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斩断妹妹的恋情》by：5yQAqVM
我决定要斩断可爱妹妹的恋慕之情——
哪怕她喜欢的人正是她的亲生哥哥，苏辰。
我。
我决定要斩断可爱妹妹的恋慕之情——
哪怕她喜欢的人正是她的亲生哥哥，苏辰。
我。
#321156
我知道的，其实我没理由生气。逻辑上而言，我的计划虽有挫折却总体进展顺利，我的行动偶尔会被苏小卯截断但因为次数够多，造成的伤害也已经足够重。
我没理由对王前彻生气。无论十四中、外国语学校，乃至时不时的班级聚餐，他都为我做出了无懈可击的完美助攻。除了对于明知会伤害苏小卯的活动一概不参与，他已经帮我帮到极限。
我理应感激和愧对他。
我没理由对彭灵兮生气。诚然，她的计划和我的有大量重合部分，但从事实上而言，她在实际执行时贯彻初衷的决心显然不如我彻底。她会犹豫、会迟疑、会痛苦得做不下去、会被苏小卯一句话突然策反。
考虑到她的年纪和不成熟的爱情观，这十分合情合理，我应当事先有所考量的。不能在艺术节算到她的背叛，完全是自己愚蠢失误——简直都不算失误，是自愿往陷阱里跳，自己的觉悟半吊子，怨得了谁？
何况，在艺术节前，她是我最重要和关键的盟友，可能是唯一一次让苏小卯破大防的存在。
我理应感激和理解她。
我没理由对苏小卯生气。
……
但我有绝对充分的理由对自己生气。
我思想软弱、执行力匮乏、对盟友的心理状态感知迟钝、对资源的利用率低到令人发笑。
——好在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伤口已然够深够大，现在只需要等另外一名高手帮忙缝合即可。
妹妹坚韧的恋情总算被斩首大半，仅有一层单薄的筋腱和皮肤还和身体相连。我想，我的胜率终于来到了七三开。
所以，我今天并不对自己生气。
我已经对自己发过太多次火，生了太多气，彻夜磨牙，美工刀在腿上玩数独，给瓷砖打上拳印。
我又累又腻。
并且我也确实不对王前彻、苏小卯、彭灵兮、老师家长亲戚同学中的任何一个人生气。我的计划只欠临门一脚，想到她们我现在主要是想笑。
镜中之人看起来既瘦且阴森，黑眼圈上的死鱼眼毫无笑意，嘴角扯出了笑的轮廓，却不像是笑，而是某种耷拉在颧骨下的怪异皱纹。
吗的，好奇怪啊？？
那我是在对谁生气？？？兄弟，你说我今天，走到了现在，究竟还在对谁生气？？？
不用了啊，没必要了。工具都用尽了，结局都写好，再等十几二十两周天，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终于斩断自己妹妹的恋情，抽刀振血，帅的一批。
我生什么气？？？真的搞笑，我有什么好气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叮铃铃响动，窗外传来渐渐散开的喧嚣。
晚自习下课了。
我盯着镜子里陌生的、时不时桀桀怪笑的神经病，忽然想起一本好书中对某个人眼神的描述：
我没理由对王前彻生气。无论十四中、外国语学校，乃至时不时的班级聚餐，他都为我做出了无懈可击的完美助攻。除了对于明知会伤害苏小卯的活动一概不参与，他已经帮我帮到极限。
我理应感激和愧对他。
我没理由对彭灵兮生气。诚然，她的计划和我的有大量重合部分，但从事实上而言，她在实际执行时贯彻初衷的决心显然不如我彻底。她会犹豫、会迟疑、会痛苦得做不下去、会被苏小卯一句话突然策反。
考虑到她的年纪和不成熟的爱情观，这十分合情合理，我应当事先有所考量的。不能在艺术节算到她的背叛，完全是自己愚蠢失误——简直都不算失误，是自愿往陷阱里跳，自己的觉悟半吊子，怨得了谁？
何况，在艺术节前，她是我最重要和关键的盟友，可能是唯一一次让苏小卯破大防的存在。
我理应感激和理解她。
我没理由对苏小卯生气。
……
但我有绝对充分的理由对自己生气。
我思想软弱、执行力匮乏、对盟友的心理状态感知迟钝、对资源的利用率低到令人发笑。
——好在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伤口已然够深够大，现在只需要等另外一名高手帮忙缝合即可。
妹妹坚韧的恋情总算被斩首大半，仅有一层单薄的筋腱和皮肤还和身体相连。我想，我的胜率终于来到了七三开。
所以，我今天并不对自己生气。
我已经对自己发过太多次火，生了太多气，彻夜磨牙，美工刀在腿上玩数独，给瓷砖打上拳印。
我又累又腻。
并且我也确实不对王前彻、苏小卯、彭灵兮、老师家长亲戚同学中的任何一个人生气。我的计划只欠临门一脚，想到她们我现在主要是想笑。
镜中之人看起来既瘦且阴森，黑眼圈上的死鱼眼毫无笑意，嘴角扯出了笑的轮廓，却不像是笑，而是某种耷拉在颧骨下的怪异皱纹。
吗的，好奇怪啊？？
那我是在对谁生气？？？兄弟，你说我今天，走到了现在，究竟还在对谁生气？？？
不用了啊，没必要了。工具都用尽了，结局都写好，再等十几二十两周天，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终于斩断自己妹妹的恋情，抽刀振血，帅的一批。
我生什么气？？？真的搞笑，我有什么好气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叮铃铃响动，窗外传来渐渐散开的喧嚣。
晚自习下课了。
我盯着镜子里陌生的、时不时桀桀怪笑的神经病，忽然想起一本好书中对某个人眼神的描述：
#321161
“他的眼神看起来令人不适。像是牙齿被拔掉以后，暴露在空气里的牙龈。”
又过了一段时间。
宿舍的灯亮了。
我还是没想清楚，我是在为什么东西生气。
>>>>>>>>最近属实太忙，接下来即将更新的几章又恰巧是我在这部小说中最想写的场面，从刚开始构思就决定一定要写的高潮片段。
所以，其他情节（实在不行）说放也就放了，这段我真是绝对不愿意滥竽充数。不然在我心中这整部小说都会因此失色。
好在我感觉明天应该是能写好一章放出来了 (ゝ∀･)
感谢各位肥哥的耐心等待！ (`ε´ )
喔对，顺带一提，说明一个算不上彩蛋的小参考
或许能先解解馋（？
朋朋和小卯练着玩的那支舞是Sean Lew编舞，Kaycee Rice客串的 < False Confidence >
动作不完全一致。可能已经有渊博的肥哥猜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
宿舍的灯亮了。
我还是没想清楚，我是在为什么东西生气。
>>>>>>>>最近属实太忙，接下来即将更新的几章又恰巧是我在这部小说中最想写的场面，从刚开始构思就决定一定要写的高潮片段。
所以，其他情节（实在不行）说放也就放了，这段我真是绝对不愿意滥竽充数。不然在我心中这整部小说都会因此失色。
好在我感觉明天应该是能写好一章放出来了 (ゝ∀･)
感谢各位肥哥的耐心等待！ (`ε´ )
喔对，顺带一提，说明一个算不上彩蛋的小参考
或许能先解解馋（？
朋朋和小卯练着玩的那支舞是Sean Lew编舞，Kaycee Rice客串的 < False Confidence >
动作不完全一致。可能已经有渊博的肥哥猜到了
#329353
31.
开门声响。
我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嘴唇，用牙齿撕下一块嘴皮，一边嚼一边向开灯之人打招呼，没有回头。
“阿彻，回来了。老师有说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看到人是谁，宿舍门锁上了，只有他有钥匙。
而且，去他妈的，天可怜见。如果来者不是王前彻，我可能会撕了他的脸。
结果只在下一秒钟我就被打脸，像他妈个花都妖孽兵王。
来者不是王前彻。
那人穿着王前彻爱穿的那件呢绒长大衣，灰色的兜帽遮住头面。大衣里规矩地套着我们学校的油蓝色丑陋校服。
这确实是标准的阿彻穿着。
自从我向阿彻说明自己以后都住校，他就飞速地沟通关节，安排好了自己的宿舍，并且将我和他调到同一间寝室。
寝室是四人间，另外两张床属于尹露和陆见山。但这非常诡异，因为那俩人几乎从来不住校，都是走读。
他每天晚上都这么穿。下晚自习以后，和我一起走回宿舍，除了一头顺滑长发什么也不露出来。
等到狐疑的生活老师忍无可忍，上来揭他帽子，他才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亮丽笑脸，表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雄性。于是生活老师面红耳赤，呵斥或者道歉，窘迫地逃离现场。
我不知道这种幼稚愚蠢的恶作剧到底有何意义，哪里好玩，但也懒得管他。
可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好儿子原来……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他一直在为这一刻埋伏笔。
来者矮小的身高、瘦弱的身形，长发和一整套衣物，无一和王前彻不像。因此，再也不会引起那些烦不胜烦的生活老师的注意。
但我第一眼就知道，来者不是王前彻。
比他更矮，比他更小，踮脚含胸，走进门里才挺直脊梁。
甚至不用看，我都能嗅到藏在那件大衣草木似的古龙水气味下面，熟稔得令我辗转反侧的味道。
素手轻拂，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闭。
我转过身，昂着脸，余怒未消地站在原地，不知道面上作何表情，沉默地望着她。
戴着兜帽的她。
——然后我听见她笑。
清脆若银铃，战栗如鬼哭。
揭下兜帽一刹那，青丝如瀑，在宿舍惨淡的白炽灯光中，她露出她的脸。
在那短暂的一刹那，无数美丽的、可爱的、冷冽的、悲伤的、强大的女性角色形象，和眼前身影重合在一起。
背负着叛族之名的海的女儿。在黑暗与怀疑中度过一生的白银城守护者。
我脑内混沌浆糊，却能从那团团交叠的鬼影中，看出她的模样。
和那万次虚构的幻想、梦境的成真一般一样，却又不完全一致。
面颊光洁、雪白，像瓷娃娃无暇，嘴巴似笑似颤，抿作一条线。
开门声响。
我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嘴唇，用牙齿撕下一块嘴皮，一边嚼一边向开灯之人打招呼，没有回头。
“阿彻，回来了。老师有说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看到人是谁，宿舍门锁上了，只有他有钥匙。
而且，去他妈的，天可怜见。如果来者不是王前彻，我可能会撕了他的脸。
结果只在下一秒钟我就被打脸，像他妈个花都妖孽兵王。
