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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Fdi2s6 2022-03-15 00:11:01
大家好呀,我是a岛的记不清前面那一串字母的939a,是飞鸟和班长故事的作者,因为故事还没有讲完(虽然我也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所以就先把它慢慢搬来b岛了!
XxOGR0oo 2022-03-20 10:50:28
出去那一小段的隧道中飞鸟一直在背后牵着我的书包,好像什么害怕丢掉的东西一样,好像害怕自己走丢一样。这样一拉让我意识到书包背带有点长,刚准备放下它调整一下,飞鸟就不由分说地把背带重新推回我肩膀上。我转头丢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但是她躲到了另一边导致我只能看到小半张脸。
不过她还是呲着虎牙回答了一句。“不能拽的吗?!”
我抽了抽嘴角,习惯性揉着两眼之间。“唉……拽吧拽吧。”
然后没一会她就开始晃我的包玩。随便吧。
出口明晃晃的阳光闪得我有点睁不开眼睛,只能看到有点发绿的轮廓和零散飘在——也仅仅飘在——我的视野里的黑色小点。在这些如同电视剧雪花般的影像中我还是辨认出施施然走来的班长,带着一圈视觉错误产生的光晕。用力挤一下眼之后我看见班长罕见的挑起眉毛露出我读不懂的质询表情。
书包左右摇动几下。我扭头想搞清楚飞鸟又在搞什么,结果她无辜地瞪着我,只剩下长发还在惯性地摆动。
然后班长露出复杂的,混杂着一分惊奇,一分喜悦,两分惋惜和悲伤,以及我完全看不懂的其他成分的,淡淡而又似乎在抑制的笑容。
我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发生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
“那就走吧,”班长伸出食指指向左手的岔路口。“下一个去那边怎么样?”她收回手指的时候顺便给一缕发丝打了个旋。
“这次就不排队了。”飞鸟终于不再摆弄我的书包,只留给我一个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都背影。我无奈地搓了搓头发,追赶前面两位快要把我抛开的步伐。
人流逐渐拥挤起来,总有人挡住我的去路。她们就在我一步之遥的位置,但我始终跟不上去。地面的颜色突然变化,我抬头就看到雷鸣山,然后是雷鸣般的水声。
XxOGR0oo 2022-03-20 10:50:41
我不得不惊叹于这些万恶的资本主义玩意巧妙的设计感。专门开辟一条通道提供给愿意多花钱的乘坐傻子和一小部分幸运儿以提供给他们比减少排队时间重要得多的优越感带来的快乐,就好像首航的泰坦尼克号一样荣耀。不,更甚于泰坦尼克,毕竟游乐场没有让人提心吊胆的冰山——如果不算面无表情的班长。可惜没有提供一个专门的平台,再搭上风洞,让人可以在哪里大喊我是世界之王。
显然这种浅薄而愚蠢的快乐甚至感染了班长,因为她有几次不小心把小曲哼了出声,这充分证明了人类的劣根性连班长这样的人都不能避免。我想也许她出国是准备研究超越人类的方法也说不定。
其实仔细观察班长会发现很多有趣的小细节。比如她下意识的毫无威慑力的可爱动作,比如她吃东西的习惯,比如她喜欢不出声地哼歌这种事情。不均匀的呼气声传出的时候,那一定是班长心情非常愉快在假装无事发生地唱小曲,或者说无声的口哨。但是更有趣的事情是我已经可以根据节拍分辨出歌名。这一首是They live in you。
狮子王确实蛮应景的的。但是它出自班长的嘴里就不太对劲。
试想一下班长冷着脸站到阳台,旭日初升,云翳散去,浑身披上金色的光辉,她从脚下抱起一只猫。
然后她双手把猫猫高高举起,面无表情地念道:
“你将成为森林之王。”
突然感觉还蛮带感的?
注意到我飘忽的颜神班长咳嗽了一声,切了一首歌。
Die Zugsequenz。是德古拉的曲子。我被班长拉着品鉴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班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我大概能猜出来她其实是生气自己本来应该直接停止气流哼歌的,结果切了一首让我看笑话。虽然我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她加快步伐挡到我正前方,我的脚步不自觉就和她同步了。为了避免踩到班长的脚跟——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我只好稍稍缩减步幅。一下子普通的行走就变得难受了起来。
飞鸟凑过来,探头到我俩中间,小声问我:“你们在搞什么?”
我只好停步。班长在前面气恼地磕了下脚跟。
“算了,”飞鸟又转过来挑起一侧的眉毛,“走快点啦。都不用排队还走这么慢。”
她的表情有点滑稽,翘起的左侧眉毛连带着半边脸颊上升,看起来似哭似笑,但是很好玩。说起来这表情最早还是我在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取代了。幸亏不是班长在做这种鬼脸。
服务人员用虚伪的热情指引着我们披着雨衣坐上漂流船,我扯了扯雨衣。质量好差,感觉不小心就会撕碎。
机械带着圆形的漂流船逐渐爬升,对面的一对情侣紧紧互相抓住对方的手。我瞥了一眼班长,她还是一脸云淡风轻,但是两手死死扣住栏杆。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XxOGR0oo 2022-03-20 10:51:01
轨道履带爬升时咔嚓咔嚓声仿佛秒表的倒计时。我注意到飞鸟一边谨慎地缩着脖子,一边探头探脑地好奇观察,活像出洞前嗦嗦嗅闻的小老鼠。正当她的注意力被半山腰一颗巨大的爬满藤蔓的人工树吸引时,漂流船卡顿一下停住,脚下传出机关打开的脆响。
飞鸟刚把目光收回脚下,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是什么声音,整个人就被漂流艇裹挟着随湍急的水流呼啸而下。
“噫——”她手忙脚乱地去抓扶手,就近拽住我的安全带,差点把我拉过去。
“扶手在前——”我还没说完就被溅了一嘴水花,“呸!”
