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表白了吧ﾟ ∀ﾟ]ノ

不一会二人来到黄河大堤上。南北两道大堤中间有十几里宽，大部分是麦田。有的已经收割过，只剩下土黄的秸秆，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在里面捡麦穗。有的还能见到收割的农人，光着膀子，脖子上挂一块破布擦汗，弯着腰埋头苦干。相比之下黄河远远看去倒并不显眼，好似一条黄色的小蛇在大地上漫不经心地蠕动。又走了一阵，浩渺的大河这才出现在眼前，河边有渡口，但大部分船只都被拴了起来，并不出航。眼下正是农忙时节，黄河边的船夫也大多回家帮亲戚收麦去了，只剩下几个老艄公的船还在渡人。河边已经等了两个中年人，一个是书生打扮，另一个牵着头毛驴，像是个行商。
二人上前书生和行商打过招呼，等在一边听他们谈话。
书生和行商谈论的正是眼前的黄河。书生道：“好在今年还没发过大水。”
行商道：“开春那会发过一次了，好在水小。我看早晚也得发，就看这大堤撑不撑得住了。说起来这大堤每年都是修修补补，不怎么管用，应该多集中些人把大堤修坚固些才行。”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二百十五：（正月）庚寅，河决河南开封府之阳武县。疑似为凌汛。）