来者不是王前彻。
那人穿着王前彻爱穿的那件呢绒长大衣，灰色的兜帽遮住头面。大衣里规矩地套着我们学校的油蓝色丑陋校服。
这确实是标准的阿彻穿着。
自从我向阿彻说明自己以后都住校，他就飞速地沟通关节，安排好了自己的宿舍，并且将我和他调到同一间寝室。
寝室是四人间，另外两张床属于尹露和陆见山。但这非常诡异，因为那俩人几乎从来不住校，都是走读。
他每天晚上都这么穿。下晚自习以后，和我一起走回宿舍，除了一头顺滑长发什么也不露出来。
等到狐疑的生活老师忍无可忍，上来揭他帽子，他才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亮丽笑脸，表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雄性。于是生活老师面红耳赤，呵斥或者道歉，窘迫地逃离现场。
我不知道这种幼稚愚蠢的恶作剧到底有何意义，哪里好玩，但也懒得管他。
可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好儿子原来……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他一直在为这一刻埋伏笔。
来者矮小的身高、瘦弱的身形，长发和一整套衣物，无一和王前彻不像。因此，再也不会引起那些烦不胜烦的生活老师的注意。
但我第一眼就知道，来者不是王前彻。
比他更矮，比他更小，踮脚含胸，走进门里才挺直脊梁。
甚至不用看，我都能嗅到藏在那件大衣草木似的古龙水气味下面，熟稔得令我辗转反侧的味道。
素手轻拂，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闭。
我转过身，昂着脸，余怒未消地站在原地，不知道面上作何表情，沉默地望着她。
戴着兜帽的她。
——然后我听见她笑。
清脆若银铃，战栗如鬼哭。
揭下兜帽一刹那，青丝如瀑，在宿舍惨淡的白炽灯光中，她露出她的脸。
在那短暂的一刹那，无数美丽的、可爱的、冷冽的、悲伤的、强大的女性角色形象，和眼前身影重合在一起。
背负着叛族之名的海的女儿。在黑暗与怀疑中度过一生的白银城守护者。
我脑内混沌浆糊，却能从那团团交叠的鬼影中，看出她的模样。
和那万次虚构的幻想、梦境的成真一般一样，却又不完全一致。
面颊光洁、雪白，像瓷娃娃无暇，嘴巴似笑似颤，抿作一条线。
#329358
不知是眼瞳还是眼眶泛起红色，苏小卯的眼神闪着黯淡的血光。
看向我的时候，我忽然浑身发冷。
像是血液都凝结成冰。
她看起来憔悴、静默、精美。
她缓缓地张开嘴。她的双唇上星星点点，色泽鲜嫩水润，似是经过精心涂饰。
非常诱人。
“哥。艺术节那天，你答应过我的。
“因为我读心术大成功，愿赌服输，你得无条件地再被我骚扰一次。”
“……那天我没有答应你。”
“喔？现在想反悔啦？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连我的骚扰请求具体是指什么都不听一下？”
“那你说。合理的话，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快点从这出去，离开我的学校。”
她眯缝起眼睛，淘气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嘲笑我似的，摇了摇头。
“不。我的骚扰就是——
“哥，我们再一起睡觉吧。”
我愣住了。
从她雀跃而天真的神色，从她连羞赧都稀薄的笑靥，以及最重要的，从我们十几年相识的默契……
我很清楚，她说的是纯·睡觉。可以存在于兄妹之间，平和且安全，无邪的睡觉。
她的声音，话语的含义，交缠在一起，化成一把剔骨的刀，一根根地挑断我理智的弦。
我把牙齿咬碎，刺进龈肉里，手指甲扎穿皮囊。
我必须要说出，身为兄长此时应当说出的话。
“不行。这要求不合理，你快走吧。”
“真的，哥哥？你真的要拒绝我？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你现在太讨厌我了，你现在想不清楚。我来帮你捋一捋。”
她笑得愈发妖冶冰冷，似乎久经算计，身子微微前倾。
她把拳头攥得死死的，像是吃痛，往袖子里缩。
“这间寝室，这么点大，我离门更近。我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至少爆发力不错。我如果开门冲出去，你拦不住我。
“上来之前我观察过，三楼有个班主任在查寝室，二楼有两个，门口有一个。而且每一层都还有生活老师。
“从这跑出去以后，我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随便找个没有防备的班主任，在身后脱掉ta裤子。比较理想的情况下，连内裤也可以一起脱掉。
“可怜的班主任会勃然大怒，逮住我，质问我是谁，干什么来的，为什么混进男生寝室。而我会不顾天地良心地朝ta继续吐口水。
“师道尊严，违法乱纪，加上震怒时的失态……
“Ta一定不会选择息事宁人，一定会把事情闹大。Ta会通知校方、通知家长、通知外国语学校，联系所有认识的老师教育局，想方设法弄死我，给我施加最狠最重的惩罚。
“到那时，场面就会变得很难看了。
看向我的时候，我忽然浑身发冷。
像是血液都凝结成冰。
她看起来憔悴、静默、精美。
她缓缓地张开嘴。她的双唇上星星点点，色泽鲜嫩水润，似是经过精心涂饰。
非常诱人。
“哥。艺术节那天，你答应过我的。
“因为我读心术大成功，愿赌服输，你得无条件地再被我骚扰一次。”
“……那天我没有答应你。”
“喔？现在想反悔啦？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连我的骚扰请求具体是指什么都不听一下？”
“那你说。合理的话，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快点从这出去，离开我的学校。”
她眯缝起眼睛，淘气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嘲笑我似的，摇了摇头。
“不。我的骚扰就是——
“哥，我们再一起睡觉吧。”
我愣住了。
从她雀跃而天真的神色，从她连羞赧都稀薄的笑靥，以及最重要的，从我们十几年相识的默契……
我很清楚，她说的是纯·睡觉。可以存在于兄妹之间，平和且安全，无邪的睡觉。
她的声音，话语的含义，交缠在一起，化成一把剔骨的刀，一根根地挑断我理智的弦。
我把牙齿咬碎，刺进龈肉里，手指甲扎穿皮囊。
我必须要说出，身为兄长此时应当说出的话。
“不行。这要求不合理，你快走吧。”
“真的，哥哥？你真的要拒绝我？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你现在太讨厌我了，你现在想不清楚。我来帮你捋一捋。”
她笑得愈发妖冶冰冷，似乎久经算计，身子微微前倾。
她把拳头攥得死死的，像是吃痛，往袖子里缩。
“这间寝室，这么点大，我离门更近。我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至少爆发力不错。我如果开门冲出去，你拦不住我。
“上来之前我观察过，三楼有个班主任在查寝室，二楼有两个，门口有一个。而且每一层都还有生活老师。
“从这跑出去以后，我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随便找个没有防备的班主任，在身后脱掉ta裤子。比较理想的情况下，连内裤也可以一起脱掉。
“可怜的班主任会勃然大怒，逮住我，质问我是谁，干什么来的，为什么混进男生寝室。而我会不顾天地良心地朝ta继续吐口水。
“师道尊严，违法乱纪，加上震怒时的失态……
“Ta一定不会选择息事宁人，一定会把事情闹大。Ta会通知校方、通知家长、通知外国语学校，联系所有认识的老师教育局，想方设法弄死我，给我施加最狠最重的惩罚。
“到那时，场面就会变得很难看了。
#329360
“爸妈会知道，我的老师会知道，我的同学会知道，我的室友会知道……彭灵兮会知道，连帮我的王师傅也许都会遭殃。
“当然了。因为要保护老师的隐私，还因为大人的那种在一些根本无所谓的地方特别严谨的羞耻心——学校一定不会在广播里当众描述这种低俗的场面。
“在通报批评的时候，他们只会说，苏小卯，以及她对老师做的事‘下流、猥琐、龌龊、不知廉耻，在校内外造成极坏影响’。
“然后校园轰动。然后全世界都会知道了。
“这座城市每个学生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乏善可陈的青春里屈指可数的亮点，70岁了还要和老同学淫笑着猜测，永远藏着这个惊心动魄的迷：
“苏小卯那天夜里在十四中的男生宿舍，到底和老师发生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事值得被学校这样批评、这样侮辱？
“她究竟是……多么不要脸的一个怪物？”
苏小卯看着眉头紧锁杵在原地的我，眉眼弯弯，眸目盈盈，一如她无数次看着我回家。
“而这一切，这些恐怖的谣言，就像你们最害怕的那样、伴随我一生的指指点点……都源于一个假设，哥哥。
“如果你今天晚上拒绝了我。”
“……你……”
“你他吗是黔驴技穷还是疯了？”
我沙哑声音，张口就想骂，却不明缘由地骂不出完整的那句话。
不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对手，她所说的计划都愚蠢得让我难以接受。
她的威胁站不住脚。所谓的“事情闹大”“恐怖谣言”需要太多前置条件、太过往极端方向发展的人民教师心性，几乎不可能。
何况我清楚地知道，如果现在打个电话给父母或者关系好的老师，一定可以很自然地把她领出男生宿舍去。
最多今晚闹得鸡飞狗跳一点，但完全不至于后患无穷。
有那么一刻，理智还占上风，我真以为她黔驴技穷或者神志不清醒。
可是，下一秒，还没来得及补完自己的话，忽然间我心头剧痛，胸腔犹如被长枪撞碎。
我终于意识到，就和她精致的衣帽伪装、发型以及妆容一样，苏小卯其实做足了准备。
——她哭了。
苏小卯努力地撑着眼睛，瞪着我，艰难地、颤抖地微笑。
她的发丝精心梳理，在整齐之余有清透灵动的空隙，勾勒出面颊轮廓。
即使安排完她最厌倦的一切化妆，依然掩盖不了她眼中血丝，还残留红肿的眼睑。
她笑着流泪。
我的妹妹在哭啊。
可我不能安慰。不仅不能安慰，我还想打电话叫其他的人来强硬地将她带走，伤上撒盐。
……
我怎么能这样做？
我怎么下得去手？
