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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WFn10Os 2022-03-30 17:55:16
丝路长歌
以前在A岛写的小说,金庸武侠,发过来做个备份

前言

1999年,我大学毕业。因为我学的是中亚语言文学,会波斯语和乌尔都语,所以很快便在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馆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当时的巴基斯坦并不太平,俾路支地区活跃着一个叫“俾路支解放军”的组织,由前苏联主导成立,苏联解体后更是混进了美国、印度、伊朗、阿富汗塔利班等多股势力,错综复杂,且都和巴基斯坦中央政府有矛盾。本着年轻人特有的作死精神,我主动申请前去调研,以便给未来涉及中巴关系的决策提供一些背景情报。大使找我谈过三次话,先是劝我珍惜生命,后来见效果不佳,转而建议我至少找个老婆留个后人再走,再后来大使见实在劝不住,也就批准了我的申请。我于是在2000年初独自启程前往俾路支地区。

当年7月,时任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访华,请求中国援建瓜达尔港项目。瓜达尔港就在俾路支南部海岸,我便自然而然地接到大使馆的电话,前去考察当地社会环境。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来自卡拉奇的船长。船长名叫哈桑,五十多岁,满脸大胡子,皮肤晒得黝黑。他以前常跑国际集装箱航线,后来赚够了钱便退休回家,没过几年又觉得闲不住,就买了条小船,跑一些巴基斯坦沿岸地区的货运生意,偶尔也拉几个人。他见我是中国人,对我格外热情。巴基斯坦民间一向对中国人有好感,我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在俾路支的一群妖魔鬼怪中能有个亲切的大叔十分暖心。

我祖上参加过义和团,传下来了一些拳法套路。尽管身在海外,我仍时常练习几遍,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一天晚上,我正在码头旁的一块空地练习,哈桑船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等我打完休息的时候,他走上来评论道:“我看你这套拳法招式太过繁复,不像是用来战斗的,只能拿来锻炼身体。”
KWFn10Os Po 2022-04-11 08:39:51
山脚下一片小树林内隐隐约约有些人影出现,像是藏了伏兵。陈沛然刚要前去查看,一阵箭雨便从树林中飞出,直奔大路上的大部队。对方显然是注意到了山坡上的侦查部队,情急之中不再等大部队靠近,射完一轮箭后直接从林中冲了出来,希望可以先解决掉近处的大部队,再利用时间差抵挡山坡上的人马。
费罗兹和陈沛然原本觉得山坡上的杂草丛中可以藏人却藏不了马,因此行进路线距离大路较远,意在防备可能藏在山后的伏兵,谁也没重视这突然出现在山脚下的这片小树林,现在突发变故,都紧急往大路上赶过去。
午后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刻,大部队人人没精打采,面对突然冲出的几十名轻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陈沛然的出现提前暴露了伏兵的行踪,众人得以有时间拔刀应战,至少还能勉强抵抗一阵。
等陈沛然一行人赶到,战场上已经有二三十名弟兄落下马去,不知生死。陈沛然顾不得许多,拔刀便砍,敌军武功不如陈沛然,加上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体力,往往四五个回合便命丧刀下。费罗兹也很快赶来,三面夹击之下,伏兵很快便被消灭,只有少数几个骑术了得的冲出战团逃命去了。
战后清点,队伍里一共十八人丧命,三十五人受伤。费罗兹点了陈沛然和另外二十几个老兵继续追击,留下的人帮忙处理伤口后返回爽塔石城外的营地。这是陈沛然第二次面对死亡,虽然这次不是自己的至亲,但有好几个也是跟自己交流过武功的好友,心中不免悲痛。好在费罗兹不让他打扫战场,又及时拉他去追击敌军,这才稳定住情绪。其他几人倒是见惯了生死,追了一会便不再多想。
KWFn10Os Po 2022-04-11 08:40:06
一行人追到晚上,依然不见敌人的踪影,眼前又是一个山谷,费罗兹怕再次遇伏,便下令在谷外过夜。第二天一早,众人小心地入谷前行,却再未遇见伏兵,很快就走出山谷,见到一大片平坦的草原,这里便是宽广的伊犁河谷了。