“前胚?”我听见班长平稳的声线,带着一点迷茫发问。这问题就已经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了吧。想装作一点不怕好歹也把眼睛睁开啊。我看着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钉在座位上,紧紧闭着眼的班长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飞鸟在左冲右突一阵之后终于稳下来身形,时不时还有性质观察一下水道两边装饰的石头。莫名地我想到了那首耳熟能详的小诗《断章》。
过了开始的陡坡水流趋于稳定了一小段,沿途播放着聊胜于无的背景小故事。即便穿了雨衣,身上被打湿的地方也不少,船舱里也积了薄薄的一层水。飞鸟悠游地随着水波的颠簸摇摆,大口喘气。班长倒还是一动不动,呼吸平缓而均匀,简直就像睡着了——或者干脆晕过去了。对面的情侣抓住这短暂的间隙毫无廉耻地假惺惺相互安慰,依稀能听到愚蠢肉麻好像偶像剧的台词。能不能把他们从船上扔下去啊。
班长突然后知后觉地抬手擦了把脸,这倒让我确认她还清醒。可惜她还是没睁眼。
于是结果就是她完全不知道她松手的时候小皮艇已经到了下一个旋转陡坡的边缘。小船一冲而下,毫无防备的班长一脸震惊地被甩在椅背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出来,让我惊讶地发现“唔”这个词竟然有爆破音。
班长奋力挣扎起来,好像之前的飞鸟似的绝望地去抓扶手,但是每次快要触及的时候就被急转弯甩开——准确的说,就如同黑暗中在儿童泳池溺水的人毫无目的地挣扎一样。
倒是把眼睛睁开啊,这样乱摸怕不是到下一个缓坡之前就被撞傻了。我叹口气,伸手抓住班长的小臂,好笑地把她挣扎的小手按在扶手上。班长瞬间安定下来,除了脸上还没褪去的红晕和之前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XxOGR0oo 2022-03-20 10:51:15
余下的路程倒是相安无事。班长也试探性睁开几次眼睛,但是每次发现我面带笑意看着她就立刻合上眼帘。飞鸟时不时探出手去掬一下水,自得其乐地随着船体水草般飘荡,圆盘状的小艇打旋时流露出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的青梅竹马太过容易满足,甚至一个善意的眼神都能让她高兴许久——倒不如说,没有挫折的无聊的生活本身就能给她带来快乐。
对面的情侣在适应之后已经开始倚在对方肩头发出讨厌的腐臭味了。他俩十指相扣,空开的手帮对方擦脸上的水渍。我不无恶意地期待女生的妆被擦花掉。
刺激的实在是短暂,因而无聊就更会加深。我只想着什么时候这慢悠悠的漂流是个头,冷不丁就有水花滋到我脸上。我大吃一惊,以为这设施还有喷水环节,结果发现飞鸟笑吟吟地看着我,轻挑食指又从手心里掬的水弹了几滴出来。我思考了一下,抓住她宽大的雨衣帽子向下用力,蒙上了她的眼睛。她支支吾吾地开始求饶。我松开手之后瞥见班长又一次拧过头去闭上眼,心虚似的噘着嘴。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抑制住自己把水弹到她脸颊上的冲动。
机关又一次发出脆响,班长长舒一口气,睁开清亮的眼睛。飞鸟无聊地开始绕手指,嘴唇微微开合,我知道她在小口吹泡泡。
然后大股的水流突然喷发,骤雨版倾泻而下,我刚放下雨衣帽子,被淋了个透心凉。班长抱着头缩在座位上倒是大概没弄湿多少,但是显然大吃一惊,瞪大眼睛好一会都没眨。飞鸟看着我落汤鸡的模样直接笑出声,一边把手心接住的浅浅一汪水泼出去。我无奈地挠挠头发,想到很久之前留过的发型,就把所有头发都向后捋去。等它们干掉就会全部立起来了。
漂流艇磕到岸边的时候稍稍反弹了一下,围栏自动打开,我一边迫不及待的把雨衣脱下来一边快步踏上岸。最好找个地方晒晒太阳,我这样想着。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先去城堡前的草地时有什么刮过我的头发,往一边扯了扯,攥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往一侧转头就看见班长伸手按住我顺便在另一侧也拉了一下我湿漉漉的头发。
“看。”她甩甩手上的水珠掏出手机在我眼前照了照。“多适合你。”
原来我适合牛头人吗?我看着班长绽开的笑容,就没开口反驳。这个发型……也许其实还不错?我自欺欺人地想着,往城堡方向走去。飞鸟已经在出口等着了。
XxOGR0oo 2022-03-20 10:51:28
“现在你打算去哪?”班长眼疾手快地抓住又准备独自跑掉的飞鸟问我。
“啊……公主城堡。”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忙着对照地图寻找显眼的地标。
飞鸟和班长齐齐往远离我的地方挪了挪,同时用嫌恶的眼光看着我。
“你喜欢傻白甜公主?”班长问。
“你是萝莉控?”飞鸟问。
不,你们在问什么啊,我只是想去晒太阳顺便还不会让你们太无聊罢了。我甚至没有看你们换公主装的兴趣。一点都没有,我保证。班长大概比较适合水蓝色……
不过萝莉控是什么?迪O尼哪个公主是萝莉吗?哦,全都是未成年啊,那没事了。我脸上浮现恶心的笑容。
“醒醒,醒醒。”飞鸟伸手捏我的鼻子,“你走错路啦。”
“让他走不就好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往白O公主小剧场去的。”班长抱臂戏谑道。“这人蛮怪的。”
我赶紧转移话题。班长有变身毒舌状态的前兆了。有什么刺激让她兴奋起来了吗?
“那边是不是纪念品商店?”我生硬地转折道。
“没兴趣……”班长兴趣缺缺地扫一眼过去,“弹簧狗?!”
她突然高兴起来。搞不好她真的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掏出来玩具小人。这是丘吉尔行为,一点都不幼稚,我这样为她在心里辩解。
最后飞鸟获得了一顶胡迪牛仔的帽子,班长获得了一只大号弹簧狗。她一手捏着狗头一手托着狗屁股,手风琴一样拉着,心情愉快地哼哼起来。
“来都来了。”我指了指商店后的巴斯光年海盗船,“要不先玩这个?”
班长听着呼啸的破风声和人群的尖叫脸色煞白。“你们去玩吧!”她立刻回答,“我要……我要照顾这条狗。”
等你反应过来你会羞耻一整天的,我暗想。飞鸟踮起脚尖揉了揉我的头发。“还没干啊。你这样会感冒的。”
然后她说:“我自己去就行了。五分钟就回来。”
喂,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我无聊地扒拉弹簧狗被班长拉长的腰,被她用狗头咬了一下。
XxOGR0oo 2022-03-20 10:51:41
没过几分钟就看到飞鸟坐在巴斯光年的大头后面冲我们挥手。班长心不在焉地抬手回应,手里还攥着狗头,可怜的弹簧被她拉得老长。弹簧狗大概在痛苦地呻吟吧。没摇几下班长就猛然醒悟过来,忙不迭地收起幼稚的弹簧毛绒玩具,塞进我的包里,云淡风轻地撇过脸去,假装无事发生。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看得出神,可惜她之前盯着的方向空无一物。我颠了下书包,感受到弹簧的晃动,还有一点嗡嗡的鸣响。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突然这么问了一句。“还是你又通宵了?”
班长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吗。”我两手一摊,“不然怎样。飞鸟会看病,我可不会。”
班长扶额摇头。“乱想什么呢。没有的事。我很正常。”
她的脸被晒得少见地有了血色。绒毛般纤细的血管蔓延在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樱花的红云。她戳了戳我的胳膊,示意到不远处的玩偶风格椅子上坐会。
“你还是没告诉飞鸟我要走了?”她双肘撑在膝头问道。
“你这不是还有大半年吗,”我说,“不用急着告诉她。”
“搞不懂你怎么想的。”班长感叹,“反正你也不懂。”
不要老是让我猜啊。你的下一句话是“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吗?