书生道：“这事情朝廷应该有朝廷的考虑，当年贾鲁贾大人倒是一次把黄河修的差不多了，一直用了几十年，可是怎么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啊。”
陈沛然听了小声问琼儿：“这个贾大人又是个什么人物？”
琼儿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时行商插话道：“你们年轻人不知道这些也正常，这事情得是你们上两辈才经历过。”
书生道：“这位贾大人是前朝的工部尚书，当年连着下了几场暴雨，把大堤全冲垮了。这个贾大人就想着召集一大堆人彻底把黄河修好，可朝里的不少人都不同意。”
琼儿问：“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同意？”
书生道：“这官府最怕的就是老百姓造反。你想啊，这贾大人为了修黄河把这么多人召集起来，这不是方便人家聚集起来造反吗？要是不修，说不定他们也就各自死在家里了，总比造反强。”
说话间渡船已经到了，众人交钱上船。船不大，四人二马一头驴已经把船上的空间占了大半，大家坐稳后，继续刚刚的话题。
琼儿继续问：“那这个贾大人修河不是为了大家好吗？怎么是方便人家造反呢？”
一个老艄公这时接过话头：“你是说那个贾鲁贾大人吗？当年可都说这是个大奸臣勒。”
陈沛然道：“怎么会这样？”
老艄公道：“当年脱脱当了宰相，没过几年就闹灾，地里都收不上粮食来，那他可不是个奸臣么？贾大人也是脱脱派来的，肯定都是一伙的嘛。后面俺们才知道这贾大人修河是真有本事，比后面的那几个都强。”
书生道：“当年吃不上饭也不怪贾大人，周围连着被淹了好几年，运河都断了，南方的粮也运不进来，哪里能变出吃的来？”
琼儿道：“这也太惨了。”
行商道：“也怪前朝自己乱发纸钞。我爹当时做买卖，钱一年比一年不值钱。要是大家都有点家底，也不至于怨气这么大，肯定能忍忍跟着贾大人修河去。”
书生听了赶忙制止：“可不能乱说这个，你这传出去可是讽刺当今的大明宝钞啊。”
行商赶紧改口：“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修河修出个大明朝来，也算是天意。”
艄公道：“这话我同意，前朝的时候不是下大雨就是大旱，咱皇上一来，这些年都算得上风调雨顺的，那确实比前朝好得多。”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过了河，辞别了艄公，一同往开封城里去。琼儿和陈沛然见书生没有马骑，便商量着让出一匹给书生。陈沛然道：“大叔你骑我的马吧，还有将近二十里路呢。”
书生道：“使不得使不得，我骑你的马，你不就只能走路了吗？我经常走路，不在乎的。”
陈沛然道：“不妨事，我去跟我姐骑一匹马啊。”
书生道：“那就更使不得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行商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多穷讲究，人家是一片好心，你还怪这怪那的。”
书生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公子。”
话音刚落，陈沛然直接从马上跃起，琼儿伸手把陈沛然轻巧地接到自己前面。
书生和行商都被这一手惊呆了，行商问：“这位少侠身手不凡啊，敢问师从何处？”
琼儿笑嘻嘻地道：“这是我们俩从小抓鸟练出来的，厉害吧。”
行商见二人不愿透露，也就不再多问。四人继续赶路，琼儿和陈沛然边走边听两位大叔讲从贾鲁治河到群雄并起终归一统的事情。只不过在这二人的故事里，明教已经不再是串联起义的核心，只被当作历史无足轻重的注脚，具体的事迹已然模糊不清了。
四人走得不快，傍晚时分才入了开封城。书生和行商都各有去处，杨陈二人与他们道别后找了客店住下，打算在开封城逛一天再继续南行。
比起黄河以北的一众要塞城市，开封算得上是个商业之都。二人早上就着羊肉汤吃了个锅盔，接着便出门逛街。不同于西安的萧索、北平的紧张，满街的小摊、店铺、酒家把开封装扮的热热闹闹，让陈沛然找到了撒马尔罕的感觉。或者说，开封的商业气质已然超出了那颗千里之外的中亚明珠，彻底让陈沛然明白了无数中亚商人为何会将中原作为自己心中的梦幻之地。
临别前周芷若怕苦着孩子，塞给二人不少钱，一路走来还没怎么花过。今日来到开封街头，二人干脆一家一家店铺逛过去，不一会就从两个江湖侠客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中午吃过饭，二人继续在街上闲逛，听到有说书人正在讲杨家将的故事，琼儿便拉着陈沛然上茶楼里面听书。说书的正讲到杨文广和穆桂英驻扎西夏前线，朝中却有奸人诬陷杨家谋反。皇上要把京城里的杨家女将全部问斩，幸得包大人明辨是非，终于在刑场上把人救下。其中屡次反转，高潮迭起，听得众人紧张万分。
陈沛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故事，听得入神，心想果然大宋的皇上都是窝囊废，连杨家都要怀疑，怪不得杨过大侠最后懒得管大宋的死活了。转头一看琼儿，琼儿只是静静地听着，好像有什么心事，让人猜不透。
这会儿说书的已然讲到紧张时刻：“这杨文广已然挑翻了西夏三名大将，眼见着城头上的驸马爷坐不住了，蹭蹭蹭就下到城门口，拎起一根大枪，翻身上马来到阵前。这驸马爷可不得了，他姓张名元表字雷复，原来是大送的进士，可惜这大送官家是有眼无珠，他又得罪了当朝宰相夏竦，这才投奔的西夏。西夏的皇上一看，哎呦这小伙子，一表人才，文武双全，立马拜为太师，还把公主嫁给了他。这驸马爷刚刚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这么一会功夫杨文广的套路全让他给摸透了，这次来到阵前，就是憋了一口气，要破了这杨家神枪。可这边杨文广也不含糊，你看得明白招式可看不全变化，这杨家枪里暗含九九八十一路变化，任凭哪一路可都是藏着玄机，就算你驸马爷也未必猜得透。两边擂鼓三通，这大战是一触即发。您要问是西夏的驸马爷棋高一着，还是这杨文广技高一筹，咱们明天接着讲。”
听众们一阵叫好后便纷纷起身，准备下楼离开。陈沛然随手收拾起桌上的茶碗，问琼儿：“姐，你不是号称杨家后人么？你会不会使那个杨家神枪啊？”
琼儿一边起身一边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杨家曾经出过一个叛徒，这杨家枪法到他那里就断了传承。这人是杨过大侠的爹，后来杨过大侠从他娘那里见过枪法的招式，但是不知道变化，也不懂怎么用。我学的也只有个花架子而已。”
“怪不得你一直用那个什么索。”
琼儿白了他一眼：“悬铃索。”
“啊，悬铃索。我听书里的意思，你家的枪法可是厉害得多啊。”
“那是两码事，枪法是战场上用的，套路跟一般的武术不一样的。就比如我家的枪法里面大部分的招式都是在进攻，因为战场上穿着盔甲，很多攻击都能被挡住，只需要护住要害的部位就行。”