眼下正值草长莺飞的时节,草原上却没多少生气,陈沛然等人一路追踪马蹄印,不见一个牧民,野马也很少。不多时,前面远远的可见黑压压一片人马,大部分是重骑兵,显然是昨日找了一整天的大部队。对方走得不快,只派了几十个轻骑兵前来拦截,而且并不主动出手,只是等陈沛然一行人靠近时才射几箭驱赶。
费罗兹见状对陈沛然道:“这里距离阿力麻里只有一天多的路,估计主战场不远了。他们这是在保存马匹的体力,所以不想和我们纠缠。一会我们从左边绕过他们,我带两个人去找主力报信,你负责拖住追兵,等我走远就撤退,不要跟他们硬拼。”
二人还在安排任务,敌军中突然起了变故,两队轻骑兵一左一右离开队伍包抄过来,面前拦路的轻骑兵也开始冲锋。对方主将早就猜出了费罗兹等人的意图,只是碍于两翼并未整队完毕,这才派了小股轻骑兵前去纠缠。现在准备妥当,两翼齐出,力求歼灭眼前的侦查部队。
这支二十余人的小分队一瞬间竟成了左右战场局势的一枚重要棋子。帖木儿近日来并未攻占沿路城池,而是带着主力骑兵直接杀进了伊犁河谷,比预估时间提前了半个月。阿力麻里城去年已经被搜刮一番,今年粮食短缺,一旦被围必然军心大乱。察合台汗哈马鲁丁被迫主动出击,试图在野战中制造混乱,从而求得一线生机。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0:13
调兵的命令已经向周围各城堡发出,然而未必赶得上帖木儿的进军速度。爽塔石城的部队作为距离主战场最近的一支生力军,连夜撤出城堡赶来支援。今天一早主将刚刚得到消息,双方大军交战在即,只要自己的部队保持体力,在午后趁双方交战疲惫之时加入战场,便可一举破敌。
计划的关键便是不能走漏消息,帖木儿兵力占优,一旦留下充足的预备队,这股援军便毫无用处了。费罗兹和陈沛然的小部队很可能断送察合台的最后一线生机,因此他们必须死。
陈沛然等人当即向左冲锋,希望赶在包围圈形成之前逃出去。众人边逃边射箭,然而高速移动之下并没有什么战绩。眼看左侧敌军即将包抄过来,陈沛然也顾不得许多,弯弓搭箭瞄准最前面一人的战马射了出去。
这一箭附上了内力,直接从战马前胸透了进去,马背上这名可怜的骑手一下子随战马倒在地上,后面几人躲闪不及,冲锋出现了混乱。陈沛然的同伴们并不知情,只当是混乱中有谁走了大运,命中了敌军先锋,都觉得今日命不该绝,各自加紧冲锋,赶在敌军前面冲出了包围。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1:46
敌人边追边放箭,一会功夫便射倒了三个,虽然陈沛然这边也有所命中,但毕竟人数较少,过不多久就要全军覆没了。
陈沛然看出问题所在,让费罗兹带两人先走,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拦截追兵。众人调转马头拔刀迎战,哪知对面也不恋战,只有冲在最前面的三四十人拔刀上前,后面第二批赶上来的部队直接绕过众人继续追击。陈沛然没办法,只好留下众人继续交战,自己孤身一人前去重新拦截。
此时冲在最前的敌军已经领先陈沛然数十丈远,陈沛然拍马冲锋,发箭击毙最前的两人。敌人受尸体倒地的影响,冲锋受阻,这才让陈沛然追了上来。
两名敌兵掉转马头横刀拦截,陈沛然毫不躲闪,强运内力,挥刀将对方兵器直接震飞,转瞬间便冲到最前面,随即刹住坐骑,反手一刀解决了跟自己最近的一名敌兵。
敌人见状意识到非解决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可,眨眼间四把刀一齐向陈沛然劈来。陈沛然来不及躲闪,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功夫让他们互相格挡,跟着右手一扬斩去右边两人手臂,左边袖中飞刀出手击毙另外二人。
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陈沛然直接从马上跃起,跳上旁边一名骑兵的马背,伸手点住他后背的穴道,顺势抓住他的后颈将他甩出。此人被点穴后身体僵硬,如同一根木桩,又撞倒了两人。而马背也承受不住这等力道,歪倒在地,陈沛然轻轻一跃,跳下马来,随手从马鞍后的箭囊中摸出一根羽箭甩出,又一人咽喉中箭而亡。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正是当年埃罗带陈沛然逃脱时用的的招数。陈沛然印象十分深刻,闲时总在脑海中演练,故而十分纯熟。剩下的敌兵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终于有反应快的拉弓欲射,可还没出手,又一支羽箭从陈沛然手中飞出,此人当场毙命。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2:05