班长对我掀了掀眼皮。“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你接下来的问题。”
这一定是读心术吧。我倚靠在忘记叫什么名字的大鼻子花生身上。巴斯光年宇宙飞船开始减速,逐渐变得像缓慢的钟摆,让我想起学音乐时候的节拍器。我转头问班长:“我记得你好像会什么乐器?”
“不是好像。”她眯着眼享受阳光,回答道,“钢琴会一点。没水平的。我记得飞鸟会吉他?”
“她就坚持了两个月。那吉他都归我了。”
“你会吗?”
“你想听的话可以弹一下。”我随口道,“不过我不唱的。”
“好啊,”班长睁开眼睛,闪烁着阳光,“那我下次学习累了你给我解闷吧。”
“你打算让我去自习室丢人?”
“不欢迎我去你那学习吗?”她假装生气地斜了我一眼。我只好举手投降。
飞鸟在刚刚的位置张望了一会,蹦蹦跳跳地跟过来。“下面去哪?”
说完这句话她的神情突然萎靡下去,没精打采地,搞得我一头雾水。班长伸手帮飞鸟顺了顺毛,飞鸟抖了抖,像受惊的小动物。
“我想起来莴苣姑娘了。”她笑起来,“怪不得你喜欢拽飞鸟头发。”
“在迪O尼的地盘应该叫长发公主。”
飞鸟忍无可忍地使劲摇头,踢了我一脚。在这一脚里我还依稀能辨认出她的舞蹈底子。
我翻开地图。“嗯……呃,下一个是极速光轮……不对,是旋转木马。”
班长伸个懒腰站起来。“我喜欢这个。”
“我不喜欢。”飞鸟小声嘟囔,“除非是双层的。”
XxOGR0oo 2022-03-20 10:51:52
坐上旋转木马的时候我看到飞鸟心口不一地露出笑意。她认真挑了一只很素但是非常有气质的木马,于是我无所谓地坐在她旁边的小象上。这应该叫旋转飞象?班长在飞鸟身后选了一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狗,狗头上覆盖着精致的印度风格头饰,我摸着小象光秃秃的头顶陷入沉思,很快就脑补出小象被恶犬抢走头饰的故事。不愧是班长的狗,我不无恶意地揣测。她拍拍狗头,微笑着骑上去,抓住两边竖起来的狗耳朵。我突然觉得有点残忍,班长好像总是无意识地残害这些没有生命的小动物——不过飞鸟应该已经残害了很多有生命的动物。前几天她还吃掉了一只多余的研究用兔子。
木马顶部的盖子边缘演奏起八音盒风格的音乐。我有一个飞鸟送给钱的小八音盒,拧好发条之后会弹开盖,一位很丑的芭蕾舞者随着音乐旋转。是她小学时候五毛钱在校门口抽奖中的盗版货,只会演奏缺了一段的天空之城。所以导致后来她尝试用吉他弹天空之城时总是忘掉一段。
我们坐在这巨大的八音盒上,一动不动的随着轴承旋转,发条松掉就会停止,换上下一批便宜人偶。这样看旋转木马是多么与人生相仿啊,但它至少还能带来童真的快乐。
飞鸟侧身过来试图扯我的袖子。我迷惑地看向她,结果她仅仅把手掌摊开。
是要什么东西?我想了想,把遵从班长教导习惯性装在口袋里的橡皮筋掏出来轻轻放到她手里。
她生气地把橡皮筋丢到了我的头上。
皮筋挂在被班长搓出来的一支角上没掉到地上,飞鸟扔得挺准的,应该带她去路边小摊玩套圈。我小心地不破坏发型把发圈取下来,困惑地思考自己还带什么飞鸟用得到的东西了吗?
这时候我突然注意到我和飞鸟的距离在变化,大约是每个同心圆的旋转角速度不同的缘故。眼见着我要被落在后面,飞鸟脸色涨得通红往前面直使眼色。
前面是一对手牵着手的情侣。随着木马上下颠簸,颇有日剧的感觉。我坏心眼地想着待会距离远到不得不松手时他们会是什么表现。
等下,所以飞鸟是要我的手?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现飞鸟已经在我前面很远,一脸怨怼地瞪着我。也许这距离能够得到?我试探地伸出手。
她向后伸出左手眼里再次洒出星光。然后这星光化作一只小手抓住了我的指尖。
?我突然感觉不对。眼神还能抓东西的?我歪过头顺着手臂看起,发现班长使劲憋着笑,嘴角的得意快要溢出来。
“松开!”飞鸟气急败坏地挥手。
“不行。”班长淡然地眨眨眼,她的狗离我越来越近。飞鸟的白马绝望地跑远了。
XxOGR0oo 2022-03-20 10:52:08
转盘减速到快要停止的时候飞鸟追了上来——准确说应该是超过了我一圈,人和木马都是一脸无聊的表情,没精打采地塌在那里。
“好没劲。”她小声抱怨,“话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干什么?”我偷偷把脸别到一边,没敢直视飞鸟的眼睛。我干嘛要心虚呢?
“你!”她从马背上跳下来差点绊倒自己,使劲拉了一把我的肩膀才站稳,然后顺手就扯住我的衣服。“算了快点走了下一个。”
班长不紧不慢地跟上来。“我建议你整理一下发型。”她窃笑道,“我不想被认为带着傻子一起逛游乐园。”
“这还不是你干的?”我跌跌撞撞没抵抗地被飞鸟带着前进,转头回答。飞鸟突然一松手,差点把我晃倒。“别动,你等会。”她转过来仔细打量我的发型,“往后退两步。”
接着她飞快拍了一张照片。“可以了。你包里应该有梳子”她一只手摇着手机提醒我。
“哪呢?”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带了这种东西?
“外侧下层一个小兜里。我之前放那的。”
是一把小巧的檀木梳子,像一把风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飞鸟接过去飞快地把两边翘起来的尖角梳开压下去,拍拍手满意地把梳子随便丢进包的夹层里。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在路牌下抱胸等待着,人流时不时淹没她的身影。
飞鸟突然恍然大悟地用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掌。“你是不是好久没帮我编头发了?”
好像是吧。“反正你不都是散着吗……何况你平时那打扮真的需要编辫子吗……”
“就是因为发型太随便了才随便穿的!”