“当然了。因为要保护老师的隐私，还因为大人的那种在一些根本无所谓的地方特别严谨的羞耻心——学校一定不会在广播里当众描述这种低俗的场面。
“在通报批评的时候，他们只会说，苏小卯，以及她对老师做的事‘下流、猥琐、龌龊、不知廉耻，在校内外造成极坏影响’。
“然后校园轰动。然后全世界都会知道了。
“这座城市每个学生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乏善可陈的青春里屈指可数的亮点，70岁了还要和老同学淫笑着猜测，永远藏着这个惊心动魄的迷：
“苏小卯那天夜里在十四中的男生宿舍，到底和老师发生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事值得被学校这样批评、这样侮辱？
“她究竟是……多么不要脸的一个怪物？”
苏小卯看着眉头紧锁杵在原地的我，眉眼弯弯，眸目盈盈，一如她无数次看着我回家。
“而这一切，这些恐怖的谣言，就像你们最害怕的那样、伴随我一生的指指点点……都源于一个假设，哥哥。
“如果你今天晚上拒绝了我。”
“……你……”
“你他吗是黔驴技穷还是疯了？”
我沙哑声音，张口就想骂，却不明缘由地骂不出完整的那句话。
不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对手，她所说的计划都愚蠢得让我难以接受。
她的威胁站不住脚。所谓的“事情闹大”“恐怖谣言”需要太多前置条件、太过往极端方向发展的人民教师心性，几乎不可能。
何况我清楚地知道，如果现在打个电话给父母或者关系好的老师，一定可以很自然地把她领出男生宿舍去。
最多今晚闹得鸡飞狗跳一点，但完全不至于后患无穷。
有那么一刻，理智还占上风，我真以为她黔驴技穷或者神志不清醒。
可是，下一秒，还没来得及补完自己的话，忽然间我心头剧痛，胸腔犹如被长枪撞碎。
我终于意识到，就和她精致的衣帽伪装、发型以及妆容一样，苏小卯其实做足了准备。
——她哭了。
苏小卯努力地撑着眼睛，瞪着我，艰难地、颤抖地微笑。
她的发丝精心梳理，在整齐之余有清透灵动的空隙，勾勒出面颊轮廓。
即使安排完她最厌倦的一切化妆，依然掩盖不了她眼中血丝，还残留红肿的眼睑。
她笑着流泪。
我的妹妹在哭啊。
可我不能安慰。不仅不能安慰，我还想打电话叫其他的人来强硬地将她带走，伤上撒盐。
……
我怎么能这样做？
我怎么下得去手？
#329363
那些愤怒、困惑，尽数化成了心酸、心痛和无地自容的悲伤，我闭上眼睛，松弛又再咬紧牙，努力把声音压抑在破音和哽咽之间，寻找一个正常的中值：
“你为什么……
“就是不肯放手？”
我这句话的本意是叹息和悔恨。
但我的声音听起来是抽噎和久别重逢。
“……因为我是一个梦想家。
“在梦想实现之前，在我还没有变得讨厌自己的梦之前……我绝对不会放手。”
她擦拭眼泪，似快似慢地迈步，轻巧无声地踏到我身前，像是踏在我心上。
距离变得近了。
我能看清她挺翘睫毛，黏连睫毛的泪雾，眼内粉红色的软肉，以及因为缱绻笑意而显出微不可见的眼角细纹。
她的眼神，浸满某种痛苦又怪异的神采，仿佛重症病人的回光返照。想放声大笑又泫然欲泣，想放声大哭又喜上眉梢。
光是看见都会感到心悸，甜蜜的痛楚，仿佛内脏被攥紧。
我突如其来地产生了顿悟。
那种神采的名字叫爱情。
“……什么梦想？”
“想要你为我而活。”
苏小卯毫无迟疑、毫无踌躇，温柔似水、巧笑倩兮，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她凑得更近，几乎贴着我衣领，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
在那短暂而确凿的一个瞬间，她的眼神变得害怕又期盼，试探我的反应。
确认了我只是呆愣愣站在原地以后，本就温暖讨喜的笑容愈发软化，像是炉火边的小糖人。
清澈的泪滴从她眼角滑落。
她双手捧住我的脸。
她的手是那么小，那么冰凉，那么烫。
烧光脑中思绪，只留一片空白。
“……可这难道不是很简单吗？这早就实现了呀。你是我的妹妹。命中注定我……我就是……所谓的哥哥对妹妹……”
我还在言不由衷，机械发声，顺从的可能是超我留下的默认程序。
突然，衣物受挤压的轻声，发丝和身体摩擦的响动。
柑橘和牛奶的香味，纠缠温暖和稚嫩的气息。
它们溢满毛孔及七窍。
因此，我忽然说不下去了，说不下去自己编好的谎话。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死灰复燃，其势更盛，愈演愈烈。
第一次见到她，在阳台上，光线穿透窗帘与她的白裙，她朝我回眸微笑的感觉；
在沉重的木柜飞过头顶，为了掩盖错误、止住她哭号，用嘴堵住她嘴唇时的感觉；
听见轰然巨响，发现她在客厅里哭泣着抿着嘴巴逞强，与父母狼狈对峙时的感受；
时隔两周，隔着外国语学校的铁栅栏，被栏中伸出的两只手臂抱住时的感觉；
看见她纸条所写内容的感受；
听见她告白的感觉；
“你为什么……
“就是不肯放手？”
我这句话的本意是叹息和悔恨。
但我的声音听起来是抽噎和久别重逢。
“……因为我是一个梦想家。
“在梦想实现之前，在我还没有变得讨厌自己的梦之前……我绝对不会放手。”
她擦拭眼泪，似快似慢地迈步，轻巧无声地踏到我身前，像是踏在我心上。
距离变得近了。
我能看清她挺翘睫毛，黏连睫毛的泪雾，眼内粉红色的软肉，以及因为缱绻笑意而显出微不可见的眼角细纹。
她的眼神，浸满某种痛苦又怪异的神采，仿佛重症病人的回光返照。想放声大笑又泫然欲泣，想放声大哭又喜上眉梢。
光是看见都会感到心悸，甜蜜的痛楚，仿佛内脏被攥紧。
我突如其来地产生了顿悟。
那种神采的名字叫爱情。
“……什么梦想？”
“想要你为我而活。”
苏小卯毫无迟疑、毫无踌躇，温柔似水、巧笑倩兮，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她凑得更近，几乎贴着我衣领，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
在那短暂而确凿的一个瞬间，她的眼神变得害怕又期盼，试探我的反应。
确认了我只是呆愣愣站在原地以后，本就温暖讨喜的笑容愈发软化，像是炉火边的小糖人。
清澈的泪滴从她眼角滑落。
她双手捧住我的脸。
她的手是那么小，那么冰凉，那么烫。
烧光脑中思绪，只留一片空白。
“……可这难道不是很简单吗？这早就实现了呀。你是我的妹妹。命中注定我……我就是……所谓的哥哥对妹妹……”
我还在言不由衷，机械发声，顺从的可能是超我留下的默认程序。
突然，衣物受挤压的轻声，发丝和身体摩擦的响动。
柑橘和牛奶的香味，纠缠温暖和稚嫩的气息。
它们溢满毛孔及七窍。
因此，我忽然说不下去了，说不下去自己编好的谎话。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死灰复燃，其势更盛，愈演愈烈。
第一次见到她，在阳台上，光线穿透窗帘与她的白裙，她朝我回眸微笑的感觉；
在沉重的木柜飞过头顶，为了掩盖错误、止住她哭号，用嘴堵住她嘴唇时的感觉；
听见轰然巨响，发现她在客厅里哭泣着抿着嘴巴逞强，与父母狼狈对峙时的感受；
时隔两周，隔着外国语学校的铁栅栏，被栏中伸出的两只手臂抱住时的感觉；
看见她纸条所写内容的感受；
听见她告白的感觉；
#329366
在月夜下的板房，被她死死地抱在怀里，搂住我的头的感受……
……
妈的。
原来竟然有这么多？
原来我也没能做到封心葬爱，坐怀不乱，无动于衷。
我想在脸上拉扯出一个苦哈哈的笑，掩盖自己突然沉默寡言的失态，却感觉眼眶后面灼热滚烫，一动脸皮就会滚下泪来。
即使此时此刻，我不堪大用的理智仍旧试图欺骗自己，告诉我这种感觉是性欲，是青春期合理萌芽的生理现象，不针对任何人。
“啵 ”
苏小卯没等我继续讲完。
她踮起脚尖，捧住我脸庞的双手下移，环住脖颈，闭上双眼，亲吻我。
放在以前，她无论如何都是够不到的。
不知何时，她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短暂的永恒之后，她微微松开手，靠在怀中，哀伤又得意地绽放笑颜，对我挑衅：
“现在呢？
“——现在还把我当作是你的妹妹吗？”
费尽全身力气，别过脑袋。
耗尽全部意志，后退半步，轻轻推开女孩。
我没敢看苏小卯，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即使此时此刻，我不堪大用的理智仍旧试图欺骗自己。
它告诉我这种感觉是性欲，是青春期合理萌芽的生理现象，不针对任何人。
但我今天可能终于是骗够了。
我在心里小声地惨笑，自己对着自己承认：
可是我真的好爱她。
>>>>>>>>阿弥陀佛 本周贫僧一定会更新 请各位肥哥放下屠刀
我私底下认为这部小说的正文可以在明年春节期间完结
那时候应该会解释这段时间离奇失踪的原因的 感恩的心
(`ᝫ´ )
……
妈的。
原来竟然有这么多？
原来我也没能做到封心葬爱，坐怀不乱，无动于衷。
我想在脸上拉扯出一个苦哈哈的笑，掩盖自己突然沉默寡言的失态，却感觉眼眶后面灼热滚烫，一动脸皮就会滚下泪来。
即使此时此刻，我不堪大用的理智仍旧试图欺骗自己，告诉我这种感觉是性欲，是青春期合理萌芽的生理现象，不针对任何人。
“啵 ”
苏小卯没等我继续讲完。
她踮起脚尖，捧住我脸庞的双手下移，环住脖颈，闭上双眼，亲吻我。
放在以前，她无论如何都是够不到的。
不知何时，她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短暂的永恒之后，她微微松开手，靠在怀中，哀伤又得意地绽放笑颜，对我挑衅：
“现在呢？
“——现在还把我当作是你的妹妹吗？”
费尽全身力气，别过脑袋。
耗尽全部意志，后退半步，轻轻推开女孩。
我没敢看苏小卯，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即使此时此刻，我不堪大用的理智仍旧试图欺骗自己。
它告诉我这种感觉是性欲，是青春期合理萌芽的生理现象，不针对任何人。
但我今天可能终于是骗够了。
我在心里小声地惨笑，自己对着自己承认：
可是我真的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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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底下认为这部小说的正文可以在明年春节期间完结
那时候应该会解释这段时间离奇失踪的原因的 感恩的心
(`ᝫ´ )
#329367
32.