远处留下拦截的众人此时已不幸全员阵亡,另一边费罗兹也早已不见了踪影。陈沛然翻身上马,敌人早已吓破了胆,见状纷纷调转马头逃命。陈沛然也不追击,自己向另外的方向撤离。
眼看歼敌任务失败,敌军主将只好加速行军,以求赶在帖木儿整理好预备队之前加入战场。
主战场的形势与哈马鲁丁期待的不同,帖木儿军的战斗力远超他的想象。上午两军刚接战时察合台军还能力战杀敌,可没过多久整个战场就演变成一场大溃败,好在帖木儿下令全军追杀时得到了费罗兹带回的情报,撤出了部分兵力,这位察合台汗才得以趁乱逃出生天。
而爽塔石来的援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尽管加快了行军速度,但重骑兵终究比不过费罗兹的轻骑兵,更何况费罗兹带人跑远之后直接让另外两人下马步行,自己带着两匹马一路轮换赶去送信。等援军终于赶在正午之前出现在战场上时,迎接他们的是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很多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就白白送了性命。
陈沛然直到傍晚才在伊犁河畔找到费罗兹的营帐,进帐才发现只有费罗兹一人。他不知道另外两个可怜的兄弟还在草原上徒步跋涉,只当是费罗兹也遭遇变故只身逃生,一时间百感交集,一把把费罗兹抱了起来。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2:24
费罗兹早上逃命之时早已料到断后之人十死无生,一直不敢细想陈沛然等人的命运,更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跟自己的叔叔和埃罗老爷子交待,心想明天一定要找几个帮手去路上搜寻一番,至少也要把恩人的尸体寻回来,此刻突然见到陈沛然进帐,也激动得热泪盈眶。
两人抱在一起许久,这才互相讲起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陈沛然只说一场大战之后自己孤身一人逃命,对方追了很久最终放弃,具体细节则并未多嘴。
第二天一早,费罗兹和陈沛然到别人营中借了些人手前去寻找弟兄们的尸体,然而茫茫草原广阔无边,寻了一整天最后也还是无功而返。
又过了几天,附近的城池收到野战溃败的消息,纷纷遣使来降,费罗兹留在爽塔石的伤员也逐渐归队,一些伤势较重的则拿了补偿回家。费罗兹等人因为立有大功也都得了奖赏,只等战争结束回撒马尔罕一并领取。
这一日众人进入察合台的国都阿力麻里,帖木儿爱惜城中财物,下令禁止抢劫,只把府库所藏尽数清缴,而士兵们则只好自己找别的乐子。彼时阿力麻里各路文化混杂,宗教规矩不严,几个兄弟便拉着陈沛然要去妓院玩乐。
陈沛然不愿多事,百般推脱,几人互相拉扯之下,一个精致的小盒从陈沛然怀中掉落,摔成两半。里面是小昭交给陈沛然的金簪,这种饰物在河中一带并不流行,旁边几人看了好奇,便一把抢去参详。陈沛然见金簪掉落,吓了一跳,赶忙去抢,这一抢更显得金簪的稀奇,几人想要互相配合护住金簪,乱做一团。
一旁的费罗兹见事情不对,喝止众人,自己把金簪取回。正欲把它交还陈沛然之时,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物件,“嗯?”了一声,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陈沛然被这一缩手吓得直冒冷汗,以为费罗兹发现了什么,但眼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强作镇定:“大哥,还是把东西还我吧,这是我爷爷给我的。”
费罗兹终于想到了,这是东方女人的饰物,他抬起头与陈沛然四目相对,一瞬间无数画面同时闪过两人的脑海。时高时低的武功,偶尔的心不在焉,几次莫名其妙的询问岔路去向,平日交往中一股莫名的隔阂感……费罗兹看着眼前的小伙子,心中很快推理出了自己的结论。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2:49
费罗兹朝众人摆摆手道:“算了,这小子心中已经有个姑娘了,你们自己去玩吧,就别拉着他了。”转身把金簪递给陈沛然,又弯腰拾起地上摔成两半的盒子,对陈沛然道:“撒谎都不会撒,这是女人的东西,你爷爷让你带这个干嘛?走,大哥陪你修盒子去。”
陈沛然刚刚与费罗兹对视,早已惊的后背发凉,又见费罗兹似乎是会错了意,这才稍稍镇定,但仍不放心,只好默不作声跟在费罗兹后面。
费罗兹见众人散去,问陈沛然:“东方人?”