“啊啊,我的问题好了吧。”我掏出橡皮筋帮她随便绑了个低马尾,但还是差点把帽子弄掉。感觉这种后面马尾前面两边散发倒也不难看,但是飞鸟好像压根没在意。她像匹马一样扬了扬马尾,末梢差点扫到我的脸。我是什么蚊蝇之类吗?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班长开始敲手指,飞鸟一瞬间就从人群中钻过去。我刚想跟上去就有一名大汉挡在我的面前朝后面招手。如果他去踢球的话一定是好后卫。
于是我只好先翻出来地图。快到十一点了,刚好可以去城堡了。我为什么会心心念念这地方呢?一定是因为只有那边比较方便吃午饭,一定是这样。
飞鸟和班长在路牌下窃窃私语——其实应该是光明正大地交流,只是我一个字都听不见。前面的大哥终于让出一条路,顺便帮我堵住了紧随其后的人群。我想摩西开海就是这样吧。
我叠起地图,大踏步向路牌走去。人群中无数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但是完全陌生的脸,仿佛走马灯一一闪过,时间没留下一点痕迹。
XxOGR0oo 2022-03-20 10:52:29
我永远喜欢阳光下的草地,一种温暖的清凉感,就好像夏日开很冷的空调,然后盖上一床厚被子一样享受。城堡周围人很少,有小孩子跑来跑去,手里挥着银色的仙女棒或者其他我叫不上名字的亮闪闪乌鸦喜欢的东西,长长的裙摆拖在草地上,卷起涌动的绿意。我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是我觉得很舒缓,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软软的绿色舌头般的便宜雪糕,想起来和飞鸟一人五毛买一袋分着吃的糖水冰球,想起来完全不思考时读的童话,脱离现实和逻辑,只剩美好的幻想。
山鲁佐德讲完一千零一夜之后,会不会真的爱上了国王呢?我仰在草地上看薄如蝉翼的云层交叠分离,阳光刺眼地恰到好处,视界周围泛起朦胧的辉光。飞鸟就从辉光中探出头来,马尾从一侧滑落到肩头,扶着膝盖从上往下看我。“你要躺倒什么时候?”
我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余光能瞟到宏精致浪漫的城堡,背光的剪影仿佛熟悉的电影片头。“你们去逛啊。我在这躺着就够了。”我枕在小臂上,稍微挺了挺身。
“有什么好逛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吗?”我笑道,“怎么看你都和十年前没区别。”
“这话十年后再说吧。”班长冷不丁插了一句,盘腿在我旁边坐下。我试图从浓厚的泥土和青草芳香中辨认出班长的味道,但是一无所获,才想起来班长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如果有一天我看不见了,要如何确定班长是否还在呢?
“有这么累吗。”飞鸟从我书包里取出矿泉水猛地灌了一口,水滴从两腮落下,沾湿衣襟,落在草地上仿佛露水。她一仰头的动作让我想起林青霞的东方不败。我猜就算那瓶里是酒飞鸟也没什么区别,毕竟我没有见她醉过一次,一次都没有。“不能在这干愣着吧。
“你们可以……嗯……”我卡壳了。难道要我告诉她们去挑迪O尼的公主服穿穿看?
飞鸟把喝剩一半的矿泉水瓶子丢到我肚子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飞鸟清了清嗓子。班长好奇的看过去。我心里一紧,感觉有点不妙。
“要不要我替你说?”她得意地挑着眉毛。
“最好别……”我徒劳地挣扎。
“晚了。你想这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我会揭穿你的准备。”飞鸟停顿了两秒,好像在酝酿状态。“’反正来都来了,不想试试迪O尼特色的公主服吗?我也来懒得去,你们随便穿几件试试嘛’,是不是啊?你之前送我cos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飞鸟叉着腰,小鼻子抽动着。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那会你不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吗……”
“然后你就骗我穿那些?这次还想来?”
“又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我的辩解苍白无力。班长饶有兴致地观察我的反应。
“还有这事吗?”她笑吟吟的,“你真是一以贯之。”
她话锋一转:“不过不也挺好吗?要不要去试试?”
飞鸟用一中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的目光打量班长。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轮到她这么看班长而不是反过来。她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好像在确定自己没在做梦。
“要一起去吗?”班长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好像要溢出来。为什么我感觉两个人定位互换了呢。班长到底对这些东西多没有抵抗力啊。
“那……也不是不行……反正都被骗着穿过了……你一定要去的话也不是不行……”
“对啊对啊。”我乐呵呵地插话,“就当便宜我了。”
飞鸟使劲剐我一眼拉着班长走掉了。我躺了一会准备不着痕迹地溜过去,想着自己应该搞一个青蛙王子皮套穿在身上,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鞋带被绑在一起了。为什么飞鸟做这种事会那么熟练呢?
XxOGR0oo 2022-03-20 10:52:41
当然没有那么好的事情。我看到了各种花里胡哨的衣服不假,但是……也就只有衣服罢了。飞鸟一定愉快地连按快门把照片发给我,然后自娱自乐地想象我一脸黑线的表情。
不,她不用想象。我已经看到她站在城堡大门口举着手机偷窥了。问题是班长哪去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身,老是有一种鞋带再次连在一起我走一步就要摔倒的错觉。说起来飞鸟的把戏大多数好像都是从我这里剽窃的,但是手法却比我高明得多。她好像把天赋全点错了。
草坪空空荡荡,至多有几只可以忽略的小孩,我应该为自己的幼稚感到羞耻吗?我没所谓地抱着头逛悠向飞鸟,可惜草坪太整齐,没有那种可以叼在嘴里的长杆野草。不过迪士尼童话里有这种吊儿郎当的男主角吗?——不管怎么想都全是衣冠禽兽啊,或者就是禽兽本身。应该解放思想才对。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差点和迎上来的飞鸟擦肩而过。她扒住我的肩膀一个漂亮的旋身就把下巴架在了我另一侧肩上,手机屏幕凑过来。“选吧,你要哪个?”她大方地发问。
我有种在和自己说话的感觉。
“班长呢?”我岔开话头,“该吃午饭了。”
“园区里又没有好吃的……”她轻巧地从我身后滑过去,原地打了个旋。“不知道,她一进去就没影了。”
“如果我进去会很奇怪吗?”
“你还真对这些有兴趣?”她震惊道,接着翻了个白眼。“反正你都无所谓,有啥奇怪的。”
“那走吧,陪我进去。”我牵着她长长耷拉下来的衣袖,感觉在牵一只宠物。拉个宠物,不对,人一起总不至于那么尴尬。
XxOGR0oo 2022-03-20 10:52:48
然后我过了一个拐角就看到班长身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头发挽上去,挂着几颗素净的头饰,灯光不偏不倚地洒在她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上,让人目眩神迷。我忽然感到班长的气场完全不同了,仿佛无数次看到的舞台上的身影。
“只有当一个人爱你,把你当做比他父母都要亲切的人的时候,只有当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你才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他会给你一个灵魂,同时又使他自己的灵魂保持不灭。”
她用英语轻轻吟诵着,闪耀着,仿佛有海浪声,仿佛一条小美人鱼。
“抱歉,您说什么?”服务员疑惑道。
“嗯,”她温和地回答,“没什么事呢。”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我顺着望过去,如同璀璨的泡沫。
“三百年之后,当我们尽力做完了我们可能做的一切善行之后,我们就可以获得一个不灭的灵魂,分享人类一切永恒的幸福。”我小声接下去。
“你说什么?”飞鸟戳戳我的后背。
永恒的幸福吗?我摇摇头。“没什么。”
灯光虚幻朦胧,我逐渐看不清班长的表情。
XxOGR0oo 2022-03-20 10:52:56
班长低头仔细打量自己的拖地裙摆,没有往我这边看过来。我转身退回拐角后面,隔绝班长的视线。
“班长穿上真好看啊。”班长研究着手里的王冠形发箍感慨。
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如果我同意的话我预感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同意的话……谁知道飞鸟有没有在录音呢?
