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则。

未长全羽毛的鸟，得了病或是淋到了雨，飞得相当费劲。一个路过的人类看到它不太健全的羽被，灰白相间，可能是胎毛未退完全或只是沾到些脏污呢，也许它本来是稀有的纯白色也说不定。鸟飞得不高，人伸手就把它抓到，带回自己家饲养。没感觉到危险的鸟把人当成主人，安静地任人摆布。家里的空气总是安静温暖的，没有雨，也没有让鸟惊恐的噪音。

人花了不少钱，也费了不少心思，饲养了鸟相当一段时间，鸟羽慢慢长好了，很遗憾，只是一只普通的灰白相间的鸽子。人有点失望，请鸟飞走，于是鸟飞走了。

虽然鸟的羽毛长好了，但它依旧和以前一样，飞得不高且费劲。鸟看到很多别的鸟漂亮又飞得花俏，叫声也好听，住在高大漂亮的树上，备受瞩目，而鸟只能飞到人能够得到的地方，也没有树可以栖息，飞累了，它就停驻在地上。它每天都力所能及地飞，尽管没有人理睬这只普通的灰白色的鸟和它的飞行。

有一天，又一个路过的人类注意到了鸟，看到它持续地飞行而没有地方休息，有些同情，就为它指了一个栖息的地方，一个废弃的信箱。于是鸟住进了这个狭窄又空荡荡的信箱。从此它每天进行着无人注意的飞行，累了需要休息，或是下雨的时候，它就回到信箱。鸟最不喜欢的是下雨，因为落在信箱上会很吵，在信箱中需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噪音，除此之外的时间它都安然度过。如果可以不那么吵就再好不过了，鸟心里想着。


过了很久很久，鸟的羽毛又开始脱落了，它飞不动了，整日待在自己的信箱里，不出去飞行也不看别的鸟或者人。每当阳光从信箱的缝隙中斜斜地照进这个微小的栖息之地，照在鸟灰白相间（现在是白色较多了）的羽毛上时，鸟会有一些惊喜，它从前不会在有阳光的时间待在信箱里，现在它体会到了一些别样的新奇体验。原来阳光晒在鸟羽上，看起来是这样。鸟从未像这样观察过自己的羽毛。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呢，鸟不禁思考，但它想不出来自己应该做什么。索性就这样一直栖息，直到无人发现地离去吧。


但鸟的平静设想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饲养过它的人拉开了信箱，将鸟拿了出来，人说，还是住在我家吧。鸟已经没有什么劲动弹了，随便人的摆布。人像以前一样精心地饲养鸟，鸟安静地被饲养了一段时间，直到溘然长逝。它的愿望，没有雨也没有噪音，最终还是实现了。

信箱一直在人触手可及的地方，鸟也一直在人目之所及的地方飞着。为什么直到最后，人才决定把鸟饲养在家中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谁也不得而知了。

几星期前做的诡异梦。梦中我的家在一幢老旧高层建筑的靠上的楼层，房子老旧狭小，在这幢楼的前方，还有好几幢更高的楼，所以采光也很差劲。
神奇的是，这些高楼的低楼层并非住宅，而是将所有下层挖空之后打造了一条前后贯通的过山车。过山车有着上个世纪末的工业感设计，纯黑的钢铁材质，功能一应俱全，扎实又实用，唯独缺乏美，就像老社区或老公园里用大理石磊的滑梯那样生硬。许多挖空大楼时拆到一半的钢筋和板材半掉非掉地挂着，随处可见，没人在意。
总的来说，是因为这些高楼建得太密，密到住在里面的人很难出入，所以建造了这座过山车。每天我都会乘坐它往返我的家。过山车嘎吱嘎吱地飞速运行，风从布满钢筋骨架的耳边呼啸而过。

几年前曾于网上结识一位心理学者，他在一个app平台拥有自己的房间和一群朋友，我常待在里面听他们交谈，令人感觉很平静，也曾与房主有过一小段私人聊天。

想来那段时间真的很像做梦，那是一个交友平台，外界给该平台很差的风评，但实际上，它的真貌只有深入使用过的人才知道，起码在我眼中它是完全不同的。那里有热爱讲课，每天下了班还要继续开房间讲课的历史老师，有不出名小明星做情感咨询，有很多玄学内容（这一类最易被封），有很多五颜六色的人，所有的房间都是非商业化的，因兴趣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就像通往未知里世界的大门。我实在太好奇了，碰巧当时是疫情宅家很闲，几乎每天都泡在那里。

后来我不再登陆那个平台，也不再与相关的人与事有联系，但还是时常想起这群人和我的朋友。没想到今天这位学者突然在微信群里发言了，他向我们问好，并邀请我们明天再聚，期待明天与他们的再会。