“……还是……
“……还是要拒绝我嘛？”
被推开的女孩痴怔地望向我，然后缓缓地、几乎是笨重地埋下头。
眼睛从下向上撇，露出害怕又故作镇定的强笑。
既美好且脆弱的表情，勾起人心最深处的同情，撑爆胸腔的可怜。
可这是她从小惯用的计俩了。我清楚，她也知道。
但凡她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我就总是不能拒绝她，永远无法拒绝她。
但是这次不行。
这不一样。
我鼓足最后一丝余力，嚼烂牙齿，要狠下心破解她的套路，解除我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限制咒，
生平第一次在妹妹的这副神情面前说出拒绝的话。
却猛地看见她眼角兀自残留的泪迹。
那幅神情不知何时，与往日惯常的样子有了细微的改变。
她的嘴角下撇，软弱而委屈的模样，似乎无法置信我的绝情；
她的眼角弯曲，仍旧含着笑意温暖、悲伤如泉，却满满的全是“如我所料”。
“如你所料”？
怎么？
你不是算好了我不能近距离和你接触？
你不是摸清了自己对我的天生克制吗，从小到大，每次只要你当面求我拜托，我的理智就毫无用处？我就只能缴械投降，就像我先前和从前，输给你的每一次那样？
……我已经快要满盘皆输了啊。
我没有力气了，我否定不来了。
再朝我多笑一下我就要忍不住把你搂进怀中，按进身体里，再也不松开手。
为什么你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就好像……在你意料之中的，不是自己的光荣胜利，而是一场惨烈的、命中注定的、血淋淋的失败？
——
突然，那个刹那，犹如被黑暗中的白色天线贯穿脑子，我突然间意识到了真相。
我错了。
我从始至终都错了。
呈现在面前的，这不是一个惯用的计俩，算无遗策的战役，谋求利益的千层套路。
苏小卯没有算准我近战不行。
她不是多智近乎妖的谋士，她也做不到和我的每次交锋都机关算尽，胜过我一筹。
她每一次、每一次化解我对她摧心剖肝的伤害，并且将计就计反攻，都不是靠什么卑鄙的算计，冰冷周密的资源规划。
她是靠自己炽热燃烧着的真心。
说的每一句幼稚情话都发自肺腑，拥抱的每一秒都希望可以永恒持续下去。
哈。
王前彻说得没错。
她果然是最棒的骑士，天命选召的勇者。
所谓的勇者，就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除了一颗笨拙而强大的心，什么也没有。
而这，此时此刻……
这就是苏小卯最后的真心。
拼上性命的绝境反击，天定勇者的殊死一搏。
谁胜，谁生；谁负，谁死。
“……还是……
“……还是要拒绝我嘛？”
被推开的女孩痴怔地望向我，然后缓缓地、几乎是笨重地埋下头。
眼睛从下向上撇，露出害怕又故作镇定的强笑。
既美好且脆弱的表情，勾起人心最深处的同情，撑爆胸腔的可怜。
可这是她从小惯用的计俩了。我清楚，她也知道。
但凡她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我就总是不能拒绝她，永远无法拒绝她。
但是这次不行。
这不一样。
我鼓足最后一丝余力，嚼烂牙齿，要狠下心破解她的套路，解除我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限制咒，
生平第一次在妹妹的这副神情面前说出拒绝的话。
却猛地看见她眼角兀自残留的泪迹。
那幅神情不知何时，与往日惯常的样子有了细微的改变。
她的嘴角下撇，软弱而委屈的模样，似乎无法置信我的绝情；
她的眼角弯曲，仍旧含着笑意温暖、悲伤如泉，却满满的全是“如我所料”。
“如你所料”？
怎么？
你不是算好了我不能近距离和你接触？
你不是摸清了自己对我的天生克制吗，从小到大，每次只要你当面求我拜托，我的理智就毫无用处？我就只能缴械投降，就像我先前和从前，输给你的每一次那样？
……我已经快要满盘皆输了啊。
我没有力气了，我否定不来了。
再朝我多笑一下我就要忍不住把你搂进怀中，按进身体里，再也不松开手。
为什么你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就好像……在你意料之中的，不是自己的光荣胜利，而是一场惨烈的、命中注定的、血淋淋的失败？
——
突然，那个刹那，犹如被黑暗中的白色天线贯穿脑子，我突然间意识到了真相。
我错了。
我从始至终都错了。
呈现在面前的，这不是一个惯用的计俩，算无遗策的战役，谋求利益的千层套路。
苏小卯没有算准我近战不行。
她不是多智近乎妖的谋士，她也做不到和我的每次交锋都机关算尽，胜过我一筹。
她每一次、每一次化解我对她摧心剖肝的伤害，并且将计就计反攻，都不是靠什么卑鄙的算计，冰冷周密的资源规划。
她是靠自己炽热燃烧着的真心。
说的每一句幼稚情话都发自肺腑，拥抱的每一秒都希望可以永恒持续下去。
哈。
王前彻说得没错。
她果然是最棒的骑士，天命选召的勇者。
所谓的勇者，就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除了一颗笨拙而强大的心，什么也没有。
而这，此时此刻……
这就是苏小卯最后的真心。
拼上性命的绝境反击，天定勇者的殊死一搏。
谁胜，谁生；谁负，谁死。
#329368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算不准，绝望得就像面对动量已被完全测定的电子的海森堡。
无从知晓敌人在哪，也许腹背受敌。只知道他前所未有的强大，一人成军，毁灭一切。
黑暗侵袭，孤城绝境。
脆弱的勇者遍体鳞伤，眼瞎耳盲，所能做的最后一举，就是在黑暗中站直了脊背——
然后灌注进她所仅存的所有力量、全部勇气，赌上命运与发誓守护的她的世界，
刺出最后一剑。
刺向隐遁在黑暗中的魔王，刺向他坚不可摧、摸不清方位、或许早已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真实心脏。
她毫无底气地出剑。
她选择了自己最熟练、最顺手，曾经和挚爱的兄长演练过千百万次的刺剑方向。
也是最容易预测的方向。
——那一剑终于刺出。
勇者也说完她尽是遗憾的遗言。
“……还是要拒绝我吗？”
虚弱到极致，痛苦仿似泣血。
魔王笑了。
她刺中了。
无从知晓敌人在哪，也许腹背受敌。只知道他前所未有的强大，一人成军，毁灭一切。
黑暗侵袭，孤城绝境。
脆弱的勇者遍体鳞伤，眼瞎耳盲，所能做的最后一举，就是在黑暗中站直了脊背——
然后灌注进她所仅存的所有力量、全部勇气，赌上命运与发誓守护的她的世界，
刺出最后一剑。
刺向隐遁在黑暗中的魔王，刺向他坚不可摧、摸不清方位、或许早已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真实心脏。
她毫无底气地出剑。
她选择了自己最熟练、最顺手，曾经和挚爱的兄长演练过千百万次的刺剑方向。
也是最容易预测的方向。
——那一剑终于刺出。
勇者也说完她尽是遗憾的遗言。
“……还是要拒绝我吗？”
虚弱到极致，痛苦仿似泣血。
魔王笑了。
她刺中了。
#329373
33.
我死死咬着嘴皮，差点撕出血，恼恨自己的无用。
我让开身子，尽量不带丝毫感情地对苏小卯说：
“快去洗漱。”
她略微张开口，面庞白得毫无血色，彻底愣住了。
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这场属于自己的惨胜。魔王被洞穿了弱点，含恨认负。
然后，我的妹妹破涕为笑。
刹那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本已干燥的眼底溢出。她笑得那么幸福，我甚至不敢直视，怕多看两秒自己也会笑出声来。
那已经不是春天的熊能够形容的表情。
那简直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熊，漫山遍野的熊，熊猫小熊猫小完能苏格兰折耳猫，打着滚从你裤腿撒娇往上蹦跶。
“叫你快去。”
我克制着怜惜，皱着眉头，冷冰冰地继续命令。
苏小卯又怔住了。
或许在她想像中，退让认输的我、即将抱着她一起睡觉的我，不应该还保持着这样凶恶的神色。她不明白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短暂的呆滞以后，不知是想通什么关节。她收敛起笑容，垂下双眸，一语不发，乖巧地从我身前通过，走向洗漱间。
然而，约莫是心力交瘁的缘故，在脚步迈过我身旁半寸时，她被推拉门的门槛稍稍一绊，身子晃了一下，居然直接就失去了平衡，蓦地向旁边软倒。
在摔倒前一瞬间，她鼓起最后一丁点力气，使自己身体倒向远离我的另一侧，不会砸到我身上，给我添麻烦。
不能说是眼疾手快。
在大脑尚且思考着她动作的意义，心脏为此阵阵抽痛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擅自出手，搂抱住了她。
纯粹出于本能，或者是记忆的惯性。
兔子的气息虚弱而战抖，瑟缩在我怀中，仍旧埋着头，并不看我。半晌后，才厘清思绪似的，她沙哑地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听上去既难堪，又对自己的软弱感到无穷懊恼和悔恨。丝毫没有得意，或是战胜者的骄矜。
“对不起……
“我没有故意想让你抱我的。”
——
我的心都被她这句话撕烂了。
“……算了。”我喉头发抖，艰难地吸入一口灼热的空气，混着柑橘和牛奶香味。
我把妹妹半拖半抱地挪到书桌边。尽可能快，又为了不再磕碰，终于有些失去分寸，显得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女孩像只听话的人偶似的任我摆弄。