“又在敷衍。”飞鸟撇撇嘴,脸颊河豚般鼓起。她把发箍虚卡在头上,“怎么样?”
“像圣女。”我说,“原始部落那种。手里抱块异形石头,每天狂吸致幻药物,胡言乱语的那种。”
“呸,”飞鸟把发箍放回原位,“你怎么不去找班长了?”
“啊,算了吧,别告诉她我看见了。”我双手垫在脑后,倚在墙上回答。
“哦,懂了。”飞鸟老老实实地说。“其实还是很好看的。我去帮你给班长拍几张照片怎么样。”
我取下来一条黄色绢制发带扣在飞鸟脑袋上,连塑封都没拆。“我觉得你这样也很好看。你自拍几张发给我吧。”
飞鸟使劲碾了下我的脚尖,一点都不疼。然后我就静静地和飞鸟一起离开了,在出口飞鸟还是买了一颗水钻发饰。
“这玩意外面最多值几十块。”我吐槽道。
“你怎么这么扫兴啊。”飞鸟生气地揉自己的头发,乱蓬蓬好像卷毛小狮子。“要是班长买那套裙子你肯定不会说她。”
“她绝对不会买那种东西的。”我自信满满地答复。“否则我给你买一周的早饭。”
“真的?”飞鸟捋着自己的头发,把鸭舌帽重新戴上,一脸挑衅地问。
“我说话不算数过吗?”
“次数挺多的哦。”班长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我转过身,看见班长提着一只印着海的女儿剪影的大纸袋。
“准备送饭吧,早点师傅。”飞鸟拍拍我的肩。
“什么?”班长可爱地歪了下头。有一颗贝壳形的小挂饰搭在胸前。没等我回答她就满脸写着满不在乎地举了举袋子。“这是顺便帮朋友买的。”
于是我脸上写着痴呆两字点头。我完全相信,真的没有一点怀疑。
XxOGR0oo 2022-03-20 10:53:31
我从来没想过一只火鸡腿加一碗饭就能卖一百元。什么时候我能在这种地方开个小摊就好了。煎饼四十,加蛋十块。我想象了一下飞鸟带着套袖摊煎饼的场面,只能感觉她大概在解剖可怜的饼。不会有人愿意吃的吧。
班长小口咬着又柴又硬的鸡腿,看上去费力地不行。飞鸟倒是熟练地用小刀切开鸡腿,把骨头干净地剔出来。她肯定不记得自己解剖过多少只青蛙和小白鼠。
“所以为什么不吃隔壁的肯德基呢?”班长含糊不清地问。
“呃呃,入乡随俗?”我临时编了个理由。只要我不说谁知道我根本没看见有kfc呢?“吃点有美国特色的嘛。就当过感恩节了。”
班长头都不抬地回答:“感恩节还有六个月。”
飞鸟灵巧地把火鸡肉切成小块。“可是肯德基也是美国的啊?”
我对她这种天热的敏锐一点办法没有。明明已经成功把班长带偏了的说。
午后的时间过得非常之快,热浪退去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中午的时光平静安逸,连人群也被太阳袭扰地没力气大声说话,四处打卡的游客疲于奔命地抓住这短暂的人少的时间赶赴各处。飞鸟在我肩膀上枕着睡了一会,我还没看两页小说就埋怨着热死了热死了弹开,跑去肯德基买了杯圣代。班长戴着耳机平静地看电影,外面若有若无的嘈杂声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我想起来小时候住的地方,两层的矮楼楼下就是棋牌室和饭馆,彻夜有鼎沸人声和此起彼伏的犬吠,以至于我到现在都喜欢那种朦朦胧胧的喧闹。在喧闹中我逐渐闭上眼,电子书耷下去,停在膝头,莫名的疲倦侵染着我的意识。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有耳机塞上来。我闭着眼打算睡下去,眼前一闪而过地一暗,一阵清风拂过我的面前,我闻到飞鸟的味道,淡淡地弥散在鼻腔中。
“On a sunday morning, I touch the sky,
next morning I touched your heart, was the start,
I play my roll when I rip the mic apart,
do what I got to do to place a spark,
l'm a put it down, seeking no crown anymore,
from the moment I saw you it’s all gone,
hard to believe to a pimp like me,
used to have seven women every day of the week,……”
萨克斯悠扬地旋转,鼓点散发出雪茄烟的味道。
“dadada~da dadada——”
我不自觉轻轻打着拍子,飞鸟靠在我旁边,肤腻如玉,清冽如冰。我一直有一个梦想。一座小木屋,一台老唱片机,一个酒柜,几个朋友。当下的中午让我想起莎士比亚书店。塞纳河波光粼粼,时间在文字面前失去意义,一切都云淡风轻。
有凉风拂来,带着水汽。音乐到了尾声,我睁开眼,飞鸟靠在我肩上已经睡着了,长发落在我的手背。班长把手机凑过来一点。
“我还以为要等你睡醒,没想到飞鸟睡着了。”她说,“要一起看吗,分你一只耳朵。”
我把右边的耳机取下来,挂上班长递来的。黑白屏幕中男主角的侧脸一动不动,只听见远去的脚步,恍如四下无人,悄然无声。人潮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XxOGR0oo 2022-03-20 10:53:50
整个下午安宁地仿佛黑白老电影。长镜头拉过去,跨过加勒比海,未来世界和花田,缭绕的咖啡味的烟雾碎在胶片上,黯淡了西斜的夕阳。飞鸟踮着脚挤在人群中看花车游行,因为不够高快要急得哭出来。
“可以上去看。”班长指了指摩天轮。
“我再往前挤一挤就行,太远了就只能看热闹了。”
“你呢?”班长转身问正在打游戏的我。
“我不看。”我无聊地靠在路灯下面。
“那好,去坐摩天轮吧。”
正在往前挤的飞鸟愣了一下,回头喊道:“看完我去找你们!”
班长取下头顶的草帽。她站在矮丘道路的顶端,夕阳挂在身前,过曝光让人只能看出她身形的轮廓,和风中荡漾的长发。
荡れ。
XxOGR0oo 2022-03-20 10:54:10
做到摩天轮的小格里时我看到沿着道路的花车车队打开了彩灯,小小的礼花飞上天空,只能到摩天轮的半腰。
“喂,”我说,“待会可能能从上面看到烟花。”
班长没接话。“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比如这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
“为什么?”