这时旁边一位大哥凑了过来：“姑娘，你当真是杨家后人？”
琼儿点了点头：“啊。”
那人连忙拜了一拜，道：“在下一直仰慕杨家忠义，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杨家后人。在下今天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是否愿意答应。”
周围人听说有杨家后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琼儿有些不知所措：“使不得使不得，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那人道：“姑娘可否给大伙露一手杨家的枪法？我们听了这么久的书，也想涨涨见识。”
一旁说书的先生也收完东西过来，先对琼儿拜倒，道：“老夫说了几十年的杨家将，居然今天能见到忠良之后，真是三生有幸，还望姑娘受老夫一拜。老夫其实不懂什么武术，书里也都是上代人传下来的说法，若是有什么偏差，还请姑娘指正。”
琼儿赶紧吧说书人扶起来，道：“不敢不敢，先生快快请起，我学的枪法其实只是一套花架子，原来的杨家枪早就失传了，怎么敢指点别人呢？”
一旁有人起哄道：“花架子也成啊，姑娘要不练一套给大伙开开眼？”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琼儿见实在躲不开，只好点点头，被大伙簇拥着下了楼。
茶楼旁边就是个演武卖艺的场子，场子里的师傅们听说有杨家后人来展示武艺，赶紧把场地清理出来。不少路人知道杨家神枪的名头，都聚拢过来，想要一睹风采。
琼儿一个翻身便飞到台子中央，接着随手挥出悬铃索，卷起旁边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轻轻一提，再一收，便把长枪稳稳握在手中。演武尚未开始，这手取枪的功夫就引得台下一阵叫好。琼儿向四周行了个礼，随即摆开架势，先是向前一刺，出手迅捷如电，接着收枪再挑，下盘坚若磐石，枪头却灵动似蛇，然后后退两步佯作败势，回首又是一扎，虽未骑马，仍让人领略到回马枪的意味。
几招下来台下已是一片惊叹，台上琼儿却是越舞越快，虎虎生风，到后来竟隐约可见七八道残影。一套杨家枪法舞毕，琼儿收枪立定，身姿挺拔。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不少观众慷慨解囊，场边的铁盆里很快就堆满了铜钱，场内也散落了不少。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下想要挑战一下姑娘的杨家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小伙子，面如团粉，唇白齿红，玉树临风，大踏步穿过人群走来。
这人来到台上，冲琼儿一拱手：“在下罗定，乃大唐越国公罗成之后。听家里长辈说杨家枪法乃是我祖上罗弘信所传，因此想要以罗家枪挑战一下姑娘的杨家枪，还望姑娘赐教。”
琼儿听了连连摆手：“不行的，我只会个花架子，不会具体变化，肯定打不过你。要不你在这里练一套罗家枪好了。”
罗定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刚刚我在台下看的清楚，姑娘的枪法明明十分纯熟，怎么能说是不会呢？姑娘太谦虚了。”
台下有人附和道：“就是，大伙亲眼所见，杨姑娘的枪法出神入化，我看还是请杨姑娘给这位罗公子一个机会吧。”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哄。陈沛然心里清楚琼儿的武功罕有敌手，即便输个一招半式也决计不会受伤，因此也就并未阻拦，乐呵呵站在一旁观战。琼儿看了看场边的陈沛然，心知这小子今天多半是打算看笑话，只好答应下来。罗定走到场边挑了一杆大枪，摆开架势，道一声“得罪”便提枪攻来。
琼儿对枪法所知甚少，好在《九阴真经》里记载过一些针对长杆兵器的通用套路，再加上她身法迅捷，暂且能抵挡一阵，甚至还能偷出空来以杨家枪的招式反击。
几十招过后，二人越斗越快，枪尖的银光已经舞作一团。不少过路人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场边又围了两层人。看场子的小童刚刚收拾过铁盆，可这会又堆满了铜钱。琼儿毕竟没怎么练过枪法，一百个回合过去，还是逐渐落了下风。罗定的枪尖在琼儿肩头停了下来，琼儿则未能对罗定形成威胁，琼儿见状立即认输。
罗定站稳道：“既然在下胜了姑娘，是否可以与姑娘共叙良缘了？”
琼儿被这句话惊呆了，连忙道：“我没说输了就要嫁给你啊。”
罗定又道：“可我听书里都是这样的啊。”
台下的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啊，这小伙子多帅啊，姑娘今天是遇上喜事啦。”