陈沛然一时间还没编好故事,只得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
费罗兹有些不高兴:“你小子少给我装深沉,你心里想的啥我清楚得很。我二十岁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我告诉你,女人的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你过几年就懂了,不要为了女人耽误大事。”
陈沛然这才放下心来,苦笑两声,跟着费罗兹找木匠去了。
又过了几日,大军休整完毕,轻骑兵部队也重新进行了整编。费罗兹本应升官,但大战中轻骑兵损失了不少,没有足够的人手,因此仍然带一个百人队,等战争结束另有任命。陈沛然则做了费罗兹的副手,他本想直接脱离部队南下去于阗,但考虑到此时天山上冰雪覆盖,于是姑且继续随军行动。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3:01
大军从伊犁河谷北上,到天山北麓的草原一带继续追踪察合台汗哈马鲁丁。这里的居民多以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定居点不多。考虑到察合台主力尽灭,帖木儿命轻骑兵部队分散向东深入草原搜索,自己则带机动不便的其余人马向北方仅有的几座城市扫荡。
陈沛然等人一路查访,遇见不少被抢劫的牧民,可一连找了七天,仍未见到哈马鲁丁的身影。到了第八天,右侧连绵的天山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不远处的山脚下是一个遍地帐篷的小镇。由此向南穿过这个缺口便是吐鲁番王和哈密王的地盘,这二人都与察合台汗有隙,一个只是名义称臣,另一个干脆受北元朝廷节制,因此哈马鲁丁几乎不会南下避难。帖木儿为了免生事端,也就提前下令不准南下寻人。继续向东则是草原上最后一个据点别失八里,只有两天的路程。
众人追击至此,大部分兵力已经分散在沿途的山谷中,只剩下三个百人队。三个百夫长商议后认为眼下的兵力不足以继续前去别失八里,决定先去小镇上驻扎,打探一下消息,等待更多的部队到达后再向东。
等众人走近一些,镇中突然涌出不少轻骑兵来,足足四五百人之多,为首的金盔金甲,手持金杖指挥。连日来的追踪终于有了结果,虽然人数并不占优,大家却并不想就此放弃。两队人立即向左右展开包抄,费罗兹带着陈沛然等人直奔敌军冲去。
对方也不示弱,虽然部队尚未完全展开,仍分批次发起反冲锋,双方很快陷入混战。费罗兹在混乱中注意到哈马鲁丁身边空虚,立刻叫陈沛然脱离战斗随自己直取大汗本人。二人挥刀上前,一路上又砍翻几个拦路的轻骑兵,一左一右向哈马鲁丁攻去。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3:42
冲到近前,却听铛铛两声,两把弯刀竟飞了出去。原来这哈马鲁丁也武功了得,手中金杖一挥将两把刀直接震飞。费罗兹的右臂被生生震断,胸口也好似挨了重击,直接栽倒在地。陈沛然挥刀时并未运功,等到反应过来弯刀已然脱手,好在他反应比费罗兹快了半分,手腕感到震动时连忙卸力,这才躲过一劫。
本来是以二对一,这下一个重伤一个没了兵器,局势瞬间逆转。弯刀尚未落地,哈马鲁丁第二杖已经攻至陈沛然胸口。陈沛然赶忙躺倒,两脚在马镫上用力,从马上向后飞了出去,接着在空中一个转身,接住了弯刀。
这一招源自萨克森的亨利一世所创之“捕鸟十五式”。亨利一世常以捕鸟练功,轻功卓绝,人送外号“捕鸟者”,后来更是凭借一身武功镇服诸侯做了国王。由于后来王室绝嗣,他的武功只有一部分被外嫁的公主们带进了其他家族,其中轻功的部分经由艾格尼斯公主(Agnes of Waiblingen)传给了霍亨斯陶芬家族。艾格尼斯公主的孙子红胡子腓特烈一世身型过于高大,不愿费力修习轻功,便把“捕鸟式”传给了自己的亲密战友维特尔斯巴赫(Wittelsbach)家族的奥托。到了埃罗的时代,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分为普法尔茨和巴伐利亚两支,普法尔茨的鲁普雷希特一世希望击败家族其他分支获得选帝侯的地位,但几代人的养尊处优早已令普法尔茨宫廷武学衰落。鲁普雷希特于是秘密招揽了埃罗等人作为门客,平日里刺探情报,必要时出手暗杀关键人物,而埃罗则因此获得了“捕鸟式”的心法和尚未失传的部分招式,再后来便传给了陈沛然,只当是逃命用的功夫。