“因为没人和我一起。”班长的神色在残阳中黯淡无光。“也没人带我来这种地方。”
“他们不喜欢我。”
“他们也不喜欢飞鸟。”
“你知道飞鸟高中怎么拒绝别人的表白吗?”
“她说我不喜欢你。”
“那时候我想,我好羡慕她。”
我强笑了一下。“说这些干嘛啊。真是的,今天怎么都这样。”
“对啊,说这些干什么呢?因为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个傻子。”
烟花在窗外炸开,风把火药的温热味道送进隔间。一瞬间闪烁的烟花倒映在班长的眸子中,灿烂如流星。
“我愿意当个傻子。”
班长摇摇头。“你不能一直当傻瓜。”
“我可以选择傻下去。”
“你总会不能选的。”
“就算所罗门王极盛的时候,也比不上这朵花呢。”我躲开班长的眼神,窗外人群如同繁复的花海。
“别用圣经唬我。”班长说,“你打算坚持到什么时候?”
“到我坚持不下去为止。你想听故事吗?我想到了一个好剧本。”
“我更想看你写出来的。但是你只有一年时间了。”
我沉默了一会。“足够了。你出国准备得怎么样了?”
班长托着腮,脸贴在玻璃上。红霞满天,鸟群回环。脚下没有坚实的土地,我们出发的地方变得很小很小,快要看不见。
班长说:“很好啊。没问题。话说如果我现在站起来,重心会歪到一边吗?”
“我不知道。如果只有你一个,大概会吧。”
班长笑起来。“那还真危险。你很适合当和尚,尤其是和别人打机锋。”
“和别人不知道。那你要一起出家吗?搞不好我只会接你的机锋。”
“乱说什么。”班长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摩天轮缓缓旋转着,快要到顶点。残阳只剩最后一丝光辉。我们已经比烟花更高。
“为什么你从来没问过我飞鸟高中什么样呢?”
“为什么要问?”我反问。
“对啊。为什么要一直互相欺骗呢?”班长眼神灼灼地看着我。“只要未曾开口就不算说谎了。”
“不要从我这学不好的东西啊。我不想毁掉人类的未来。”
“我不在乎人类的未来。”
“最后一波烟花了。”我指着窗外,“很好看的。”
烂漫如海棠的繁杂火花散落在脚下。有人知道在烟花上空看烟花的感觉吗?就好像那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或者自己是烟花的一部分。
“太亮了。”班长轻声感叹。
XxOGR0oo 2022-03-20 10:54:23
当摩天轮运行到最高处的时候班长突然开口:“我不喜欢被拒绝。”
“嗯,我知道。”
“因为我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是这样吗?”我眼神飘忽。
“所以我不会给别人拒绝我的机会。”
“我信。”快到时间了,下了摩天轮还能来得及赶到城堡前面去看烟花表演。
“不过你从来不拒绝别人。”
“是嘛,可能是我太懒了吧。”摩天轮比我想象的要高,大约是因为悬挂的小块盒子没有安全感。
“但是你为什么就是从来不愿意肯定地回答呢?”她的眼中泛出泪花。
“怎么你也哭啊。”我无奈地苦笑,“因为我不能。”
“你可以选。”
“我没法选。”
班长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眼里有一团微不可查的淡蓝色的光芒。是摩天轮上亮起的霓虹灯吗?
“我会让你选的。”她攥了攥拳头。
我没办法回答,只能扭过头漫无目的地扫视。夜色完全降临,亮如白昼的灯光遮蔽了整个星空,天地相接的地平线黑白分明。
“等到你想到办法再告诉我吧。”我叹气道。
“真是完全没有担当。”班长完全恢复正常了。“所以今天还不行啊,到头来谁都没做到。”
“或者你等我想到办法。”我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话。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等的。”
“你没看过浮士德吗?如果停步就会被魔鬼墨菲斯托收走灵魂。”我用和班长说话的特有方式回答。
“你就是墨菲斯托。”
“我不是。我最多是瓶中小人罢了。”
“别再打哑谜了。”班长忽然站起来,“总之今天什么都没做。干脆直接说点你听不懂的吧。”
“站起来很危险啊。”
“少说废话。wenn dieser Eid bis zum Tod nicht zu brechen Leibe hiβt,dann verspreche ich,ulk dousi lle。 ”
其实我除了最后一句都能听懂。为什么她会认为成天和她在一起的我到现在还不会德语呢?我终于搞懂了最后三个词的含义。我预感到我会无可挽回地明白更多事情。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还是微笑着,假装什么都听不懂。我甚至不知道班长是否能看出来我在伪装。但是至少,我没法选择,没法拒绝,没法同意。
“如果听不懂就不能拒绝了不是吗?”班长流露出一丝天真的骄傲。
“你中午看的是《甜蜜的生活》吧。现在为什么不接着看完呢?”
班长低头估计了一下时间。“剩下的时间来不及了。等我回去看吧。快结束了。”
她一瞬间压抑不住似的地大声笑起来,跌在座位上,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完全不像班长的开朗的笑声凝结在烟火后略有浑浊的空气中。
她的没由来的笑逐渐止歇,我听到她喘着气,第一次哼歌哼出声。
我想,这些行动好像飞鸟啊。我看向外面,飞鸟站在路对面,手里拿着三团巨大的棉花糖。
宏大璀璨的烟花喷射入天空,仿佛我永远分不清楚的星座,童话的影像投射到城堡上,人群传来笑闹和惊呼,班长循环哼唱的那一小段歌曲被完全淹没。
今日无事发生。
XxOGR0oo 2022-03-20 10:54:33
从越游乐园回去之后五六天我谁都没见到,除了已经成了好多年惯例的和飞鸟的晚安也没和谁说过话,好像陷入了奇妙的不约而同的沉默。
期间我在从实验室回来的路上看到飞鸟在自习室外的饮水机接水,飞鸟有几次穿着白大褂晃晃悠悠从医学楼前去食堂,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一次都没跟上去,况且我想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情是在我去买胶的时候遇到了一名飞鸟的学妹,和她聊得倒也很投缘;虽说兴趣很相似并且约好有时间一起跑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我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似乎有莫名的敌意,仿佛潜伏在丛林中的大型猎食类动物威吓的目光。说起来学妹的名字倒是和飞鸟很接近,我想能遇到叫池鱼的人也是很值得记录的稀有事件。
期间老夏来我这里扯淡消磨时间等乐子萝莉把小芸放出来一次,小白和阿星半夜来喝酒打牌一次,一只野猫跑进来一次,总而言之是没有什么惊喜的生活。实验室的项目也快到尾声,要忙的事情几乎没有,只剩悠闲地等待合作组完成各自的工作。
周五晚上学校举办例行的假面舞会,不过倒也没有多少人戴面具,大多数都是情侣或者损友一起去,偶尔有渴望爱情的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我从演艺部借了一只布偶熊的头套,杵在广场的角落一边听小说一边观察男男女女。最大的原因是我完全不会跳舞,更不习惯身体接触。我靠在身后的水泥台子边,台子上有茂盛的草皮和根须快要钻出地面的樟树,发出淡淡的除虫的气味。在我感叹于这群跳舞的人乱换舞伴败坏风气的时候有手指一直敲我的头套,咚咚乱响,好像还合上了舞池里音乐的节拍。
我扭头的时候头套滋啦在粗糙水泥面上划了一道。班长肯定会要我赔钱了。演艺部部长可以假公济私通融一下吗?