琼儿羞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陈沛然这下也看不成笑话了，赶紧飞身上台解围：“这位兄台，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
琼儿这才从尴尬中缓过来，对罗定道：“罗公子请回吧，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台下则是一顿议论：“我刚才听这二位明明是姐弟来着，不能通婚吧。”
“你懂都不懂，他俩的长相那能是亲姐弟吗？一看就是远房亲戚，人家那叫亲上加亲。”
“就是，这小伙子看着还带点儿西域那边的感觉，不可能是亲姐弟。我看他也挺俊的，跟这姑娘挺合适。”
陈沛然见罗定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开口道：“要不然让小弟我领教领教罗兄的枪法？”
这下罗定还没反应过来，台下先炸开了锅。自古二男争一女就是热门话题，今天来到场上的又都是武功高强，想必能让大伙长不少见识。周围店家里的客人们也都纷纷前来，这次场边铁盆里不仅堆了铜钱，更是多了不少散碎银子。
罗定见这架势也不含糊：“罗某不打无名之辈，敢问贤弟名号？”
陈沛然一拱手：“小弟陈沛然，之前在西域当兵，略懂枪法套路，还望罗兄赐教。”说罢结果琼儿手中长枪，摆开了架势。
陈沛然这话倒是不假。帖木儿军中有个叫阿夫欣的重骑兵，原是白帐汗脱脱迷失部下，后来脱脱迷失背叛帖木儿，他觉得主上只爱耍阴谋诡计，难成大业，因此便投靠了帖木儿。阿夫欣不喜玩乐，独爱钻研武功。当年大军在伊犁河谷的阿力麻里城外驻扎补充之时，陈沛然不愿和轻骑兵们一起逛妓院，便被长官费罗兹介绍给了阿夫欣交流武艺。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重骑兵的长矛思路相对明晰，招式也直白，再加上二人都长期钻研武艺，因此也足够把大部分招式拆解分析，有一部分套路还被融入到陈沛然的梁木棍法里面。再加上刚刚陈沛然在场边已经看了很久，因此并不怎么心虚。
罗定也是一脸自信：“当年我祖上越王罗通曾以此枪法大破西域突厥，陈贤弟可要看好了！”说罢枪尖一抖，抢攻过来。

陈沛然打算先试试罗家枪的成色，因此并不着急，先以梁木棍法和罗定交战。然而战场上总结出的枪法不同于一般武术的套路，战场上敌人众多，讲究高效杀敌，来不及寻找破绽，更多的是以我为主，因此梁木棍法以破绽诱敌的套路并不怎么奏效。试了几招，果然不大顺手，陈沛然只好改用阿夫欣教他的长矛套路。阿夫欣这套长矛术更为粗犷，推崇以力破巧，招式不如罗家枪精妙。陈沛然怕失手伤人，不敢用力，但凭借更胜一筹的速度和反应，三十几合下来，也能打个平手。
这时陈沛然想起琼儿之前所说的话，由于盔甲的存在，杨家枪的防守招式较少，基本只是护住要害。他推想罗家枪理应也有这个特点，于是又用回梁木棍法，只是化虚为实，不再执着于诱敌，而是招招进攻，只求命中，不图要害。这下打破了僵局，很快陈沛然就占了上风。
罗定也斗得有些热血上涌，见自己处于劣势，竟催动真气，两枪相交之时直接将陈沛然的枪击断，逆转了局面。此刻场上变得有些危险，陈沛然知道罗定有些上头，闪身躲过刺来的长枪，伸手拿住枪杆，试了试罗定的真气。罗定见状连忙抢回，不成想陈沛然顺势把枪送出。两人的力道相加，罗定站立不稳，连人带枪向后飞了出去。这一手是陈沛然问周芷若学的，去年在于阗城内周芷若就是这样一招击飞四名金刚门弟子。这次陈沛然没敢用太大力气，以免收不了场。
琼儿也怕罗定飞出去后受伤，赶忙挥出悬铃索为他缓冲。罗定在半空中感到后背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力让自己慢下来，也就顺势落地站好。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绸带扶住了自己。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力道如何能从这软软的绸带上传过来，这下明白了刚刚的胜利确实只是因为琼儿招式不熟，实际上自己的功力远远不及，若是对面当起真来自己早就没命了。一时间他不由得羞愧难当，朝杨陈二人行了个礼，道：“多谢二位不杀之恩，罗某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惭愧。”言毕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琼儿和陈沛然都没明白“不杀之恩”是怎么回事，不过周围的人早已欢声雷动，他们也只好先行谢过观众。场子里卖艺的师傅这时也走上前来感谢杨陈二人，并且叫小童把收到的钱理好给二人拿走。二人连番谢绝，仍抵挡不住热情，只好用一个布袋装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一部分给师傅们当作租用场地的费用以及赔偿断掉的长枪，另一部分留给罗定，请师傅们再见到他时代为转交。
后来杨陈二人总结经验，根据自己对武学的理解，再加上一些古墓里传承的兵器杂学，在峨眉山重建了杨家枪法，并把它传给了一些四川的军户，这才有杨家神枪大行于世。不过陈沛然只做过轻骑兵，对重骑兵和步兵理解不深，再加上枪法的根源不过是一套花架子，以致后世戚继光在军中推广杨家枪时，虽大加推崇，仍觉个别地方不甚合适，在进一步改善之后才成就了名震天下的戚家军。
（注：史料中唐初并没有罗成这个人，此人据推测是演义小说的虚构，因此笔者也不知道回忆录里的这一段是真是假，只能写出来请读者自行分辨。当然也许罗成与正史记载的剡国公罗士信为同一人，家族内部和正史分别采用了不同的称呼，这样便可解释这一枪法名家的来历。）