(注:萨克森在今德国境内,亨利一世之子奥托一世缔造了神圣罗马帝国,是为现代德国和奥地利的前身。公元1356年,神圣罗马帝国正式确认了选帝侯制度,由普法尔茨、萨克森、勃兰登堡、波西米亚、美因茨、科隆、特里尔共七家强力封臣共同决定帝国皇帝的人选)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4:12
陈沛然尚未落地,左臂一挥,袖中两把飞刀出手,一把飞向哈马鲁丁面门,另一把则直取马腿。哈马鲁丁挥杖挡下第一把飞刀,第二把却因为金杖长度有限没能阻挡。战马前腿中刀,站立不稳,向前跪倒,哈马鲁丁也一个踉跄跌下马来,好在他及时用金杖支撑站稳,与陈沛然对峙。
陈沛然落地后稳了稳心神,运功挥刀便向哈马鲁丁攻去。考虑到有旁人在场,陈沛然不愿暴露武功,只用梁木刀法的招式对敌。哈马鲁丁原本只需专心防守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可他心高气傲,偏要与陈沛然对攻,招招直指破绽。这一下却正中陈沛然下怀,十几招下来哈马鲁丁已经是险象环生。
又过了几招,陈沛然越发觉得不对劲,哈马鲁丁的要害全都被他的金甲护住,每次攻击只能碰掉外层的金漆,而护甲本身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不仅坚硬异常无法破开,而且附上的内力总是通过护甲的连接处散至全身,无法集中一点攻击,威力全被卸掉。反倒是哈马鲁丁的金杖明显优于陈沛然的军刀。每次兵器相交,陈沛然只能仗着内力优势强行相抗,虽然附上内力后弯刀不至折断,但刀刃已经被金杖捶打得歪歪扭扭。双方很快就明白了装备的差距,哈马鲁丁越战越勇,全然不顾自己的破绽,反倒把陈沛然打得节节败退。陈沛然心想这样打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只有攻击金甲之外的部位才能取胜。可哈马鲁丁的盔甲防护极为严密,头部有面罩,颈部围了一圈,只有手指为了行动灵活露在外面。埃罗曾经提起有个匈牙利乡下的铁匠构思过一种设计,给剑柄装上一个护手盘来保护手指,好在哈马鲁丁的金杖并没有这种结构,只有些装饰的纹路。
陈沛然横刀架住又一次攻击,双手一推,想让刀刃顺着金杖滑过去砍伤哈马鲁丁的手指,可刚推了一寸多,刀便顺着杖上的纹饰歪到一旁,原来这些纹饰都被精心设计过,只要能让金杖贴上对方兵刃,便可确保手指安全无虞。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4:23
陈沛然一次不成,知道金杖上的纹路肯定有古怪,也不敢再试,只好专心防守,拖延时间。又过了几招,陈沛然想到了另一套破解之法。
那是地中海上马赫迪耶海盗们的招式。水手们常以缆绳为武器,双手配合之下灵动巧妙,一旦对方触碰缆绳便可借力缠绕,既可夺人武器,又能绑人身体,与父亲陈博之的青龙鞭法异曲同工,只是少了长鞭打穴的部分而已。而海盗们为了破解缆绳上的功夫便发展出一套专攻双手的刀法,一大半的招式讲究用巧劲挑开缆绳,引诱对方加紧攻势打开门户,最后几招则出其不意直取手指,力求不与缆绳正面碰撞的同时废掉对方双手。
这是埃罗教给陈沛然的第一套刀法。当年陈沛然讲起父亲长鞭功夫了得,埃罗便以此为例讲解武学中的相生相克之道,指出成体系的武功往往漏洞很少,必须先顺其道而行,暗中制造破绽,再抓住机会一击破解。
陈沛然凝神诱敌,又打了十几招。另一边倒地的费罗兹终于喘上一口气来,支起头向四周张望。察合台的轻骑兵们拼死冲杀,加上人数优势,已经占了上风。陈沛然和哈马鲁丁则激战正酣,而且用的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招数。自己被哈马鲁丁一击过后差点丢了性命,陈沛然居然坚持到现在,尽管招式上陈沛然似乎处于劣势,但哈马鲁丁越攻越急,不大沉稳,陈沛然未必不能反败为胜。费罗兹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但眼下自己身受重伤,也只好继续闭眼休息,只盼有奇迹发生。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4:38