我透过头套鼻子下方的孔洞看过去。头套孔洞和墨镜是一般无二的好文明,不管你在看哪里都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我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稍稍抬升一下视野才看到一双秀气的板鞋和半截纤细的小腿。
“是学长吗?”我看到兔子头不张嘴地发问。
“不是,你认错了。”我闷死回答。
“学长打算放弃学姐来这里找乐子了吗?”
“你说谁啊。”我权当没听懂。“抱歉你找错人了吧。”
兔子头发出嘿嘿的笑声。“那就当我认错了。那这位……呃……熊先生愿意和兔子跳舞吗?”
“不去。”
“明明飞鸟学姐跳得那么好。”
“她什么时候又跳舞了?”我大惊失色,“她不是早就撂挑子了吗?”
兔子头咳嗽两声,传出一阵窃笑。我习惯性想揉鼻子,结果只摸到了毛茸茸的熊脸。
XxOGR0oo 2022-03-20 10:54:53
“行吧,再装也没意思了。”我隔着头套摇头,意识到她根本看不见,觉得自己有点傻,“你是来跳舞的?”
“我不会啊。”
“那你还邀请我?!”
“嘛……检验一下你的人品。”她声音里满是恶趣味的笑意。
“那你来干嘛?演恐怖兔子?”
“难道学长你是来跳舞的?”
我可以不回答吗?这种被反呛一口的感觉真不爽啊。
“所以你是来看乐子的?”我避而不谈,转守为攻。
“不是。我哪有那么肤浅。”
我觉得应该把头套砸在她脸上。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她两只手一直扯着兔子头套的可怜的长耳朵。
“哦,那你快去找吧。”
“可是我已经找到了啊。”
我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几个人,也没有什么猫狗之类的东西。
“我?”我指了指熊头,大概指在了熊嘴上。
兔子头上下摇晃,两条长腿伸下来,轻轻踢了踢,池鱼干脆地坐在了水泥台子上。
“答对了哦。”
我向来觉得兔子头套这种东西很恐怖,如果加上一点血迹再在手上加一把手术刀会更恐怖。不巧的是池鱼和飞鸟一样都是医学院的,这样的场景完全有可能发生。一定不能让飞鸟见到这颗大兔子头。
我双手用力撑一下水泥高台也坐上去。视野竟然变好了很多,舞池中混乱而不检点的人群变得易于辨认。
“别瞎扯了。”我扶了下熊头,这玩意隐隐约约有要转到白背面的倾向,“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来这了。”
池鱼吐了吐舌头。我是怎么看出来一个大兔子头吐舌头的?“别在意细节。反正我就是找到人了。”
“你说来这边试图钓钱包然后恰巧看到我了我还会更新一点。”
“那我可以钓你的钱包吗?”
“门都没有。”我后仰过去,熊头的壳子磕在樟树根部向上一点,枕上去软软的。
“真小气啊。”池鱼不满道,“我都送你一台rg自由了。”
“你难道没拿走我的巡逻包?等你什么时候送我一台一比一的再做梦吧。”
“那飞鸟学姐能吗?”
我侧过头瞥了她一眼。“什么怪问题?她花我的钱买吃的可一点都不手软。”
“所以我能听听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我能感觉到池鱼眼里在冒绿光。
“……第一我俩没在一起。第二建议你去了解一下我的风评。”我自嘲地回答。“大二还不知道可不正常啊。我都快变成怪谈了。”
“啊,你是说传说里你对系花始乱终弃?”
好哦,连用词都统一了,搞不好早晚要给我一台狗头铡。
“啊是。”熊脑袋往一侧滑去,我差点整个人翻在地上 ,“所以你这不离我远点吗?”
“可是我问飞鸟学姐了啊。她说你连谈都没谈过。”
“那她还天天拿我开涮?”
“所以可以讲了吗?”
“不行。”我跳下去,大脑袋搞得我重心不稳。
“为什么啊?”她气鼓鼓地跟过来。
“我都说没在一起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她摇着兔子的长耳朵,“那不讲你也行,只讲讲飞学姐就行。”
我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被人微妙地鄙视了。
“还是不行。”我挠了挠熊的后脑勺添了一句,“你养过兔子吗?”
“没有,但是我杀过兔子。”
我怎么又忘了这家伙和飞鸟一样呢?本来我还想说要提着兔子耳朵把她扔出去来着。
“当我没说。我要去跳舞了。拜拜。”虽然我其实完全不打算跳就是了。
“那就和我跳吧!”她踩着小碎步超过我半个身位,兔子头在彩灯的打光下变得十分诡异,“只要给我讲讲学姐的故事就能和我跳舞。是不是很优惠?”
“为什么这么想听啊,又没什么好玩的。反正我肯定不会讲的。”
池鱼可怜兮兮地把兔子耳朵按下去,好像耷拉着耳朵一样。
“学姐骗我啊。她说只要缠着你烦了你就什么都答应了,而且肯定不会生气。”
我被气笑了。“好吧好吧算我输了。请我喝杯咖啡我就随便讲一点好了。”
“好耶!”兔子耳朵再次竖起来。“自动售货机的可以吗?”
“我还能要手磨的不成。飞鸟的事哪值这么多少钱。”
我又一次感觉似乎有猎食动物在盯着我。不过话说回来,飞鸟好像没说错的样子?
XxOGR0oo 2022-03-20 10:55:08
在兔子欢脱地跳下平台去买饮料的时候我评估了一下飞鸟的哪个故事能值一瓶咖啡的价值。思考的结果是这些无聊到不像话的日常我无论讲哪个都是赚到,随便挑一个不是很重要的讲就好了。有机会再找借口还给学妹一瓶喝的吧,总之我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大概。
接过咖啡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戴着头套我好像没办法喝东西,只好随手把咖啡放在一边,先考虑一下怎么开头。池鱼使劲跳了两下做到旁边来,仿佛荡秋千一样抬起小腿,一上一下晃动着,运动鞋比脚腕粗了大一圈。
“啊好麻烦,”我漫无目的地抱怨了一句,“那你来选内容好了。要有几个人登场,主旨是什么,反映哪方面的性格?”