>>Po.457511
写完才发现有几个“大宋”给打成“大送”了，大概是以前乳宋乳习惯了让输入法记住了吧。反正是同一个意思，就不改了

大宋确实大送?

辞别了观众，陈沛然抱着一大包铜钱继续陪琼儿逛下去：“姐，刚刚那个说书的不是说杨文广要跟西夏驸马爷打吗，后来谁赢了啊？”
琼儿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不是你家的事吗？”
“说书的又未必要讲真事，别人听了痛快就行了，他们又没上过前线，哪里会知道真实情况。你该不会以为中原打仗上来就是两个人单挑吧？”
“那倒不至于，攻城哪有那么打的。不过两军交战，总该有一胜一负吧？”
“输了，满意不？你是不是又要损我了？”
“哎不是，姐你别生气啊。”
“哼，没生气。告诉你句实话吧，我们杨家到前线那会大宋已经被人家张太师打得年年纳贡了，老爷子七十岁上才找到机会胜了西夏一场，没过几年就不在了，你刚才听的那些故事全都是编的。”
“哎……”
“你看看你，告诉你实话了你又没兴致。我还没逛够呢，走吧。”
傍晚二人回到旅店清点一番，出门逛了一整天，身上的钱反倒变多了。二人不禁大喜，下楼叫老板弄些好菜庆祝一番。老板一听要吃好的，迎了上来：“二位，看您也不是本地人，您要是想吃好的没必要在我这小店吃，晚上有夜市，出门看见啥好吃的就吃啥，那多得劲。”
陈沛然笑笑：“我还是第一次见把客人往外赶的。”
老板满脸堆笑：“道理不是这么讲的，你们在开封玩高兴了，回去宣传宣传，下回带两个朋友过来，我赚得更多。”
琼儿点点头：“有点道理，那晚上什么时候宵禁？昨天感觉很晚了街上还有人。”
老板道：“宵禁归宵禁，这会又没什么事情，谁还管那个。你们尽管逛，肯定回得来。”

二人谢过老板，拿了一小包铜钱到夜市上边逛边吃。开封夜市汇集北方各地美食，有汤鲜鱼嫩的黄焖鱼、热鲜嫩香的炒凉粉、外焦里暄的鸡蛋灌饼、清鲜利口的鸡丝馄饨，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二人一路吃过去，大饱了一番口福。
夜市里还有唱曲儿的卖艺的算卦的，陈沛然没算过卦，很是好奇，琼儿便干脆把他拉到算命先生面前。算命先生一脸深沉：“公子想问过去之事还是未来之事啊？”
陈沛然犹豫了一下：“算算今后会怎样吧。”
算命先生排出六枚铜钱，让陈沛然往半空里扔，等到铜钱即将落回桌上的时候，便伸手一一接住，重新摆成一排。当最后一枚铜钱从先生手掌中现身的时候，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静。
不等算命先生解卦，琼儿先开了口：“隔河望金，不太好啊。”
算命先生一愣：“怎么，小姐也懂卜卦之事？隔河望见一锭金，欲取河宽水又深，指望资财难到手，昼夜思想枉费心。二位是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吧？”
陈沛然道：“也说不上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事情大半已经了结，不如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先生道：“能有这种想法，这是公子的福气。所谓隔河望金，不过是河对岸的金钱迷了人眼，往别处看看也能有所收获。二位郎才女貌，如能早日思念通达，必可得一生富贵。”
陈沛然还想再问，琼儿却先行谢过了算命先生，给了他一串铜钱，拉着陈沛然回到了街上。陈沛然不放心，想到琼儿也会解卦，便问道：“姐，你说刚才那个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琼儿嘿嘿一乐：“走，前面有个凉亭，我给你变个戏法。”