机会终于来了。哈马鲁丁挥杖横扫,陈沛然翻身跃起,手中弯刀却向下砍哈马鲁丁的手指。这一下是连续诱导的结果,哈马鲁丁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四指齐断,金杖脱手。
陈沛然落地之时顺势一脚将金杖踢飞,然后全力一刀捅向哈马鲁丁胸口。这一击没了金杖干扰,力道比之前的攻击大了十倍不止,但金甲毕竟材质优越,竟生生把军刀折断。
纵然有金甲卸力,哈马鲁丁在这一记重击之下仍不得不全力运功防身,同时连忙后退。陈沛然见军刀已断,并不变招,直接松手放掉刀柄,双掌继续向哈马鲁丁拍出,结结实实打在胸口。
这一下金甲卸力也无济于事。陈沛然内力远高于哈马鲁丁,攻击时又专门注意了力道的收放,让掌力尽量留在哈马鲁丁体内。哈马鲁丁只觉胸口突然剧痛,随后五脏碎裂,倒地身亡。
很快察合台的轻骑兵们就发现了变故,士气崩溃纷纷逃离战场。陈沛然见费罗兹在一边倒地不起,一摸脉搏发现他体内气息乱行,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赶忙为他运功疗伤。
不久其他人马都聚集过来,费罗兹也慢慢醒转,三个百夫长互相看了几眼,几乎同时下达了命令:取下哈马鲁丁的头盔。
士兵们摸索了一会才把头盔拿掉,可伴随着的不是欢呼,反而是一阵惊奇:眼前这个身披金甲的死人是维吾尔长相,而哈马鲁丁是蒙古人,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察合台大汗。
众人又取来哈马鲁丁的画像,反复比对之后确信这次找错了人,只好先到镇上休整疗伤再做打算。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4:55
大帐内,费罗兹已经接上了手臂,陈沛然仍不断运功为他疗伤。虽然不知道陈沛然在搞什么把戏,但费罗兹只觉得源源不断的暖意从陈沛然手上输送进自己体内,想来这个救了自己两次的年轻人不至于害了自己。只是这次事件过后,费罗兹才终于意识到陈沛然的深不可测。
费罗兹本以为这个小兄弟只是个情场失意的愣头青,现在看起来他或许有什么更大的背景,甚至可能有一场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阴谋。不过眼下陈沛然姑且算个友军,而且对待军中其他人也都不错。退一万步讲即便陈沛然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费罗兹估计手边的这批轻骑兵加在一起恐怕也阻止不了,索性不再疑神疑鬼。
另外两个百夫长走进帐来,讨论起今天这个帝王打扮的死人。三人都见识甚广,经验老道,虽然不知此人来历,不过仍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
此人名叫巴依,吐鲁番人士,十九岁时在天山游历,偶然间发现山谷中一片被烧毁的建筑。他进入其中查看,发现这里曾经被人为布置过许多机关,只是早已腐朽失效。
建筑群的深处似乎曾经有过许多藏书,有些并未被烧毁。巴依略懂汉字,翻看过后明白这些都是武功秘籍。再往深处,有一间石室,墙上画满了各种图形,似乎也是武功,但巴依完全不解其意,便只带了秘籍离开,在玛纳斯河谷的深处隐居起来修习武功,三年后小有所成。
这时恰逢哈马鲁丁进山捕猎,巴依便毛遂自荐。哈马鲁丁赏识他的武功,暗中将他养在府上。两年后上代察合台大汗也里牙思火者征讨帖木儿和忽辛的联军,两败俱伤,哈马鲁丁趁机发动政变,巴依一人独战御前侍卫,使得大汗身边无人,因此立下大功。
事成之后哈马鲁丁在玛纳斯河畔修建了巴依山庄,巴依便在此开宗立派,从此少问政事,只有哈马鲁丁危难之时才出山相助,而且往往暗中出手,因此江湖外并不为人所知,只有少数几个武林中人隐约知道他的底细。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5:09
巴依此次出山,是想假扮哈马鲁丁,引帖木儿大军向西,为哈马鲁丁北逃争取时间。原本计划在小镇上与帖木儿先锋部队交手,先凭借武功取得优势,使帖木儿军不敢追击,再撤往吐鲁番,直接撤下伪装消失在人群中。这样一来就能让帖木儿误以为哈马鲁丁逃亡吐鲁番,引发另一场战争来削弱帖木儿的实力。
然而陈沛然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计划最终失败。而另一边哈马鲁丁也没料到帖木儿不等准确情报,同时向东方和北方进军,只能仓促逃窜,最终消失在阿尔泰的密林中。