有一种我在帮班长写定制剧本的感觉。
“你不会是打算现编一个故事来骗我吧,”池鱼警惕地提问,“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命题作文?”
“没必要,编故事多累啊,”我抛接着咖啡易拉罐,“话说回来所有的作品本质上都是自传嘛。”
“总要有真话的吧!”池鱼抬高拳头,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样——或者说要打我一样,“那我就点了啊。”
“嗯嗯。”我不一个劲点头,好像在听金属乐。
“有没有只有学姐一个人的故事?”
“目的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我没忍住吐槽,“只有她一个人我怎么知道的啊!我还不至于去偷窥吧。”
“原来你不会的吗……”池鱼低下头,兔子耳朵塌下去,挂在脑袋两边。
为什么会有肉眼可见的失望气息泄露出来?!
“那……学姐小时候的可以吗?”
“这倒还蛮多的。多小的时候啊?”
“就……你们刚认识的时候吧。”
“这能听出来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会想听更能表现飞鸟是什么人的故事呢。让我想想。”
“那就像老漫画的情节一样……”
“哦!”
“水手看到甲班上美丽的姑娘……”
“?”
“他转身对他的同伴说……”
“??”
“喂,看到那个女孩了吗,总有一天,我要把她娶回家。”
“把饮料钱还给我啊骗子!”
都带上哭腔了啊。真可爱。
“别生气别生气。肯定不会让你白花钱啊。”
即将讲出口的时候我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什么难过的回忆。那是什么呢?它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幻觉?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心如刀绞的感觉?
咖啡落在地上。我脑海中浮现出无限个“我喜欢你”的字样,仿佛风中狂飙的飞絮。
我整个人往前栽过去。是什么呢?是什么在搅乱我的思绪,以至于完全无法振作,完全无法清醒?我不知道。我整个人从水泥台上掉下去,及时扶住地面,没有摔倒。我呼吸粗重,毫无规律。
“学长!”池鱼跳下来想扶我。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想站起来,却跌在墙角。“可能是太累了。让我想想接着讲吧。”
我的记忆好像混淆起来,一瞬间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逐渐清晰,崭新得仿佛昨日的相片。难道时间未曾洗刷过我的记忆吗?
“第一次认识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完全不记得日子。”我背靠墙根,甚至没有力气把头套取下来。
这个故事已经完全被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修改得面目全非了,以至于毫无陈旧感。“我会努力讲一个真的故事,”我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但是我的记忆阻止我这样做。我只能讲一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故事。也许在别的平行世界,有无数个我在这里,讲着完全不同的故事,又有哪个是真实的呢?”
“你没问题吗学长?你好奇怪。”池鱼半蹲着扶住我的肩膀。
“我也觉得奇怪。好像有什么在我无法接触的地方发生了。”我抬起头。天朗气清,月明星稀。蝙蝠盘桓着,我好像能听到干枯的翅膀,撕裂般的扇动声。
“小时候我捡到了一只蝙蝠。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认识飞鸟。”我深呼吸一次,热气盘旋在狭窄的头套里。是缺氧了也说不定。
为什么蝙蝠只能在夜晚出现呢?如果是蝙蝠的话,只能永远与白天的飞鸟擦身而过吧。我眼中的月光散乱开,仿佛浸入了荡漾的冰冷湖水。
XxOGR0oo 2022-03-20 10:55:23
“蝙蝠说实在的真的很丑,尤其是它快死的时候,身上的绒毛完全盖不住皮肤,粉白色很恶心的样子,翅膀好像褪下来的皮,皱巴巴的没有一点生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天上会掉下来一只蝙蝠,在我面前抽搐着快要死掉。”
“但是这只不合时宜的蝙蝠让我认识了飞鸟。”
我逐渐恢复了状态,刚才一瞬间整个大脑的混乱逐渐退去,如同潮水落下的沙滩,变得平坦而光滑。
池鱼可能被我这种突然进入状态的情况吓到了,愣愣地蹲在一边。这绝对是班长传染给我的偶发性中二病。
“其实如果是现在的重新经历一遍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认识飞鸟了。因为我是在一个没有人住的拆迁废墟的高压电塔下,去捡一只天上掉下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的蝙蝠。我现在很高兴小孩子完全不懂这些,才让我有机会走到那里去遇到特定的人。”
“听起来就好像游戏里无聊的玩家偶然触发了任务一样。也许我的生活真的有一条用来通关的主线任务也说不定,但是这条莫名其妙的支线却占据了我目前为止的人生。”
“原谅一下我文青病犯了啊。”我自嘲地笑了笑。每当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我就能体会到超我的存在,一股精神在检视着我自身,却不会做一点干涉。也许这就是班长喜欢演出的缘故?
“没有没有,”池鱼连忙摆手,“我觉得虽然有很多听不懂但是很感人的样子。”
“那我就继续吧。你听过飞鸟唱歌吗?”
“没有哎。之前我们整个组去ktv结果学姐一直坐在角落里看手机。”
“果然和以前一样完全不会读空气。你知道她初一被人表白怎么回答的吗?”
“是学长你表白吗?”
“当然不是我,为什么会想到这?她说,谢谢,我也很喜欢。”
“喜欢对方?”
“怎么可能,”我嗤笑一声,“当然是喜欢她自己了。这辈子估计都找不到人能让她说喜欢。”
“哦哦,很像学姐呢。好高明的回答。”
后面半句是什么啊。你是不是理解出问题了?总之我也懒得纠结,那接着讲下去吧。
“说远了说远了。其实飞鸟唱歌基本上全都是没有歌词的,而且她从来不记歌词。有时候她心情好溜出去的时候你如果跟着她会发现她走到没人的地方时会小声唱歌。我一直不明白她是怎么唱出乐器的感觉的,就好像真正的飞鸟一样。”
“可能这也是她不喜欢玩乐器的理由,毕竟她好像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
“好厉害!”池鱼两眼放光,抱膝坐下之前象征性吹了吹地上的灰尘。坐下的时候大概是头套太重了,一个没坐稳砸到了我身上,倏忽又弹开。
“当时我准备走近一点把这团天上掉下来的黑乎乎的东西捡起来。毕竟小孩子老是抱有幻想,当时我自己可能觉得这会是变身器之类的东西。”
“学长你现在不还是在玩这些东西吗?”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我懂我懂,”虽然隔着头套我也知道池鱼在做鬼脸,“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你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致死了。不过更让我坚信这玩意是变身器的是同时响起的诡异的音乐,好像电视里的bgm一样,粘稠地穿梭在空气中,仿佛幽壑的风声。不过这当然是飞鸟在唱歌。所以我一直觉得飞鸟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氛围包裹着,就好像那时候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家伙好像更像会变身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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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哭死
😋 我吃吃吃
🦪 牡蛎哟牡蛎
🈁 ko↓ko↑
🤔 嗯?
🤤 发癫
🥺 求你了
😡
耶!
🦸 你是英雄
🍾 开香槟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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