屁股放在椅子上，将她冰凉的双手双臂都搁在桌面，小心枕好脑袋，构成一个常见的课间休憩姿势，我咬着舌头，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嘱咐她。
“你在这坐好，不许动。我马上回来。三分钟以内。”
说完转身就走。
可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的手腕便被握住。
我死死咬着嘴皮，差点撕出血，恼恨自己的无用。
我让开身子，尽量不带丝毫感情地对苏小卯说：
“快去洗漱。”
她略微张开口，面庞白得毫无血色，彻底愣住了。
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这场属于自己的惨胜。魔王被洞穿了弱点，含恨认负。
然后，我的妹妹破涕为笑。
刹那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本已干燥的眼底溢出。她笑得那么幸福，我甚至不敢直视，怕多看两秒自己也会笑出声来。
那已经不是春天的熊能够形容的表情。
那简直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熊，漫山遍野的熊，熊猫小熊猫小完能苏格兰折耳猫，打着滚从你裤腿撒娇往上蹦跶。
“叫你快去。”
我克制着怜惜，皱着眉头，冷冰冰地继续命令。
苏小卯又怔住了。
或许在她想像中，退让认输的我、即将抱着她一起睡觉的我，不应该还保持着这样凶恶的神色。她不明白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短暂的呆滞以后，不知是想通什么关节。她收敛起笑容，垂下双眸，一语不发，乖巧地从我身前通过，走向洗漱间。
然而，约莫是心力交瘁的缘故，在脚步迈过我身旁半寸时，她被推拉门的门槛稍稍一绊，身子晃了一下，居然直接就失去了平衡，蓦地向旁边软倒。
在摔倒前一瞬间，她鼓起最后一丁点力气，使自己身体倒向远离我的另一侧，不会砸到我身上，给我添麻烦。
不能说是眼疾手快。
在大脑尚且思考着她动作的意义，心脏为此阵阵抽痛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擅自出手，搂抱住了她。
纯粹出于本能，或者是记忆的惯性。
兔子的气息虚弱而战抖，瑟缩在我怀中，仍旧埋着头，并不看我。半晌后，才厘清思绪似的，她沙哑地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听上去既难堪，又对自己的软弱感到无穷懊恼和悔恨。丝毫没有得意，或是战胜者的骄矜。
“对不起……
“我没有故意想让你抱我的。”
——
我的心都被她这句话撕烂了。
“……算了。”我喉头发抖，艰难地吸入一口灼热的空气，混着柑橘和牛奶香味。
我把妹妹半拖半抱地挪到书桌边。尽可能快，又为了不再磕碰，终于有些失去分寸，显得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女孩像只听话的人偶似的任我摆弄。
屁股放在椅子上，将她冰凉的双手双臂都搁在桌面，小心枕好脑袋，构成一个常见的课间休憩姿势，我咬着舌头，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嘱咐她。
“你在这坐好，不许动。我马上回来。三分钟以内。”
说完转身就走。
可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的手腕便被握住。
#329375
她分明早该失去了所有力气，攥住我的力道却像钢筋铁索，秘银铸造的镣铐。
铭刻血脉魔法的镣铐。
“不要！！……”
细小的凄厉声音，仿似夜莺，响彻耳际。
她没有抬头，将眼神和表情都掩藏在黑发之下。可我总能幻想出她一切时候的模样，包括现在。
像是布满裂隙的琉璃人形，一触即碎。
再也无法掩饰表壳下的真心。
“……
“……是要去……
“……是要去找彭灵兮吗？”
和上一句声嘶力竭的呼唤不同。她此时的问句，软弱又卑怯，毫无尊严，丧失掉最后一丝身为勇士的风度。
唯独余下隐约的哭腔，战栗的鼻音，无助与绝望的哀求。
求我给出的答案，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
——
全身犹如浸在火海里烧，我一把拉开座椅，使尽全身力气，从正面死死地搂抱住苏小卯。
抱得那么紧，就好像从来没有拥抱过的人遇上了命中挚爱；
就好像这一秒会永恒持续，而接下来再也无法改变姿势；
就好像我要将她熔进身体里，永远也不再松开手。
我趴在她的耳边，磨挲着她耳边的长发，最后一次咬牙切齿低语。
“我这辈子都不会走……
“我爱你。”
天可怜见，我的大脑已经准许自己说出这句话。
可我听见自己丑陋的声音。
它说的是：
“不会的。我今晚哪也不去。
“你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铭刻血脉魔法的镣铐。
“不要！！……”
细小的凄厉声音，仿似夜莺，响彻耳际。
她没有抬头，将眼神和表情都掩藏在黑发之下。可我总能幻想出她一切时候的模样，包括现在。
像是布满裂隙的琉璃人形，一触即碎。
再也无法掩饰表壳下的真心。
“……
“……是要去……
“……是要去找彭灵兮吗？”
和上一句声嘶力竭的呼唤不同。她此时的问句，软弱又卑怯，毫无尊严，丧失掉最后一丝身为勇士的风度。
唯独余下隐约的哭腔，战栗的鼻音，无助与绝望的哀求。
求我给出的答案，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
——
全身犹如浸在火海里烧，我一把拉开座椅，使尽全身力气，从正面死死地搂抱住苏小卯。
抱得那么紧，就好像从来没有拥抱过的人遇上了命中挚爱；
就好像这一秒会永恒持续，而接下来再也无法改变姿势；
就好像我要将她熔进身体里，永远也不再松开手。
我趴在她的耳边，磨挲着她耳边的长发，最后一次咬牙切齿低语。
“我这辈子都不会走……
“我爱你。”
天可怜见，我的大脑已经准许自己说出这句话。
可我听见自己丑陋的声音。
它说的是：
“不会的。我今晚哪也不去。
“你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329378
34.
“真的？”
“当然。”
“不会偷偷逃跑？”
“不会。”
我松开双臂，终于服软，露出缴械投降的惨笑，试图安慰兔子。
她名副其实的眼睛从发丝的缝隙间露出来了，像是良心发现以后变得可爱起来的女鬼。
“真的……你真的没有讨厌我吗？”
“讨厌？”我一愣。
她嗫嚅了两声，才含混地解释自己的说辞：
“我一直在……惹是生非，干涉你和……彭灵兮。你不讨厌我吗？不是因为……我是妹妹，所以才忍受，忍受着我任性吗？”
她说着说着就像又要哭了，却努力拉扯出勉强的笑意。
带着哭腔的笑语。想要掩饰自己狼狈不堪的嫉妒和忧惧，可惜欲盖弥彰。
——撩开她的黑发然后吻她。
像这辈子从没喝过奶也没有遇见任何美好的事那样吻她。
像邪道驱魔师要使女鬼还魂那样地吻她。
像高尔基扑在书上那样吻她。
像成年男性亲吻女性吻她。
像春天对樱桃树吻她。
这是我在彼时彼刻，脑中唯一想要做的、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我们的故事是否会迎来完全不同的结局？我们扭曲的爱情是否走向另一条线路，比如，现实主义题材的荒野求生？
可所谓成长，就是不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选择做正确的事。
“当然不会……”
我咽下一口唾沫，然后笑着说了一句天经地义的话。
一句听上去无比亲昵，但是对在此的二人都不啻于匕首和投枪的话。
“你是我妹妹啊。”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苏小卯的眼神仅仅只是微微黯淡了一秒。
下一刻，她绽放梨花带雨的笑颜，乖巧地点头说：
“好吧。
“今晚我就先满足于这层哥哥和妹妹的关系吧。”
“真的？”
“当然。”
“不会偷偷逃跑？”
“不会。”
我松开双臂，终于服软，露出缴械投降的惨笑，试图安慰兔子。
她名副其实的眼睛从发丝的缝隙间露出来了，像是良心发现以后变得可爱起来的女鬼。
“真的……你真的没有讨厌我吗？”
“讨厌？”我一愣。
她嗫嚅了两声，才含混地解释自己的说辞：
“我一直在……惹是生非，干涉你和……彭灵兮。你不讨厌我吗？不是因为……我是妹妹，所以才忍受，忍受着我任性吗？”
她说着说着就像又要哭了，却努力拉扯出勉强的笑意。
带着哭腔的笑语。想要掩饰自己狼狈不堪的嫉妒和忧惧，可惜欲盖弥彰。
——撩开她的黑发然后吻她。
像这辈子从没喝过奶也没有遇见任何美好的事那样吻她。
像邪道驱魔师要使女鬼还魂那样地吻她。
像高尔基扑在书上那样吻她。
像成年男性亲吻女性吻她。
像春天对樱桃树吻她。
这是我在彼时彼刻，脑中唯一想要做的、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我们的故事是否会迎来完全不同的结局？我们扭曲的爱情是否走向另一条线路，比如，现实主义题材的荒野求生？
可所谓成长，就是不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选择做正确的事。
“当然不会……”
我咽下一口唾沫，然后笑着说了一句天经地义的话。
一句听上去无比亲昵，但是对在此的二人都不啻于匕首和投枪的话。
“你是我妹妹啊。”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苏小卯的眼神仅仅只是微微黯淡了一秒。
下一刻，她绽放梨花带雨的笑颜，乖巧地点头说：
“好吧。
“今晚我就先满足于这层哥哥和妹妹的关系吧。”
#329381
35.