二人到凉亭中坐下，琼儿拿出一个小铜钱，向上一抛，双手接住，捂在手心，道：“你说是正面朝上还是背面朝上？”
陈沛然想了想：“刚刚没看清，我猜是正面。”
琼儿打开手心，上书一个“豫”字，是背面。
陈沛然不服，琼儿又来了一次，这次陈沛然仔细观察，觉得是背面，然而再次猜错。
一连几次，陈沛然从未对过，不由得大为惊奇。琼儿噗嗤一乐，把掌心打开，陈沛然才终于看明白，原来铜钱落在琼儿手中时并未躺倒，而是被琼儿靠下面的手掌竖直夹住，早就摸清楚了正反面，等陈沛然说出答案时琼儿才决定把铜钱向哪个方向翻。
琼儿道：“明白了吧，铜钱是正是反可不是你扔出来的，那都是变戏法给你看的。”
“可这跟卦象又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知道咱在北平留了个尾巴？”
“他不知道。刚刚那几个铜钱，如果最后一个翻过来，就是第二十三卦俊鸟出笼，断出来叫合伙如意，迁移如心，买卖兴旺，求财得意。我估计他是看咱俩一身富贵，想弄个好彩头求点赏钱，可惜业务不精，搞错了一个，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来了。你说谁家没点放不下的事？他这么一说，你自然也会朝着这个方向给他圆。”
陈沛然这才放下心来：“姐你真厉害，这都是在哪学的啊？”
“杨过大侠当年三教九流都混过，懂得可多啦。可惜他留下那些书估计都让郑和抢去了，多半是要不回来了。算了，不说这些，陪我看戏去。”
二人看过了戏，又逛了很久，到了深夜才起身回客店休息。

在开封耽误了一天后，二人重新启程南下，打算去夷陵（今湖北省宜昌市）坐船沿长江入川。
这一日到了临颍县境，琼儿起了个大早，对陈沛然道：“我祖上有个大将军叫杨再兴，他的墓就在这临颍县，你跟我去拜一拜。”
“这又是什么人物？”
“他是岳爷爷帐下猛将，当年跟着岳爷爷抗金之时在小商桥战死。”
“岳爷爷又是谁？”
“你怎么连岳武穆大人都不知道？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陈沛然一脸无辜：“姑姑们也没让我读这些书啊。”
琼儿无奈道：“这岳爷爷本名岳飞，当年带兵抗击金国，一度打得金兵不敢南下。可惜后来被秦桧那个奸人所害，还没收复北方就被朝廷冤杀了。后来朝廷给他平反，赐了他武穆的封号，葬在西湖边的栖霞岭。”
“所以你那本《武穆遗书》就是他写的兵书了？”
“你个笨蛋，才知道啊？”
“他要是真能打胜仗，朝廷为什么要杀他？还是说大宋的皇上真的都是窝囊废？”
“你怎么就记着窝囊废了？这事情是金人贿赂秦桧，让他把岳飞杀了就跟大宋议和。秦桧当时是大宋的宰相，就骗皇上说岳飞谋反，把他杀了。”
陈沛然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不信。大宋有个能打胜仗的将军，别人才肯议和。如果将军都死了，人家金人直接打过来便是，凭什么老老实实议和？”
“信不信由你，反正岳爷爷墓前还有秦桧的跪像，去祭拜的都要朝他吐口吐沫。以后我带你去，你也要吐吐沫。”
“我还是觉得这事不怪秦桧，是大宋的皇上有问题。那帖木儿本来也只是察合台部将，后来因为太会打仗，现在全国上下没几个人关心大汗，全都以帖木儿为尊。我猜皇上是看岳飞太能打才把他杀了，秦桧只是看出皇上的意思顺水推舟而已。”
“岳爷爷是最大的忠臣，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都可能造反，唯独他不会。我不信皇上是怕他才把他杀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不能是这皇上没来由地犯浑吧。”