三名百夫长猜到这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哈马鲁丁很可能不在东面,保险起见派了几十人前往别失八里探听消息,剩下的人则留在小镇养伤。
第四天傍晚,有快马从别失八里返回,果然这一路上不再有被抢劫的牧民。别失八里城主海达尔霍加去年被一些不服哈马鲁丁的异密们推举为察合台大汗,与哈马鲁丁互不统属。他也曾是帖木儿手下败将,因此不愿与帖木儿敌对,连夜搜查之后并没有什么大汗的踪迹。城主派出信使回小镇报信,骑兵们则受了热情款待,第五天傍晚才回到镇上。
这时伤员们的伤情已经基本稳定,费罗兹也不再需要陈沛然帮忙疗伤,气息基本顺畅,唯有手臂的骨折还需过些日子慢慢长好。众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启程返回阿力麻里报告。
KWFn10Os Po 2022-04-11 10:25:24
深夜,众人均已睡下,一个身影来到费罗兹的帐内。费罗兹睡的并不死,听到响动便单手支起身子,从门口漏进的微光中认出来者正是陈沛然。他莫名的有些心慌,开口道:“你半夜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向大哥辞行。”
费罗兹听了一惊,心想果然此人背后不简单,只是不知他目的何在,于是问:“是要去东方吗?我猜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陈沛然听了这话,知道费罗兹终究还是起了疑心,叹了口气:“是,也不是,其中缘由很是复杂,大哥还是不知道的好。”
费罗兹也叹口气:“我知道,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拦不住你,既然你有自己的秘密,我也就不问了。我回去之后怎么跟你爷爷交待?”
“他那边不用交待,我很抱歉骗了你们这么久。”
“不必抱歉,你救了我两次,该道歉的是我。我知你此次肯定有大事要办,想最后劝你几句。我出生入死十几年,能活下来靠的不是武艺高强,而是万事多想一步,早做准备,这样危急之时才有机会脱身。你武功高强,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什么行动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万不可大意。”
“多谢大哥教导,小弟告辞。”
费罗兹从怀中摸出一个装满银币的钱袋,左手扔给陈沛然,道:“把这个拿上,出门在外总会用得上。另外我那匹马比你的好一些,你把它骑走吧。”
陈沛然并不推辞,谢过了费罗兹,出门长舒了一口气。月明星稀,凉风阵阵,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群山中。
KWFn10Os Po 2022-04-11 11:31:35
第五章 中原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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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78731
KWFn10Os Po 2022-04-11 11:33:03
陈沛然离开军队后先南下去了吐鲁番,在那里买了几件衣服,换掉一路征战磨损掉的战袍,随后一路向西到达叶尔羌,接着转向东南,到达于阗城。
(注:叶尔羌即今新疆莎车县,于阗即今新疆和田市。今新疆于田县本为克里雅驿站,清光绪年间成为于田县,与古于阗城并不在一处)
一路上多是沙漠绿洲,与天山以北的草原景象大不相同,反倒有些接近波斯一带。这里通行的维吾尔语和陈沛然会的突厥语极为相似,只是口音不同,故而没造成什么困扰。陈沛然并不着急,军旅生活让他有些疲惫,因此在旅途中他总是给自己留足时间休息,从吐鲁番到于阗走了足有一个多月。
在于阗城中住了一晚后,陈沛然第二天晚上便去城南寻找进山的道路。可找了半天,城外的大山里并没有明教的标记,于是他只好返回城中向客店老板打听。
KWFn10Os Po 2022-04-15 10:41:42
老板听说是问明教的事情,大感疑惑:“这边明教早就没了,你找他们干什么?”
