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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罗伦连声音都在哆嗦。
“……我不能、我不能喝……”
“血……我接纳不了血……”
你并未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断滴落的血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渗入地板的深色痕迹渐渐扩散开来。
罗伦埋下头，肩膀随着猛烈呼吸的动作颤抖。呜咽般的恳求声从他指缝中漏出。
“求您、求求您停下……”
“对不起，对不起，父亲……”
……真难看。

-继续无言地逼迫
-算了，让他自己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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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939707
1-7 屈服
8-0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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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着，等到罗伦的自我挣扎失去意义，等到他踉跄地跪在你面前，用失了神的满布血丝的眼睛紧盯你的手心，伴着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的颤栗把獠牙外露的嘴凑到你的伤口上。
然后狼狈又急切地汲取着血液。
你抽回手。伤口愈合了。罗伦维持着那个姿势僵在原地，又回到了不敢抬头看你的状态。
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就像你明白这个弹簧早已经年劣化锈迹斑斑无法正常使用，心里的某处还期待只要用点力它就会弹起来。
你按下去，它毫无反抗地裂了，碎得像是豆腐渣。
八百年，足以让你的伤口只剩一道不痛不痒的瘢痕。烂摊子一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仇恨与痛苦也早已超过了有效期。追究责任和进行报复已经失去了意义。无论你做什么或是罗伦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你自然也不是抱着什么修复关系或者实施惩罚的打算来的。但你不得不承认，你依然把罗伦预设成那个你熟悉的，意志坚强不卑不亢，和你相处时永远泰然自若言笑晏晏的，“最被父亲寄予重望的子嗣”。即便曾经的信任关系已经连残骸都不剩了，你还是习惯性地觉得他会挺直脊梁面对事实。
那么现在你面前的这个……又是什么？
不仅你所教导的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他那份强韧的秉性也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懦弱又惊惧，憔悴到皮包骨头。
就好像罗伦 格兰提斯在你不知情时已经死去，你现在所见到的只是他留下来的一具空壳。
沉重又冰冷的沉默压在你们周围。血腥味盖过了原木的清香，挥之不去。

单数 发作
双数 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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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突然向前扑倒在地上。
“呜……噶啊……！”
他蜷缩成一团，挤出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的痛苦呻吟，一只手紧紧地抓在胸口，另一只手用力地抓着地板。冷汗沾湿了衬衫后背，青年埋着脑袋一个劲儿地抽着气。
这不像是你见过的排斥反应，也不是吸血鬼转化过程中的危险期现象。你蹲下来，想要扶起罗伦的肩膀仔细看看，木屋的门突然打开，紧接着门口方向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爸爸？……爸爸！”
你抬头，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急切地冲到你身边，伸手扶住罗伦。女孩穿着再朴素不过的淡黄色连衣裙，但露在外面的肢体——双臂、颈部、双腿，无一例外都仔细地缠着绷带。你看着她那张与罗伦有七分像的面孔上的淡紫色双瞳和在脑后梳成麻花辫的金色长发，突然想起他在刚成为吸血鬼的前两百年反复提起过的家人。在初步掌握了身为血族的生存方式后，罗伦曾经回到故乡试图寻找身为人类时的妻女。但村庄已经在战争中被夷为平地，他也无从打听妻子与女儿的消息，只能在村庄遗址旁的无名墓地中堆起两座新坟，悲伤不已地回到你身边。
而那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了。
没等你仔细思考，女孩向你投来了充满敌意的瞪视。
“你就是——”
她伸手扯开手腕部的绷带，却被罗伦一把按住：“奥菲……不行！”
但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足以让你知道面前的女孩是什么了。
仿佛要让人窒息一样令人发自内心感到厌恶的灼烧感，反复扎过你脑内的神经，血管突突地跳动，八百年前那晚被血池与火海吞没的教会再度鲜明地浮现在眼前。
人造天使。不是被莱妮莉丝消灭的那一只，是其他个体。

-杀了她
-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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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在这里动起手来，被害程度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别说这间小小的木屋，山下那座村庄都在劫难逃。
人造天使——或者说教廷的杀伤性人形兵器，就是这种东西。
更何况还有猎魔人公会的密切关注在，你只是来自驾游的，不是来给自己惹麻烦的。
“爸爸！”被喊作奥菲的女孩气愤又委屈地喊道。
“……他要是想杀我，不会拖到现在的……”罗伦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咬着牙挤出句完整的话来，“帮我去……拿结晶……”
奥菲咬了咬嘴唇，起身跑上楼梯。你伸手抓住罗伦的胳膊，拉着他坐回桌边。
是拉着，而不是扶着。满头冷汗的青年连搀住你的臂膀都做不到，几乎任由你摆布。
落座后的罗伦半趴伏在餐桌上，你回到了座位，奥菲也从二楼跑下来，把一个小盒子交给她父亲。罗伦从里面拿起一颗东西，咬碎后一脸痛苦地咽了下去。
有两分钟的时间你们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只有痛苦的低喘声在回响。奥菲坐在罗伦旁边，垂着眼把自己手腕上的绷带缠好。你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女，心里对罗伦背叛的原因有了大致的理解。
剩下只需要当事人自己的说法了。