这位学者几年前在监狱和特殊学校工作。我对能在这类场所工作的人肃然起敬，因为我对这样的地方感到害怕。我觉得特殊场所工作的人有着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气质，很难描述。
他问我们这几年修行得如何，是否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很多问题？我想说，是的，与其说是解决了，不如说是消失了，我发现原来那些问题本就不存在。然后又有新的问题出现。现在的我比起逃避，更期待能够理解和解决它们。

今天去看医生。虽然已是秋后，气温还是完全没有下降，也因此我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诊室竟没有空调……甚至连电扇都没有，明明除了这个房间以外，其他的房间和走廊到处都是空调的凉意。我不禁问为什么你这里没有空调？医生说这个房间确实是没有的，我特意选了这个房间，因为它处于八卦中巽卦的位置，风水比较好，病人来到这里就能很快的好起来。我不是很懂这些，但注意到医生穿着有领衬衫，外面罩着长袖白褂，头上不见一滴汗。我不禁又问，那你穿那么多不会热吗？医生笑了笑没回答。想来好像每次见到他，都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能一年四季都是会同样的穿着吧，完全不会热的本领实在令人羡慕。

除了八卦以外，医生还说了在紫薇中对应的东西，但是因为我完全不懂一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人差劲起来是及其差劲，差劲到令那些普通的好人想象不到的地步，而且悲观地来说，未来差劲的人应该要变得越来越多了，因为未成年人和年轻人的差劲比例正在悄悄地以很快的速度升高，只有近距离接触他们的人才会知道，而学校又是及其在乎稳定的单位，每个人都努力不让任何消息露出去。实际上里面充斥着一群没有家教和毫无道德底线的人，没人能管教他们。然而即便疯狂地扩招也顶多只能把他们再关上几年，流向市场之后，他们会震惊所有人。

最近体重有上涨的趋势，我想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减肥了。因为想着在家做饭更容易控制热量，于是兴致勃勃地采购了很多蔬菜。那么什么样的肉可以配得上这些蔬菜呢？思来想去，做了番茄土豆炖牛腩，连吃了两天终于把一大锅干完了，想着很久没有在外面吃了，出门下馆子吃点炒菜吧，最后去饭店点了五个菜，不可思议地是几乎全吃完了。
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人怎么能吃那么多？吃完炒菜的第二天疯狂拉稀了，也许因为不是很干净，也许是因为太辣，虽然不算什么好事但也勉强算好事吧。

书的意义好像已经被改变了很多，在互联网还未发达的年代，书和卡带游戏一样，是带人进入另一个世界的触媒和传送站。书和游戏的共同点是大小适中，不打开慢慢欣赏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为了让人想要打开它们，需要包装得美丽又吸引人，因而有时会让人被包装欺骗。这些特质让书和卡带游戏看起来像是具有神奇力量的物品。现在有文字的地方太多了，充斥着没有包装，不用购买就直接可以看的小说，书的魅力被削弱了。

人和书也差不多了，现在的人早已习惯在网上写下自己的一部分，同时也能轻易看到别人在想什么。每个人每天只要打开手机，就会主动地，有时只是被动地阅读别人，和被人阅读。还没有来及看到他人的外表的，就已经看到中间内页了，外表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还是有意义的，内容才没有意义，内容的过度透露只会让美丽的外表失去神秘感。人的魅力也是这样大大减少的。

也许我们认知的路径已经出现了差池。被美丽的包装以及感兴趣的标题和简介所吸引，先付出一些成本购买，然后找个或悠闲或忙中偷闲，但肯定是独处的美妙时间，郑重地打开来欣赏，同时享受把它捧在手中的触感。这是我心目中的阅读所必经的仪式。现在，更像只知道其中只言片语，一叶障目地揣测其全本如何，各方面要符合自己的想象和标准，才继续读它。否则，名曰踩雷。但没有雷我还看它干嘛？什么都是我知道的，我能想到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用传统的方式去接触未知事物。似乎大家都已经忘记应该怎么做了，背景音乐的节拍早就换了。

其实我属于地下室型人格，外表伪装度高，曝光度低，很难引人注意，能保守秘密，信守承诺，绝对安全。所以我最擅长的应该是替别人做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哪怕我每天出现在别人面前，别人也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只是目前还没有这种机会，因为需要我的人还没发现我这个地下室。我想也许我能等到需要我的人。

其实尝试弄懂一件不会做的事，对它进行分析和总结，根本就不会让人变得会做这件事。会做的人不用分析和总结也是会做的，而不会做的人即便教了也教不会，真正有价值的诀窍是无法用言语去传达的。如果理解是可以复制的，一个班级里就不会同时存在成绩好的人和成绩差的人。成功的真相除了言语可以传达的，还有很多隐藏在冰山下的原因，没人会说，首先是因为做到的人甚至不会用大脑去想，其次是就算想了，能说，但说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