陈沛然心里一凉,看来是教主姑姑多年不和光明顶联系,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变故。不过既然已经走了上万里路,总不该轻易放弃,只好答道:“信道的人们啊,你们当履行各种约言。(《古兰经》5:1)我与一位波斯人士有约,要帮他把一封信送给明教张教主。老板您知道我该去哪里找这个人吗?”
老板继续摇摇头:“这人我倒是见过,他曾经到城里来过几趟,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五年前城里的明教一夜之间突然消失,连标记都抹掉了,从那以后就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们这里有人进山找过,但是山里的道路太复杂了,谁也没找明白。”
陈沛然不解:“这明教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老板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看起来像是他们惹到了什么仇家,要么是搬走了,要么恐怕……不过说起来那个张教主武功高强,应该只是躲到别处去了吧。”
陈沛然问:“仇家?我在波斯听说帖木儿曾经打击明教,会不会是他?”
老板笑笑道:“他们西察合台管不到我们东察合台的事情。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倒是有这么一回,帖木儿打到了喀什,他就命令这边的几座城压制异教。当时据说张教主下令不再继续传教,这事也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啥别的变故,帖木儿就算打仗也是去天山北面打,不关我们的事。小伙子别想这么多了,真主不为无意的誓言而责备你们(《古兰经》2:225),你来之前也不知道这些变故,没关系的。先吃饭吧。”
KWFn10Os Po 2022-04-15 11:03:49
注:旅店老板所说的事件应为公元1375年帖木儿反击哈马鲁丁的战役。双方在乌什和费尔曼发生激战,哈马鲁丁军惨败,战后帖木儿短暂地控制了南疆地区直到撤军。
KWFn10Os Po 2022-04-15 15:40:04
陈沛然听了倒是并不心急,饭后回房躺在床上思考对策。如果客店老板所言属实,那这东方明教应该依旧在于阗附近的山中,只不过也和总教一样选择了避世隐居。教主姑姑精通奇门之术,对总坛进行了专门的布置,自己在总坛住了八年,从未见过外人打扰,即便真有旁人想闯入总坛,也很难在外围的灌木丛中找到正确的道路。如果东方明教也效仿总坛,想必光明顶附近也修了不少误导外人的岔路,要想进去恐怕要找个熟悉的人带路才行。只不过眼下估计谁也不知道这山中道路具体是如何布置,昆仑山连绵万里,在于阗一带山谷众多,贸然进去寻找恐怕不是什么好办法。
陈沛然又转念一想,总教虽然避世,但终究有定期来往的信使通告各地消息,而且总坛外道路复杂,大多时候信使会选择白天进山以免迷路。如果光明顶也有信使来往,自己只需每日守在山外,等一个信使带路即可。想到这里,他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接下来近一个月,陈沛然每天出城到山脚下巡逻,好在于阗气候干旱,山下没有树木遮挡视线,监视起来并不困难。老板看他每天早出晚归,以为他是去探索山中道路,常劝他不要逞能,毕竟山中太过荒凉,一旦迷路很难活着回来。可后面见陈沛然充耳不闻,给的房钱又足,也就不再多嘴。
这天陈沛然像往常一样早早出城,还没到山脚下,远远便望见一群人自东向西沿山脚前进。为首的一人身穿粉衣,似乎是个女子,没有骑马,后面跟着的倒有八九个骑手。女子虽然徒步,但速度不逊于骑马诸人,显然有内功在身。陈沛然看了大喜,这些人应该就是自己苦等的明教信使,赶忙拍马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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