琼儿被说得一愣：“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当年大宋确实干过不少怪事。我家住的活死人墓本来是个叫王重阳的义军首领修的。像他这样的义军当时有不少，后来都没得到朝廷的支援，有的战死，有的南逃，有的投降金人，有的干脆跟了蒙古。王重阳想东山再起，就在终南山修了活死人墓当作要塞，可后来还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也不知当年的大宋朝廷到底想不想收复失地。”
“不过后来活死人墓里走出个杨过大侠，也算是这位王老前辈的心血没全白费。”
“也许吧，可大宋还是亡了。”
“终归要亡的，这大明说不定也有这一天。”
琼儿撇撇嘴：“那我不管，真要有这一天我早就跟你回波斯了。”
“你不给大明尽忠吗？”
“谁知道呢？就算是杨过大侠当年不也心灰意冷了？何况这老朱家还跟我家有仇。”
琼儿也不知道杨再兴具体葬在哪里，便在退房时跟老板打听：“老板，听说你们县里葬着一位叫杨再兴的将军，我们想去看看，你知道该怎么走不？”
“你说杨爷墓啊，出城沿大路往南一直走，中午就到了。不知道就找个人问，县里边的人都知道。对了，出门右拐街口有个杂货铺，里面卖纸钱，你们去的话帮我烧一点。”老板说罢从旁边的盒子里抓了五枚铜钱递过来。
琼儿谢过老板，拉着陈沛然出了门。小二已经把马牵道门前，二人接过缰绳，先去杂货铺买上香烛纸钱。杂货铺老板也挺敬重杨爷，还送了一些贡品，请二人祭扫的时候一并献上去。

离开了杂货铺，陈沛然不禁有些好奇：“你家这个杨大将军还挺出名。”
琼儿得意道：“那当然，当年他带着三百骑兵就在这一带侦查，不幸遇上金兀术十二万主力，力战而死，杀了一个万户和两千多金兵。后来他的遗体火化以后从里面捡出两升多的铁箭。你不是也当过兵吗？跟我讲讲这是个什么水平。”
陈沛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天神下凡，武功盖世，怪不得要供奉起来。姐你以后多给我讲讲你家的故事呗。”
“那可不成，这种事情不能一直讲，就大宋官家那些破事，讲多了伤肝。”
“还有这种事？好吧，都听你的。”
二人骑马的速度不慢，还没到中午便来到小商河边的杨将军墓地。小商河早已因洪灾改道，此时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水沟，而河上的石拱桥和旁边的墓地却因为纪念的缘故一直有人修缮打理。杨将军墓前有一道断碑，上面依稀可见“杨再兴坟墓”五字，相传是岳飞用枪尖所刻。碑前还有不少烧纸的痕迹，想来是常有人前来祭拜。二人烧过了纸钱，陈沛然又念了一段《圣经》和一段《古兰经》，当作是对死者的敬仰和追思。
琼儿不懂拉丁语和阿拉伯语，不过推想陈沛然大约是在念波斯一带祭奠死者的经文，也就没多问，自己默默祝福杨家祖辈在地下一切安好，求祖宗保佑自己和陈沛然一辈子平安。
（注：杨再兴墓在今临颍县皇帝庙乡商桥村，在临颍老县城以南约10公里的107国道旁，历代均有修葺，现有小商桥景区、杨再兴纪念馆、杨将军祠堂等建筑。）
离开临颍县后二人一路南下到了襄阳，琼儿想找郭黄二位大侠的墓地祭拜一下，然而问了两天也没找到，甚至大部分襄阳百姓已经不知郭靖黄蓉是何许人也，空余千年古城默默守望大江。
二人失望至极，只好继续南下，临行前却被旅店老板告知长江一带正值雨季，最近水势凶猛，三峡里不便行船。于是二人听从老板建议，改沿汉水西进，刚好沿路有武当山，听说张无忌长子张义博就在武当，可以顺路前去探访。

第十一章 少年英豪
本章地图依旧是这一张，如果对一些没标注的小地名好奇，可以直接用缺德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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