像个真正的侠盗猎车手那样从隔壁寝室借来一碗鲜虾鱼板面，我想立刻回寝室。
可我不能放纵自己的本能。
拖延，在隔壁寝室泡好、调味、加入紫菜牛肉干卤蛋等等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配料之后（约莫1分半钟），我总算才慎重地迈回自己宿舍。
用钥匙打开门，我毫无缘由地放轻手脚，小心翼翼挪进门。
然后发现自己突然变得像个贼人，竟然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苏小卯睡着了。
她趴在我桌上，枕着长风衣外套驼色的袖子，露出半边花了妆的、稚嫩的脸。
端着那桶滚烫泡面，注视这番景象，我莫名感到心脏被七十八根死人指甲抓伤，又痒又痛。
那阵锐利的刺痛过了峰值以后，我才意识到它从何而来。
从那件衣服。
但我没有做出任何不成熟的举动。继续蹑手蹑脚前进，将泡面悄然无声地放在阿彻桌子上。
我敢向鲁迅先生发誓当时走位和放置泡面的响动，绝对不大于一只苍蝇在桌面上搓手手发出的声音。
但苏小卯警觉地皱了皱鼻子，继而迷蒙地撑开了眼。
“哥？”
她抬起身，瓮声瓮气地叫我。刚醒来一见着我，她眼瞳深处就似乎亮了一点。
“……泡面好了，趁热吃吧。”
我端起面再放下，欲言又止，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哥哥，”兔子此时的眼神有种奇妙的不清醒，懵懂又天真，率直而诚挚。
她念完这句称呼，停顿了半晌，挺直腰板，看了看配菜丰盛的鲜虾鱼板面，然后向我竖起大拇指。
“贤惠。”
我被她夸得傻在原地，呆瞪着她灿烂得能在暗夜发光的笑脸。
然后终于忍俊不禁。
“嘁，快吃。宝塞塞的，恒大冰泉。”
“唔怡饱矿泉水。”她簌簌吃面，一边含混不清地反击。
我搬来一条椅子，反抱着椅背，看着她吃。
目光几近贪婪地，我观赏到一半，忽然又注意到刚才想过的事，不由皱起眉头。
如果运气好一点，现在状态的苏小卯应该想不明白我举动的用意。
那么我偶尔顺从自己的欲望也是可以的吧。
从一个爱护妹妹的兄长角度理解，这样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思忖半晌，在兔子开始喝汤的时候，我终究站起身，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一件防寒服。
苏小卯的眼神一直在碗沿上注视着我，喝汤都喝不专心。
我站在衣柜前，神色严肃地喝令：
“把你外套脱了。”
“……啊？”她呆呆地放下碗，迷茫地望过来，“……我不热也不冷啊？”
“……跟你冷热程度没关系。”
我态度强硬地把防寒服递过去，色厉内荏，试图快刀斩乱麻。
像个真正的侠盗猎车手那样从隔壁寝室借来一碗鲜虾鱼板面，我想立刻回寝室。
可我不能放纵自己的本能。
拖延，在隔壁寝室泡好、调味、加入紫菜牛肉干卤蛋等等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配料之后（约莫1分半钟），我总算才慎重地迈回自己宿舍。
用钥匙打开门，我毫无缘由地放轻手脚，小心翼翼挪进门。
然后发现自己突然变得像个贼人，竟然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苏小卯睡着了。
她趴在我桌上，枕着长风衣外套驼色的袖子，露出半边花了妆的、稚嫩的脸。
端着那桶滚烫泡面，注视这番景象，我莫名感到心脏被七十八根死人指甲抓伤，又痒又痛。
那阵锐利的刺痛过了峰值以后，我才意识到它从何而来。
从那件衣服。
但我没有做出任何不成熟的举动。继续蹑手蹑脚前进，将泡面悄然无声地放在阿彻桌子上。
我敢向鲁迅先生发誓当时走位和放置泡面的响动，绝对不大于一只苍蝇在桌面上搓手手发出的声音。
但苏小卯警觉地皱了皱鼻子，继而迷蒙地撑开了眼。
“哥？”
她抬起身，瓮声瓮气地叫我。刚醒来一见着我，她眼瞳深处就似乎亮了一点。
“……泡面好了，趁热吃吧。”
我端起面再放下，欲言又止，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哥哥，”兔子此时的眼神有种奇妙的不清醒，懵懂又天真，率直而诚挚。
她念完这句称呼，停顿了半晌，挺直腰板，看了看配菜丰盛的鲜虾鱼板面，然后向我竖起大拇指。
“贤惠。”
我被她夸得傻在原地，呆瞪着她灿烂得能在暗夜发光的笑脸。
然后终于忍俊不禁。
“嘁，快吃。宝塞塞的，恒大冰泉。”
“唔怡饱矿泉水。”她簌簌吃面，一边含混不清地反击。
我搬来一条椅子，反抱着椅背，看着她吃。
目光几近贪婪地，我观赏到一半，忽然又注意到刚才想过的事，不由皱起眉头。
如果运气好一点，现在状态的苏小卯应该想不明白我举动的用意。
那么我偶尔顺从自己的欲望也是可以的吧。
从一个爱护妹妹的兄长角度理解，这样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思忖半晌，在兔子开始喝汤的时候，我终究站起身，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一件防寒服。
苏小卯的眼神一直在碗沿上注视着我，喝汤都喝不专心。
我站在衣柜前，神色严肃地喝令：
“把你外套脱了。”
“……啊？”她呆呆地放下碗，迷茫地望过来，“……我不热也不冷啊？”
“……跟你冷热程度没关系。”
我态度强硬地把防寒服递过去，色厉内荏，试图快刀斩乱麻。
#329385
接过那件衣服的瞬间，我几乎能清晰看到，兔子眼瞳中黯淡的光又被进一步点亮了少许。
那种灵动让人头疼又让人心痒的神采重新爬上了她的笑靥。
我想她终究明白了我的目的。
“好喔。”
但她并不拆穿，眨了眨眼睛，嘴巴绷得紧紧的，忍着笑似的，慢条斯理脱下王前彻那件呢绒风衣，挂在椅背；
再穿好我的防寒服，拉上拉链和衣领，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她微妙地瞟了我一眼，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把下半张脸埋进竖起的衣领内，深深深呼吸。
在漫长的呼吸的途中，她没说一句话，只是眼眸弯弯地，对视我的眼底。
这真是自食其果。
——她明白了我是不想她继续穿着王前彻的衣服。
然后，基于同样的逻辑，她正在无比清楚地向我直球展示，她对我的偏爱。
……
我无法把眼睛从她眼眸中移开。
但我他妈羞得感觉自己脑子快要充血炸开。
我想是家族遗传的脸红特性出卖了我，苏小卯好像终于获得她所祈求的答案的最后印证。
她露出来的半截苍白面孔上，眼瞳里的光，在这瞬间完全亮起来了。
像两颗小星星。
>>No.45906825
是美少女画手大触肥！画技好棒！舔你来了！
ᕕ( ᐛ )ᕗ
那种灵动让人头疼又让人心痒的神采重新爬上了她的笑靥。
我想她终究明白了我的目的。
“好喔。”
但她并不拆穿，眨了眨眼睛，嘴巴绷得紧紧的，忍着笑似的，慢条斯理脱下王前彻那件呢绒风衣，挂在椅背；
再穿好我的防寒服，拉上拉链和衣领，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她微妙地瞟了我一眼，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把下半张脸埋进竖起的衣领内，深深深呼吸。
在漫长的呼吸的途中，她没说一句话，只是眼眸弯弯地，对视我的眼底。
这真是自食其果。
——她明白了我是不想她继续穿着王前彻的衣服。
然后，基于同样的逻辑，她正在无比清楚地向我直球展示，她对我的偏爱。
……
我无法把眼睛从她眼眸中移开。
但我他妈羞得感觉自己脑子快要充血炸开。
我想是家族遗传的脸红特性出卖了我，苏小卯好像终于获得她所祈求的答案的最后印证。
她露出来的半截苍白面孔上，眼瞳里的光，在这瞬间完全亮起来了。
像两颗小星星。
>>No.45906825
是美少女画手大触肥！画技好棒！舔你来了！
ᕕ( ᐛ )ᕗ
#329390
36.
“快上来！”
空调打开，房间里暖洋洋的。
“快上来呀！”
苏小卯只穿着一件我的白色长袖，套在她身上显得无比宽松，舞动袖子，滑出半截莹润的肩头。
家庭教育好失败啊。我真不愿承认这可能是我妹妹亲生算计的一个尺度。
……
妈的，上句话到底说的个什么？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三分钟前，妹妹率先洗漱以后，我在洗漱台边踌躇踯躅，迟疑且心慌，连往床铺的方向稍稍偏头都不敢。
我怕看见苏小卯换衣服。
她不需要讲，我已经帮她找好干净松软的睡衣。当然都是我的衣服，当然尺码并不合身。
所以这显然不是我应该看的内容。即使付费也不能观看，这是绅士的底线。
把牙齿刷到出血，犹如台前镜子似的锃光瓦亮，我一再拖延，反复折腾，洗脚洗脸上厕所，假装上厕所时尿了2cc.在脚和脸上，又再洗脸洗脚一遍。
可是我终有一天是要回到自己床铺的。
面对我妹。
“和苏小卯一起睡觉。”
无声的自语，光是在脑内闪过这个想法我的头发都像是要各自飞升，紧张地竖立起来挣脱头皮，大脑被血流哗哗地冲击。
冲击！冲击！冲击！
太烫了，心脏、脸和手掌。
我攥紧拳头，在厕所拿头撞墙冷静，终究倒掉洗脚水走出门，通过拉门走回房间。
然后我听见兔子殷切的呼唤哥哥上去床铺的声音。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顺滑散乱的长发之中，她的脸。
一脸纯粹的兴高采烈，甜蜜的笑容。
我深深吸气，想按捺身体里那丝砰砰直响的弦。到头来却满喉咙都吸的是她头发的味道。
于是我不敢吸气。
“快上来呀！”
她瞪圆眼睛，腮帮子鼓了又鼓，用过长的白袖子裹住手，把被子掀来掀去，呼呼作响。
我低头发出半声长叹。
——这未免也太难忍住不动心。
我的牙齿都咬得颤抖了。
“快上来！”
空调打开，房间里暖洋洋的。
“快上来呀！”
苏小卯只穿着一件我的白色长袖，套在她身上显得无比宽松，舞动袖子，滑出半截莹润的肩头。
家庭教育好失败啊。我真不愿承认这可能是我妹妹亲生算计的一个尺度。
……
妈的，上句话到底说的个什么？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三分钟前，妹妹率先洗漱以后，我在洗漱台边踌躇踯躅，迟疑且心慌，连往床铺的方向稍稍偏头都不敢。
我怕看见苏小卯换衣服。
她不需要讲，我已经帮她找好干净松软的睡衣。当然都是我的衣服，当然尺码并不合身。
所以这显然不是我应该看的内容。即使付费也不能观看，这是绅士的底线。
把牙齿刷到出血，犹如台前镜子似的锃光瓦亮，我一再拖延，反复折腾，洗脚洗脸上厕所，假装上厕所时尿了2cc.在脚和脸上，又再洗脸洗脚一遍。
可是我终有一天是要回到自己床铺的。
面对我妹。
“和苏小卯一起睡觉。”
无声的自语，光是在脑内闪过这个想法我的头发都像是要各自飞升，紧张地竖立起来挣脱头皮，大脑被血流哗哗地冲击。
冲击！冲击！冲击！
太烫了，心脏、脸和手掌。
我攥紧拳头，在厕所拿头撞墙冷静，终究倒掉洗脚水走出门，通过拉门走回房间。
然后我听见兔子殷切的呼唤哥哥上去床铺的声音。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顺滑散乱的长发之中，她的脸。
一脸纯粹的兴高采烈，甜蜜的笑容。
我深深吸气，想按捺身体里那丝砰砰直响的弦。到头来却满喉咙都吸的是她头发的味道。
于是我不敢吸气。
“快上来呀！”
她瞪圆眼睛，腮帮子鼓了又鼓，用过长的白袖子裹住手，把被子掀来掀去，呼呼作响。
我低头发出半声长叹。
——这未免也太难忍住不动心。
我的牙齿都咬得颤抖了。
#329391
37.