-让罗伦说
-让奥菲说
-不管谁说，主动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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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在奥菲担忧的注视下支起身体，抬起那张汗涔涔的脸虚弱地望向你。
你做了个请的手势。他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单数 从背叛的理由开始
双数 从身体状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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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的八百年……我作为实验体一直被拘束在教廷的设施里。”罗伦捏紧了自己的手，用嘶哑的声音叙述起来。
那之后，也就是从背后偷袭你之后，罗伦也被教廷控制，用圣物拘束起来，进行对于始祖之血的研究。
确实，想要解明你的血液，身为源头的你与现存适应性最高的罗伦是最好的研究对象。只不过他们对于后者并没有像对你一样高度戒备到连箱子都不敢靠近。在被剥夺了反抗能力后，罗伦意识清醒、身体完整地被拘束在与你不同的另一个设施中，终日经受狂信徒们的“处置”。肢体切断程度对恢复速度的影响，日光照射强度对灰烬化速度的影响，离体血液对各种杀伤性因素的反应，以及在你逃离并破坏另一处设施后，先前在你身上做过的、已经数据缺失的那些实验。
而不出所料地，解析始祖之血并未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教廷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你的血是和教廷的圣物同时代的古老遗物，因为两者之间会产生强烈的排斥。
感觉说了等于没说，虽然你也不知道这群狂信徒们从地里挖来的老古董究竟是什么年代的东西（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保底是魔法时代的东西了吧），但至少说明了他们也并不理解自己奉为圣物的东西的原理与结构，只会充了能拿来用而已。
真想听听雷兹多斯特的评价，不过他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评价。
于是实验目的改为了始祖之血的消灭。先前所做的杀伤性实验派上了用场。如果仅是普通吸血鬼不能承受的阳光、银弹、圣物与圣水，是无法消灭始祖与长老们的。他们想要的是摧毁这份血脉的专门武器。
所以他们首先尝试了所有能从物理上杀死吸血鬼的方法，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而罗伦，与你最为接近的罗伦，不仅活了下来，期间还破坏了三个圣物让它们彻底报废。
与结果不相符的损失让狂信徒们沉寂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进行了几次会议与争论后，他们放弃了这个方案。
改为研究如何净化诅咒之血，把吸血鬼转变回人类。
人类成为吸血鬼是一个单向过程，一旦接受了血族的血、撑过了半吸血鬼时期的七天，就没有回头的办法。想要后悔也只有半吸血鬼时期的那一个星期而已——虽然教廷进行实验的这个时候，半吸血鬼化的治疗方法还没有真正建立。
他们选择的办法是，让罗伦少量、长期地暴露在教廷的光芒与圣水之下，直到他不再对圣水产生排斥、也不再有渴血冲动。
一做就是几百年。教廷内部势力斗了一轮又一轮，研究员换了一代又一代，地下设施的吸血鬼却从未被遗忘。有时罗伦会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忘了为什么要这么每天喂自己掺了圣水的血（或者掺了点血的圣水），每周一次从圣物或人造天使中抽出一丝能量注进他体内。
或许是长期暴露实验确实有用，或许是常年的监禁与折磨让罗伦的抵抗力不断弱化使注入体内的异物有机可乘，长年累月的摄入之下，不断斗争、不断倾轧的两股力量，在他体内达到了同时存在的状态。
但对罗伦来说，只是新的噩梦的开始而已。
同时存在并不意味着兼容。始祖之血与积聚起来的圣光一刻不停地在他体内相互排斥，像是内脏之间在互相撕扯。他既没有能够抵抗圣水、也没有摆脱渴血冲动。而无论是汲取血液还是汲取圣水，都能引起更加强烈的互斥反应。
罗伦也说不清楚当时自己的状况，他那时已经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体内像是同是存在着火山与冰川，并且双方都想要吞噬彼此，每一个细胞都和要被撕裂一样尖叫着。
——直到奥菲破坏了拘束将他带了出来。在暴露实验终于停止后，那两份力量也终于决出了胜负。
它们都陷入了死寂，将对方撕成了碎片后，只剩下残骸混在一起，安静地在他体内继续流淌着。罗伦作为吸血鬼的力量弱到几乎完全消失，却也没有能力如同人造天使一般操纵体内的圣光。
但只要罗伦重新摄入其中一方，撕裂身体每一寸的斗争又将重新开始。

叙述的过程中罗伦停下好几次来整理情绪，奥菲默默地用小手拢住他宽大的手掌。你瞥了一眼刚才从二楼拿下来的小盒子，里面装的估计就是圣水结晶一类的东西吧。
“……我考虑过，如果重新摄入父亲的血，或许能够复原。”讲完后就一直沉默的罗伦重新开口了，“但刚才，闻到熟悉的血腥味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了……父亲的血可以做到，而我的身体绝对无法再撑住哪怕一次那样的冲击了。”

罗伦
单数 命不久矣
双数 只要保持这种平衡就能继续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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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了这份沉寂，罗伦就能继续活下去——以现在这种比普通人类还要弱小的状态。
藏身在小山村中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他能躲到什么时候、教廷几时会找上门来、是否会有其他势力或个体造成威胁，以及，身为人造天使的奥菲的问题……
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不会、也没有必要去插手罗伦所要面对的麻烦。
你看着他：“接着说。”
你们还有最重要的部分没有谈到。
罗伦沉默了一会儿，握住了女孩的小手：“……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奥菲。”

奥菲
单数 离开
双数 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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