深深的口子。
血腥味在餐桌周围飘散，罗伦淡紫色的眼眸骤然缩小，那张苍白又憔悴的脸瞬间染上了难以言喻的恐慌。
你稍稍拢起手掌让血液在掌心汇聚，再展开右臂把手伸出桌外面，把掌面亮给他看。不断溢出的血从指缝中滴下，落在木质地板上。
罗伦慌张地捂住口鼻，眼睛却像是凝固了一样死死地盯着你的手，因瘦削而格外突出的喉结随着反复的吞咽动作上下滑动。
你没有错过他捂住嘴前那一瞬间露出的獠牙。因此你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单数 挣扎
双数 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