在苏小卯不知是失望还是责怪的“欸”声叹息中，我关掉宿舍灯。
我在黑暗中瞪了她一眼。但我想她多半没理解到哥哥的老谋深算谋远虑。
在擂鼓鸣动般的心拍数中，我背诵质数，心无旁骛，爬上原本属于自己的床。
五级冰冷的金属直梯好像在我手里燃烧。
膝盖接触到床铺的那一刻，苏小卯很自觉地退让到靠墙的另一半床榻。
眼睛尚未适应熄灯后的黑，宿舍窗外昏黄的路灯只是朦胧地勾勒出她的影子。
她此时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静默了。恍惚中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出自我的幻想。
然而，蓦地，就在那一瞬间。
“哐当！”寝室门被粗暴地打开，门外也已暗下的熹微灯光照耀进来。
——是生活老师例行查寝。
我刷地拉过被盖遮住兔子飞身钻入其中裹严缝隙并和身后的女孩紧紧靠在一起用脊背遮挡她存在的痕迹。
那时我的心跳和动作之快，差不多就是超越光速，使时光倒流，生活老师把门合上又重新打开。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回寝室吗，苏辰？”
“对对的只有我一个。”
我汗流满面，笑容干瘪像个在箱底压久了的橘子。
“？你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王前彻到底回没回来？”
“啊我不知……”
此刻我浑身一颤。
有什么细腻酥痒的细碎触感划过后颈，整片脊背的寒毛都为之竖起。
苏小卯用手指在我颈椎后面写字。
写了一个“不”。
而我差点把舌头嚼断。
吸了吸鼻子，坚强的我继续回答生活老师的话：
“他不回来了。”
“嗯？”生活老师发出夹杂遗憾和疑惑的声音，“但我之前看见他回来啊？”
电光火石之中，我意识到老师说的是苏小卯穿着王前彻那件衣服回来。
我草？这我怎么解释？？
“这……”
惊慌使脑浆梗阻，我一时语塞，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可能是你……”
“可能是你看错了”我正打算这样说，却听见一个软糯、轻悄而湿润的声音在右侧耳垂左右的位置，带着笑意，含混地响起：
“说是你穿的。”
对喔！
生活老师并不知道我没去上自习！
出去一个（实际没出去的）苏辰回来一个（实则不应该回来的）苏小卯，非常合理！摄魂怪本怪也找不出任何纰漏！
于是我大声咳嗽，甚至顾不上在意脊柱两边禁忌的滋味，极其自然地重新组织回答：
“我家贫买不起大衣，今天借了他的衣服来穿。您看到的王前彻应该是我，嗨。”
“唉……”老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就仗着人家对你好吧。”
房门在她身后不轻不重地关上。
老师走了。
在苏小卯不知是失望还是责怪的“欸”声叹息中，我关掉宿舍灯。
我在黑暗中瞪了她一眼。但我想她多半没理解到哥哥的老谋深算谋远虑。
在擂鼓鸣动般的心拍数中，我背诵质数，心无旁骛，爬上原本属于自己的床。
五级冰冷的金属直梯好像在我手里燃烧。
膝盖接触到床铺的那一刻，苏小卯很自觉地退让到靠墙的另一半床榻。
眼睛尚未适应熄灯后的黑，宿舍窗外昏黄的路灯只是朦胧地勾勒出她的影子。
她此时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静默了。恍惚中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出自我的幻想。
然而，蓦地，就在那一瞬间。
“哐当！”寝室门被粗暴地打开，门外也已暗下的熹微灯光照耀进来。
——是生活老师例行查寝。
我刷地拉过被盖遮住兔子飞身钻入其中裹严缝隙并和身后的女孩紧紧靠在一起用脊背遮挡她存在的痕迹。
那时我的心跳和动作之快，差不多就是超越光速，使时光倒流，生活老师把门合上又重新打开。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回寝室吗，苏辰？”
“对对的只有我一个。”
我汗流满面，笑容干瘪像个在箱底压久了的橘子。
“？你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王前彻到底回没回来？”
“啊我不知……”
此刻我浑身一颤。
有什么细腻酥痒的细碎触感划过后颈，整片脊背的寒毛都为之竖起。
苏小卯用手指在我颈椎后面写字。
写了一个“不”。
而我差点把舌头嚼断。
吸了吸鼻子，坚强的我继续回答生活老师的话：
“他不回来了。”
“嗯？”生活老师发出夹杂遗憾和疑惑的声音，“但我之前看见他回来啊？”
电光火石之中，我意识到老师说的是苏小卯穿着王前彻那件衣服回来。
我草？这我怎么解释？？
“这……”
惊慌使脑浆梗阻，我一时语塞，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可能是你……”
“可能是你看错了”我正打算这样说，却听见一个软糯、轻悄而湿润的声音在右侧耳垂左右的位置，带着笑意，含混地响起：
“说是你穿的。”
对喔！
生活老师并不知道我没去上自习！
出去一个（实际没出去的）苏辰回来一个（实则不应该回来的）苏小卯，非常合理！摄魂怪本怪也找不出任何纰漏！
于是我大声咳嗽，甚至顾不上在意脊柱两边禁忌的滋味，极其自然地重新组织回答：
“我家贫买不起大衣，今天借了他的衣服来穿。您看到的王前彻应该是我，嗨。”
“唉……”老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就仗着人家对你好吧。”
房门在她身后不轻不重地关上。
老师走了。
#329392
这时，仿佛奶油顺着后背皮肤滑下腰际，一寸一寸地，我才感觉到身后被窝里温软的细嫩，膨胀的触感。
以僵硬的胳膊肘儿僵硬地向后抵出，我背朝苏小卯，捅了捅她的肋骨，自己也往前翻滚。
我鼻腔火烫，感觉是脑内血管爆炸前的最后三秒。
她没有发出异议，懂事地和我分开，向后贴靠墙壁。
此时此地的暗夜里，我在床上转过身。
眼瞳已经适应幽暗环境，街灯昏暝，老旧的橘黄光线，隐约映亮她的面庞，半边还隐藏在被盖里。
她的眼眸，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屏气凝神，专注地注视着我。
宿舍门隔音并不那么好，街道也尚未完全宁静。几层楼学生笼统的喧嚣从门缝传进来、从窗栅钻入。
我叫苏辰，现在是高中二年级下半学年，住在十四中学宿舍4楼。
眼前，与我睡在同一床被窝里是我的妹妹，苏小卯。
是我学生时代、是我整个一生、是我贯穿人类历史从古至今，所有梦想的具现。
她污染了空气，侵吞言语，掩蔽视野，让所思所感再也容不下别的一切。
接着她笑了，我心生领悟。就在此刻我的青春刚刚开始，也正式结束。
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
我一动不动，可是苏小卯忽然伸出手，读取了我的意志，用恍如无骨的指尖触碰我的眉眼，顺着骨头的轮廓轻轻刮蹭。
她的眼睛，是黑夜中至暗的点，吸尽了光和爱情，能在时空彼端创造世界。尘世巨蟒的森森巨口，比不过她眼眸一瞥，对凡人灵魂的吸噬。
我最爱她的眼睛。
“把手……拿开。”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神痴迷烂醉，发言冷酷铁血，
“说好的……像兄妹一样……本来就是兄妹……一起睡觉而已。”
有时候我认为自己可能是全世界最最冷酷的高中生。
妹妹的手指顿住了。微微地觑起眼，她像不满又像嘲弄地盯我，伸长背脊，把头从被窝里完全钻出来。
和我放在同一张枕头上，双瞳与我相距不足30厘米。
“谢谢你。”
她小声叹气，气息懒散困倦，像梦呓般说出来一句又一次让我始料未及、摸不着头脑的话。
“谢谢？”
“谢谢你答应我。”
她无奈又疲惫地瞟了我一眼，随即慢悠悠地，脑袋倒向我胸膛。
这动作是如此天经地义、如此顺其自然，我几乎没察觉出不妥。
她的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软弱，像刚刚突然害怕哥哥去找彭灵兮一样。
“……你喝面汤喝醉了怎么的？你是我妹妹啊。”
我心中蓦然一痛，抽手就想抚摸兔子头予以安慰，在触及到几缕发丝时及时刹住了手。
以僵硬的胳膊肘儿僵硬地向后抵出，我背朝苏小卯，捅了捅她的肋骨，自己也往前翻滚。
我鼻腔火烫，感觉是脑内血管爆炸前的最后三秒。
她没有发出异议，懂事地和我分开，向后贴靠墙壁。
此时此地的暗夜里，我在床上转过身。
眼瞳已经适应幽暗环境，街灯昏暝，老旧的橘黄光线，隐约映亮她的面庞，半边还隐藏在被盖里。
她的眼眸，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屏气凝神，专注地注视着我。
宿舍门隔音并不那么好，街道也尚未完全宁静。几层楼学生笼统的喧嚣从门缝传进来、从窗栅钻入。
我叫苏辰，现在是高中二年级下半学年，住在十四中学宿舍4楼。
眼前，与我睡在同一床被窝里是我的妹妹，苏小卯。
是我学生时代、是我整个一生、是我贯穿人类历史从古至今，所有梦想的具现。
她污染了空气，侵吞言语，掩蔽视野，让所思所感再也容不下别的一切。
接着她笑了，我心生领悟。就在此刻我的青春刚刚开始，也正式结束。
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
我一动不动，可是苏小卯忽然伸出手，读取了我的意志，用恍如无骨的指尖触碰我的眉眼，顺着骨头的轮廓轻轻刮蹭。
她的眼睛，是黑夜中至暗的点，吸尽了光和爱情，能在时空彼端创造世界。尘世巨蟒的森森巨口，比不过她眼眸一瞥，对凡人灵魂的吸噬。
我最爱她的眼睛。
“把手……拿开。”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神痴迷烂醉，发言冷酷铁血，
“说好的……像兄妹一样……本来就是兄妹……一起睡觉而已。”
有时候我认为自己可能是全世界最最冷酷的高中生。
妹妹的手指顿住了。微微地觑起眼，她像不满又像嘲弄地盯我，伸长背脊，把头从被窝里完全钻出来。
和我放在同一张枕头上，双瞳与我相距不足30厘米。
“谢谢你。”
她小声叹气，气息懒散困倦，像梦呓般说出来一句又一次让我始料未及、摸不着头脑的话。
“谢谢？”
“谢谢你答应我。”
她无奈又疲惫地瞟了我一眼，随即慢悠悠地，脑袋倒向我胸膛。
这动作是如此天经地义、如此顺其自然，我几乎没察觉出不妥。
她的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软弱，像刚刚突然害怕哥哥去找彭灵兮一样。
“……你喝面汤喝醉了怎么的？你是我妹妹啊。”
我心中蓦然一痛，抽手就想抚摸兔子头予以安慰，在触及到几缕发丝时及时刹住了手。
#329393
她的头已经碰到我胸口，与心脏仅仅一墙之隔。
“要是……真的拒绝我怎么办。”
嗫嚅的湿暖气息吐在胸前，她听起来并没有发问，只不过是后怕地喃喃自语。
正当我心痛到犹豫，是否要出手抱住她的一刹那，大腿内侧一凉，有什么东西游了过来。
“芜湖？！……嘶——”
我吃惊继而吃痛地叫出声。
然后我听见妹妹在我胸口又一次浸含哭腔的尖锐声音。
这个当哥哥的可真是太没用了。
“你居然真的……你怎么能，怎么这么做？怎么能干这种事？！连我都……！”
她压抑着破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而我哑口无言。
——苏小卯刚才非常果断地伸手，摸到了我大腿内侧的划痕。
一般情况下，这个位置不可能受伤。整齐锋利的数独形伤痕，只可能是受害者自己雕刻上去的。
是我自己刻下去的。
肚皮内仿佛装着一膛燃烧的壁炉，我喉道干涩，像是飘满灰烬。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走路姿势就知道了！蠢货！！农夫山泉！！”
胸前的衣襟被热泪打湿，她拧动身子，泣不成声，抽噎着一拳接一拳往我肚子上捣。
可她却又舍不得用力，只使得这怀中的挣扎变得无谓又无声，共振着我与床架一同颤抖。
“这只是献血前的一个自我小测试……我也没有真的想怎么样……”
我语气苦涩，佯装并不在意，胡乱地撒谎。
但苏小卯并不相信。
她从我胸口猛地抬起头来，撞得我下巴剧痛。她恶狠狠地瞪向我，双眸血红，锋利的犬齿紧咬。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我尽力维持难看的笑。
她的凶戾神情忽然在霎时间崩溃了。
眉毛下撇，垂落眼与唇角，眼眶一红，然后即是闪烁的水光粼粼化作一粒一粒的晶莹点线，顺面颊坠落。
她脸颊颤抖，在我面前，无助地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了，我就怎么做？你都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威胁你了，我能做什么呀？
“不理你，讨厌你，生日不给你送礼物？你巴不得永远都见不到我……！”
最令我痛苦的，是即使在这崩溃的时刻，她依然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用被子捂住脸。
“我没有巴不得永远都见不到你……”
我想，这时，我的唇舌终于完全理解了“苦涩”一词的真正含义。
手一直捏住床边的钢铁栏杆，忍耐着。此时我感觉那钢铁也要被我体温融解，被我捏得变形。
我松开了手。
然后我搂紧同在一床被窝之内的妹妹。
“要是……真的拒绝我怎么办。”
嗫嚅的湿暖气息吐在胸前，她听起来并没有发问，只不过是后怕地喃喃自语。
正当我心痛到犹豫，是否要出手抱住她的一刹那，大腿内侧一凉，有什么东西游了过来。
“芜湖？！……嘶——”
我吃惊继而吃痛地叫出声。
然后我听见妹妹在我胸口又一次浸含哭腔的尖锐声音。
这个当哥哥的可真是太没用了。
“你居然真的……你怎么能，怎么这么做？怎么能干这种事？！连我都……！”
她压抑着破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而我哑口无言。
——苏小卯刚才非常果断地伸手，摸到了我大腿内侧的划痕。
一般情况下，这个位置不可能受伤。整齐锋利的数独形伤痕，只可能是受害者自己雕刻上去的。
是我自己刻下去的。
肚皮内仿佛装着一膛燃烧的壁炉，我喉道干涩，像是飘满灰烬。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走路姿势就知道了！蠢货！！农夫山泉！！”
胸前的衣襟被热泪打湿，她拧动身子，泣不成声，抽噎着一拳接一拳往我肚子上捣。
可她却又舍不得用力，只使得这怀中的挣扎变得无谓又无声，共振着我与床架一同颤抖。
“这只是献血前的一个自我小测试……我也没有真的想怎么样……”
我语气苦涩，佯装并不在意，胡乱地撒谎。
但苏小卯并不相信。
她从我胸口猛地抬起头来，撞得我下巴剧痛。她恶狠狠地瞪向我，双眸血红，锋利的犬齿紧咬。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我尽力维持难看的笑。
她的凶戾神情忽然在霎时间崩溃了。
眉毛下撇，垂落眼与唇角，眼眶一红，然后即是闪烁的水光粼粼化作一粒一粒的晶莹点线，顺面颊坠落。
她脸颊颤抖，在我面前，无助地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了，我就怎么做？你都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威胁你了，我能做什么呀？
“不理你，讨厌你，生日不给你送礼物？你巴不得永远都见不到我……！”
最令我痛苦的，是即使在这崩溃的时刻，她依然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用被子捂住脸。
“我没有巴不得永远都见不到你……”
我想，这时，我的唇舌终于完全理解了“苦涩”一词的真正含义。
手一直捏住床边的钢铁栏杆，忍耐着。此时我感觉那钢铁也要被我体温融解，被我捏得变形。
我松开了手。
然后我搂紧同在一床被窝之内的妹妹。
#329394
将嘴贴在她头顶的发丝边，顺着牛奶和柑橘的香味，我呢喃低语，像是想通过骨传导，跟她在至近距离说话。
“对不起啊。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了。我保证。”
她的身躯狠狠一颤。随后，没有停歇，是长久的轻动，兔子悄无声息地啜泣。
她这大概也是故意的。
“我看你哭比被人拿刀子捅还难受”不知何时，有不要脸的人像这样说过。
因此她现在就在我怀里，小声地拿刀子捅我。
作为我不爱自己的惩罚。
>>No.46198472
好看！触儿圣诞节快乐！各位肥哥圣诞快乐！
（迟了一丁点，但我觉得比起周末应该周内更需要爱(*´∀`)
圣诞传统配色不是特别戳我，所以圣诞番外大概是无的（笑。等正篇完再慢慢搞番外吧
这次事件结束以后，卷二就只剩一段了～
“对不起啊。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了。我保证。”
她的身躯狠狠一颤。随后，没有停歇，是长久的轻动，兔子悄无声息地啜泣。
她这大概也是故意的。
“我看你哭比被人拿刀子捅还难受”不知何时，有不要脸的人像这样说过。
因此她现在就在我怀里，小声地拿刀子捅我。
作为我不爱自己的惩罚。
>>No.46198472
好看！触儿圣诞节快乐！各位肥哥圣诞快乐！
（迟了一丁点，但我觉得比起周末应该周内更需要爱(*´∀`)
圣诞传统配色不是特别戳我，所以圣诞番外大概是无的（笑。等正篇完再慢慢搞番外吧
这次事件结束以后，卷二就只剩一段了～
#329397
38.
良久。
哭声消弭，颤抖停歇。
苏小卯抹了抹脸，轻轻推开我，很讲规矩地退回到属于她的那一半床榻。
我心头的热血为此冷却，松开臂膀，重新变回那无恶不作的残酷魔王。
至少变回了一部分。
胸前那双小手在窸窸窣窣地移动。她们飞快地伸到我枕头下面，掏出不知何时被放在那里的耳机，将其中一只轻轻地塞在我耳朵里。
妹妹微弱地吸了吸鼻子，沉默摁亮手机，朝向自己，快速点击着。
十几秒以后，在屏幕反射在她脸颊微弱的荧光下，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使劲按下播放。
原本死寂的耳机中，突然传出加油站爆炸般的轰天巨响。
我几乎觉得自己要聋了。
但我在黑暗中一动不动，隐藏着痛苦的笑，回视模糊冷光中苏小卯凌厉的眼睛。
这是她给我的我应得的惩罚，所以我甘愿领受。
“
Don't you dare look back
Just keep your eyes on me
I said you're holding back
She said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
This woman is my destiny，
She said woo-huh，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
”
耳膜爆炸的那一秒之内我就理解了苏小卯的意图。
这是属于我俩独有的“试听，然后猜测歌单名字”游戏。从前不知玩过多少次，对彼此的命名尿性都烂熟于心。
只是从来没有躺在一起、靠得这样近，空气都混杂彼此体温地玩过。
通常而言，猜错的惩罚是永远都听不到这十首以外完整的歌单。
但今天我忽然有些慌张。
在这种千载难逢、五内俱焚的环境下……
我怕猜错的惩罚是永远失去别的什么机会。
所以，顶着那破碎耳鼓似的巨大声响，我依然专心致志地聆听，在脑中尽可能刻下每一句或许意有所指的歌词。
苏小卯仍旧恶狠狠地看着我，然后慢慢慢慢调小了音量。
第一首歌是节奏劲爆、情绪高昂的舞曲，正如其歌名和歌词所显示的：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快闭嘴 来和我一起跳舞
这明明是多么欢快、多么有趣的一首流行歌啊。
可我居然听得想流泪。
她究竟有多少次……
那位强大的天命骑士，有多少次直面我，或是幻想着直面我，放下了手中的剑，伸出毫无防具的、柔软的手
只是想我 shut up and dance ？
良久。
哭声消弭，颤抖停歇。
苏小卯抹了抹脸，轻轻推开我，很讲规矩地退回到属于她的那一半床榻。
我心头的热血为此冷却，松开臂膀，重新变回那无恶不作的残酷魔王。
至少变回了一部分。
胸前那双小手在窸窸窣窣地移动。她们飞快地伸到我枕头下面，掏出不知何时被放在那里的耳机，将其中一只轻轻地塞在我耳朵里。
妹妹微弱地吸了吸鼻子，沉默摁亮手机，朝向自己，快速点击着。
十几秒以后，在屏幕反射在她脸颊微弱的荧光下，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使劲按下播放。
原本死寂的耳机中，突然传出加油站爆炸般的轰天巨响。
我几乎觉得自己要聋了。
但我在黑暗中一动不动，隐藏着痛苦的笑，回视模糊冷光中苏小卯凌厉的眼睛。
这是她给我的我应得的惩罚，所以我甘愿领受。
“
Don't you dare look back
Just keep your eyes on me
I said you're holding back
She said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
This woman is my destiny，
She said woo-huh，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
”
耳膜爆炸的那一秒之内我就理解了苏小卯的意图。
这是属于我俩独有的“试听，然后猜测歌单名字”游戏。从前不知玩过多少次，对彼此的命名尿性都烂熟于心。
只是从来没有躺在一起、靠得这样近，空气都混杂彼此体温地玩过。
通常而言，猜错的惩罚是永远都听不到这十首以外完整的歌单。
但今天我忽然有些慌张。
在这种千载难逢、五内俱焚的环境下……
我怕猜错的惩罚是永远失去别的什么机会。
所以，顶着那破碎耳鼓似的巨大声响，我依然专心致志地聆听，在脑中尽可能刻下每一句或许意有所指的歌词。
苏小卯仍旧恶狠狠地看着我，然后慢慢慢慢调小了音量。
第一首歌是节奏劲爆、情绪高昂的舞曲，正如其歌名和歌词所显示的：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快闭嘴 来和我一起跳舞
这明明是多么欢快、多么有趣的一首流行歌啊。
可我居然听得想流泪。
她究竟有多少次……
那位强大的天命骑士，有多少次直面我，或是幻想着直面我，放下了手中的剑，伸出毫无防具的、柔软的手
只是想我 shut up and da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